“就因為這事?”陸羽聲試探性問道。其實也不全是,卓皓死鴨子嘴硬不會承認,罵罵咧咧的,“你雇的人跟你一個德行。”陸羽聲真不愛喝酒,卓皓都幹下去半瓶,他中途就喝了一口,酒量也是真的不太行,一口也說話帶著醉意。他耷拉著腦袋,摳著酒瓶上的包裝紙,“我本來還挺擔心的…你知道我喜歡男的,會不會…”會不會介懷。卓皓輕笑了一聲,“這有什麽可擔心的,喜歡男的總不能說是個男人都喜歡吧,除了對象,還有朋友呢。”拋開他倆是同類不談,卓皓覺得,人生本來就是各種關係拚湊起來的,喜歡男人,所以要遠離所有異性戀的男人嗎?“你那個前對象…沒催你走吧?”陸羽聲搖了搖頭,衝卓皓笑得有點苦澀,“你可能不信,這是我第一次沒聽他的話。”梁鄞冷冰冰的,性子遠比外表看起來強勢,他倆在一起也是陸羽聲追的他。有了這樣的先天優勢,他倆的戀愛關係一直都不太對等,永遠是梁鄞在做決定,陸羽聲在默默追隨。聽到這裏的時候,卓皓同病相憐的感覺油然而生,這麽不情不願的在一起,到底是圖什麽?總得是有所圖吧,才能委屈自己和對方在一起。卓皓隨口問了一句,“你倆上大學就在一起了?”“嗯,追了好久,就有一年春節,終於肯答應和我在一起了。”梁鄞家裏條件很不好,老家又是在外省,春運回家買到的火車票是假票,春運的火車票很緊俏,他不光買不到火車票,也沒錢買第二張火車票。陸羽聲知道情況後,托人買了張火車票,就靠著這張火車票,陸羽聲才把梁鄞追到手。後來實習的時候,大部分的實習生都是在鄉小實習,梁鄞跟陸羽聲說他不想留在鄉下,梁鄞想讓陸羽聲回去求他爸爸,可陸羽聲和爸爸的關係很僵,最後隻能找到梁鄞的導師塞包。陸羽聲家裏很特殊,爸爸是大學教授,媽媽是國企員工,要說家庭條件,也就比一般人家好一點,還不到能夠讓陸羽聲一個大學生有零用錢去塞包的程度。陸羽聲有個姐姐叫陸妤琳,十八歲離家後去了深圳,有了自己的工廠,除了和父母沒有交流,每月定時寄錢補貼家用,這個家裏她最牽掛的就是陸羽聲,感情上彌補不了的,陸妤琳隻能用金錢彌補。卓皓沒想到陸羽聲家庭這麽複雜,陸羽聲和梁鄞之間的瓜葛,他也算了聽了個大概,他拍了拍陸羽聲的肩膀,“你還真是個冤大頭。”比他都蠢。求一下海星和收藏!第11章“什麽?”陸羽聲覺得卓皓話裏有話,本想追問下去,卓皓“誒”了一聲,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指著紙箱,神色有點激動,脖子上的青筋都起來了,“好像生了!”兩人的聊天就這樣被打斷了,陸羽聲也彎下腰去看,箱子裏多了一團灰蒙蒙的東西,小母貓一直在舔剛出生的小貓,墊在箱子裏的衣服沾染上斑駁的血跡,血腥味不大,但是還能聞到。卓皓連忙抬起頭來,扶住椅子,“哎,我頭暈。”“皓哥?”陸羽聲跟著起身,關切道,“你是不是暈血啊?”卓皓哪知道啊,他從小就看不了就這種場麵,看了就頭暈目眩,剛剛太激動了,一時間沒刹住車,瞄了一眼小奶貓,心跳都加速了。他擺了擺手,抓起地上的啤酒瓶子喝了一口,“暈不暈血我不知道,就是生孩子這種事情太血腥了。”話音剛落,卓皓騰地站了起來,一個趔趄衝到街邊的大樹旁,扶著樹幹就開始嘔天嘔地的。陸羽聲嚇一跳,連貓都顧不上,過去拍了拍卓皓的後背,“皓哥,還喝什麽酒啊。”卓皓幾次想說話,都被胃裏泛起的酸水給憋了回去,被迫隻能搖頭。陸羽聲趕緊進店給卓皓倒了杯水,卓皓用水漱著口,又見陸羽聲拿著掃帚和炭灰過來,他連忙阻止了,“我自己來。”卓皓現在手腳都是軟的,剛想從陸羽聲手上將東西奪過來,膝蓋一軟,徑直朝地上撲去,陸羽聲眼疾手快,將人扶到椅子上坐下。“你坐著吧,我來就行了。”就卓皓這動靜,陸羽聲嚇得不輕,平時看著天不怕地不怕的一人,能被貓產崽兒的畫麵給嚇到,著實讓人驚奇。陸羽聲將燒過的煤炭踩碎在嘔吐物上,彎著腰將地上的汙穢都掃了起來,隨後倒在了對麵的垃圾桶裏,動作利索,也沒有絲毫嫌棄,對家務活的熟練程度,和他這張細皮嫩肉的臉一點都不搭。卓皓有點不好意思,一是覺得自己的自理能力,還不如一個省城來的小子,二是覺得連他自己都覺得髒,還要來麻煩陸羽聲。“謝了。”卓皓對“謝”這個字過敏,無論聽別人說,還是自己說,所以他聲音特別小,嘴裏的苦澀讓他有點難受。陸羽聲回頭笑了笑,又起身給卓皓倒了水。卓皓握住杯子,往後仰靠在了椅子,陸羽聲盯著貓窩,他就盯著陸羽聲的側臉。這可不止是妥帖,簡直是貼心啊,麵麵俱到,陸羽聲照顧人的本事,可比自己強。大概是卓皓的目光太過專注,陸羽聲側頭抬了抬眉毛,似乎在問卓皓怎麽了。卓皓倉惶避開了陸羽聲的眼睛,抿了口水,支支吾吾,“嗯…生了…生了幾隻了?”“現在還是一隻。”陸羽聲低頭去看小奶貓,“開始喝奶了。”卓皓心不在焉的,說話也沒什麽力氣,“一窩就一隻啊…”“我聽我朋友說,頭一胎大概率是一隻,但也不一定,說不定後半夜還有的。”陸羽聲以為卓皓是困了,“皓哥,你先眯會兒吧,我看著就行。”卓皓習慣了老年人作息時間,平時這會兒他早睡得昏天黑地的,被陸羽聲一提醒,他眼皮子都有點打架,可他哪好意思真丟陸羽聲一個人。用最後的倔強拒絕道:“一起守吧。”剛剛吐過的卓皓臉色也不太好看,陸羽聲沒和他廢話,把店裏的涼椅拖到門口,半命令半商量著,“你明天還要開店,我白天來不來店裏無所謂,我能睡懶覺,你不行,你臉都白了,別強了,躺這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