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早上,馬萊巴的攻防會戰終於揭開了序幕。


    由於是傍晚時分,所以有些昏暗,周圍全是政府軍的士兵,兩萬名政府軍的士兵們正在安營紮寨,而負責巡邏的人就原地休息。


    從某個地方冷不防地傳來了吶喊聲。


    由於政府軍的兵力是敵人的數倍,所以並不懼怕敵人。畢竟對手隻有自己兵力的四分之一,而且他們的陣營離這裏還很遠。因此政府軍認為他們不敢正麵進行突襲,但這個結果簡直就是對政府軍莫大的諷刺。


    國王軍並不打算進行太深入的突擊,而是把己方的兵力分成約百人左右一組,在敵營外圍部分以從右到左的形式一口氣進行突破。


    政府軍的陣營立刻陷入了大混亂之中。


    王國軍跑出了營地之後,從天邊降下了一片火矢,這使得政府軍更加的混亂了。


    雖然政府軍想要進行就地反擊,但已經為時已晚了。


    國王軍像風一樣的消失了,沒有留下任何一個人,日出的陽光映出了政府軍被蹂躪的慘狀。


    人員的損失姑且不說,營地的各個地方都被火矢引燃了,現在還依然在燃燒著。


    「巡邏的人都幹什麽去了!」


    政府軍的司令官身穿盔甲並以憤怒的神色大喊道。


    「敵人可是從側麵進攻過來的!連敵人的移動你們都沒有發覺,你們的眼睛都長去哪了!!」


    巡邏兵拚命地做著解釋,因為在夜晚,巡邏有些困難,所以自己並不是注意人影的移動,而是重點注意火光的動向以及周圍的聲響,表明自己並沒有看漏任何的火光,也沒有聽到任何的聲響。


    「混賬東西!!哪有人在夜襲的時候會帶著火把,還一邊發出聲響一邊移動的!!你這個蠢貨!!」


    巡邏兵狼狽不堪地從司令官的麵前撤下。


    由於自身的過失,就算對夜襲的國王軍感到憤怒也於事無補。更重要的是此次襲擊煽動了司令官的激情。身為武人要做的就隻有一件事,那就是永不屈服。之後立即召集了有威望的領主和司令官展開軍事會議,全員一致決定發動攻擊。


    隻留下了數千名士兵把守馬萊巴,剩下大約兩萬的政府軍則是朝著國王軍的據點移動。


    由弓兵擔任先鋒,接下來是騎兵,在騎兵後麵的是弩兵,而在最後的則是比先鋒部隊多數十倍,由清一色的步兵編成的隊伍,看起來像是一群勇猛的戰士。但這還隻是先頭部隊而已。在更後麵還有大領主的軍隊在等候著。


    無論如何都想要在今天進行會戰,戰意滿滿的軍隊莊嚴肅穆地前進著,在天黑之前就來到了可以看到國王軍的盆地上。


    兩軍的距離不到一公裏,國王軍的營地設立在小山丘上。一眼望去全是國王軍的帳篷,其中還飄揚著羅亞和拉蒙納騎士團的旗幟。


    雖然沒有見到最重要的王旗,但政府軍已經沒有時間推斷了了。


    與國王軍的做法一樣,政府軍在陣地的後方讓士兵們整齊地排列起來。


    不過,這卻與先前的情況不一樣。國王軍的兵力隻有五千,這邊則是他們的數倍之多。更何況後方還有馬萊巴城塞作支援,跟政府軍比起來,國王軍則是孤立無援。隻要一口氣進行突襲就能擊潰他們。


    就算擁有壓倒性的戰力,政府軍也並沒有急於突進,戰爭擁有戰爭的作法和作戰規則。首先,由弓兵打頭陣,相互進行射擊,接著騎兵準備好長槍,互相的對持,最後則是進行第一次騎兵突擊,這樣的作戰方法在戰爭陣法中是最基本的。


    在以前的戰鬥都是按照這個步驟來進行的。


    擔任政府軍先鋒的是南部皮歐尼郡的大領主,江森卿。再接到攻擊命令之後,立刻讓傳令兵前往國王軍了的營地。


    這是為了勸國王軍投降。


    ‘您也應該知道,在這樣戰力懸殊的狀況下毫無勝算可言。作為同一個國家的人民來說,我不想看到無謂的流血,雖然會有些悲痛,但作為一軍之將,我希望您能夠作出正確的判斷。’這是進行勸降的內容。


    雖然早就知道對方不會理睬,不過姑且還是做一下形式上的禮儀。


    不出所料,傳令兵果然帶著嚴厲的回應回來了。‘我們沒有任何投降的理由,不如說利用會戰來貫徹我們的正義,這才是我們要做的。’


    「哎呀。還真是嘴硬啊」


    江森卿嗤笑道。


    「真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戰鬥。光是贏取勝利沒什麽意思啊。順勢展示一下我軍的氣勢好了。傳話給司令官閣下,請務必讓他好好的觀摩皮歐尼騎士的戰鬥」


    主將的氣勢即是士兵的氣勢。


    與會戰開始的號角一起,皮歐尼軍朝著國王軍襲去。


    首先先讓弓兵往前,皮歐尼軍組成了堅固的弓盾隊列,緩慢地朝著國王軍的陣地前進,在此期間,不斷地朝國王軍陣地射出弓箭。


    緊跟在後麵的是槍兵。至要對手的氣勢一減弱,就立刻穿越弓盾隊列進行突擊。


    國王軍也一樣是弓盾並列,槍兵在後的陣型,雖然有著一副絕不會被擊破的氣勢,但處於劣勢的事實並不會因此而改變。不斷地沐浴在皮歐尼弓盾部隊的箭雨中,連反擊都做不了。國王軍的弓盾部隊不一會兒就被壓縮成了隻有銀針大小。


    「呀啊啊啊!!」


    「噢噢!!」


    在弓盾部隊後麵待命的步兵見機不可失,於是都紛紛拿好自己的武器,像獵犬一樣一邊吼叫一邊突進。就連在旁人看來都感到非常震撼的突進。


    槍兵瞬間架好長槍朝著國王軍猛突而去。


    國王軍拚命地應戰,雖然拚死地想要保持陣型,但敗北的氣息早已越來越濃厚了。


    在山丘上位於政府軍陣營的江森卿正在觀察著戰事,並作出指示。


    接受命令後,江森卿引以為豪,飽經磨練的皮歐尼騎兵發起了突擊。


    騎兵早就按耐不住的想要參加戰鬥了。伴隨著嘶吼聲,騎兵如泄了閘的洪水一般湧向國王軍。


    這次突擊究竟是對手能承受住,還是直接可以讓他們屈服呢,這次戰鬥的勝敗將由此決定。


    全副武裝的騎兵軍團一齊突擊,在遠處看來相當的令人震驚。身著重甲的騎兵打出的一擊足以貫穿盾牌,而戰馬的鐵蹄則將打算逃跑的敵兵碾碎。這個破壞力跟轟鳴聲就像是由人馬組成的雪崩一樣。


    而且這雪崩還是由下自上在山丘上行進的。


    皮歐尼騎兵的數量大約為一千。武裝顏色各異的騎兵群用足以使地麵震動,煙塵飛揚,大地為之動搖的氣勢發起突擊。


    這對於處於劣勢的國王軍來說根本無法抵擋。被迫放棄勉強維持的戰線,士兵們都紛紛的朝著其他方向跑開。


    「別管那些雜魚。給我攻進敵本陣!抓住國王的人可以得到厚重的獎賞!」


    眼看勝利近在眼前,江森卿也難掩愉悅,但政府軍的歡喜聲變為驚愕的悲鳴隻在一瞬之間。


    國王軍突然從之前那些並沒有看到人的營帳裏衝了出來。


    他們都手持著長弓,背上背著許多弓箭。隻見他們立刻架好弓箭,從山丘上奔下的同時朝著敵人的騎兵放出一波又一波地箭雨。


    遭受突襲的皮歐尼騎兵和馬的身上都穿著者厚重的鎧甲,而且還在上坡的途中。無法做出敏捷的回避。被射中的話就會滾下山坡,實際上會飛出去。這次輪到皮歐尼的騎兵們沐浴在箭雨之中了。


    「可惡!又用這種詭計!」


    看到這一幕的江森卿悔恨的咬牙切齒。


    「身為騎士就應該堂堂正正的報上名諱,進行正麵對攻!看來隻是一群依仗著國王軍之名的卑鄙小人!壓回


    去,給我壓回去!」


    又一次出其不意的偷襲,也難怪身為指揮官江森卿會被激怒,做出輕率的判斷。敵人正是在等待著這個發起正麵突擊的命令。


    在江森卿看來,對方隻有少數人,而且還是近乎全裸的弓兵,要是受到重裝騎兵壓倒性的突擊,勢必會被全滅,然而國王軍早就預料到他會這麽考慮了。


    政府軍的弓兵和槍兵在發動先製攻擊攻擊之後,就退回了後方。現在隻剩下突進過來的騎兵了。這樣的話事情就好辦多了。


    山丘上的塔爾博對這次重要機會發出了吼叫。


    「聽好了。今天要讓他們見識到我們平時修煉的成果。讓他們嚐嚐聞名中土的羅亞弓箭手的威力!!鎧甲的縫隙,頭盔裏露出的眼睛,能射擊的地方要多少有多少!要告訴他們,不管是多麽堅硬的鎧甲,在我們的弓箭麵前都是無用的!!」


    羅亞人能熟練的使用弓箭,能充分實行塔爾博的命令。就算全副武裝的騎兵朝著自己衝來,但他們身上並沒有裝備盾牌用來阻擋弓箭,所以根本不足為懼。


    塔爾博振臂高呼,以此來激勵士兵們。


    「落馬之後敵人就會被自身的鐵甲衝擊,身體也無法動彈!給我優先狙擊戰馬!」


    再怎麽說騎兵也是敵方的重型兵種,無論何種攻擊也很難扼殺他們。


    不過,羅亞人射術也絕非浪得虛名。


    他們以前後三列組成一個隊列,最前列的人做半蹲的姿勢,中間的人則越過前麵那些人的肩膀,最後麵一列的人則是越過中間那些人的肩膀,以此組成了三段攻擊模式。


    敵人被不斷地不斷地打倒,但又從後麵不斷地不斷地湧上來。


    士兵們一邊感受著極致的恐懼一邊緊挨在一起進行射擊,隻是不斷地射出弓箭。這感受恐怕很艱辛,不過這對於正在突擊的政府軍騎兵來說也是一樣的。


    看到同伴一個接一個的倒下。不可能不會感到恐懼和躊躇。


    突擊開始減弱了。


    ‘真的要繼續突擊下去嗎?’,開始出現了抱持著這一態度的騎兵,其中有一些準備逃命或是在猶豫是否逃命的人回頭望向了江森卿,


    「撤退!」


    塔爾博在這個時候做出了指示。


    接到這個命令之後,原本在山丘上射擊的羅亞人們,一口氣後退了回去。


    「怎,怎麽了!?」


    感到吃驚的是政府軍這邊。


    到現在一直都占據著戰鬥優勢的敵軍,如今卻放棄戰場撤退了。


    就算如此也不是自顧自的撤退。


    前後三列立刻分成兩組,全都一起慎重的架起弓箭和盾牌。右邊撤下留下左邊,然後右邊進行警戒讓左邊也撤下。利用緊密交替撤退的巧妙做法,他們消失在了山丘上。


    「到底,想幹什麽!?」


    江森卿的副官嘟囔道。無法摸清敵人的意圖,聲音裏混雜著焦躁。


    雖然這不失為追擊的好時機,但由於之前遭受到猛烈的射擊。所以還在為要不要進行突進而感到疑神疑鬼。


    就算如此,也不能有放棄追擊敵人的想法。


    被沒有馬的弓兵打敗,而且自身還是擁有必勝優勢的大軍,要是連一次勝利都沒有就撤退的話無疑讓騎兵的名譽掃地。實在無法為自己的逃跑辯解。


    江森卿呻吟了一會兒,勇敢地斷言道。


    「敵人不喜歡正麵對決,不如說是沒有取得勝利的希望,所以他們才會弄一些詭計。不能給他們重振旗鼓的機會,我軍是敵人的數倍,而且對方還是一群使用卑鄙手段的人,既然敵人耍小手段,那我們就用力量征服他們!」


    沉悶的氣氛暫時的消散了,從各方傳來了勇猛地叫聲,於是全軍從突然鴉雀無聲下總算是取回了氣勢。


    如果能與那些弓兵交戰的話就能獲勝,秉持著這一信念皮歐尼軍開始朝著敵軍前進。


    政府軍從先前的失敗吸取教訓從而加固了防禦,架起弓箭和盾牌一起慎重的前進,像之前一樣朝著國王軍陣地所在的山丘行進後,國王軍也隻能朝相反的方向後退。


    但是,也不能光讓先鋒部隊前進,要是發生什麽,就無法從後方支援上來了,這樣作戰是毫無意義的。


    而且中間空出來的位置也有可能會被敵軍當成目標。


    把先鋒部隊和己方陣地聯係起來的正是傳令兵。


    為了偵查敵人的情況而積極奔走。這些人終於回來報告了。


    「敵人正在前邊山腳下的平地上集結,推測是敵軍的陣地」


    「那附近的山,不是已經快到帕奇拉山脈的入口了嗎?」


    「是。請您過目,在正麵的是女山,在右邊的是男山,男山的山脊的方向與帕奇拉山脈的山麓相連」


    巨大的山脈附近,全是複雜的地形。


    在女山的左邊全是雜木叢生的小山。


    男山和女山之間的道路都很陡峭。畢竟是山中的道路所以寬度有限,不過從這裏出去的話就能走出吉爾茲山脈,然後北上。


    實際上,國王軍就是為了通過這條道路才來到這裏的。反過來說,國王軍的援軍也得從這裏才能過來。


    江森卿發出了哈哈的笑聲。


    「背水又背山嗎。我知道了。說到底,原本就打算這樣戰鬥嗎。怎麽能讓你們如願」


    剛被攻擊就逃跑,剛被攻擊就逃跑。雖然第一次見識這個古怪的戰術,不過也明白了國王軍的意圖。


    首先,給己方爭取時間。援軍應該會從在那條道路過來支援,現在估計已經在整頓中了,之前發動的戰鬥是因為關乎英勇之名,姑且算是為了體麵才展開的。


    另一個打算就是想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慢慢地削弱我軍的兵力。


    雖想說是令人惱火的裝腔作勢,不過這個計算照現在看來確實做的很漂亮。不管是昨天夜裏的夜襲,還是剛才令政府軍突擊失敗,都給予了政府軍沉重的打擊。


    這次一定要將勝利收入囊中,作為先鋒主將的江森卿如此考慮著。當然,其他的將領也是這麽考慮的。


    不過還比不上珊格將軍。


    聽到敵人打算等待援軍之後,氣得咬牙切齒。


    「不出所料。一想到曾經叫這樣懦弱的人作國王,就感到胸口一陣惡心」


    對於這樣懦弱的對手,無論如何都要避免再次受到羞辱。兵與兵的交戰,劍與劍的交鋒,必須得從中獲得勝果才行。


    是讓敵人敗走,還是把他們的屍體堆成山,或者是俘虜他們優秀的武將,最理想的就是能夠俘虜敵人的主將兼國王,乾脆直接取下他的首級,必須得獲得這樣明確的戰果才行。


    穿著青紫色的外套,將軍正在考慮著如何與國王軍進行交戰。


    敵人已經在先前的弓箭射擊會戰中取得了戰果。稍微給他們一點刺激就漸漸地後退,然後與背後的援軍匯合。


    如果敵人和援軍匯合的話,事情就會變得很棘手。麵對這樣的隊伍,士兵們的士氣無疑會衰弱。


    有威望的領主們也紛紛提出意見。


    「也就是說,不讓敵人繼續逃走就行了。那就把士兵分成三隊,把其中兩隊分配到兩側,然後剩下的一隊從正麵進攻的同時兩側的部隊也同時進行夾擊」


    「正是如此。比那些家夥想的還要快。他們逃跑的話我們就越貼近,直到他們無法逃走」


    關於陸上戰,要是被敵人包圍的話就意味著敗北。不管是什麽樣的戰鬥,身為武將就得防止這樣的情況發生。


    但是,戰爭是‘活’的。


    隻要警惕不要被這樣的軍隊伏擊就好了。


    政府軍投入全部兵力,決定展開


    決戰。


    不管怎麽說,把戰力分散可是非常危險的。從三個方向進行攻擊的話,那樣的小股部隊是不可能撐過這樣的攻勢的。(ve:怎麽讀都怪怪的,算了丟給校對君好了)


    傳令八百裏加急,從兩萬的軍隊分出五千一組的兩個部隊,分別朝左右兩邊散開。


    離開本隊另外兩個部隊正莊重的行進,就像是在大地上爬行的巨大的蛇一樣。右邊有一條,左邊也有一條,一邊做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蠕動,一邊又分開整齊的前進。


    一隊去往男山,另一隊則是朝著山間的小路進發。特別是後麵那一隊,他們要背靠雜木叢生的高山,在山間的小島道上展開阻塞的陣型。就算是國王軍的援軍從這裏過來,也能夠立刻做出迎擊。


    由人類組成的大蛇開始收縮起來,逐漸變化成刀槍不入的銅牆鐵壁。


    在初夏陽光的照射下,身著華麗的鎧甲的騎士們與軍隊在井然有序的並行推進,揚起一片塵埃,他們的旗幟高高飛揚,槍尖閃閃發亮。


    而這一切,都被本陣位於背對女山稍高處的王國軍看在眼裏。


    魯卡南大隊長雖然在陣地的中間,但他現在流下的冷汗,比之前侵入北之塔時還要多。


    現在的情勢正是所謂是窮途末路。


    作為前衛的士兵們恐怕也是嚇得都掉了魂。這也是當然的。在這種狀況下膽怯也是合乎情理。


    德拉將軍已經和塔爾博一起趕赴到了前線。


    騎著馬架好槍的姿態連一絲動搖都沒有。


    毫無動搖的姿態無言的鎮護著士兵們。


    魯卡南大隊長也用手掌掩蓋冷汗,表情變得沉著,等待著國王的命令。


    這就是率領軍隊所需的東西。身為指揮,就決不能讓部下看到自己在膽怯。


    如果將膽怯暴露出來的話,這份不安很快就會傳染給附近的士兵,不一會就能傳染給全軍將士。這樣別說是會戰了。一碰上戰鬥無疑就會敗走了。


    占據中陣的幾乎都是魯卡南大隊所指揮的近衛大隊。他們至少被訓練到能夠聽從隊長的命令,看到魯卡南大隊長如此的沉著冷靜,在這樣的狀況下他們斷然不會逃走。擔當前衛的士兵們之所以能夠消除不安,除了有一臉悠然的德拉將軍在以外,後方還有不動如山的近衛大隊,有了這些依靠,對於敵人的恐懼多少也能忍耐幾分鍾吧。


    但是,這也是有限度的。


    即使在本陣,站在國王身邊的那一排勇士也是一副僵硬的表情觀察著敵人的動向。他們也有他們自己的考量,正確來說應該是國王的考量。正因為是值得一試的作戰,才故意使自己被逼到末路,現在的狀況就像是被尖銳的物體抵在脖子上一樣。所以才一邊忍耐著,一邊等著出手的時機。


    國王軍全體將士都被一股異樣的緊張感所籠罩。


    一直都是一身黑色裝束的伊文如今也握緊著拳頭,隻顧著盯著敵人的動向。


    拚命地抑製著自己。


    即使是經曆了許多修羅場的伊文,在這樣的狀況下也不敢有絲毫鬆懈。


    敵人的威容和戰力與這邊不同,在行走的時候,我方連牙齒也為之顫動。是魯莽地進行攻擊呢,還是乾脆一口氣逃走呢,身體一直被這樣的衝動所驅使。從剛才也一直沒有說話的納希亞斯和嘉蘭斯也是同樣的心情吧。對於夏米昂來說,瞻仰國王的心情更勝於恐懼。


    他們雖然是如此,但不代表其他的士兵們就不害怕。


    在充滿緊張的空氣當中,還能保持冷靜的就隻有國王軍的總大將兼國王和他身邊,算是作為參謀的金發少女。


    國王身穿著胸前縫有獅子紋章的戰鬥裝束,以稍長的外套翻起姿態坐著。


    少女則是綁著稀奇的發型,像之前一樣戴著銀色的寶石王冠,站在國王的身邊。


    二人都密切的注視著敵人的行蹤。


    被分成三隊的部隊並沒有什麽戰術可言,首先先由其中一邊進行攻擊,然後趁著這邊陣型混亂的時候進行包圍,這是個非常基本的戰術。


    「會從哪邊過來呢。右邊,還是左邊,亦或是正麵呢」


    少女如此嘟囔道,國王則是低聲笑道。


    「不可能是正麵。如果從正麵進攻過來的話我們可以充分的抵擋,這點敵人自己也清楚」


    那麽就是右邊或左邊了。


    背靠左邊男山的部隊,與背靠右邊雜木叢山林阻止這邊援軍的部隊都是五千人。不管是哪邊都可以發起突擊。


    國王冷不防說道。


    「左邊還是右邊,要不要打個賭?」


    連少女也一語不發的看著國王。但,馬上又微笑著說道。


    「可以啊。我賭左邊」


    「那我就賭右邊」


    「賭注是什麽?」


    國王無畏的笑了笑。伊文以前也曾經說過這個男人或許就是獅子的化身,照現在看來國王的確擁有獅子的風格和威嚴。


    「這場戰爭的勝利」


    少女沉默著注視著坐在寶座上的國王。還以為會是不安,但卻是一臉可疑的表情。


    「我們一定會勝利的」


    「沒錯。我們必定會勝利,然後我會把勝利奉獻給你」


    異常冷靜地聲音,感受不到一絲焦慮和不安。


    少女安心地笑著搖了搖頭。


    「那可當不了賭注啊,勝利是屬於大將的東西,也就是你的,自古以來都是如此」


    政府軍的攻擊在之後不久就開始了。


    擺好陣型,已經把國王軍完全包圍的政府軍認為時機到了。


    背靠男山的五千人部隊開始前進。


    前列由二三重的弓盾組成,堅不可摧。完全已經確信自己處在優勢。就像是在宣揚自己隨時可以進行突擊一樣。


    指揮這五千人的是鄰近皮歐尼郡的梅迪歐拉郡的優秀領主,貝雷卿。


    「雖然針對皮歐尼隊的奇策確實很巧妙,但難免不會嚐到覆轍。在兵法上到底行不行得通,就讓我來見識一下吧」


    貝雷卿自信滿滿。領主們為了這次戰鬥都在鍛煉自己的部隊。此時正是把鍛煉成果展示給競爭對手看的時候。


    梅迪歐拉的士兵們正在整齊嚴肅的行軍。移動時的腳步聲與盔甲的摩擦聲響徹了整個緊迫的戰場。


    國王軍沒有一絲動搖。頂多就是在準備迎擊的時候有些緊張而已。


    貝雷卿判斷國王軍是想要將戰鬥拖延,所以立刻吼叫道。


    「進攻!」


    士兵們也在等待著命令。聽到大將聲音的同時,五千人的部隊立刻朝著卷縮不動的國王軍奮起突襲。


    就在這時,從梅迪歐拉部隊的後方響起了吶喊聲。


    「什麽!?」


    大將與士兵都慌張地回頭望去。被樹林覆蓋的男山中腹地帶,突然豎起的旗幟,像雪崩一樣的朝著他們洶湧而來。人數並不是一兩百人,而是超過千人的騎兵大軍。


    貝雷卿的臉上瞬間失去了血色。


    大將雖隻是鐵青了臉。但士兵們大多數都變得狼狽和恐懼起來。立刻失去了冷靜。


    前方有國王軍,後方則被一千人的部隊突襲。


    在這種時候還能夠冷靜進行迎擊的軍隊恐怕沒有吧。


    說到底這是以正麵攻擊為主的陣型,前方雖然很堅固,但後方卻是接近赤裸的狀態。就像是對敵人露出柔軟的腹部一樣。


    對於軍隊來說,退路被截斷的恐懼感,沒有什麽比敵人從背後偷襲更糟糕的事情了。


    「冷靜下來!重整陣形!」


    雖然貝雷卿下了新的命令,但情況並沒有那麽簡單。由步兵,弓兵,槍兵和騎兵針對敵人組成


    的陣型,可以從前方進行自由的展開,行動也比較容易,但要進行一百八十度轉變的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當然,進行突襲的國王軍可不會給予他們變換方向的時間。


    這一千人的部隊,是與瓦別卡國王軍匯合的博特納穆?敏茲的混合軍。在瓦別卡並沒有表現機會的他們,現在作為國王軍初次上陣。在本陣的國王應該正在觀察著戰事。即使沒有煽動,士兵們的戰意也已經達到了最高潮。


    「工作開始了,都給我動起來!陛下在看著呢!」


    博特納穆的領主,塞利耶卿一邊大聲吼道,自己一邊驅使著駿馬進行突擊,後麵的騎士們也跟著從草叢中衝了出來,折斷樹枝,非常有分量的突擊。


    像是與此呼應一般,原本紋絲不動的國王軍前衛也一口氣嘶吼起來,並揮動長槍。


    梅迪歐拉兵的鬥誌被完全地擊潰了。


    已經無法再繼續進攻了。人類是會保命的物種。最開始自亂陣腳的是那些雜兵們。接著騎兵們也跟有逃跑的趨勢。


    這恐怕已經不能稱之為軍隊。已經成為被恐懼支配隻顧逃跑的人類集團了。


    沒有想到竟會被國王軍先發製人,情報傳入同樣是背靠著雜木山組成陣型的政府軍本隊。


    接著開始有人交頭接耳。


    被巧妙欺騙的政府軍終於注意到了,想要支援已經太遲了。


    在男山的梅迪歐拉軍完全被出其不意的偷襲了。武將們拚命地鎮住士兵,但態勢並沒得到很好改善。由於發動襲擊的一千人部隊異常猛烈。所以形勢明顯很不利。


    「可惡!!」


    雖然必須得做些什麽。但麵對己方的敗北,士兵們根本無法拿出全力。


    但是,也不能去營救。按照雜木山那邊的隊伍來看,要進行營救就不得不從國王軍的正麵橫穿過去。所以這並不在考慮的範圍內。


    雖然本隊也是同樣的考慮,但如果見死不救的話戰鬥無疑會輸。傳令八百裏加急,命令從本隊的左邊分出了一個小隊,去支援苦戰中的梅迪歐拉軍。


    在這時,國王軍本陣的國王舍棄了之前安逸的態度並站了起來,朝著全軍叫喊道。


    「突擊!!」


    一直都在等待著這個命令。至今為止都在不斷忍耐著的國王軍士兵們像射出去的弓箭一樣全軍縮成一團,朝著右上邊雜木山的敵軍奔馳而去。


    大吃一驚的,是那些成為了目標的領主們。


    在這之前不斷地遭遇奇襲,親眼看著自己敗北,這樣就足以令他們動搖了。之後再鬥誌滿滿地朝他們突進就足矣。


    無疑會讓他們感到膽怯。


    這對於領主們來說,敗北的時機終於到了。


    先前的噩夢還未結束,在他們的身後又傳來了吶喊聲。


    毫無血色的回過頭去,看到背後的山上敵人已經不知不覺間已經豎起了兩百麵以上的旗幟,就像勇猛的風一樣。


    「是伏兵!!」


    「中計了!」


    「要被夾擊了!!」


    剛才,看見敵兵的大軍不斷地從男山中出現。造成了己方的大混亂。


    一個人覺得恐懼的話,很快就會傳染給周圍的士兵。這份恐懼不久就會傳染給全體士兵。那些武將和騎士們不斷地激勵和命令他們,但他們原本就是一些雜兵。並不是那麽簡單就可以恢複的。


    動搖的也不全是雜兵。其中也包含有一些勇士。


    作為他們主人的領主們也是一樣。被現政府邀請,認為有利可圖才來參戰的。沒有恩情也沒有義務。更沒有為此獻上生命的忠義。聽到可以必勝後才來的。可不想在這裏丟了性命。


    身為武人,起碼也得讓別人看看自己最後的抵抗,但士兵們早已被夾擊所帶來恐懼所渲染,一心隻想著逃命,陣型也完全的潰散了。雖然也並不是沒有辦法。


    「後退!後退!暫且先撤退!!」


    經過長時間的考量,在快要被夾擊之際指揮官也跟著吼道。


    已經稱不上是命令了。雖然將士們都想不顧一切的逃跑,但是正麵和背後都已經被敵人占據了。


    唯一沒有被占據的方向,也就是先前以為國王軍的援兵會從那邊而來的山間小道了,五千人的隊伍隻顧著朝山間小道逃去。


    騎著全速奔走的格雷亞身上的少女看到敵軍逃走的樣子後感到有些吃驚。


    在雜木山上並沒有什麽部隊。


    原本豎起的兩百麵旗幟,現在已經從山上降下來了,國王軍根本就沒有能力把軍隊再分成左右兩個隊。在那裏的是從附近村子召集來的農民,為了保險起見,分派了五十名的士兵一同幫忙,就像現在這樣把旗幟豎起來。


    少女曾對這個作戰感到有些懷疑。


    先一點一點的引誘政府軍來到預定的位置。這樣做的話,敵人無疑就會把兵力分成三隊,從三個方向進行包圍。到這裏並沒有問題。但是,敵人也不一定就從男山開始發動攻擊。如果,是從這邊這座山最先發動攻擊的話,那麽在後邊的那些旗子就不一定能夠震懾那些領主們了。


    但是,國王卻笑著說。


    「莉,不要以你的基準來考慮」


    少女不知道其中的意思,搖了搖頭。


    「你擁有特別的勇氣和過人的技巧。就算被敵人夾擊,你也會秉持著勇猛無畏,與敵人決一死戰吧。但是,人類可不是這樣,沒有多少人可以有這樣的胸襟。恐怕他們也是一樣的。就算隻有旗幟,也能使他們動搖。不如說,他們也隻有逃跑這條路可走。就算不是逃跑也會撤退的吧,這已經足夠了,這樣他們就算不上是戰力了」


    雖然少女曾懷疑過這樣做的可行性,但現在也讚成經過了無數場戰役的德拉將軍和國王的意見。


    「巴爾德的女兒或許對軍隊的戰鬥不太了解。可以的話就讓老朽來告訴你吧,要進行戰鬥的大多數都是士兵。當然,也存在著與我們的意誌相同的精銳,而且數量也並不少。但比他們還要多上數十倍的都是與我們的理念沒有任何關係的士兵。他們都他們自己的生活。有時為了獎賞,有時為了恩義,有時為了命令而上戰場。在戰況不佳的情況,肯定會想著給自己保命的啊,就算一溜煙地逃走了也不奇怪」


    也就是說,錯就錯在明知會輸卻還要戰鬥的大將身上。


    德拉將軍又接著說道。


    「會戰是否能取勝,是在於己方的士氣是否高漲,又或者是敵方是否已經感到恐懼。接下來。隻要鼓足幹勁麵對那些已經恐懼的敵人,不管是何種強敵都有取勝的可能。偷襲或者先製攻擊就會起到必勝的效果。關於這點,可要好好的感謝你啊」


    德拉將軍還是第一說說這些事。


    疑惑著詢問其中意思之後,德拉將軍笑著說道。


    「你的存在對於我軍來說就是最好的效果。隻要有你在,士兵們就會忘記恐懼。‘我們這邊有巴爾德的女兒坐鎮,有她在的話我們就一定會取得勝利’。士兵們都是這樣想的,藉此獲得勇氣。這事你知道嗎?」


    少女感到非常地吃驚。


    看來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被國王軍的士兵們當成軍隊的象征了。


    「這可傷腦筋了」


    「覺得困擾嗎?」


    「畢竟,我很清楚我自己並不是巴爾德的女兒,如果他們知道真相的話,肯定會很失望的啊」


    「沒什麽,不用在意。勝利這種富有意義的東西,隻要從那個象征的口中說出來就足夠了。本來的話這應該是勝利女神的工作」


    德拉將軍苦笑著說著含糊的語言。


    「因為覺得有些對不住你。畢竟夏米昂是既不年輕,又不美麗,而且還是


    有著嫉妒心的女神啊」


    「哈哈」


    少女終於是接受了這樣的說法,於是點了點頭。


    「也就是說,像以前沃爾說的,這副樣子就是很好宣傳」


    「正是,那副樣子還有那樣的身手就是最有效果的」


    將軍對此打包票。


    「那麽,也把這一次的戰鬥搞得亂七八糟好了」


    國王也嗤笑著說道。


    「我也不會輸的」


    想要進行突擊的王國軍騎兵,在看到雜木山的敵軍隊逃跑之後,立刻就改變了突擊方向。


    雖說如此,正在疾馳的軍隊並不能馬上就轉換方向。而是繞了一個弧線改變方向朝著左邊疾馳而去。


    要說奔向哪裏,那麽目標就隻有一個。


    唯一剩下的就隻有政府軍的本隊了,在他們正在猶豫的時候,敵人的騎兵隊組成陣型從側麵突擊過來。


    「不好了!」


    「迎擊!!」


    「不行了。來不急了!!突擊!!」


    他們的陣型利於突擊形的陣型,雖然不適合橫向移動,但朝前方突進還是足夠的。他們打算在國王軍從側麵展開突擊之前繞到側麵展開反突擊。


    政府軍的騎兵隊開始全力突擊。


    無法撤退,擁有兩萬兵力的自己,被不足五千人的國王軍從兩翼擊破,會讓身為武人的自己名譽掃地。


    本隊還殘留有幾名優秀的武將,總之先把希望寄托在騎兵隊身上,把散亂的士兵集結起來保護司令官,並把陣地守下來。


    但是之前的戰鬥連一次勝利也沒有,司令官對此感到悔恨。於是憤怒的叫喊道。


    「數量是這邊占優!給我繞過去!!」


    國王軍斜著朝領主軍的側腹突進,而領主軍則全力朝著國王軍的正麵突進。


    雙方軍隊呈一個巴字形在全速奔走。互相都以互相的尾部作為目標,就像是兩條互相都想要咬到對方的兩頭龍一樣。


    先一步攻擊成功的是人數處於劣勢的國王軍這邊。


    這其中也有中原第一以馬術著稱的羅亞人。確實令人眼前一亮。驅使著駿馬就像自己的雙腳一樣,在車輪戰中不斷地與敵人周旋,並朝敵人射出箭矢。


    「小把戲!」


    政府軍的騎兵們以擊落弓箭進行應戰。


    但是,不知有多少人從馬上落下。笨重的鎧甲令身體無法動彈。被後麵疾馳而來戰馬殘酷的踩過。


    一邊馳騁,一邊刀槍相交戰鬥著的是拉蒙納騎士團的勇士們。騎馬戰不隻是人與人技巧比試。也是同為騎兵之間的戰鬥。驅使巨大的身體,互相衝撞。騎手們使出必殺的一擊,讓對手從馬上落下來。


    無法避開攻擊而落馬的話一切就結束了。


    騎士落馬就意味著敗北,同時也意味著死亡。這是全速全力的攻防戰。


    但是,要說到比其他人更猛烈的話,那就是在突擊戰中的國王和少女了。


    強壯的胸前有一塊色彩鮮豔的紋章,比任何東西都要有利的證明了這個男人究竟是誰。


    「是那人!那個人就是國王!抓住他!!」


    為了打倒身為主將的國王,敵人開始雀躍起來,一次接一次地襲擊。在國王身邊的伊文他們想要進行迎擊,但卻被國王無言的阻止了,於是國王自己站了出來。


    「陛下!請等一下!」


    伊文慌慌張張地進行阻止,但。


    「退下。報上姓名挑戰,是騎士的戰鬥,可不能交給別人」


    「但是,對方人數太多了!而且,陛下自己行動的話,讓我們這些親衛隊的臉往哪放!」


    「無妨,你們旁觀就行了」


    雖然伊文雖然還想要說些什麽,不過還是放棄了。


    現在對這個男人說什麽都沒用。


    伊文咂了咂嘴,對著同伴們說道。


    「聽好了,如果等會有家夥想要耍小動作的話,就把他給我砍了!」


    其實沒必要擔心。敵人也是遵守規則的,首先先由一個騎兵走上前來,正式的報上自己的名號。


    「參上!!」


    「放馬過來」


    麵對富有殺氣的聲音,國王也毫不客氣的吼了回去。沒有一絲動搖。


    勝負決定在一瞬之間。


    敢挑戰王國的,想必那個騎士擁有相應的能力,說不定是位有功名的武將。


    但是,實際迎戰才知道,這簡直就是被隱藏的勇士,其技巧就連那些國家屈指可數的英雄們都會為之稱讚。正當政府軍的騎士想要用槍刺擊國王戰馬的時候,國王的槍就貫穿了他的腹部。


    「太麻煩了,給我一起上吧」


    對倒下的騎士看都不看一眼,國王朝著正在觀戰的政府軍騎士們吼道。


    「上了!」


    「由我們來當你的對手!」


    作為回應,數十人的集團衝了出來。


    同時,國王踢了踢馬腹。


    一個人騎馬應戰,表情基本沒有變化,用槍刺殺一個接一個衝上來的騎士們。全身都散發著勇猛的氣魄。


    擁有著超越人類強大的國王。


    另一方麵,用小巧的身體舉起長槍,騎著顯眼的黑色戰馬,少女在敵陣中奮勇殺敵。正如她自己所承諾的一樣,就算是以嚴正武裝的騎士為對手也絲毫不退讓。馬腳剛一抬,連一個回合都不到就把敵人擊落了。


    小巧的身體上基本沒有任何鎧甲,將頭發梳理成黃金王冠的模樣。身手絲毫不亞於健壯的男人,隻要與她遭遇就必定會被打到。就算不喜歡也不得不注目。


    從一旁觀戰的政府軍之間發出了驚訝的聲音。


    「她是什麽人!?」


    「她的身體跟小孩子一樣大小,難道!」


    看到與體格不相符的壓倒性力量,敵人的氣勢突然就衰弱了。


    國王軍很強,除了一騎當千的國王之外,對這謎一般的少女敵人也感到恐懼。


    勝負越來越難以揭曉,參加會戰的騎士們一個接一個的收回了陣地。


    看到此狀的國王軍也重新集結軍隊,重整態勢。打敗在男山那五千軍隊的博特納穆?敏茲聯合軍也加入到了戰鬥之中,由於從先前的陣地趕來,所以並沒有作突擊型的陣型。


    麵對連續不斷的戰鬥。士兵們早已疲憊不堪,但為了勝利還在堅持戰鬥。


    「真是精妙的計策」


    德拉將軍笑著說道。同時自己也在浴血奮戰。


    國王也一樣。在突擊中不斷地揮舞長槍。


    「我方的損傷是?」


    「將士加起來不足三百人」


    「現在敵人的部隊還有多少人?」


    「還有八千」


    「好,再進行一次交戰」


    將軍感到有些驚訝。


    在這種場合下,還是收手比較好。


    雖說這邊有戰鬥的優勢,但對手還殘留有八千的兵力在戰場上。他們可不像那些領主們那麽膽怯。雖然也並不是說不能夠擊破,但雙方畢竟都是半斤八兩,棋錯一著就會滿盤皆輸。


    比起擊破他們,還不如等上一些時日,畢竟已經給對方見識到了這邊的強大,這邊以少數人就取得了漂亮的戰果。隻要經過個一天兩天,敵人那邊肯定會有人倒戈相向的。


    雖然將軍對此向國王提議,但國王回頭望向了將士們,用沉穩的聲音說道。


    「雖然敵人依舊瞪著這邊,但隻是虛張聲勢而已。內心估計早就害怕得想逃離這裏了。或許敵人還會這麽想。國王軍已經獲得了預想之外的勝利,對戰鬥已經很疲憊了,在這裏正好給予他們最後一擊。既然被敵人如此期待,那麽作為


    騎士,不回應他們怎麽行呢」


    周圍響起了歡呼聲。


    沒有人對再一次發動戰鬥而感到不滿,德拉將軍也露出了笑容,現在發動攻擊就必定會勝利,沒有什麽比這個更能讓士兵興奮的了。


    國王的想法是正確的。


    雖然政府軍想盡辦法重振態勢,但他們早已喪失戰意,失敗是早晚的事。


    雖說國王軍取得了短暫的勝利,但畢竟是以少數人經曆了如此激烈的戰鬥,他們應該不會再繼續進攻了吧,政府軍向各部聯絡,作出了準備撤退的指示。但就在這時,國王軍突然雄叫著衝了過來。


    政府軍完全想不到。


    珊格司令官毫不在意眼前的部下,叫喊道。


    「瘋了嗎!國王!」


    如果那個男人聽到的話,肯定會說自己還很理智的吧。


    那個國王現在正帶領著軍隊朝著政府軍突擊,並大聲喊道。


    「突入本陣!以穿青紫色外套的人為目標!其他的都給我無視掉!!」


    少女在他的旁邊。


    「目標是司令官嗎」


    「沒錯,唯獨不能夠放了那家夥」


    「沒問題,那畢竟是你其中的一個仇人,就讓我幫助你吧!」


    在戰場上幾百匹的戰馬之中,跑得最快的就屬少女的格雷亞了。丟下其他的部隊,一個人跑在前頭。


    令人驚歎的速度。


    少女連韁繩也不拉。完全就移動交給了戰馬。


    那隻戰馬也非常清楚自己要做些什麽。


    不留給敵人射手狙擊的時間,踩著箭盾,把步兵踢散,一口氣跳到了敵營之中。


    「可惡!!」


    想要斬殺這不速之敵的士兵們全都倒下了,被少女痛快地一擊斃命,小巧的雙手揮舞著長槍,用槍尖輕輕地就能夠把健壯的男子挑飛。


    原本就是想要逃跑的軍隊。已經不在意被敵人侵入了。少女隻身一人,衝入了敵陣當中。


    「給我跟上!!」


    國王號召全軍。周圍都是豪傑,即使不號召,他們也不會放過這次機會。追在少女的後麵,河堤決口一般衝向政府軍。


    政府軍的士兵們沒有一個人不對此感到顫抖。


    由於騎著漆黑駿馬的小巧戰士的突襲,政府軍的部隊被迫分開了兩半。


    敵人從被分開的裂縫中一直線的衝了進來。


    如果政府軍的鬥誌還殘存的話,再被分開兩半之後,肯定會試著從兩側向中央對敵人進行包圍的吧,不過他們已經沒有那樣的精力了,被打散的士兵們一心隻顧著逃命。


    國王對敵人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就砍下了他們的腦袋。


    麵對攻勢洶湧的國王軍,珊格司令官不由得滲出冷汗。看來國王並不滿足於一時的勝利,而是追求全麵的勝利。


    「不好!撤退!!」


    司令官的周圍由以前的部下作為近衛大隊來保護著,數百人縮成一團想要逃走,但國王也緊追在後。


    其中,少女立刻追上了近衛大隊,一邊將健壯的男子打飛,一邊用清澈的聲音凜然的說道。


    「真不像話。遠負盛名的近衛兵團就隻有這種程度的實力嗎!!」


    原本一心隻想逃命的士兵們,聽到少女這般侮辱的話語後,不禁放慢了腳步。


    少女又接著說。


    「那邊的指揮官,看起來你總是在同伴們的保護之中,自己一個人卷縮不動啊,就把那件外套置之不顧了嗎!聽說擁有這件青紫色外套的在近衛兵團裏僅此一人,那就是近衛司令官!聽說是背叛國家得來的報酬和榮譽,現在看來確實都是懦夫!!」


    「可惡!!」


    司令官的額頭漲紅起來。


    隊員也變得憤怒起來,雖然不想違背撤退的命令,但聽到這句話後也不能就這樣逃走,於是全體停下腳步,麵向少女。


    「放肆!」


    「你是何人!!竟敢稱呼我等為懦夫,想必是有相當功名的人吧!!」


    「我是格林達。戰神的女兒!你們有能力打倒我的話,就放馬過來吧!!」


    「什麽!」


    聽到如此膽大的發言之後,士兵們神色慌張,同時也害怕得無法反駁。


    在報上名號的同時多少也做點裝飾,但說到戰神的女兒,還沒有人能夠如此自信的說出口。


    戰場上隻有騎著巨大黑馬的少女一人,連隨從的騎兵都沒有,瞪著正想逃走的近衛大隊的士兵們。


    對著態度曖昧的部下們,司令官吼道。


    「都在幹什麽!對方隻是一名小姑娘而已!!」


    以此聲為開端,珊格大隊的騎士們一口氣朝著少女衝了過去。


    在格雷亞的背上,少女的臉色變得嚴峻起來,並架好長槍。就算再怎麽強,也無法同時以一百人為對手。莉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敵人逃走,所以有必要這麽做。


    但是,在少女與珊格大隊正要開打之前,國王軍的勇士們終於趕到了。


    確認對手近在咫尺之後,興奮不已的正是魯卡南大隊長。


    「珊格!你這個不義之徒!披著人皮的混蛋!!」


    大隊長的部下們也同樣興奮不已。


    珊格大隊以前跟他們是同輩,但半年前被特別提升為司令官的直屬士兵。


    這之後他們就變得囂張跋扈,蹬鼻子上臉。看不起同樣身為近衛士兵的人,並欺負他們,那些人隻能忍氣吞聲。他們對珊格大隊是恨之入骨。


    現在正是報仇雪恨的時候,魯卡南大隊朝著珊格大隊衝了過去。


    這樣的話,雙方都會盡全力戰鬥的。


    局麵由於騎兵和步兵的亂入變得混亂起來。


    國王也一次又一次的打倒那些向他襲來的騎士們,但在混戰之中看丟了最重要近衛司令官。


    「嘖!」


    不由得咂了咂嘴,在這裏讓頭目逃掉使他失去了突擊的方向。


    身旁的伊文對著國王說道。


    「沃爾!!」


    看向伊文所指的地方,少女與司令官的守衛正在激烈的交戰當中。


    雖然司令官拚命地想要逃跑,但少女卻沒有給他這麽做,不停地斬殺保護司令官的守衛,從而將司令官留在戰場上。在旁人看來,是脫離了常人的勇猛與氣魄,但終究寡不敵眾,少女終於麵露難色了。


    「莉!!」


    踢了踢馬腹,國王全力地向著少女疾馳而去。


    少女依舊還在與司令官的守衛進行著激烈的戰鬥,但看到男人終於過來的時候,不由得怒吼道。


    「太遲了!這可是你的工作啊。趕緊給我幹完!!」


    讓男人趕緊把司令官給討伐了。


    「抱歉啊」


    男人笑著,一邊與少女一起斬殺守衛,一邊猛烈的突進。


    麵對德爾菲尼亞的第一豪傑與巴爾德的女兒二人。那些守衛根本不是對手。


    穿著醒目的青紫色外套的司令官,也覺得沒有辦法逃走了吧。於是從部下那要了一把長槍,恐怕是因為太絕望了而鼓起勇氣朝著國王衝了過去。


    「這個假國王!!」


    男人抿嘴一笑。並不是對對方所說的話感到奇怪,而是敵人終於朝這邊過來了,從而感到安心,同時也夾雜著感謝之情。


    「多謝了」


    一邊騎著馬奔馳,一邊低語。實際上確實很感謝對方。這樣一來這場戰鬥終於可以分出勝負了。


    一邊是青紫色的外套,另一邊是紅黑色的外套隨風飄舞,兩者都互相朝著對方全力突擊。


    正可謂是全力奔襲,司令官像瘋子一樣不停地揮


    舞長槍,刀刃切過空氣發出尖銳的響聲。


    但是,司令官全力地一擊被國王擋了下來。把瞄準自己心髒的長槍切斷,反之用自己的長槍斬向了司令官的頭顱。


    司令官所騎乘的戰馬就這樣繼續跑了一段路。


    戰馬上隨風飄舞的青紫色外套染上了血紅色。


    原本還在馬鞍上的軀體,重重的砸落到了地麵上。同時,司令官早已經氣絕身亡了。


    看到這幅場景之後,原本還在做最後抵抗的珊格大隊的氣勢一落千丈,其他的政府軍士兵們也跟著混亂起來,紛紛開始逃走。


    看到敵人膽怯後,國王軍開始奮勇追擊。不斷地不斷地追擊著逃跑的敵人,不一會兒就來到了馬萊巴。


    雖然政府軍緊閉城門來防止國王軍的追擊,但終究是失去了反擊的能力。國王軍在城門前發出勝利的吶喊。


    國王軍獲得了大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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