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隻是想與茉莉取得聯係的話,我能想到上百種方法。對不起,我說慌了。因為習慣了,說大話什麽的。不過10來個方法還是有的。


    比如,試著往粉絲信上寫著的地址寄回信。又或者去茉莉所在的福利院和他們取得聯係。


    而我卻在包含了極富現實感的諸多方法中,選擇了最糟糕的一個。


    冷靜地,全麵性地,從社會角度思考一下的話,我將要做的事情毫無疑問是錯誤的。


    隻不過,我一丁點兒也不冷靜,甚至對自己的選擇感到歡喜,感到熱血沸騰。挺好,正愁著不知道該和誰吵一架呢。來吧,說幹就幹。絕對!命運!默示錄!賜予我革新世界的力量吧!


    我的心已然不再迷茫。


    我的意誌堅若磐石。


    哦對了,姑且先說一句,我可沒說要做些違反法律或是道德的事情,也不準備肆意妄為,更沒想在給別人添麻煩後還裝作沒事人。


    隻是,這些事情並不是現在的我最優先考慮的。


    我最優先考慮的,是如何將自己的感情好好地傳達給茉莉。


    所以,選擇成功幾率最高的那個方法可以說是一種必然。


    最重要的是,當身為作家的我們想出了自認為是最為“熱血”的劇情方案後,想要忍住不去執行簡直難於登天。


    走出房間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我拿起了被壓在一堆破爛下的三角錐和啞鈴。


    曾經,我筆下的主人公正是用這個向女主角傳達了自己的想法。


    雖然這並不是魔王所忌諱的聖劍,但對我來說,這便是“誓約勝利之劍”。


    外套的口袋裏,好好地放著兩封最重要的粉絲信。


    走在去往車站的路上,我撥通了電話。


    所幸,電話很快就被接通了。


    「吼吼,穗積老師,你好!有什麽事情嗎?」


    今天也元氣滿滿地向我打招呼的,是我工作上的另一個搭檔。


    我有話想要問她。


    「啊啊,廢柴。你能這麽快接,真是太好了」


    「別叫我廢柴啊。哦,對了對了。我也正想著要聯係你呢。真是巧了。穗積老師~恭喜你成功再版!!」


    就像這事發生在了自己身上一樣,廢柴醬歡呼著“太好了~”。


    就在我想著她會不會拿出禮炮,盛大慶祝一番的時候,電話那頭突然傳來一陣“乓乓乓”的炸裂聲。


    奇怪了,廢柴醬家附近今天是在開運動會嗎? 開個玩笑,這種傻沒什麽好裝的,請不要見怪。


    「哇,嚇死我了。這東西的聲音可真響啊」


    「為什麽要拉禮炮啊?」


    「哎? 因為,正好在手邊。哎? 哎? 不可以嗎?」


    「也不是不行啦。話說,一個人拉禮炮很開心嗎?」


    「為什麽這麽說呢? 這不是在和穗積老師通電話嗎,很開心哦? 畢竟是值得慶祝的事情。啊,要再拉一個嗎?」


    「不了不了。已經夠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是這樣嗎?」


    「是這樣」


    「那好吧。這次的女主角葵實在是太可愛了,畫插畫的時候我可開心了。所以? 所以? 第二卷的原稿什麽時候寫好? 我下次也會好好努力的哦。會好好畫的~超級好好畫的~」


    「說起來,你是不是畫了發售倒計時和慶祝再版的紀念插畫,還發在了sns上。我也不玩sns,要不是雙夜編輯告訴我,我都還蒙在鼓裏呢。真的要好好謝謝你」


    「不用不用不用不用~我也是喜歡才畫的」


    “哎嘿嘿嘿”電話裏傳來了喜悅的聲音。感覺就像小狗一樣,要是有尾巴的話,現在應該是一個勁地甩著吧。


    「我也想要那個插畫,等會能用郵件傳我一份嗎?」


    「好嘞好嘞~了解!發到之前那個名片上的郵箱就ok了吧?」


    「ok」


    「妥嘞。郵件一封~客官裏邊請~發好了~」


    「妥」


    「哎嘿嘿嘿。pop☆corn可是能幹的孩子,再多誇誇也是可以的哦?」


    「被我誇也沒什麽可開心的吧」


    「才沒有這回事呢」


    「哎?」


    「不,沒什麽。說來,穗積老師是有什麽事情嗎? 啊,我不是那個意思,就算沒有事情也可以打電話過來哦。穗積老師的話,不論何時都wee。那個,要來聊聊壺嗎?」


    啊啊,對了。我可不是為了和廢柴聊家常才打電話過去的,我有一件事情想要向她確認。


    話說,這孩子是有多喜歡聊壺啊。就感覺她把壺的話題當戀愛八卦一樣掛在嘴邊。每次都拒絕她總感覺心好痛,下次要是有時間的話,要不好好聽她說說吧。到時候再勸她別在執著於壺了,就這麽辦吧。


    走過和茉莉購物時來過好幾次的超市。


    我看見一個小女孩和媽媽兩個人一起拎著一個購物袋。她們一人拎著袋子的一邊。媽媽的步伐顯得有些不自然,但她的臉上全是為少女感到驕傲的表情。她們就這樣慢悠悠地走著。


    那腳步後麵拖著的,是不斷搖曳的幸福的影子。


    「壺的話題就留到下次吧。現在我有點急事。有件事要問你。那個,你把葵的角色設定發給我的時候,我有委托過你修正,還記得嗎?」


    「哎? 等一下哦。嗯——。是想要改變製服的顏色,來著?」


    「對。就是那個。關於那個我有件事要問你——」


    廢柴的角色設計不論哪一件都畫得很好,非常棒。但是,那些方案都和作為模特的茉莉太像了。


    特別是穿製服的,完全沒有違和感。雖然口袋的形狀,校徽還是其他的細節都有所不同,但是給人的印象卻與原型無比的接近。


    為此,我提出了借由改變製服顏色來調整整體的印象。


    於是,我突然想到。


    廢柴會不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參考了茉莉所在學校的校服。而且這個推理是有根據的。在感謝她為我畫角色設定的時候,她明確說過自己有努力收集過資料。


    這絕不是毫無勝算的賭博。


    「在設計製服的時候,你有參考過實際存在的製服嗎? 還是說沒有?」


    「哎? 嗯。有是有。難道我搞砸了嗎?」


    「不,沒有。倒不如說你做得很好。作為參考的製服是哪所學校的,可以告訴我嗎?」


    就這樣,廢柴送來了幾所高中的主頁。在那之中我看到了一個非常眼熟的校服設計。搞定,我不自覺地打了個響指。


    ——找到了。


    樹葉繁茂的櫻花樹下,清風拂過肩頭。樹蔭裏透下的光將天空染成了湛藍。我走在沙沙搖曳的樹影裏。(譯注:時間線是早春 櫻花未開)


    出現在我麵前的,極有可能是茉莉所在的學校。此刻,坡道上聳立著的公立學校大門大大地敞開著。


    時間已過下午2點。


    正好是第六節課的時間吧。


    我頂著一副‘我什麽都沒幹哦,隻不過是在散步而已’的表情來到大門前,偷偷往裏麵看去,確認保安沒有發現我後,壓低身子一口氣跑到了學校操場。躡手躡腳的。


    操場距離大門並不算遠,很快我就到了。


    和小學操場不同,這裏沒有一個遊樂設施,除了兩個足球球門之外什麽都沒有。操場的邊上好像有網球場和遊泳池。


    所幸,現在沒有人上體育課,因而也沒有人會來盤問我。就這樣我成功地站在了操場的中心。


    留給我的時間,估計最多隻有5分鍾了。


    咚咚咚,心髒猛烈的脈動化作了刺痛。


    我的腦海中浮現出冬天裏,和茉莉兩人一起看的那個電視節目。明明想著給我100萬都不會幹,給1000萬都還有些嫌棄。


    但是,邊上坐著的女高中生卻不知在何時露出了稍顯羨慕的神情,臉上更是染上了一層粉暈。


    『有些讓人羨慕呢』


    『畢竟,全力拚搏的樣子很帥嘛』


    『如果不是真心的話,是絕對不可能做到這種事情的吧。這份熱切,如果不是發自內心是很難傳達給別人的』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我就不計後果地實行給你看吧。


    這一次,可以傳遞到吧。


    我的想法,感情與心意。


    所有的這一切,這樣做的話就可以傳遞到吧。


    啊啊,嘴巴好幹。我可是個膽小鬼,這種事情真的完全做不來啊。我可是個和朋友喝酒時連祝詞都說不來的男人啊。


    即便是這樣,我的麵前也不存在“放棄”這個選項。


    緊緊握住房間裏拿來的聖劍。對著將名為擴音器的excalibur,我將鼓足於胸的心意一口氣喊了出去。


    「啊——啊——,測試測試,嗯嗯! 行了。感覺不錯。白花————茉莉! 我是穗積。聽得到嗎?」


    我的心意、聲音被擴音器放大了數倍釋放出去。


    命運的骰子已經擲出。


    從開著的教室窗口傳來了“什麽什麽”的聲音。“喂,快看,那邊,操場那裏。”像是回應我一般,年級比我小得多的學生們一個個把頭伸了出來。“哈? 今天還有什麽活動嗎?”“沒的吧”“那麽,那是什麽嘛?”“可疑人物?”“好可怕,是不是快春天了,奇怪的人都冒出來了啊”就這樣,嘈雜聲在校園中蔓延開來。


    上千雙眼睛的目光匯集在了形跡可疑的我身上。


    茉莉在不在其中呢。


    「啊——那個,什麽來著。哦,對了。今天,我有話想要告訴你」


    我用顫抖的聲音繼續說道。


    從茉莉留給我的信中,我看到了她哭泣的身影。


    再見二字看起來是如此的冰冷。


    為您添了這麽多麻煩,真是抱歉……這什麽話啊。


    我才不是為了這種話才寫的小說、才賭上了人生的全部、才忍受了快要將內髒碾碎的壓力、才咬著牙忍受了被說人生毫無價值的無力感。


    有股熱意籠罩住了我膽怯的心頭。


    它就是憤怒。啊啊,是的。我生氣了哦,茉莉。


    所以,為了向你抱怨,我特意來到了這裏。


    「就讓我回答你曾經問我的問題吧。為什麽,我要寫小說。要繼續寫小說。答案,其實很簡單」


    我用微微有些麻木的手指摸了摸口袋裏的兩封寶物。它們成為了我的力量,也成為了我現在前進的動力。


    「起初,我僅僅是因為自己的作品讓讀者感到滿足讀者而感到高興」


    教會我這份喜悅的就是你啊。


    「但是啊,這個世界並沒有那麽溫柔。說著喜歡我作品的那個孩子在sns上被人批判了。喜歡這種賣不出去的作品,你也沒什麽眼光。她的“喜歡”被人踐踏了啊!」


    觸碰到的這份記憶至今仍然讓我心痛不已。我眼前的光景扭曲了起來。心中湧出了某樣事物。擦過眼睛的手,被溫熱沾濕了。


    即便如此,我也繼續聲嘶力竭地喊道。


    現在有一件事不論如何我都要傳達給你。


    「不管別人怎麽說我都沒關係。小說不夠有趣是我的責任。我可以忍受。但是,這個否定大家的“喜歡”與“有趣”的世界,我真是討厭透了。它錯了。它讓我無比不甘,無比痛苦。所以——」


    是你們對我寫的小說說了“謝謝”。


    是你們對我寫的小說說了“非常有趣”、“我很喜歡”。


    所以,我才會想至少要守護住讀者的“喜歡”與“心意”。


    為了守護住這一切,我想要變得足夠強大。


    為此——


    「我啊,想要改變這個世界! 賣出許許多多的小說,讓這個世界上的人再也說不出那樣的話!」


    即便世界變成我所期望的那樣,戰爭也不會消失吧,絕望也好,弱小也好,欺淩也好,悲傷也好,痛苦也好,都一定會仍然存在於某處吧。


    我書寫的故事並沒有那種力量。


    這點我很清楚。


    但是,我的作品能賣出去的話,被更多的人認同的話,對我的作品說喜歡的人,他們的“喜歡”與“有趣”的感情就不會再被否定了吧。至少,不會再有人有那種辛酸的回憶了。


    我想要變強的理由,僅此而已。


    是的,隻是為了僅此而已倔強罷了。


    這種程度的話,我也能憑借自己的力量做到。


    「就像你所說的,寫小說確實很痛苦。很心累,甚至還想過要一了百了。含淚入睡的夜晚更是不計其數。我知道存在著更輕鬆,更正確的生存方式」


    啊啊,果然被人看著好緊張啊。


    這是我人生中第二次被這麽多人矚目。


    上次是在新人獎的頒獎典禮上,大家的目光都很溫和。而今天卻都是冰冷的視線。他們臉上都寫著“這家夥,在說什麽呢”“太拚了吧”“不明所以”“好可怕”。嘛,也是。也難怪。確實對你們來說我所做的簡直莫名其妙,對不起。


    但是,我不能從這裏逃走。


    因為,現在的我有想要珍視的人。


    當然,這個人並非誰都可以勝任。嗯。


    看來我在做人這一點上還沒有想象的那麽成熟啊。


    我之所以會在這裏,是因為她是我最重要的讀者。不過,已經足夠了。我努力過了,拚命過了。這樣就夠了。對吧。


    因為啊。


    「即便這樣,即便這樣。我之所以繼續寫小說——」


    為了讀者,作家可以走出任何苦難。


    為了讀者,作者可以拯救世界。


    為了讀者,作者可以幾度改寫命運,改寫未來。


    我一邊祈求著僥幸,一邊掙紮,不斷地摸索。總是在世人麵前露出一副不像樣的樣子,所以至少也讓我在這個故事最高潮的部分耍個帥吧。


    至少在讀者麵前,作家想成為英雄。


    「是想要讓讀者能夠挺起胸膛說出“非常有趣”啊!這樣就好,隻要這樣就好,這已是世上最能讓我開心的事情了!為此賭上人生的一切我亦無怨無悔。那種喜悅隻要品嚐過一次,就會欲罷不能!在不知不覺之中早已回頭無岸!」


    一口氣說完的我渴求著氧氣。


    「哈啊,哈啊,哈啊」


    恐怕,留給我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吧。


    嘈雜聲愈演愈烈,一群體格強壯的男教師已經全副武裝地聚集在了校門口。差不多也該逃走了。而我的心髒發出了悲鳴。


    但是,最後還有一點。


    已經足夠矚目了,接下來就不用擴音器了吧。


    把擴音器扔在地上的我空出了自己的雙手,最後這句話就讓我用自己的力量傳達吧。


    話雖如此,真的,好討厭自己啊。我是多麽地不善言辭啊。做到這份上,自己的職業病是不是已經沒救了啊。我們作家僅僅為了傳達“三個字”就會寫出“一本小說”那麽長的廢話。明明做到那種份上了,最後卻什麽都沒有傳達出去。好笨啊,真的,好笨啊。真是世界上最笨的人了。但是——嗯。正因為笨,才會想再一次。不對,才會想無限次地用有限的聲音喊出口。作家就是這樣的啊。


    「哎,算了,雖然我說了很多,哈啊。但我最想告訴你的。隻是——」


    來吧,喊吧!叫吧!吼出來吧!


    哪怕喉嚨破碎,哪怕肺被撕裂!


    沒有傳達到的話,就到喊到傳達為止。不論幾次。哪怕千言萬語。


    用盡全力,繼續喊吧。


    「給我笑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吧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如果能實現的話,被當做笨蛋也無所謂。


    稍微有些難堪也無所謂。


    我的心情。心意、真情。


    哪怕是一點點,隻要能傳遞給你就夠了。


    「笑吧。一直,一直笑下去。無時無刻,笑到永遠!!」


    你能在我身邊,展露歡笑,便是對我的救贖。


    僅僅如此,便是對我的幫助。


    那將會是多麽幸福的時間。


    與你相伴的日月讓我明白了。


    你的笑容讓我意識到了。


    你的話語讓我回憶起了。


    我書寫小說的意義與理由。


    目的、夢想以及心意。


    我想用一生來保護的東西,唯有一件。


    為此,我才寫了那一冊“放學後,與


    身著製服的你”。


    所以,在沒有你歡笑的世界裏,書,不論賣多少本,哪怕銷量百萬也毫無意義。


    「哈啊、哈啊、哈啊。啊啊,不行了。有沒有傳達到啊。哈啊、請一定要傳達到」


    不斷地喘著粗氣,或許是因為把想說了都說了的關係,我的心情變得非常舒暢。我的感情似乎溶入了湛藍的天空在我的頭頂鋪展開來。


    太陽相比昨天離夏日又近了一步。雲之彼端,天使的階梯傾斜而下,最終化作一段段細影。


    想說的已經說完,我也滿足了。


    作家與讀者的關係大概就是這樣的吧。“將happy和lucky傳達給大家吧”,我們懷抱著這樣的願望將故事遞到你們的麵前。而獲得這一切的你們要怎麽去使用就是你們的自由了。但是即便是這樣,“不善用言辭表達”的我們還是會將“希望你們可以笑出來”這一強烈願望喊出來。


    好了,該逃了。


    在這麽呆下去就要出事了。


    那群肌肉發達的男人已經瞪大眼睛盯著我了。


    真是的,明明大家都是人類,你們和我的體格怎麽就差的這麽大啊。


    隆起的肌肉讓他們的夾克繃得很緊。如果是被美女追的話也不賴,但被那群臭男人追還是算了吧。話說,老師們,怎麽感覺你們是在享受這個狀況啊?


    有必要把我包圍起來嗎?


    我說,有嗎?


    沒有對吧?


    沒必要吧。


    還有,為什麽在偷笑啊?


    「豐臣的高中教練們,上!」


    「「哦哦——!!」」


    所以說,為什麽要喊社團活動的口令啊?


    「全員,突擊!和訓練時一樣,抓住那個可疑人物!」


    「「收到!!」」


    一道狂野的聲音劃破風聲,回蕩在了操場上。


    教練們分散著從四麵八方圍了上來。吃瓜的學生則是跟著起哄“上啊”“去吧”。


    看來,包括老師在內,這裏的校風可真是自由啊。


    這樣沒關係嗎?


    算了,在防範這一點上我也沒資格插嘴。


    哈啊。話說,要是被抓住的話會怎麽樣啊。果然,會被送去警察局的吧。真討厭啊。但是我也沒多少體力了啊。


    就在我像一個落水狗一樣全力逃跑的時候,幸運女神關照了我。那一瞬間,一陣強風吹過。


    我下意識閉上了眼。


    停下了腳步。


    接著,風兒吹向的地方。


    二樓右手邊的第三間教室裏。


    有許多陌生的學生在笑,在喊,還有一些在拍手起哄。但我發現在那群人之中,隻有一個人,一個表情扭曲著的女高中生。


    啊啊,真是的。


    好啦,我找到你啦。


    果然,變成這副表情了嘛。


    所以我才說啊。


    「我不是說要給我笑的嗎」


    我沒有叫出聲,隻是擺出嘴型。


    「你看!!」


    比起其他任何東西,我更喜歡你,不,是你們的笑容。


    為了告訴她這一點,我將嘴角彎成一道弧。


    接著,少女濕潤的眼睛大大地睜開了。櫻花般粉潤的嘴唇慢慢地動了起來。“你在做什麽呀”“真是的”“老師是笨蛋嗎”。


    接著,和曾經一樣,或者說,和往常一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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