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騙人!”邰嘉良用匕首指著林娜。


    “我沒有騙你。”在我的示意下,林娜鼓起勇氣,來到邰嘉良身前:“你想想,你放學時的書包是誰悄悄幫你收拾好的?你吃完飯後,碗筷是誰偷偷幫你洗好的?”


    邰嘉良沒有吭聲,依舊用匕首指著林娜。


    “那些都是我們幫你做的,因為你的孤僻,我們想讓你融入正常的環境裏麵,但是你卻不以為然。”林娜吸了口氣,擦拭著眼淚說:“我對你說的那句話,是因為我不想看到你因為自己的長相而自暴自棄。”


    邰嘉良開口說:“可是因為臉上的胎記,我確實很難看。”


    “你不難看,你在我們眼前比其他小朋友更加的可愛。”林娜揉著紅腫的眼睛說:“在我們眼中,在你家人眼中,你都是獨一無二的。”


    邰嘉良微微顫抖:“真的嗎?”


    我歎了口氣,慢慢伸出手將匕首從邰嘉良的手中取了下來。


    邰亮見狀,急忙衝了過來,抱住邰嘉良:“兒子,你怎麽這麽傻?你為什麽要一死了之?你知不知道,我們生下弟弟,也隻是不想讓你一個人這麽孤僻下去。”


    “爸。”邰嘉良哽咽起來:“可是我已經殺了人了。”


    我閉上眼睛說:“離開吧,去你應該去的地方,隻要你此刻可以收手,便是最好的了。”


    “叔叔……”邰嘉良停止下來,最後還是深深鞠了一躬:“謝謝你們。”


    事情水落石出,一切的誤會都已經解除。


    雖然已經死了兩個人,但到了關鍵的最後,邰嘉良還是將心中的怨念化解。


    看著邰亮牽著邰嘉良的手緩緩走了出去,我來到窗前,靜靜的看著樓下。


    當二人的身影再次出現眼前的時候,邰嘉良穩住身子,抬頭朝我這邊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之下,他舉起手將臉上的人皮麵具取了下來,也就是在瞬間,邰嘉良的身影化作星星點點,消失在空中。


    此刻,樓下傳來邰亮發瘋似得呼喊聲。


    事情已經解決,我們也沒有待下去的必要。


    林娜因為受驚過度,讓她休息幾天,便拿著畫卷離開。


    步行回到了店裏,將畫卷放在桌上,知畫就出現在了眼前。


    她略顯幽怨的看著我問:“景俢然,你怎麽知道我把那孩子帶進了畫卷裏麵了?”


    “邰嘉良突然消失的事情我本來就覺得不對勁兒,他雖然是遺念,但才死半年有餘。即便再怎麽厲害,也不可能達到憑空消失的程度。而你之前說過一句話,不會自相殘殺,恐怕也是可憐這孩子,避免遭到我們的毒手,才將他帶入了畫卷裏麵。”


    “聰明。”知畫笑吟吟說:“不過我在畫卷裏麵給他做了很多思想工作,最後這才答應不再殺人。”


    我皺眉:“嗯?”


    知畫用衣袖掩住麵孔咯咯笑了一聲,等將衣袖拿下來,她的臉上也多了一塊足以掩蓋半張臉的胎記。


    瞬間,我恍然大悟,而知畫也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消失在眼前,進入了畫卷之中。


    此刻已經中午,昨晚因為推車滿身都是泥漬,衝了個熱水澡,換了套幹淨的衣服便和張美麗和李紀子去外麵吃了頓飯好好犒勞了一下自己。


    這次的酬勞之後兩萬,三人分配下來,也就幾千塊錢。


    雖然李紀子並不稀罕這幾千,但畢竟親兄弟明算賬,多少還是要收下的。


    酒足飯飽,在張美麗的提一下,目前沒什麽事情,就各回個家,各找各媽,好好睡上一覺。


    我點頭同意,給李紀子找了個住所便關門上床睡覺。


    雖然一宿沒睡,但困意並不是很明顯。閉上眼睛硬是睡了幾個鍾頭,等醒過來才下午四點多鍾。


    睜著眼睛點了根香煙,抽了一半,我莫名的想起了前幾天來過的那個陌生男人。


    男人間接的透露出他並不相信張美麗和李紀子,而張美麗和我相識多年,並沒有任何懷疑的地方。


    但李紀子,卻不得不讓我重新懷疑起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我這個人天生就不是幹大事兒的人,所以疑心病並不是很重。但回想一遍李紀子的種種行為,不禁讓我覺得有些古怪。


    試探隻會打草驚蛇,為了驗證我的這一猜測。將煙頭熄滅,從床上下來,輕輕敲了敲畫卷。


    下一刻,知畫出現在我的眼前。


    對視一眼,她埋怨說:“景俢然,要是沒什麽重要事情,我繼續睡我的睡美容覺。”


    我舔了舔嘴唇問:“知畫,你在日本待了這麽長的時間,日語應該會說吧?”


    知畫笑問:“怎麽?想拜我為師嗎?”


    我搖頭說:“不是,我這裏有句話不明白什麽意思,想讓我幫我翻譯一下。”


    知畫坐下,用手肘撐著下巴好奇問:“什麽話?說來聽聽?”


    當初在山西醫院的時候,那個日本木偶衝我說了一句話。當時我詢問過李紀子,她那時的表情略顯詫異,告訴我,木偶說會親手殺了我。


    但從種種跡象表明,那木偶壓根就對我沒有多大的惡意。加上前幾天那個神秘出現的男人,讓我想盡一切辦法得到木偶,隻有木偶才能讓我立於不敗之地。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木偶不可能像李紀子說的那樣殺我。


    當我憑借回憶將那隻日本木偶對我說的日語說出來之後,知畫柳眉微微緊鎖了起來。


    她的表情讓我有些茫然,試探詢問:“是不是要殺了我的意思?”


    “不是。”知畫搖頭,輕聲說:“這句話是‘我不會傷害你’的意思。”


    我心靠一聲,近乎是驚呼出來:“什麽?”


    知畫臉色難看起來,不善問:“怎麽?難道不相信我的翻譯能力?”


    “沒有。”我不知應該如何將此刻的複雜心情轉化為表情,對知畫說了聲謝謝,讓她繼續睡美容覺。


    知畫離開的時候說了什麽,我壓根就沒有聽進去,此刻我壓根就不是應該如何是好。


    李紀子和知畫對於這句日語的翻譯呈兩極化,往大了說,一個是讓我和木偶成為敵人,而另一個則是讓我和木偶成為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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