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不過是深秋,風卻把吹得盛西潯瑟瑟發抖,抓住自己的手是溫熱的,人也是鮮活的。溫淮期看著盛西潯,不敢錯過對方的任何一個微表情,卻發現少年人盯著自己的手,再看向自己的時候,居然淚流滿麵。盛西潯啞聲說:“我怕你死。”第33章 盛西潯沒想到自己說出來了。他倉皇地拿手背擦了擦丟人的眼淚, 一邊磕磕巴巴地解釋:“我、我不是咒你、你的意思,就是……”就是什麽呢?盛西潯可以和盛決說哥我做了個夢,可以和岑觀分享夢的內容。但盛西潯仍然知道, 他們並沒有當真。畢竟這種夢很符合盛西潯的風格, 什麽遊戲都玩,什麽電視也看, 天馬行空咋咋呼呼,也算符合人設的荒誕幻想。哥哥的安慰是銀行卡裏增長的數字,新的跑車,新的馬場和酒莊, 還有對盛西潯交新朋友的期望。就算讓親近的家人盤點,盛西潯哪裏都好,好像真的沒什麽社交能力。明明看上去陽光燦爛,性格也好, 不像是沒人喜歡的樣子,但每次家裏要開宴會, 盛西潯也要絞盡腦汁想名單。選中了岑觀,就沒有其他朋友了。盛西潯看上去很好說話, 但又不是誰能和他深交,朋友同學的區別涇渭分明,實際上符合顏值,並不好靠近。盛決比盛西潯大了十多歲, 不知道怎麽解決這方麵的問題。隻能在物質上給予最大的支持, 卻沒想到物極必反, 反而成了盛西潯雨夜裏的傷痕。盛西潯「就是」了好半天, 卻不敢看對麵坐著的人了。心跳加速, 緊張到無以複加, 他甚至害怕到差點打嗝,手蹭完眼淚後又捂住了嘴,生怕自己嗝得驚天動地。對方卻沒有盛西潯想的慍怒,還坐到了他邊上。溫淮期拿掉了盛西潯捂嘴的手,又給對方擦了擦眼淚,問:“你是不是夢到過我?”盛西潯的遮遮掩掩效果不大,隻要稍微回想,就足夠發現對方的漏洞。比如夢裏的呢喃,反常的舉動,還有篤定的口氣。盛西潯瞪大了眼,脫口而出:“你怎麽知道的?!”他嚇得打嗝都停住了。微風吹開了溫淮期的劉海,他眉眼長得實在是好看,就是天生的病氣纏在上麵,所以沒有任何攻擊力,他歎了口氣:“你太明顯了。”盛西潯:“有嗎?我沒告訴過你我做過夢啊。”溫淮期給他倒了杯溫水,看著盛西潯喝一邊說:“你在我家睡的那一晚是不是半夜拿手試探我呼吸了?”可能是怕聽心跳把溫淮期吵醒,盛西潯還摸了摸對方的脈搏。完全不知道溫淮期睡眠很淺,半夜下雨的雨聲都足夠讓他無法入睡,更何況身邊睡了個人。很多時候溫淮期睡不著,半夜都開著燈複習。以前黎小栗還住在小區的時候,開出租車的親爹半夜回家,看到溫淮期家還亮著燈,就拿十一點前睡覺的黎小栗和溫淮期對比。導致黎小栗看到溫淮期就煩,覺得對方的睡眠好像被進化掉了。這種卷王活該孤獨終老。盛西潯沒想到溫淮期居然知道自己幹的事,他吸著鼻子點了點頭。天生酷臉的少年人哭過之後鼻尖紅紅,眼眶也紅,完全沒有第一眼的高冷,反而全是柔軟,他說:“你醒著幹嘛不告訴我啊?”他的聲音因為哭過更啞了,又喝了好幾口水,老板娘過來送菜,瞥見盛西潯的哭臉,問了一句:“怎麽哭了?”盛西潯更覺得丟人。溫淮期把菜端到盛西潯麵前,說:“他怕吃辣。”盛西潯怒了:“你胡說!”老板娘笑了笑,也沒多說:“菜上齊了啊,你們慢慢吃。”盛西潯:“誰說我不能吃辣的,我和觀觀去旅遊的時候,我能把他送去醫院,我還能續一頓麻辣火鍋呢。”溫淮期點頭附和,問了句:“你和岑觀還一起旅遊過?”盛西潯發現這裏的菜聞著還挺香,點菜的時候自己猶豫要不要勾選的溫淮期全都點了。他又狠狠吸了吸鼻子,感動地說:“下次你可以和我一起去旅遊。”對麵坐著的人刨根問底:“下次是哪一次?”盛西潯唔了一聲:“周末也行,元旦也行,但你好忙啊,肯定沒時間的。”想到這個盛西潯心情又低落下來,溫淮期給他夾了糖醋茄子,問:“你想和我去嗎?”少年人毫不猶豫:“想。”溫淮期又問:“還有別的人選嗎?”盛西潯搖頭:“沒有啊。”他咬著筷子,眉毛蹙起,低低地說:“我和你說過的,我其實沒什麽朋友。”溫淮期笑了一聲:“那可以和男朋友去。”盛西潯啊了一聲,又搖頭:“我沒男朋友啊。”他想到了晏嶺發給自己的消息,狠狠搖了搖頭:“我發現我好像也不是喜歡男的,軟件上的都很……”盛西潯抿了抿嘴:“太直接了。”其實他已經明白自己想要什麽了。可那個人,是這個眼前人。不符合盛西潯想要什麽就能得到什麽的範圍,他要先考慮後果。溫淮期一邊聽盛西潯說話一邊觀察他吃什麽不吃什麽。他和岑觀不熟,從岑觀的朋友圈可以翻到過往他和盛西潯的一些記錄。旅遊聊天的照片,還有吃飯的日常抱怨。岑觀取向男,但好像把盛西潯當兒子養,偶爾有共同好友,都會在好有圈評論裏開對方的玩笑。盛西潯愛吃魚蝦,又討厭魚刺,外出多半選擇片好的。現在一邊吃蝦仁一邊壓下心裏的難過,佯裝輕鬆地說:“我和你說過的,亂七八糟,簡直太色了!我不喜歡這種。”溫淮期也很配合:“那你喜歡什麽樣的?”盛西潯看了他一眼,低聲說:“含蓄一點的。”“但也不要太含蓄的。”他又想到了夢裏那大風大雨大雪裏的疼痛,清楚地知道很多誤會是不長嘴的原因。但很可惜,現在他身處其中,知道不長嘴也情有可原。那些話,要怎麽說,如何說,才可以不顧一切呢?他歎了口氣:“我沒談過戀愛,也不知道有沒有正確答案,就是……至少談戀愛會讓兩個人都很快樂吧。”盛西潯還是不讚同夢裏的發展:“都互相折磨成那樣了,怎麽還能繼續生活下去的。”他吐槽起夢裏的自己毫不留情,心想難道就是那種互相折磨到白頭也算愛,那也太可怕了吧。這是現實世界啊!!所以我還是得考慮為溫淮期考慮的。溫淮期看準了他又在要發愣,一邊把蝦仁撥給盛西潯,順勢問:“夢裏的我和誰互相折磨了?”盛西潯自然地回答:“和我啊。”溫淮期:“怎麽折磨的?”盛西潯:“你喜……你怎麽套我話啊!”身邊坐著的人低眉順眼的樣子實在無辜,盛西潯又開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嗓門太大了。溫淮期已經摸清了盛西潯對自己什麽樣沒有抵抗力,垂著眼問:“能和我說說嗎,這個夢?”周圍都沒有新客人,天台的微風吹得老樹樹葉作響。對麵的居民樓樓頂還有人在打牌,時不時爆出一句s市本地的方言。盛西潯沉默了一會,問:“你會相信嗎?”這個夢在岑觀眼裏荒誕過頭,他本來就天性樂觀,和盛西潯的表麵樂觀完全不同。溫淮期點頭:“我相信,那你會相信我嗎?”盛西潯沒想到他會反問,他看著溫淮期說,抿了抿嘴,“我怕你會變成那樣。”桌上的幹鍋酒精還沒燒完,辣椒的味道彌漫在空氣裏,盛西潯的嘴唇都被辣紅了,他嘶了一聲:“我就是……”溫淮期已經感受到了他的難過,他平靜地不像是在問他自己:“夢裏的我是怎麽死的?”盛西潯搖頭:“我能不說嗎?”溫淮期重複了一遍問過的問題:“那為什麽你要非要撮合我黎小栗在一起?”“我不想聽青梅竹馬,天作之合這種話。”他努力地把話題往輕鬆方向上引,但本質上溫淮期也不是一個能「輕鬆」的人。盛西潯已經開始害怕了。他有種溫淮期不用他說都能猜到答案的感覺。下一秒溫淮期問:“難道你才是真正和黎小栗在一起的人?”盛西潯差點從凳子上彈起來:“不是不是!沒有!我絕對不會和黎小栗在一起的!!”溫淮期確認了,“原來是這樣。”盛西潯吃辣吃得嘴角通紅,溫淮期也沒差,他是一點辣都不能吃,稍微沾一點就臉紅唇紅。那點蒼白仿佛都被辣意驅散,看過來的時候居然讓盛西潯都不敢大聲呼吸。他一邊感歎原來這傳說中完美狙擊,一邊還試圖反駁:“也不都是……不是那樣的。”溫淮期:“這就是你開學找我和她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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