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總覺得,你好像背著我搞了什麽鬼?”


    劉茜茜摳著下巴,滿臉疑惑的來到了他身旁。


    你要不換個網吧,反應速度也太慢了……


    張遠做一臉茫然狀。


    “我怎麽了?”


    “你不要老是惡意揣測我行不行?”


    “嗯……”小龍女搖搖頭。


    “最近氣氛怪怪的。”


    “邁扣和我說話時特別小心。”


    “而且他還突然主動提出要改劇本,把和我的吻戲給刪了。”


    “經過我的縝密分析和徹夜研究,覺得這事情不太對勁。”


    張遠抿嘴不做聲。


    你也就是運氣好,投胎拉滿。


    任何一個能憑自身實力走到你現在這個位置的女星,抽根煙的功夫就能琢磨明白事有蹊蹺。


    還徹夜研究……


    “你是不是對邁扣做了什麽?”


    “在休息日時,我沒去的那次,你對他做了什麽?”劉茜茜眯起眼睛。


    “怎麽說呢,我與進行了友好交流,互相交換了意見,在一些重要事件上達成了共識。”


    “什麽意思?”她的腦瓜都快繞暈了。


    “意思就是,如果他不和我達成共識,不聽我的意見,那我的交流可能就不太友好了。”


    眼瞧著小龍女的腦袋要冒青煙,張遠幫忙扇了扇,物理降溫。


    大約有了兩分鍾,她才晃了晃腦袋,重新開機,再次發問。


    “所以,是你讓他和導演說,刪掉吻戲的對不對?”


    “不許撒謊騙我!”她用手指著張遠。


    “恭喜你,答對了!”


    “放心吧,我沒對那小子做什麽。”


    “隻是讓他體驗了一下華夏文明的博大精深。”


    “我一猜就是你!”劉茜茜沒好氣的回道。


    “整個劇組上上下下,都對他可好了。”


    “隻有你才敢嚇唬人家。”


    “還有,不管是什麽戲,那都是工作。”


    “我的工作,你不要幹涉,我不喜歡。”


    就知道你會這麽說……張遠撓了撓頭。


    “無論是吻戲,還是激情戲,都是拍攝的一部分。”


    “而且你這次攔著,還能次次都攔著嗎?”


    “那也不能當我麵吧!”張遠決定把水攪渾。


    “而且你倆那形象般配嗎?”


    “拍出來好看嗎?”


    “每當想到這個畫麵,我就愁的整夜整夜睡不著覺。”


    “你看,我都有黑眼圈了。”


    “有嗎?”劉茜茜踮腳湊近瞧。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也得考慮我的感受。”張遠把她稍稍推開,自己睡眠質量可好了,哪兒來的黑眼圈。


    “嗬嗬嗬……”


    “知道啦!”見他氣鼓鼓的樣子,小龍女嫣然一笑。


    “就這一次哦。”


    “以後不許這麽幹了。”


    “影響我工作。”


    其實得到肯定答複,卻準是他幹的之後,她也很奇怪,自己心中懊惱不滿的情緒,並沒有平時或者自己想象中的那麽多。


    反倒是一種心頭癢癢的感覺,還有點小感動。


    背後搞鬼,不也是背著我默默提供幫助嘛。


    雖然不一定是我想要的,但心意還是收到了。


    至少證明他很在意,也很關心我。


    “知道啦,以後不會了。”


    下次一定。


    “走啦,一起去上課。”她笑眯眯的邊走邊招手。


    她說的上課,就是上英語課。


    劇組給他倆單獨找了個外教。


    張遠提前打聽了,還是從燈塔國那邊帶來的。


    薪水是一天500……美金。


    還有200美金的出差補貼,在算上酒店,餐費,機票。


    一個外教一天要花1000美金。


    張遠合計了一下,算單價的話,和劉茜茜的片酬差不多高……


    這就是洋人老爺的價格。


    劇組找的這位至少還是正經耶魯大學語言學畢業的專業人士。


    不光是常用口語,還對語音學,句法學,語義學都有研究,理論知識非常頂。


    不是那種新東方的民間派英語老師。


    給開這個價,張遠也就半認不認了。


    但有些留學機構,找個阿三,哈薩克,阿根廷甚至是阿富汗人都能當外教開高價。


    真就是隻要不是本國人,就高人一等。


    偏偏家長也信這個,就覺得這幫野路子老外比國內正經專八,高級口譯的人材還專業。


    要的就是那洋味。


    張遠的英語大部分都是從身邊人薅來的,多少帶點老帝都味。


    外教一個詞一個詞的糾正倆人口音,照著台詞本一句句的念過去。


    劉茜茜還挺認真,做筆記呢。


    “你老看我幹什麽。”


    “上課不認真。”收工後,她抱著本子抱怨道。


    “你認真的學習的樣子還挺可愛。”張遠誇道。


    “嘿嘿,是嗎?”


    “不過你也得好好集中精力學習。”


    “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在課後再陪你複習和訓練。”


    她是好心,同時也是想多些接觸的時間。


    但張遠沒好意思說,是你筆記本上的字,有點“可愛”。


    而且和她兩人上英語課。


    張遠的老是有種既視感。


    腦中會出現一副畫麵。


    就是陳清泉學外語的名場麵。


    他也想這麽學。


    而且他上不上課的,也就做個樣子意思意思。


    晚上已經約好了那位外教吃喝玩一條龍。


    他已經做好準備,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榨幹外教體內的藝術細菌。


    沒過兩三天,劉茜茜便發現,張遠的英語口音突飛猛進。


    原本是老帝都腔。


    現在都老倫敦腔了!


    張遠是故意這麽練的。


    因為在白人那邊,英語口音也是有鄙視鏈的。


    華夏這種非母語國家就不用說了,排除在外。


    用英語當常用語的國家中,阿三是底端,往上是澳洲,新西蘭,蘇格蘭,愛爾蘭,再往上是加拿大,然後是燈塔國。


    鄙視鏈頂端,便是大不列顛。


    但大不列顛還分呢,伯明翰,曼徹斯特,利物浦又是本國的鄙視鏈底端。


    鄙視鏈最最高端的,就是倫敦口音。


    而倫敦口音中最高端的,單有一門上層口音。


    叫做receivedpronunciation,也叫英倫腔,被成為“女王英語”,用詞和語法與“平民”英語稍有區別。


    相當於人家的八旗貴胄方言,說話能和百姓一樣?


    出門在外,大多人都是“隻敬羅衫不敬人”。


    就算張遠是黃皮膚,如果張嘴就是標準英倫腔,那白人老爺聽到了也得恭敬幾分。


    語言口音,是有階級屬性的。


    而且語言的階級屬性,比奢侈品箱包,車子房子更高一層。


    因為箱包車房,暴發戶也能買。


    但口音這東西基本是生下後的環境所至,後天更改很困難,很多老外高層聽口音就能知道你的出身,立馬在心裏給你分出三六九等。


    經過他這幾天往死裏薅,現在口音不光好了許多,還能很順利的說出長難句,相當於用英語說繞口令了。


    小龍女覺得驚奇。


    到底10歲去燈塔的是我還是他?


    怎麽才學幾天,他就連口語都超過我了?


    “一會兒吃完飯,我們再單獨練練口語。”下課後張遠還招呼她呢。


    “你,你……現在這情況,可能不需要我的幫忙。”


    就像謙哥對活找小嶽,那不越練越回去了。


    “沒事,我可以反過來幫你啊。”


    劉茜茜:……


    “我發現,你的問題,還是在口音上。”


    “你的普通話雖然挺標準,但說英語時,你的發音方式有點熱幹麵味。”


    畢竟從小長在武漢。


    劉茜茜皺著鼻子裝模作樣的凶了他一下。


    但也不否認他的說法。


    “發音最重要的,就是舌頭和口腔的配合與使用。”


    “這樣,我幫你糾正就一下舌頭的用法。”


    “怎麽糾正?”她以為張遠真有什麽好辦法。


    “就這麽糾正呀……”


    說罷,便把她推到了牆上,用手托著腦袋,嘴對嘴的進行“教學”。


    此後每日,他都會找時間與對方練習“口語”。


    算是為略顯枯燥的訓練生活找了點樂子。


    除去英語台詞外,因為飾演金燕子,所以劉茜茜還得練琵琶。


    關於學習的事,就像口語一樣,她依舊非常認真。


    沒有絲毫馬虎,打算學一門新手藝。


    之後拍《銅雀台》之類的古裝電影時,倒是常用的上這手藝。


    也算沒白學。


    但想法是好的,現實卻很殘酷。


    劇組托關係,又通過樺宜這邊,找了位中央音樂學院畢業的高材生。


    這位叫蔣彥,是一位祖籍山東的年輕女藝術家。


    也不知是不是受到器樂古韻的熏陶。


    長相偏大氣的她,在彈奏起琵琶後,整個人的氣質一變。


    忽從齊魯大地,天地變換,來到了江南水鄉。


    張遠聽的如癡如醉,人家五歲開始學習,真不是誇口吹出來的,的確有水平。


    他挺欣賞。


    可要從零學習的劉茜茜卻麻爪了。


    是真麻爪,手指頭不知道該怎麽放,怎麽動。


    琵琶這東西,要想彈得好,對手指的控製力要求極高。


    她是會彈鋼琴,可鋼琴九成時間,手指隻需要做彈這一個動作。


    但琵琶呢?


    光按就分虛實兩種。


    還有推,挽,縱,拖。


    這還隻是左手。


    右手還得彈,捺,帶,擻。


    而光彈就有彈,挑,夾彈,滾,雙彈,雙挑,剔,撫,飛等一堆動作技巧。


    她最近一直在練劍,手指本來就因為長時間持握發力而有點僵硬。


    再一抱琴,真正做到了雙手各彈各的,十根手指各玩各的。


    “你……撓癢癢呢?”張遠路過瞧見後,憋笑說了句。


    “哼!”這位紅著臉頰轉過身子:“你取笑我,我不理你了。”


    “一共就四根弦,不挺簡單的,你至於嗎?”


    “張老師。”


    聽他這麽說話,一旁的琵琶老師便有點不樂意了。


    但到底是藝術家的底子,氣度還是很好的。


    這位蔣彥老師,本來就不太想來。


    畢竟自己從小學琵琶,獲獎無數。


    18歲就當上了華夏青年民族管弦樂團的首席演奏者。


    當然,她能年紀輕輕就坐到這個位置,除了天賦,水平,個人努力以外,也和她的老師有關係。


    沒背景,能耐再大也難出頭。


    所以她從小就是以藝術家自居的。


    現在卻要來給一位比自己年紀還小十來歲的女明星當老師。


    多少人求我,多少朋友請我去給他們家孩子上課,我都不去呢。


    奈何劇組給的太多了……


    藝術家也要吃飯的嘛。


    一天薪水頂她在樂團一個月的工資。


    白人劇組都是按照老美那邊的薪酬算的。


    再傲的人,刀樂啪啪打臉,十有八九也不怎麽傲的起來了。


    可本來心氣就不是特別順。


    她又覺得張遠的話看輕了自己從小練習的樂器,便開口說道。


    “民族器樂雖不像西方樂器那般流行,但其精妙深奧,不亞於西方樂器。”


    “想要練好,還是要花費很多功夫的。”


    “茜茜同學正在學習當中,應當多加勉勵。”


    “啊,不好意思!”


    人家雖然說的客氣,但他還是聽出了話音中的火藥味,趕忙解釋。


    “我言語有失,望見諒。”


    “我不是看不起民樂器,是我會一點點傳統弦樂。”


    “啊?”x2!


    劉茜茜和蔣彥一同發出疑問。


    “我會彈三弦。”


    鼓書,相聲,評書,最常用到的樂器,就是三弦。


    所以這幫人常用“彈弦子”來形容中風後手腳抽搐的樣子。


    三弦三弦,就是三根弦,比琵琶少一根。


    島國的傳統樂器三味線,就是聲音非常昭和的那玩意,其起源就是三弦。


    張遠這三弦手藝,是從那幫傳統藝人身上順便薅來的。


    他都沒怎麽用過。


    “來來來。”


    瞧見倆人都不信,他讓劉茜茜把琵琶給他,然後大概試了試。


    隨後便磕磕絆絆的演奏了起來。


    雖然彈的非常扭捏,因為兩種樂器的手法完全不同。


    三弦則分大小。


    小的用撥片,大的則和琵琶一樣要戴指甲。


    指甲也有講究,就和扇子骨,醒木一樣,還分不同材料。


    傳統藝人常以指甲高檔優質為榮。


    傳說還有用骨頭,甚至是人骨的。


    還說是女性的大腿骨做的指甲,聲音最佳,脆亮。


    但這種說法更接近都市傳說或者民間傳說,有點恐怖。


    無論如何,一上手就能彈,還是把這倆女人給鎮住了。


    “這……”蔣彥看了半天。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她瞧張遠的手指格外輕盈靈活,


    沒想到這知名男藝人還有這手。


    在她眼裏,演員都是招蜂惹蝶,好出風頭卻不好好鑽研,沒有藝術氣息的俗人。


    卻沒想到還有這般博學者在。


    而且張遠還是個男的。


    琵琶這東西,因為傳統觀念,女人學的多,男人學的少。


    但現在國家層麵上資曆最高,水平最高的,偏偏大都是男的!


    “獻醜了。”張遠彈了首《大西廂》。


    用琵琶彈這個,感覺怪怪的。


    平時沒怎麽練,看來臨陣磨槍還是不行。


    他看了眼麵帶欣賞之色的蔣彥。


    這位的頭發挺茂密的,應該比較經薅。


    “蔣老師,今天無意中打攪您上課。”


    “實在抱歉。”


    “要不這樣,晚上我請您吃個飯。”


    “算賠禮也算交朋友,我也想與您交流一下民樂器的使用。”


    蔣老師這時候心態就變了。


    剛才覺得冒犯。


    這會兒卻沒想到人家挺大腕,說話那麽客氣,態度還放的挺低。


    自己不接茬,好似不太合適。


    而且……他帥。


    錢和顏,女人總得吃一個,或者全都吃。


    張遠見對方上鉤,鬆了口氣。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


    這劇組有錢,就能找來各類高手。


    薅不過來。


    根本薅不過來!


    沒過幾天,


    劉茜茜還在“幹撓”呢。


    張遠這邊已經能夠流暢的彈奏起《青花瓷》了。


    “你好厲害!”劉茜茜放下琴,鬆了鬆不協調,快練成雞爪子的雙手。


    用帶著七分崇拜的目光看向他。


    剩下三分是自憐自哀,我也太笨了。


    他學什麽都是一沾就會。


    我怎麽弄都不成。


    而蔣彥老師也用看怪物的眼神不時瞥向他。


    不到一個禮拜就學會了?


    那我苦練這麽多年算什麽?


    沒見過這樣的呀!


    這位不知該如何形容。


    隻得掏出手機,撥出號碼。


    “老師。”


    “我覺得我可能遇到了一位弦樂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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