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高三年級雖然課業壓力大，但一周兩節體育課+音樂課也依然在課表裏，嚴肅緊張活潑，有鬆有馳的學習節奏有時候反而能起到更好的作用。周三下午第二節課，恰好一班和八班都在上體育課。一聽說樓熠南和盛嶼安在籃球場打籃球，剛剛宣布自由活動的八班同學幾乎都跑去看他了。隻有宣則言逆流而行，從一班的活動範圍來到了八班的訓練場地。楊知白作為體育特長生，體育課上得一點也不輕鬆。別人的體育課是放鬆、是消遣，是麵對綠色親近自然，對他來說就是額外的加強訓練。幸好他從小就體力驚人，倒也不難受，就是覺得日複一日的訓練有些略顯枯燥。聽見隔著一排樹後麵的籃球場那麽熱鬧，許多人圍在鐵網外麵歡呼，是熱情洋溢的青春。剛剛跑完三組1000米的楊知白舉起手報告：“教練，我也想打籃球！”體育老師情緒毫無波動：“打什麽球？我把你打成籃球好不好啊！”楊知白這人最大的優點就是知難而退、見好就收，人高馬大一秒就慫：“不了不了！我手長腳長滾不動的……”宣則言來的時候恰好聽到這段對話，噗嗤一下就笑了。八班的體育老師知道宣則言是楊知白的發小，還是一班的大學霸，當即就在宣則言麵前揭他短。“今天比之前慢了0.4秒。”體育老師說，“考拉都比你跑得快！”楊知白：“老師，我雖然成績不好，但我覺得你在騙我，就那玩意兒能跑得過我？”宣則言走過去把礦泉水扔給楊知白：“知道自己成績不好，我讓你學習的時候為什麽不肯好好學？”體育老師站到宣則言身邊跟他同仇敵愾：“就是！”樓熠南透過人群縫隙，看見了樹蔭後麵的宣則言。今天的他依舊戴著口罩，但露出來的那雙眼睛卻十分靈動，遠比他在教室裏當隱形人時神采飛揚。讓人一眼就看進了心裏。隻不過當樓熠南看見他對麵站著的人是楊知白的時候，臉色頓時就垮下來了。自己班的人打球你不來加油，偏偏要跑去看個傻大個？旁邊的盛嶼安察覺到樓熠南情緒一秒低落。剛剛贏球的喜悅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化不開的怨氣。恩，怨夫的怨。這很稀奇啊。樓熠南平日裏從不曾將任何人放在眼裏，自然也不會對人事物產生不滿的怨氣。現在的樓熠南讓他這個多年好友覺得非常新鮮。誰這麽有本事，居然能讓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樓熠南情緒外泄到這種地步。神仙還是妖怪啊！盛嶼安順著樓熠南的目光朝著操場方向看去。“喂。”盛嶼安回頭：“幹啥？”樓熠南：“去找八班的體委約場球賽。”盛嶼安好半天才從震驚中回過神：“怎麽突然想打比賽了？”不對勁，這很不對勁！是什麽讓一個萬事不上心的人，突然變得鬥誌昂揚？眾所周知，在自然界中，雄性隻有在追求配偶的時候才會有極強的勝負欲。必須展示自己的強大，打敗競爭對手，為自己贏取幸福！“你這是看上八班的誰了？”盛嶼安以己度人，自己天天招蜂引蝶，就以為樓熠南和他一樣春心蕩漾。盛嶼安在腦子裏搜索了一下：“是學跳舞的那個小安，還是唱歌的樂樂？”見樓熠南不搭理他，盛嶼安不肯放棄。“不對不對，你應該不喜歡這種，你喜歡安靜的，是學畫畫的婷婷吧，或者是學書法的慧慧！喂，到底是誰啊！還是不是異父異母親兄弟了！你跟我說說啊，我保證不告訴別人！”樓熠南始終沒有回答，隻是朝著宣則言所在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如果楊知白也上場的話，你應該會來看吧。八班雖然文化課成績在年級倒數，但班上的同學都是多才多藝的藝考生和體考生，放眼整個學校，也是很獨特出眾的班級。但八班的體委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校園名人盛嶼安居然會代表一班來跟他們約籃球賽。要知道，在這之前他們兩個班可是沒有什麽交集的。不過既然人家主動邀請了，八班體委也不可能拒絕。開玩笑，他們可是有半數體育特長生的班級，戰書都下到家門口了，他們難不成還會怕了？錦城中學是一所非常開明、自由度很高的學校。在得知高三一班和八班將進行籃球比賽之後，特批了室內籃球場給他們，硬件軟件全部支持，更邀請三位體育老師擔任裁判，按照標準球賽進行40分鍾的5v5籃球賽。硬是將一場10個人的友誼賽搞成了一次連雙方替補都有7個的正規籃球比賽。比賽定在了周五下午，千人籃球場座無虛席。提前得到消息的同學們，早就已經做好了應援準備。現場好多人舉著自製的樓熠南應援牌給他加油，盛嶼安的愛慕者也不少，走到哪裏都能聽見有人在呼喚他們的名字。場麵之盛大，不亞於追星現場。宣則言拎著兩袋礦泉水走進來，立刻就被現場的氛圍給嚇到了。他沒走錯地方吧？是打籃球，而不是誰來開演唱會了吧？當他聽清楚耳邊都在呼喊誰的名字之後，反而平靜了下來。原來是為了樓熠南啊。那沒事了。可惜的是，宣則言並不是來給樓熠南加油的，而是被楊知白叫來當外援的。原因說起來非常悲傷。得知班上的男生要跟一班打比賽，八班的所有女生和部分男生都去給樓熠南加油了。等體委把球員湊齊之後，發現別說啦啦隊了，連個能給他們遞水的人都沒了！真的是離大譜了！沒辦法，他們隻能找外援。結果到處問了一圈，願意向他們伸出援手的居然隻有宣則言一個。當時八班的體委差點就抱著宣則言哭了。患難見真情啊！宣則言得知這一慘案後，震驚之餘覺得有些好笑，倒是也沒拒絕他們。他跟樓熠南隻是沒說過話的同班同學，但跟楊知白卻是十幾年的發小。二者孰輕孰重，他分得清。隻是現場這個完全一麵倒的場麵，他著實沒見過。“我覺得我們好像是什麽大反派啊！怎麽一個給我們加油的人都沒有啊！”一個八班男生委委屈屈地看了一眼對麵正在熱身的樓熠南，“你們看啊，大男主馬上要來打敗我們了！”另一個男生環顧一圈，在看見自己的夢中情人也在看台之後，緊張地問體委：“周哥，我們要是打贏了，其他同學會不會記恨我們啊！我女神也來了，她支持的是樓熠南！”別的男生聽他這麽一說，立刻也緊張了起來。“我去！六班的班花也來了嗚嗚嗚她來看盛嶼安的！”“我在錦中讀了兩年書，第一次知道我們學校有這麽多漂亮的女同學嚶嚶嚶嚶樓熠南人氣好高，好羨慕啊啊啊啊！”“會唱歌會打架子鼓還長得帥還是富三代，我要是女生我也喜歡，教練我不想打籃球了！”“周哥，確定是正經比賽，不用放水嗎？”體委也很懵逼：“盛嶼安來找我的時候說的是友誼賽啊……”至於後來怎麽會變成這樣，他也是千萬個沒想到啊！未戰先怯，難免影響士氣。但楊知白從不輕易言敗。“怕什麽！”楊知白揮著手給自己打氣，“打他媽的，打贏了老子心裏爽！”宣則言啪地一巴掌拍在楊知白背上：“說了多少次，不許講髒話。”楊知白秒慫，立刻攬著宣則言晃了晃，態度誠懇地認錯：“錯了錯了哥錯了，您高抬貴手，回去別跟我媽說，她最聽您的了，放學請您老吃好的！”宣則言無奈搖頭：“比賽快開始了，大家趕緊熱身吧！”體委趁熱打鐵，伸出手喊口號：“不問結果，全力以赴！”12個男生互相擊掌：“全力以赴！”反正已經這樣了，不如放開了打，贏了樓熠南，也能吹一輩子了！相比起這邊的輕鬆氛圍，對麵一班的氣氛有些古怪。盛嶼安花枝招展地跟看台上為他加油的人揮手致意，跟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安靜到嚇人的樓熠南。當宣則言出現在球場的時候，樓熠南激動的心都快跳出來了。但看見他毫不猶豫地走到對麵跟楊知白打鬧的時候，樓熠南的臉都黑成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