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燒烤手,和白日的燒烤手絕對不是一家店。


    或者不在一個維度。


    當夜幕降臨,這片土地重新繁榮起來。


    男人,女人,孩子。


    這裏沒有什麽‘紳士’、‘淑女’,也不遵守誰能去哪兒,誰又不能去哪兒——沒有這個規矩。


    所有,全部。


    每個人都能到酒館裏找些樂子。


    「燒烤手」熱鬧極了。


    一臉煤灰的男女們在門口停步,在一排水桶中挑個幹淨的,撩起一捧洗臉和手,然後,和朋友勾肩搭背地推開門,高聲喊著老摩爾的名字。


    女人們則溫柔一些,洗的細致些——不過更多是給自己的孩子擦臉、鼻孔和牙縫。


    用男人們特意留出來的桶子,給孩子洗。


    之後才是自己。


    她們和姐妹們笑著,也一齊走進酒館。


    孩子們就更鬧。


    他們會在所有大人都用完後,悄悄把布條浸透,在門口甩來甩去,然後被衝出來的、不知是誰的父母罵上幾句、踹上幾腳,揪著脖領子提走。


    酒館熱鬧。


    二層的房間都聽得到。


    蘿絲和羅蘭是不可能錯過的——金斯萊倒有些為難。


    他不怎麽喜歡這樣的場合。


    太吵了,讓他沒法思考。


    “合格的偵探得在各式各樣的場合中保證自己判斷的精準性,讓那顆負責思考的腦袋不停運轉。”


    羅蘭在扯淡。


    金斯萊也知道。


    但新手偵探還是同意了。


    “走吧!快,快點!”


    蘿絲像那‘金雀蓋茨’一樣,在屋裏撲棱來撲棱去,直到金斯萊熄滅蠟燭,跟上羅蘭。


    一層是寬暢的酒館,用來給這些下了礦的男女們找樂子的地方。


    所以,桌椅僅僅能承擔重量就行。


    粗糙的不能再粗糙。


    佩姬正忙碌的像隻小蜜蜂,在老摩爾的吆喝中一會去那邊,一會去另一邊——她看見了三個人從樓上下來,許多人都看見了。


    眾人驟然一靜。


    “看來因斯鎮的人不歡迎漂亮的。”


    蘿絲大喇喇喊了一聲。


    有人開始吹口哨。


    朝著羅蘭和她。


    然後是男人們的哄笑聲,酒杯砸在桌麵的敲擊聲。


    “快下來喝一杯!漂亮的‘姑娘’!”


    他們嚷。


    “嘴巴就和他們的手一樣,煤灰很髒,煤灰下的血肉卻幹淨。”佩姬擔心羅蘭生氣,上前引他們入座。


    靠牆中間的位置。


    “我可不會因為這些話生氣。”


    沿路桌的女人們,有人伸手扯羅蘭的袖子和褲腿,甚至有年紀不小的更加大膽,手就往那不該去的地方去,還反複去,輕重不一的去。


    蘿絲在這兒像魚到了海裏,舒服極了。


    “可別碰我的男人!”


    她惡狠狠瞪那些女人。


    “那得先證明這是你的男人才行。”有女人反駁:“證明給我們看,是不是?各位?”


    其他人又開始起哄。


    就連金斯萊也漸漸露出了笑容。


    “你不會還沒‘套上’這先生吧?”女人們不放過蘿絲,叫著嚷著調侃。


    金斯萊板著臉,蘿絲紅了臉。隻有羅蘭低聲問他們,什麽叫‘套上’。


    好像沒人在意他是個瞎子,也沒人在意瞎子是不是受了什麽‘詛咒’——萬物之父在這片礦區裏似乎不大有市場,也或許皮肉們吃足了苦,早就清楚生活的真相:


    除了該死的痛苦,沒什麽東西能永遠跟隨他們。


    特別是萬物之父的祝福。


    絕對不可能。


    “你們打哪兒來?”有人問了和佩姬相同的問題。


    “西曼利斯。”


    “哇喔。”


    有人起哄。


    或許沒人去過西曼利斯,但不耽誤起哄。


    “看來我們的小佩姬找著真愛了。”女人們調侃:“先生,你可得小心。這女孩可手大腳大,到時爬上去,按著你——”


    蘿絲給了她一個中指。


    這會兒的場麵頗讓蘿絲回憶起象幫的日子,那些和同伴飛馳在街頭的日子。


    “你們融入的很快,”金斯萊點了餐,看看四周髒亂吵鬧的環境,還要向前弓著、大聲嚷才能和同桌人交流:“所以,西曼利斯來的兩位,卻乘了一輛從倫敦出發、並不經西曼利斯的火車。”


    他笑得有些古怪:“我有個相識的就在西曼利斯住,這次的生意,也都來自她。”


    她?


    蘿絲好奇:“你的情人?”


    提到情人,金斯萊表情就更加古怪了。


    “永遠不會是。”


    他回答。


    “嘿!你們要去哪?是旅行?”


    有人問。


    “差不多。”羅蘭側著頭,高聲答道:“到處走走,在有趣的地方停下。”


    又有人說:“這兒可沒什麽有意思的。”


    “你說得可不算。”羅蘭揚了下眉。


    周圍哄笑。


    很快,酒和吃食端上來了。


    佩姬的托盤到羅蘭的桌麵,沿途要經過不少桌子。


    這些可愛的礦工們,無論男女,都開始往那托盤裏放東西:男人們衝著蘿絲,女人們則衝著羅蘭——有些口味獨特的,還衝著金斯萊。


    當然,他們一致都衝這三位下樓後的表現。


    著裝不凡,卻沒有鄙夷。


    於是,那餐盤到了目的地,已經快要堆成小山了:雖然都是些不值錢的鋼鐵黑麵包,或兩三杯廉價的淡啤酒。


    “為佩姬的新朋友!”


    男女們舉起酒杯,孩子們則無視這氣氛,抓著桌上的黑黢黢往嘴裏塞。


    佩姬…


    似乎比他們想的還要有人望。


    “祝你們有個愉快的假期!先生小姐!因斯鎮的人非常善良,若有什麽問題,就找佩姬,是不是?”


    “當然,萬事通佩姬!到了要找男人年紀的佩姬!”


    作為話題中心的金發少女也不羞,一路哼著歌,給每個座位送上點好的酒和麵包,還有些大手腳的要了肉食。


    邊走嘴裏邊扯著什麽。


    她和這些礦工一樣,除了寬大的手腳外,還有一顆足夠粗糙堅硬的心。


    所以,她就敢在最忙的時候過去後,大喇喇提著一杯酒,到羅蘭身邊坐下。


    又有人開始起哄了。


    “喝一杯吧,道森先生。”


    她用木杯碰了下羅蘭的,在蘿絲惱火的眼神中,抓起羅蘭的手,放到杯耳上。


    “我幫你。”


    她說。


    有人吹口哨。


    “想摘走因斯鎮之花,至少得喝上兩大桶!”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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