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堯急急闖進去。


    白郎中正為孟知微診脈。


    “白郎中,我夫人身體如何?”他關切下藏著試探。


    白郎中道:“夫人氣虛血虧的厲害,待我開……”


    林澤堯打斷:“不必了。”又看孟知微:“夫人身子不見好,可見白郎中醫術一般,我為夫人請了個厲害的李神醫。”


    孟知微捏緊拳,他是容不得我身邊有自己人啊,為難的皺眉:“可白郎中是我爹派來調理我身子的。”她故意無奈道:“罷了,那便讓白郎中回去跟他說明情況吧。”


    白郎中配合極好:“二小姐,我會回去向將軍表明,是……”故意抬頭瞥向林澤堯:“是姑爺信不著孟家的人……”


    搬出孟家,林澤堯立馬轉了話鋒:“嶽丈介紹的郎中自是好的,可李神醫那邊也說好了,若是辭了怕是不仁義。”苦想了下:“不如,讓兩個郎中一同給夫人調理?”


    “也好。”孟知微是困獸,不能打草驚蛇。


    薄霧飄了一月才散去,也是林玉兒禁閉解除的時間。


    她愈發瘦了,柔弱的扭到孟知微麵前,語帶埋怨:“滿月宴那日,嫂嫂怎的不維護我?讓我丟了名譽又受了罰。”


    孟知微先給小家夥換好了尿布,涼涼看她:“如何護你?便是隨著你的心意,讓大家把你的女兒當成林家千金?讓我的女兒當陰溝老鼠?”


    “玉兒,醜事是你做的,名譽是你丟的,現在你要怪在我頭上麽?”孟知微拔高了聲音。


    “嫂嫂。”林玉兒紅著眼圈:“我……不敢,我是受了罰心裏委屈,口不擇言了,嫂嫂不心疼玉兒麽?”


    林宵宵咘咘的吐著口水。


    【洞庭湖怎麽出了這麽個碧螺春呀。】


    【你情夫和你兒子日夜陪著你,給你好吃好喝的,你還想騙我娘疼你,我要打的你落花流水。】


    這些日子,林澤堯以在書房忙朝事不見蹤跡,林鬆風以練劍為由免了請安。


    原來都去陪她了。


    真相如劍,劈開她的心,血淋淋的。


    “疼你的人那麽多,少我一個不算什麽。”看著她就頭疼。


    撲通,林玉兒跪了下來,梨花帶雨:“嫂嫂在家中有話語權,能否說服老夫人讓雲鳳上林家的族譜,不然這孩子無家可歸啊。”


    她捂著胸口哭的一抽一抽:“嫂嫂也是做娘的人,一定理解玉兒的心吧。”


    要不是計劃失敗,她的女兒早就上了林家族譜。


    眼下,隻好用苦肉計讓孟知微這蠢貨出頭,這樣,老夫人那邊會借坡答應下來。


    板上釘釘後,孟家想找事也啞口無言。


    孟知微沉吟:“這兩日,我會尋個合適的機會同老夫人說。”


    林玉兒暗笑,就知道這蠢貨會答應。


    小奶團急的直抓稀少的兩撮胎毛。


    【嗷嗷,不許答應,我才不要和壞蛋蛋在一個族譜。】


    晚間,又到了用藥的時辰。


    孟知微不喝李神醫開的藥,白郎中捧著湯藥走進來:“二小姐,這是今日的解藥。”


    她接過來剛要喝,林宵宵伸出小肉腳咻的踹了出去。


    藥罐和湯藥滾在地上。


    “誒喲娘的小淘氣鬼兒啊。”孟知微嚇的魂飛魄散,抓起林宵宵的小腳來回的看:“有沒有燙著。”


    【嗨呀,那不重要,娘這湯藥有毒哇。】


    孟知微猛地看向白郎中,難道……他也被收買了?


    小奶團大喘氣,又嘟嘟著。


    【啊不對,湯藥沒毒,煮藥的藥罐子被毒藥泡過了哇。】


    【肯定是李老頭幹的,我知道他的秘密。】


    孟知微泄了口氣,還好,還好,她拾起藥罐嗅了嗅:“白郎中,今兒的藥我聞著發酸,不知是湯藥的味還是藥罐的味。”


    白郎中拿起來檢查,大駭:“二小姐,這藥罐被人泡了毒藥啊,此人好陰毒細膩的心思。”


    若不是女兒提醒,誰會去查藥罐。


    她咬住唇:“看來,有時做人不能太被動。”


    竹苓看著宵宵,孟知微來到隔院,踢開了李神醫的房門。


    李神醫正歡快的數銀票呢。


    “花著害我換來的銀票,心情如何啊?”李神醫嚇的從馬紮上摔下來:“夫,夫人在說什麽?”


    孟知微想到宵宵吧啦出來的心聲,剛好派上用場:“李神醫的私生子在我三哥軍營裏做事。”


    李神醫的嘴張的大大的,這事是絕密,她是怎麽知道的?


    被捏住把柄的李神醫,爬到孟知微麵前:“打現在開始,我就是夫人的牛馬啊。”


    “你表麵上還是少爺的人,他讓你做什麽,半字都不許隱瞞,而且要往他期望的方向去說我的病情。”孟知微麵無表情。


    林澤堯把三好夫君做的真真好,一日三遍問她的身體狀況。


    孟知微忍著惡心:“夫君找的這位李神醫醫術很好,吃完他的藥舒服多了。”


    林澤堯垂著的眸劃過陰亮:“夫人能康健便是夫君的福氣。”


    他吻了吻孟知微的額頭,深意的看了眼啃腳丫子的林宵宵才離開。


    竹苓很快來報:“夫人,少爺去了後院……林玉兒的房間。”


    “惡心。”孟知微用浸濕的帕子用力擦自己的手,擦他吻過的地方,她喘著氣,壓低聲音:“你去查,我生大公子時,林玉兒在哪兒?接生婆又是誰?府裏有無可疑之人?”


    “是。”


    孟知微背對著女兒,死死咬住被角,流下一行淚。


    她格外擔心被掉包的大兒子。


    他,好不好?


    是不是,還活著?


    今年雨水多,下起來沒完沒了。


    同林老夫人說道完家事的孟知微一抬眼天都擦黑了。


    她急急起身:“婆母,兒媳出來太久,竹苓一人看不了宵宵那麽久,先回了。”


    “外頭雨大。”林老夫人道。


    “無妨。”雨再大,女兒也是最重要的。


    她走的急,紙傘被樹杈刮爛,她頂著雨奔回了院子。


    屋內,燭光扇動,宵宵小小的人兒蔫噠噠的躺在小床上,臉蛋紅的像小辣椒。


    【藍受藍受,冒牌大哥壞人,故意開窗戶凍宵宵,長大了咬死他,咬死……】


    孟知微順著涼意猛地回頭,離女兒最近的窗子四敞大開的,生怕關上,還拿小石頭別上了。


    這,這是她養了,疼了十五年的兒子。


    她想不到,一個孩子怎麽能這般狠毒去對小嬰兒下手。


    她抖著手關了窗,又差人去叫白郎中和林澤堯。


    不多時,淋了雨的白郎中急急來了,林澤堯沒來。


    “少爺呢?”他再渣,女兒病了,總要來瞧瞧吧。


    竹苓猶猶豫豫上前:“少,少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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