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晚上,現場隻有雞爺他們。


    我肯定不能把雞爺他們給供出來,但是如果不供出來,現場一定有其他人,我也一定見過這幾個‘其他人’,我要是直接說沒有其他人的話,宗教管理會的人肯定能看出來我在撒謊。


    有些事我不能跟其他人說,但能跟張萬年說。


    因為雞爺認識張萬年。


    “雞爺?”


    張萬年聽完後,茫然地看著我:“我不認識什麽雞爺,他真名叫什麽?”


    我說叫陳太平,這是他在醫院登記的名字。


    張萬年搖了搖頭:“也沒聽說過這個名字,不過肯定登記的是假名,要是登記真名,警察直接就查到了。”


    我說:“雞爺這夥人,肯定不是一般人,他們像是一個有組織有紀律的團夥,而且人數還不少。但是我始終沒想明白,他們為什麽要來精神病院做這些事。”


    “不管是現在被非法拘禁的人,還是已經死了變成浮屠鬼的那些人,好像都沒有他們的家屬在裏麵。”


    “而且,我懷疑何孝天也是他們殺的。”


    聽到最後一句話,張萬年也有些不可思議,看著我道:“你怎麽確定,是他們殺的何孝天?”


    我說我不確定:“我就是猜測,這個雞爺預言了丁恒的死,然後在第二天晚上又預言有一個人要死,偏偏那一晚醫院沒有死人,但是何孝天死了,我覺得這雞爺不會預言錯誤,他們就是準備在那晚去幹掉何孝天。”


    “而且何孝天臨死前給我打了通電話,警察卻沒來找過我,說明通話記錄被刪了。要是接下來這段時間,殺了何孝天的人沒來找我的麻煩,那多半就是雞爺他們幹的,他們刪通話記錄是為了警方不來找我麻煩。”


    “當然,我隻是猜測,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證據。”


    張萬年聽完,沉思良久,感慨道:“這夥人還怪有意思,一聲不吭就去把何孝天這樣的人物給幹掉了,連警察都查不出任何毛病,不說別的,倒真是厲害。”


    說完,張萬年看著我,叮囑道:“既然這夥人這麽厲害,跟我們又無仇無怨,還是不要得罪他們,不該說的就不說吧。”


    “你現在仔細捋捋,好好編一下,想想待會兒怎麽糊弄宗教管理會的人。”


    我最擅長的就是騙人,但這事兒也不好騙,不能全說真話,也不能全說假話,得一半真一半假。


    我坐在張萬年的辦公室裏,編了整整一個小時,直到張萬年把宗教管理會的人請了進來。


    對方來了兩個人,是兩個文質彬彬的青年,一個負責記錄,一個負責問話。


    他們很客氣,先是表明了身份,然後還給我們頒發了五萬塊錢的獎金,獎勵我們幫警方破獲了一起重大的違法犯罪案件。


    我一看這架勢,就知道這兩個人不好糊弄。


    他們故意先發獎金,然後說一堆表揚的話,這任誰都得好好配合人家的工作。


    接著就開始做筆錄,負責問話的那個青年戴著眼鏡,他先是讓我複述一遍整個事情的經過。


    我早已經編好了口供,便不緊不慢地跟他講述著,在說到雞爺的時候,我是這麽說的。


    “一開始我跟我領導張萬年商定好,由我作餌讓林海他們把我抓起來,他們肯定要帶我進地下室,然後我被抓之前燒了一張子母符,我隻要被帶到地下室,我領導就能知道地下室的具體位置,他就來救我。”


    “結果沒想到被林海他們害死的那些人,突然附身到了其他受害者身上,開始大開殺戒,後來有一夥人就來了,領頭的是個老頭兒,這個老頭兒和他的人把林海還有龐建鈞綁了起來,他們把這兩個人殺了。”


    林海其實是張萬年和江雨欣殺的。


    但是張萬年沒有承認,我也沒問他。


    我隻能把林海的死也推給雞爺他們。


    眼鏡青年聽完後,開始了詳細地詢問:“這個老頭兒之前跟你接觸過嗎?”


    我點點頭:“接觸過一次,但當時我不知道他的身份,我以為就是精神病院裏的一個精神病人,而且他表現得就跟精神病一樣。”


    眼鏡青年又問:“他的手下是怎麽稱呼他的?”


    “老大。”


    “那他的口音你聽得出來嗎?是哪裏的口音?還有他的手下都是什麽口音?”


    “他是川渝這邊的口音,他的手下普通話很標準,我聽不出來。”


    “等等。”


    眼鏡青年質疑道:“我們詢問過護理他的那些護士,這些護士統一口徑說他說的是秦省口音,不是川渝口音。”


    我麵不改色,十分篤定地說道:“不可能吧,他跟我說話的時候就是川渝口音,我完全聽不出來秦省那邊的口音。”


    眼鏡青年問道:“那你覺得他的川渝口音正宗嗎?”


    我搖搖頭:“不太清楚,我們這邊離渝市很近,所以我能聽懂川渝的方言,但是川渝那邊的口音分很多種,我也不清楚他說的到底正不正宗。”


    眼鏡青年又問:“他們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麽話,比如一些有深意的話,或者是能表明他們身份的話?”


    我想了想,把雞爺他們離開之前,張福來說的那些話複述了一遍。


    也就是他們損毀了醫院的監控,還有把醫院的醫護人員鎖在了樓裏,切斷了通訊。


    複述完後,眼鏡青年接著又問了最後一個問題:“你確定林海和龐建鈞,是被這夥人殺死的嗎?”


    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因為做筆錄得說出客觀事實。


    “我不能確定,因為我當時從那個房間出去的時候,林海和龐建鈞已經死了。”


    “但是我沒有親眼看見是他們動的手,不過當時地下室裏麵也沒有別人,除了我就是他們,其他人都已經暈了。”


    筆錄做完。


    眼鏡青年跟我確認道:“你確定你剛才的回答是客觀事實,並且沒有遺漏嗎?”


    我點點頭:“我確定。”


    他沒有讓我立馬簽字,又重複了一遍:“你真的確定嗎?”


    我再次點頭。


    他笑了起來,意味深長地看著我,那表情就好像看出來我在撒謊一樣。


    “我提醒你一下,你剛剛的回答牽扯一起重大的案件,如果你沒有說實話,將來是要承擔法律責任的,很可能會坐牢。”


    “我現在跟你重新確認一遍,你想好了再回答,如果回答錯了,可就沒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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