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殿下的“心裏有數”,顯然不是魏征以為的那樣。


    因為在第二天,房遺愛就被楚王殿下叫到了楚王府的書房,隨後,兩人進行了一場秘密談話。


    “這三個錦囊你收好。”末了,楚王殿下還從懷中掏出三個錦囊,錦囊分為金銀藍三色:“藍色的到了長安就可以打開了,等你辦完了藍色錦囊裏交代你的事情,便可以打開銀色錦囊,最後是金色。”


    “不是……寬哥!你認真的?”房遺愛看著那三枚鼓鼓囊囊的錦囊,他知道這裏麵肯定是寬哥兒的親筆,不過……有必要搞得這麽神秘麽?


    “沒那個必要,但是本王喜歡啊。”楚王殿下聞言將目光看向對方,然後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腦袋:“算無遺策懂不懂?你小子學吧你就……”


    “呃……”房遺愛可太清楚寬哥兒的“算無遺策”具體是個什麽水平了,於是他將目光看向一旁正在書架上翻找古籍的張鎮玄:“鎮玄道長……小天師,要不您陪我回去一趟?”


    “我都行,看殿下的意思。”張鎮玄的回答言簡意賅,他隻聽楚王殿下的命令。


    “房遺愛,你他娘的還想帶走鎮玄?”眼見房遺愛膨脹至此,楚大王這時候就有話要講了:“你咋不說把本王也給帶上呢?”


    “可以嗎?”房遺愛有時候真的是一根筋。


    “你覺得呢?”楚王殿下一邊說著,一邊開始四下尋摸趁手的兵器。


    “寬哥兒,我懂了。”房遺愛看著已經抄起一本《論語》準備衝過來朝自己“開掄”的楚大王,他那一根筋的毛病瞬間被治愈:“你放心,我絕對不給你丟人!”


    “你好好幹,出了事自然有人撈你。”楚王殿下聞言歎了口氣:“還有,今晚的晚宴,你跟高陽記得準時參加。”


    “嗯。”房遺愛聞言點點頭,隨後他又想起一事:“對了,寬哥兒,楊政道那小子怎麽跟著蕭皇後來瓊州啊?”


    “那是他不願意來嗎?”楚王殿下聞言沒好氣道:“他的身份敏感,隻能待在長安,這是沒辦法的事情。”


    “也對哦……”房遺愛意識到自己又犯蠢了,但隨後他便開始展開補救:“那這次我回了長安,用不用帶他露露臉?”


    “你是真想讓我抽你一頓再上路是吧?”楚王殿下一聽這話,頓時便將手裏的論語擲了出去,要不是房遺愛躲閃得快,他的腦袋必定要多出一個大包:“楊政道隻要不去惹別人,沒人有膽去惹他!他出什麽風頭?他出了風頭就等於自找麻煩!”


    “寬哥兒,你別這麽凶嘛……”


    “這都算好的了!”


    楚王殿下最近的確是氣不順:他若是人在長安,吐蕃的使節此時都該在奈何橋上排隊了!


    吐蕃……鬆讚幹布,祿東讚!


    你們很好……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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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之後,房遺愛告別了正跟虞師蕭師還有魏征比拚棋藝的楚大王,帶著八百身披鐵甲的楚王衛,一路北上,前往長安。


    而在他離開後,楚王府的後花院中,魏征表示自己也該踏上返程的路。


    “魏公,您急什麽?”楚王殿下一邊下著圍棋,一邊不忘將吃掉的子丟到地上:“就算要走,也得等上兩天,遺愛此次回長安,鬧出的動靜不會小的,您沒必要跟著受牽連。”


    “臣就算躲得再遠,臣還是陛下的臣子啊……”魏征覺得道理肯定不是這麽論的。


    “魏公啊……”虞世南看著被弟子丟的滿地竇氏的棋子,先是無奈地搖搖頭,接著便道:“你想岔了——那豎子之所以給房遺愛三枚錦囊,就是為了證明你的清白。哪怕隻是走個形式,可隻要陛下那邊能說得過去,你就定能安然無恙!”


    “虞師,話密了嗷!”楚王殿下見虞世南還在替自己說話,他感動歸感動,可回過頭,他就找上了外援:“蕭師,我接下來該下哪兒?”


    “你這豎子……”蕭瑀聞言無奈道:“棋乃君子之藝,你怎麽能將吃掉的棋子胡亂丟棄呢?”


    “沒事兒,”楚王殿下聞言抻了個懶腰:“君子之藝從來就不該拘泥於於表麵形式,客套規矩。


    就像《論語》中敘述的那樣:君子之德如風,小人之德如草。(注1)


    君子如風,小人如草。


    風有形狀嗎?無拘無束才是君子啊。


    小人如草,是因為小人天生就矮了君子一頭,當君子經過小人身旁,小人就隻能折腰。


    更何況……虞師,這棋雖說是君子之藝,但下棋的人,卻未必都是君子吧?”楚王殿下說完,又往地下丟了一顆剛被他吃掉的棋子:“所以說,您著相啦。”


    “不錯,你這豎子……總算是沒有浪費為師的一番心血。”或許楚王殿下說的話有些跑題,可是如果蕭瑀聽得高興,那便不算跑題了:“來,下這裏。”


    “好嘞!蕭師您真可謂吾之良師也!”楚王殿下按照蕭師的指示,直接來了個“師之一手”,贏下了和虞師的對弈。


    “我說蕭公……你過分了啊……”虞世南雖然輸了棋,但他心裏還是高興的:“還有楚王殿下,你這也太賴皮了……”


    “跟自家長輩賴皮一下,算什麽呢?”楚王殿下聞言哈哈一笑,接著又讓守在遠處的仆人拿來一盒新的棋子:“兩位恩師,你們接著來,本王就不摻和了,本王下棋……費棋子呢……”


    在跟兩位老人打過招呼後,楚王殿下帶著魏征來到魚池這邊:“嶽丈大人,看看有沒有你喜歡的魚,本王送你啊。”


    “這池中魚倒是奇異。”魏征聞言看了一眼池中五彩繽紛的各類海魚,語氣幽幽:“可惜長安養不活他們啊……”


    “您說的是魚麽?”楚王殿下明顯聽出了魏征語氣裏的悲涼之意:“你若是喜歡,本王就派人在長安周圍尋一處有溫泉的宅子,然後按時按量往溫泉水裏加鹽,這樣不就成了麽?至於運輸問題……您不用管,本王有辦法。”


    “殿下,臣是喜歡魚兒不錯,可也不能如此鋪張浪費啊……”魏征聞言趕忙擺手:“殿下的好意思,臣心領了,但也就隻能心領……”


    “嘿嘿嘿……”楚王殿下聞言哈哈一笑:“嶽丈大人啊,咱倆誰跟誰啊?某種意義上上來說,咱倆還是同病相憐呢!舒怡……唉……也就是最近才她的性子才變得溫婉了些,擱以前……本王要是惹了她,這魚池都得被她填平呢!”


    “你小子陰陽怪氣誰呢?”魏征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在夫人那裏保下的魚池,不由沒好氣道:“要我說啊……你讓房遺愛帶著這八百精銳回長安……恐怕不隻是衝著人家吐蕃去的吧?”


    “是不是,回頭見分曉嘍。”楚王殿下說完還往魚池裏吐了口唾沫:“反正,本王這回出手……那可全是妙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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