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景濤擰著眉頭道:“今天二十八號,還有兩天就是五一了。”


    董安不知道孫景濤幹嘛突然當起了日曆,就聽孫景濤道:“你還有兩天,哦不,你隻剩下最多一天的時間把秦舞陽哄出來,因為……”


    說到這裏,孫景濤沉聲道:“五一是秦舞陽和唐書記的女兒唐心的大喜之日,如果新郎不到場,會是什麽樣的後果,你自己想想。”


    董安險些沒一屁股跌坐在地,不甘心地問了一句:“唐書記?哪個唐書記?”


    孫景濤苦笑道:“還能有哪個唐書記?唐疏桐唐書記。”


    董安踉蹌著後退了兩步,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秦舞陽居然是唐書記的乘龍快婿?那這一把玩大了,胡國飛這家夥算是掉懸崖裏了。


    “老胡這回婁子捅大了。孫書記,您得給支個招,不然的話,老胡可就栽了。”董安回過神來之後,央求起孫景濤來。


    他倒不僅僅是幫胡國飛,同時也是在幫自己,畢竟自己是一把手主任,也是知情人。當然,從工作的角度來說,大家公事公辦,有人舉報就得查是吧?但這是理論上的,規則是,不是誰都是你特麽能查的,有問題的都不能亂查,更何況人家根本沒啥問題呢?


    唐疏桐雖然已經不在江東,但江東仍然流傳著他的傳說啊,隨隨便便使個眼色,自己這個室主任也就到頭了。


    孫景濤不說話,董安就慌了:“孫書記,你要是不幫老胡,那真就沒人能幫得了了。”


    董安說的是實話,紀委一把手書記那邊,他這個室主任是夠不著的。


    孫景濤神色陰晴不定,半晌才道:“人還在洛川是吧?備車,我親自去一趟吧。”


    孫景濤到洛川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他沒有用公車,而是董安親自開著從朋友那兒借來的私車過來的,為的就是悄悄的進村打槍的不要,畢竟傳出去太難看了,一正一副,兩位廳級幹部,親自“探望”秦舞陽,而且姿態很低,丟人啊。


    秦舞陽今天的待遇奇好無比,吃的好不說,還給調了個單間,看著電視喝著茶,一副休閑度假的作派。


    剛剛吃過晚飯,一集電視劇也才剛看三分之一,門就被敲響了。


    “門沒鎖。”秦舞陽懶洋洋地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就看到在胡國飛的陪同下,走進來兩名陌生的中年人。


    秦舞陽雖然不認識他們,但氣質已經告訴他,這兩人的級別要比胡國飛高,所以也沒太托大,慢悠悠地下了床。


    “秦……”胡國飛這一天是既氣又怕,見秦舞陽這副不把所有人都當回事的樣子,更是急火攻心。


    胡國飛剛剛叫出一個字來,孫景濤已經開了口:“國飛,你和董主任先出去吧,我單獨跟秦舞陽同誌聊聊。”


    胡國飛還想說什麽,董安扯了一把胡國飛,半推半拉地將胡國飛帶了出去。


    孫景濤反手把門關上,拉了椅子坐下來,指了指床,笑著道:“坐,別站著。”


    秦舞陽老實不客氣地坐了下來,兩腿盤到了床上,抓起床頭櫃子上放著的香煙,揚了揚:“抽一根?”


    “不抽。”


    秦舞陽自己抽了一根出來點上,有些意外地道:“紀檢幹部不都是老煙槍嗎?我看胡主任煙抽得挺凶的。”


    孫景濤眉頭微微一皺,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孫景濤,現任省紀委副書.記。”


    “孫書記,換了其他場合,我肯定畢恭畢敬,但在這兒,請恕我無禮。”秦舞陽一副渾不吝的模樣兒,“都說會哭的孩子有奶喝,我現在就委屈的想哭。”


    “舞陽同誌,唐書記在江東的時候,對省紀委讚譽有加,當初我還不是副書.記,是唐書記親自提拔的我,雖然唐書記已經不在江東了,但在我的心裏,他永遠是我的老領導。”


    孫景濤打出感情牌,意思在說,紀委跟唐家是一條線上的,你就別再揪著不放了,不過他忘了,秦舞陽可不是尋常的縣長,他是經曆過生死磨煉的退伍老兵,官場上的一些規則,在他麵前,完全是沒有作用的,況且,他有唐疏桐這個牛逼大了的老丈人,又占著理,還真有些天王老子來了都不鳥的架勢,又何懼一位紀委副書.記?


    秦舞陽隻抽煙,也不說話,孫景濤也沒想過這事會因為他的一句話就輕輕揭過,便接著道:“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國飛在這件事情上,辦得也很不像話,要核實線索,那也要注意方式方法嘛,怎麽能在事實沒有弄清之前,就在大庭廣眾之下把你帶走呢,我已經狠狠地批評過他了,回頭我讓他來給你道歉。”


    秦舞陽不緊不慢地彈了彈煙灰,耷拉著眼皮子道:“道歉啊……”


    秦舞陽的語調拉得長長的,很讓人討厭,但孫景濤來這兒不是擺譜的,而是來滅火的,所以隻能忍著。


    秦舞陽忽然一笑:“孫書記,這個渾水你確定要趟?”


    孫景濤沉聲道:“舞陽同誌,做人不要太過分,得理不饒人也得有個限度是吧?”


    “孫書記,看起來你還是沒有弄清楚情況啊。”秦舞陽將煙頭掐滅在了煙灰缸裏,抬起頭,直視著孫景濤的眼睛,並沒有絲毫下級見到上級的畏懼感,慢悠悠地道,“渾水一旦沾上,就很難洗幹淨的。”


    孫景濤倒也不是嚇大的,淡淡一笑道:“年輕人,識大體懂分寸點比較好,你這麽步步緊逼,會得罪很多人,你覺得有必要嗎?”


    “有我老丈人在,我怕得罪誰?”秦舞陽恬不知恥地道,“孫書記,你似乎有點兒生氣,怎麽?這點兒氣就受不了了?那您說,我得到的這個待遇如果放在您身上,豈不是要炸了?現在不把我老丈人當老領導了?”


    孫景濤真的有點兒想炸,但是他看得出來,秦舞陽就是在故意激怒自己,作為一名廳級幹部,這點城府還是有的,微微一笑道:“正是因為我理解你的心情,所以我才會過來,這麽說吧,你要怎麽樣?隻要不是特別過分,我都會滿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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