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那時,她滿心憧憬地到了自己悄悄買下的小院,果然看道受傷頗重的李文博。那時,李文博看到她後,大吃一驚,而後眼中便充滿了從未有過的柔情……


    在那樣的柔情之中,她覺得自己的身心都飄飄然起來,親自做了她從未做過的丫鬟活兒,替李文博換洗擦拭,包紮傷口……


    在頭一次沒有情、色交雜的相處之中,她很快發現,原來李文博除了那方麵厲害,其他方麵也是一個很厲害的人——隻是時運不濟,總是為人所害罷了。


    不然,他怎麽不能出人頭地。


    至少,他身上那些縱橫交錯的傷痕,是真實的不是麽?


    趙玲瓏頭一次真心替情郎覺得不公,隻打算待李文博身體恢複些了,就將他引到自己父親麵前,求得父親出麵,恢複他的軍功職位,而後二人夫妻和美……


    她真的那樣憧憬過。


    兩人暢談了許多許多,包括李文博回京之後,如何接了武興候的指示,去劫持林宜佳等等等等。


    但很快——


    待李文博恢複力氣得以行動出去打探消息回來,卻是帶回一個讓她震驚不已的消息:榮親王府替她辦了喪事!


    她好好地活著,她的父親怎麽替她辦了喪事!


    她慌亂之間要求見父親,卻隻求來一句話:趙家沒有私奔的女兒,玲瓏郡主已經死了。死了,當然不會死而複活。


    那傳話之人言語深深,意有所指,讓趙玲瓏不禁感到膽戰心驚——她的父親已經不承認她了,若她再不知進退地鬧起來,說不定她就會真的死了!


    或許她的父親下不去手,但他為了親王府的名聲,絕對會默許其他人動手!至於其他人是誰……趙玲瓏慘笑一聲,恍惚離開了王府的大門。


    李文博還在那小院子中等她。


    她的確得到了幾句安慰,這讓她覺得好過許多。但很快,仿佛才過去了一兩天,她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話惹惱了他——他竟然劈頭蓋臉地打她!幾乎將她給打死了!


    她拚命掙紮,才從那小院子跑了出來。


    李文博又出來,好言好語,柔聲密語地同她認錯,請了她回去。


    那一晚,他們真的度過了一個甜蜜銷魂又瘋狂的夜晚……他從她的身前、身後、麵前,從所有能進行的地方,瘋狂地占有她。他那麽用力,以至於傷口都流出了血,將兩人赤、裸的身子都染上了猩紅。


    她本來可以什麽都不想,可以隻當自己已經死了,這般放縱地活過一日算一日……但沒想到,李文博再次打了她。


    幾次三番。


    她再也不能忍受,再一次跑出來時,站在街上看見同安伯的馬車,打聽到這是林宜佳帶著孩子往娘家住了回門回來,心底便湧出一抹瘋狂:她想要林宜佳看看她現在的鬼樣子!


    她已經知道了李文博做了什麽事,知道李文博同樣是得了假消息才深入王府,而她不也是被人誤導,衝動之下做出了私奔的事實,才落到現在這個鬼樣子!


    若不然,她就算想要嫁給李文博,定然能好好謀劃,何至於如此衝動!


    她本來隻想去看李文博一眼而已!哪裏有什麽同其私奔的想法!


    她是真蠢的沒法了才會那樣做!


    她明明留下了書信……這怎麽不是有人從中作梗!


    而這個人,除了林宜佳和那藏得很深隻會在背後陰人的楊廣北,還能有誰!


    她一心想讓林宜佳看看她現在的鬼樣子,卻沒想到,那個楊廣北高高地站在那裏,隻將她當成了瘋婆子,什麽話都不說,就將她給拍飛了!


    拍飛了!


    就是在被李文博折磨的時候,她也沒有感受到飛在空中落地時候的那種恥辱!


    憑什麽!


    憑什麽沒有一個人肯正視她一眼,反而都來狠狠地作踐她!


    趙玲瓏從恍然中回神,指甲掐在手心之中,低聲道:“回皇上,臣女……臣女……唉!”


    她心灰意冷地歎息一聲,才低低講述道:“幾年前,臣女中了那已死的秦明遠的算計,他口口聲聲地同家中陳詞是我們兩情相悅……加上臣女那是貞潔已經失去,父親大人便不得不將臣女嫁給他,隻以為有王府為後盾,他一介平民學子便隻能待臣女如珠如寶,雖然膈應,但對已經失貞的臣女來說,也算是一樁過得去的婚事。那知婚後,秦明遠人麵獸心,貪色非常……”


    說完了秦明遠,她便又說起李文博:“……臣女本想安分度日,再不談嫁人一事,哪知又遇到李文博……”


    在秦明遠的事情上,已經時日已久,秦明遠已經死了,她能夠粉飾一下說辭,但李文博卻曾經是在皇上和思月公主跟前掛過名號的人,時日又近,她不敢胡亂說。


    隻是繼續道:“他抓了臣女的一個把柄,三番兩次地找臣女,臣女不得已之下,隻能與他敷衍,卻不肯替他向父親大人陳情……”


    趙玲瓏說道此處,思月公主冷哼一聲,驕傲地道:“你說的那個混賬人,膽敢在本公主麵前耍花樣,實在可恨的很。本公主念在他為大顯流過血打過仗的份上,留他一命已經是體恤了,他竟然不思感恩,還想要複起?做夢!”


    皇上對趙玲瓏的私生活並不感興趣。若不是見自己的妹妹聽得津津有味,他早就拂袖而去了。此時,他自然挺思月公主,淡淡地道:“思月說的沒錯。朕親自下的旨意,想必沒有人會為了他來得罪朕和思月?”


    思月公主記仇。


    應慶帝寵愛胞妹。


    而李文博不過是個小人物。


    所以,他注定不會翻身。隻是,李文博未必就願意承認這個道理。


    趙玲瓏聽到這兄妹二人所言,悶了悶,低聲說道:“臣女也知道這個理兒,所以,縱然他抓了臣女的把柄,臣女也從不敢應下。而這一次,沒想到他竟然喪心病狂地將臣女劫掠而走,還造成了臣女心係於他離家出走的假象!以至於臣女之父憤怒之下,為了趙氏皇族的名聲,隻好宣布臣女已經身死……而更讓臣女不能接受的是,那李文博見臣女身份不再,再無法見到父親,便憤怒之下,一而再地毆打臣女!”


    “就算臣女名義上已經死了,但臣女身上所流的,依舊是趙家的血!怎麽容他一介罪民踐踏!”


    李文博,你這樣打我,去死去吧!


    趙玲瓏眼中閃過一抹陰狠。


    而皇上和思月公主聽她這般說,仔細想想倒覺得可信:若是堂堂大顯郡主跟一個待罪之人私奔了,傳揚出去,趙氏皇族豈非讓人笑話!而榮親王府出了那麽大的一個醜聞,皇上為公為私,都要狠狠地罰他!


    將榮親王府再打回原形,繼續做那榮郡王府好了!應慶帝有那麽一瞬間覺得有些懊惱——為何榮親王那般心狠決然呢?若不然,這將會是一個多麽好的借口……


    應慶帝轉變臉色,問道:“那什麽李文博到底掌握了你什麽把柄,讓你一個郡主,如此順從於他?”


    趙玲瓏淚眼盈盈,聽到皇上如此問,麵上瞬間格外尷尬,那湧起的紅色幾乎擠去了她臉上的淤青,慌亂地抬頭看了皇上一眼,又深深地低下頭去。


    “哎,皇兄為你話呢。”思月公主見狀興致勃勃的問道。


    趙玲瓏咬唇囁嚅:“他撿到了臣女所使用的角先生。”


    “什麽東西?”趙玲瓏的聲音很低,思月公主一時沒有聽的很清楚。


    “角先生!”趙玲瓏加大了聲音。


    思月公主這下聽清楚了,臉騰了一下通紅。她跳了起來,指著趙玲瓏厭惡地道:“你一個皇室貴女,居然會有那種東西!你真髒!”她自幼在深宮長大,自然知道什麽是角先生。


    趙玲瓏低頭不語。


    應慶帝並未有太多反應,但在自己親妹妹麵前聽到這種東西的名字顯然是不舒服的。而趙玲瓏說了這麽久,隻是說了自己的私生活,其中渾沒有半點對他有用的信息,這讓他有些覺得不耐煩了。


    他很忙,沒有時間聽這些。


    應慶帝站起身,道:“那個李文博既然有如此行徑,朕替你殺了他就是。朕很忙,你就聽思月的安排吧。”


    隻是死一個李文博,卻沒有說對趙玲瓏身份的安排。


    趙玲瓏臉上一慌,見應慶帝已經同思月公主告別就要離開,她暗自一咬唇,道:“臣女知道有人手上也握著一支暗影!”


    應慶帝頓住腳步,雙目爆出一抹幽寒,對趙玲瓏深深地道:“你可知道你這句話所代表的意思?”


    趙玲瓏說出那句話之後,麵容也恢複了一些從容鎮定,道:“臣女知道。”


    應慶帝重新坐下來,轉身對思月公主吩咐道:“思月,你去皇後哪裏,替朕傳個話,說朕今日就不過去用膳了。若是皇後覺得孤寂,你就替朕陪陪她。”


    思月公主見應慶帝一臉沉靜,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趙玲瓏,動了動嘴唇,才點頭笑道:“恩,皇兄,我會陪好皇嫂的。”走出去的時候,還帶走了殿外侍立的宮女太監。


    她雖受寵,卻並不會失去分寸。(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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