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算命老頭


    婚禮婚禮,這裏麵是有章程的,古往今來一直要遵守。


    正因為有了禮製,婚姻才顯得更神聖,才不會像鬧著玩一樣,古人製定了一整套章程,拋開糟粕的地方不談,其實這種形式比法律的承認更重要,讓成婚的兩人更認真對待。


    不過貌似柳五妹比我們更熱心,當晚就給我們詳細地謀劃……


    最後雋繡都出來了,她其實比柳五妹更懂這些,本身就是在王媒婆家裏出來的,還曆經了六百多年的歲月,最有資格的掌禮人。但她提出的那一套好難接受,複雜又無聊,什麽相親過禮小定大定之類的,滔滔不絕之後就不打算住口了。


    我攔住她:“你等等,我隻關心一件事,最後成禮要不要那啥?”


    “禽獸!”柳五妹罵了我一句,“人家這才四五歲的身板,你就想那種事!”


    我好冤枉:“這能怪我嗎,之前就有一個鬼新娘纏著我,一定要跟我那啥才算成事,所以我這回就想著把那邊的事一起搞清楚了。”


    這時雋繡笑著說:“和別人需要洞房成禮,但你們不用,因為你們是天生的緣分,不會分開。”


    居然不用?那就好,弄個儀式就成了,否則我還真不知道怎麽辦。


    小熊還這麽小,沒人邪惡到這種程度吧?


    可雋繡這算怎麽回事,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讓我很傷心啊,這個時候當小妾的不應該吃醋嗎,說話也得陰陽怪氣的才對,果然不是真心的啊,就想著要名分。


    我的熱情也被澆滅了,吩咐她:“儀式也從簡,時間盡量壓縮,要快,我們沒多少時間了,江水那邊也給我下了通牒,這是他提出的遊戲,我必須得娶,不過如果是小熊的話,應該能跟他的遊戲規則抗衡。”


    一切從簡,但很多事情也快不了,比如選吉日,這是定的,不能急。


    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我和小熊不需要那一套完整的程序,因為她已經在我的命格裏。


    所以,基本可以確定我的程序可以從迎親開始,複雜的事又變成了簡單的事,隻需要挑釁一個日子迎親就可以了。然而光是迎親這一項,她們就討論了一個通宵……


    我是活人跟她們不能比,隻好由她們去,商量好了吩咐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鬼壓床弄醒,被叫到隔壁村集市上買東西。


    今天主要是買各種紙,裁減出各種聘禮,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反正她們說小熊用不了現實的東西,所以必須用紙裁減出來,再燒過去……很詭異的做法,不過我卻很讚同,至少不用買真的,豪車別墅要多少有多少。


    於是我興衝衝去了,全部買紙和香燭也不難,不過這架勢也不能跟外人說,不知道的還以為辦喪事呢。


    柳村新址就有小集市,算不上熱鬧,但紙和香燭都買得到。


    我很快就買到了,一大堆扛著要回去,卻發現街邊有個老頭擺攤算命。


    略一遲疑,我就走了過去,把縮在一邊睡覺的老頭踢醒問:“你這準嗎?”


    他不耐煩地睜開惺忪睡眼,然後搖頭:“不準。”


    說完他又閉眼打算睡覺,這怎麽做生意的啊,別人還沒說他呢,自己就開始拆台。


    但他這個回答讓我很開心,對他說:“不準就好,給我算算。”


    於是,他被我這句話給驚醒了……


    我不是非要算什麽,伍鬆也算是精通此道的高手,真正的高手還是雋繡,我如果問他們都靠譜得多,起碼比街邊一老頭靠譜。雋繡可是精通奇門遁甲的,卜算上有非同尋常的功力,我自己就親身嚐試過,但我不願意聽她說的話,我想聽好聽的。


    很快就是我大喜的日子了,就買兩句吉利話吧。


    我坐到了老頭跟前,老頭糾結半天才說:“你這三觀,我很不能理解啊。”


    “不需要理解,你算命,我付錢,看你能說點什麽。”我爽快地說。


    老頭的精氣神立即就變了,兩眼緊鎖我麵部,看來看去,然後伸手就把我手捉住,拉過去一邊捏一邊看,我納悶地問:“不是男左女右嗎?”


    他一愣:“哦,那你把左手給我。”


    這樣的生意居然能維持到現在,他每天就是來街上睡覺的吧?


    我無奈地把左手遞給他,幸好我不是真來算命的,否則會砸了他攤子。


    老頭細細地把我的手看了一遍,很認真的樣子,仿佛要把我手上的紋路都記下來。


    我很想對他說不用這樣,隨便說點啥就行,現在來街邊算命的有幾個是真心想知道?


    “嗯。”他沉沉地出了一聲,然後說:“看完了。”


    說完這句我足足等了他一分鍾,還是憋不住問:“然後呢,你不說點啥?”


    “有些拿不準。”他在使勁掰著自己稀疏的胡子,先打了個預防針:“我這門手藝是祖上傳下來的,沒有什麽大的名堂,就是一本手抄的書,所以無論我算出什麽,不管你信不信都不要為難我。”


    靠,這就是不自信的表現,看電影上的算命先生,哪個不跟神棍似的,擁有強大的自信。


    “行,你隨便說吧。”我都暗示到這個地步了,他也該明白了吧。


    他突然冒出一句:“你有喜事,恭喜了。”


    我哈哈一笑,扔出五塊錢,站起來就要走。


    他這算是通過了,其實說出這個有什麽難的,看我買的東西,稍微蒙一下就差不多了,香燭雖然不好猜,但紅紙是看得見的,而且不管怎麽樣總得說點開心的吧,所以喪事不能說。


    如果說不中,可以裝一下神秘,說天機不可泄露,喜事是一種預言。


    一般這樣說都沒事,不可能有誰在可預見的時間裏一直倒黴吧,走運一次都可以歸結到這裏來,這就是算命的藝術,我隻是要吉利話,所以不需要他顯得多專業。


    然而他卻拉住了我:“你先等等,我沒說完。”


    靠,還想要錢,不到十個字出口我給五塊不滿足嗎?


    “有些話,我說了你別生氣,生氣了最多錢拿走。”他支支吾吾地說,“這是為你好。”


    “你說,隨便說!”我在“隨便”上加了重音。


    然而他仿佛毫無察覺:“這喜事你最好不要辦了,喜怒哀樂全憑內心,你認為的喜事在別人眼裏可能不這麽看,而你現在覺得是喜事,將來也不一定會這樣認為。”


    真是年紀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察言觀色都不會嗎?


    “師傅請明說。”我不高興地提示他。


    他左看右看,壓低了聲音說:“你這喜事,會變成喪事,不吉利。”


    我大驚,本想討個彩頭,居然在街邊遇到高人了,高手在民間啊,是在下眼拙了。


    可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是暗指冥婚?還是提示我小熊很快要沒?


    “你給說清楚,是日子不對,還是地方沒選好,或者是哪裏犯了忌諱?”


    “這都不是什麽忌諱不忌諱的事了,你心裏想辦的事,可能辦不成。”


    老頭意味深長地說:“你的身邊,不太平啊。”


    高手,又沒聽懂他具體什麽意思,不過一看他那眼神我似乎明白了,出現我一個這麽容易坑的,他豈肯放過,當然要最大限度榨取剩餘價值了,想看看我還能掏多少?


    我真摯地對他說:“錢都花完了,這是最後五塊。”


    他眼睛裏立即閃現出驚色,深深地和我凝視了片刻,又失望地閉上了眼睛。


    “你這卦我算不了,對不起了,奇怪,沒活怎麽會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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