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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命鋼鐵號戰團長辦公室,


    1320標準分前-


    “他們都沒事吧?”


    在等待了一分鍾後,看著辦公桌後沉默不動保持著凝固微笑的人,以及辦公桌旁同樣靜止的那一位兄弟,福格瑞姆·帕拉斯終於忍不住出聲詢問道。


    詢問的對象自然不可能是原鑄之首,而隻能是這個房間中目前看起來經過最多大風大浪的存在。


    羅格·多恩借著瑪格納·多恩的機械之軀的傳感器看了眼這個小兄弟。


    原體的卓越記憶力讓他還記得自己上一次看到福格瑞姆的時候是如何將那已經扭曲變形至非人軀體的惡魔大君從泰拉的城牆上驅逐的。


    通常人們或者那些跟來的帝皇之子們都會認為,克隆福格瑞姆或許能夠對自己那墮落的原身展開光榮的複仇和遠征,帶領他們洗刷背叛與墮落的恥辱和不名譽,恢複往昔的榮耀與光輝,並在新的勢力中獲得一席之地。


    最後一點其實最不起眼但最重要。


    如果福格瑞姆·帕拉斯最終帶他們來的不是佩圖拉博處而是帝國的話,多恩私下認為,這批鳳凰衛隊未必會如現在這樣盡心盡力,或者說就算他們想盡心盡力,也肯定會遭遇不止一次的審判庭或者其他帝國機構的刁難,然後再一次,要麽跳反,要麽被派去送死,他非常確定這一點。


    不過,多恩也知道福格瑞姆·帕拉斯對於佩圖拉博正在策劃的事情的意義遠遠不止於福格瑞姆的克隆體這一點。


    身為鐵血號內部隱藏的大量特殊機樞的穩定中繼器與瑪格納·多恩的沉睡無意識體,瑪格納看到卻不知道含義的許多細節,在羅格·多恩看來卻明晃晃地像是白紙黑字——多恩畢竟還是太了解佩圖拉博了,就像這個兄弟同樣非常了解他。


    ——不,或許他們隻在最為表麵的戰術和戰略等方麵了解彼此的思考,其他時候,他們其實依舊對自己的兄弟一無所知。


    但羅格·多恩的思緒轉過,沒有多說什麽,他走上前去,謹慎地檢查了佩圖拉博bc的情況,又更加謹慎地走過去察看拉彌讚恩。


    這兩者第一眼看上去隻是呆住了,仔細觀察的話會發現他們其實是停滯在了那一刻的時間中。


    “他們沒大礙。”他說,然後意識到自己在用轉換器說話,顯然,某佩圖拉博bc替最近有頻繁學習和交流需要的瑪格納做了一個和自己的座駕一樣的語音轉換器插件,當然,他又看了眼,插件的開關權限不出意外地沒在瑪格納的機體內部,而且還規定了監測到某些詞庫和對象的時候不允許使用該插件。


    幸好現在顯然沒被認定為不允許使用的範圍。


    “一個意外的靈能插入事件從亞空間側造成了維度割裂……我必須說,這樣突兀出現的靈能意外讓我想起一些故事。”


    “那他們現在這是受到了靈能攻擊而被拉走了靈魂之類的?”帕拉斯問道,“他們能自己恢複嗎?還是我們需要去找他們?或者舉辦什麽儀式?如果需要有人在場,我可以立刻去聯絡費魯斯與伊休塔爾。”


    “不,暫時不用,因為這也不能完全算是攻擊,盡管確實也不算是正常友好的……做法。”多恩停頓了一下,似乎在思考如何淺顯地向剩下的二者解釋。


    “一個意外產生的、短暫的豎向切分的維度將他們某種程度上隔離在了正流逝的時空之外,本來這種縫隙隻會短暫地出現一個短到無害的時間就自行消逝,插入的靈能以其為契機,延長了它的效果,但又沒有完全脫離我們所在的維度,就像是一層透明而脆弱的氣泡,保持著其中物體狀態相對的靜止,但這種靜止隻針對你我這樣的外側觀測者而言,對內部的他們來說,可能流逝的時間與我們是不同的,但總的來說,因為這種維度狀態很難被維持太久,他們應該能自行從中恢複並返回我們的時空流。”


    年輕的鳳凰皺起眉頭然後又展開。


    “換句話說他們正在自己的時間泡內部經曆一個短暫的、隻對他們自己起作用的亞空間風暴。而且在其中經曆了一些我們看不到的事件。”


    “很接近。”


    “那我們現在隻能等,還是能預測他們的回歸時間?”


    “我想佩圖拉博的狀態看起來會是先回歸的那個,哦,他要回來了,那麽他應該會辦好接下來的事情的。我將把身體權限還給瑪格納,你們幾個……不要告訴他我來過,知道嗎?這兒自始至終隻有瑪格納·多恩。”


    年輕的鳳凰乖巧地點了點頭,原鑄之首閉緊了嘴巴。


    3秒鍾後,佩圖拉博bc帶著非凡的狂怒跳起身,接著發現自己差一點與瑪格納·多恩湊在他麵前的他最討厭的那個兄弟的金屬死亡麵具來了個親密接觸。


    “你在這兒幹什麽?!離我遠點!滾開!”


    佩圖拉博的聲音猶如滾動的驚雷,他暴怒而酷烈地大聲吼道,同時把頭偏轉過去,一腳踢向對方的腹部,一聲巨大的金鐵撞擊聲顯示鋼鐵之主至少用了八分力,幸好機械身軀的扭轉角度要大於人類,瑪格納險而又險地避開了成為嵌入牆壁的金色大號牆飾的命運。


    “你怎麽了?老師(sir)?”


    那些金色的金屬在原鑄之首警覺而驚愕的目光下像是活物般扭動起來,接著違反常識地自行流回了它們應該在的地方,首鑄抱著散發出陣陣烤腦花香氣的統禦大賢者一片茫然,不知道自己是應該為發現又一個異形科技的使用證據而吃驚,還是該為聽到多恩的機械人格稱呼佩圖拉博老師而畏怖。


    但他被賦予的天賦告訴他此刻最好是閉嘴,讓原體們自己解決原體們之間的問題。


    於是首鑄沉默,首鑄運用自己的力量讓自己變得盡量缺少存在感。


    “你受傷了嗎?老師?”瑪格納驚慌地返回剛剛還想要把他像炮彈一樣踢出去的人身邊,而帕拉斯則隻向前了幾步,微微皺著眉頭,“你身上有血的味道!”


    佩圖拉博粗重地喘著氣,他的牙齒露出嘴唇之外,甚至能看到粉色的牙床,讓人聯想起狩獵的野獸。


    他那張在帕拉斯認識他以來總是顯得智慧、冷淡而帶著譏誚的麵容一度是猙獰的,他映射在人類麵孔上的表情看起來充滿了仇恨、憤怒與一種毀滅的欲望,但是當他掃過瑪格納麵部那張羅格·多恩的死亡麵具的時候,臉頰上的肌肉狠狠地抽動了兩下。


    瑪格納立刻抓住了他的停頓。


    “快去看看拉彌讚恩,他不動了!”


    果然,這句話成功地像是一桶冰水一樣迅速讓佩圖拉博身上熾熱的憤怒從岩漿冷卻為玄武岩。


    鋼鐵之主立即朝辦公桌後走去,檢查了一會兒之後,他的神色稍微放鬆,但依然緊皺眉頭。


    在場的三位耳力都很靈敏,就算這樣也隻能聽到他低聲咕噥著什麽“還是咬輕了”和“老得獸人都不吃”之類。


    “該死的,本來短暫到可以忽略的裂隙,硬生生被老東西拖到了十小時以上,如果他以為這能改變什麽的話就大錯特錯了!”


    佩圖拉博bc咒罵著側過身,仿佛這時候才重新注意到辦公室裏的其他人。


    “還愣著做什麽?把貝利薩留·考爾這個打不死的家夥立刻送去藥劑師實驗室!告訴洪索——算了,我來親自朝他發送治療程序指令,我也會讓德西瑪一起過去,你,”鋼鐵之主驕橫而不容質疑地指了指原鑄之首與年輕的鳳凰,“負責自己把你父親送過去,我知道你的力量能懸浮他,帕拉斯會陪你。而你,”他又看向瑪格納,臉上毫無剛剛把人差點踢成兩截的愧疚,“給我去拿點水來漱口——我剛剛脫離戰鬥,沒反應過來。”


    “我知道,老師,”瑪格納聞弦歌而知雅意,“您不是故意的,我這就去拿水。”


    “嗯,去吧。”


    另外兩人早已匆匆告退,帶著差不多已經熟了的大賢者遠離這間是非之地。


    “剛剛我停滯的時間有多久?”


    屋子裏隻剩下佩圖拉博bc與瑪格納,這時候,他才重新開始盤問對方。


    “沒有太久,老師,在我發現不對勁,與帕拉斯一同趕來之前和之後一共隻過去了484秒。”


    “哦……那麽,”佩圖拉博bc盯著對方,“你是怎麽發現這兒的情況不對勁的?”


    “辦公室的觀景窗報告了異常的受攻擊數值。”瑪格納揚起那張金屬麵孔,“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老師?”


    “……沒什麽,考爾的情況不能再拖延了,你來幫助我一起調用生物數據開始重構他的主腦。我順便還能教你一些對機械神教特殊的數據運用的方式。”


    “好的。”


    ————————————


    天命鋼鐵號禮拜堂門外


    現在


    防禦陣地-


    冰冷的光芒像是粘稠的石油般從禮拜堂內部湧出,籠罩了此地。


    帝皇站在禮拜堂的大門門檻內側,禮拜堂內昏暗閃爍的燭光在他顯得昏暗的黑色身體外側勾勒出一圈淡淡的金邊,一門之隔的門外,多雲到晴的光線照在防禦機兵們的銀色金屬表麵上,泛起淡淡的白光。


    假若此時有國教的虔誠信徒在此,或許會驚訝而憤怒地叫出聲:帝皇呈現出的人形模樣十分瘦弱而淒慘,祂的頭蓋骨與軀幹看起來曾遭鈍器擊打的重擊,黑褐色的頭發被幹涸的血液粘連,祂的一隻眼睛早已不見了,隻剩下鬆垮的眼皮蓋著空洞的眼眶,祂披著簡單的白色亞麻布袍,裸露的雙手、雙腳與部分軀幹上都有著新鮮未幹的血痕。


    這些血痕從祂掙紮而下的祭壇上一路蜿蜒至此,每一步留下的血足印上現在都長出了荊棘與玫瑰。


    祂微微抬起頭,永遠變化而無法被固定在一個印象的麵容上唯有一對沉靜的目光直視著那扇巨大的、布滿符文與防禦措施的大門前方由機兵組成的銀色城牆,以及原本應該在那裏的指揮官:前暗鴉守衛阿達裏克·萬納斯不在他的位置上,或者說,真正的萬納斯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安排了守衛這裏的命令,接下命令的是另一個“暗鴉萬納斯”,所以祂才無法成功離開這裏。


    這可不行。


    這群養不熟的兒子。


    他們怎不理解祂的苦心?


    祂必須離開這裏。


    這是一個機會,四號的注意力被祂在另一側製造的意外吸引開了,西吉斯蒙德被調離了此處,而剛剛祂精心在科摩羅引發的突發事件引走了最後一個指揮者,並且祂製造的那個時空錯位也會影響克拉克斯對時間的判斷……這就是一個最好的機會。


    祂的目標在門外,在鐵血號上,在佩圖拉博的辦公室裏。


    原本計劃的分量與速度與這樣的目標相比已經徹底不值一提,祂的四號原本已經被他耗用至此,本以為那已經是一種最佳的使用方法,沒想到佩圖拉博看似已經被拿走了絕大部分力量,喪失了他的用處,結果居然還能為祂送上如此驚喜。


    隻是祂的這個“兒子”也真是過於計較了。


    原本就是他自己領會錯誤而犯下的錯,他不但想得太多,又容易對被分配的任務不滿,還害怕被懲罰。


    倘若他能像多恩那樣,下定決心聽從命令的時候,就放棄所謂的美好理想,先做一個絕對隻以執行父親的命令為優先的好兒子,其實祂也不是不能有時候為佩圖拉博準備一些獎賞……


    但是佩圖拉博太聰明了,實在是容易想得太多,多恩則不然,雖然他也很聰明,但他相比之下更加願意為了理想服從帝皇的命令,在認定了之後就堅決地執行,哪怕這與他本身的原則相衝突,這樣的忠誠才是祂選擇多恩的理由。


    作為人類帝皇,祂的泰拉禁衛官更需要毫無理由的服從,不需要一個會思考太多理由的人,即使那人再聰明也不行——更何況佩圖拉博……


    不過這一切都不再重要了。


    現在,從不存在於又存在於時間中的那個跨維度縫隙中,祂已經窺見了四號找到的珍貴寶物的一角,這樣的力量和資源倘若為祂所掌握,那麽在一萬年前被迫停止前進的一切就完全可以繼續……不、甚至可以更上一層樓。


    在人類帝皇的意誌下,人類帝國的利益必須得到最大化。


    人類帝皇必定會拯救人類。


    同樣地,銀河的領土必須、隻能由祂所認定符合標準的人類來居住和統治。


    所有不能符合祂的標準,不願認同祂觀念的,都隻有一條路:必須被徹底消除。


    隻要祂能衝出去得到四號的寶物……


    祂帶有神聖血液的手掌貼上大門——這血液也隻有佩圖拉博如今的形態能讓它流出。


    刹那間,整座禮拜堂開始顫抖,牆壁上的壁畫剝落,雕像倒塌、柱子與地麵裂開蛛網般的紋路。


    大門的邊緣在祂的觸碰下化為齏粉,碎片如雨點般射向門後防禦的機兵們。


    機兵們開火了。


    靈能爆彈與符文爆彈如暴雨般傾瀉,卻在祂身前一米處停滯,懸浮在空中。


    祂向前邁步,那些特殊彈藥便調轉方向,以更快的速度射回。


    裝甲在祂的力量麵前如同紙糊,機兵們開始出現戰損。


    “你們無法阻止我……這是吾之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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