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對於每一個人來說,都是不同的。


    有的人以一種方式開始新生,有的人則以一種另一種方式開始新生。


    在監獄大院的角落裏,王明遠靠在斑駁的牆壁上,手裏捏著一根快要燃盡的煙,煙霧不時的在他嘴裏吐出,模糊了他的視線。


    天空藍的通透,這座監獄距離古晉不遠,大約隻有三十多公裏。


    在sea監獄大抵上分成三種——拘留所,位於城區,普通監獄,位於城市周邊,還有就是重型犯監獄——位於外島,很有可能是個沒有人煙的島嶼,那裏關押著會黨和最窮凶極惡的匪徒。


    當然,王明遠並不是匪徒,自然不需要去那種重型犯監獄,而在這種普通監獄裏……人還都挺好,就像現在,大家不是在曬太陽,就是在踢球、或者打籃球。


    雖然沒呆過監獄,但在王明遠看來,監獄裏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可怕。


    “就是沒有自由啊!”


    深吸了一口煙,煙頭的火光在嘴角閃爍著。


    不遠處,一個身材魁梧的獄友走了過來,他們是同獄的室友。


    馮剛站在王明遠旁邊,雙手插在口袋裏,抬頭看了看天,又低頭看了看王明遠,終於忍不住開口:


    “遠哥,聽說當時你隻要招供,供出你的老板是誰,就可以不用坐牢。你為什麽不招供呢?”


    王明遠沒有立刻回答,隻是將煙頭掐滅,隨手扔在地上,用腳碾了碾。他抬起頭,看著馮剛,緩緩說道:


    “哎呀,可能是我傻唄,想感受一下這裏的生活。”


    馮剛皺了皺眉,顯然沒想到是這個回答。


    而一旁的另一個獄友則搖了搖頭,說道:


    “不是因為你傻,而是因為遠哥你知道。不和檢察官合作是蹲六年,合作了恐怕活不了六天。”


    王明遠聽了,嘴角微微上揚,卻沒有再說什麽。


    有些事情,何必要說透呢?


    從他進入這個行當,為那些老板們量身定做他們所需要的服務時,他就知道,早晚有一天會出事的。


    隻不過是早晚的事情。


    他重新點燃一根煙,深吸了一口,煙霧在肺裏打了個轉,緩緩吐出。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天空,眼神有些飄忽,仿佛在思考著什麽。


    馮剛見他不說話,也不再追問,隻是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


    “遠哥,其實,六年很快的,我當時因為交通意外判了四年,這不已經兩年了,按規定可以申請假釋,如果一切順利的話,假釋委員會很快就會找我談話的。”


    sea有假釋製度,罪犯要獲得假釋,首先需要滿足一定的服刑期限。具體來說,被判處有期徒刑的罪犯需要執行原判刑期的二分之一以上;被判處無期徒刑的罪犯則需要實際執行十三年以上,而且能否獲得假釋,還和他們在監獄的表現有關。


    在普通監獄裏的犯人,大多數都是良好,因為所有人都知道,一但表現不好,就會被轉獄到重刑監獄。


    那地方可能真要命啊!


    王明遠隻是笑了笑,然後默默抽著煙,眼神裏透出一絲無奈和苦澀。


    假釋……


    六年,最快也要三年或者三年半,才能出去!


    三年,挺難熬的。


    但他知道,無論如何,都必須撐下去,有些事情不是他能選擇的。他不過是這個真實世界中的螻蟻,隨時可能被碾碎,但他也清楚,螻蟻也有螻蟻的生存之道。


    煙漸漸燃盡,就在王明遠把煙蒂扔在腳下踩滅的時候,那邊有獄警喊道:


    “王明遠,有律師會麵。”


    監獄的會客室裏,空氣沉悶,風扇呼呼的轉著,牆壁上的油漆剝落了幾塊,露出灰白的水泥。王明遠坐在鐵桌的一側,雙手交叉放在桌麵上,指尖輕輕敲打著桌麵,發出細微的“嗒嗒”聲。


    他的對麵,律師穿著一身正裝,不時的翻看著手中文件,在抬起頭時,律師看著他神情嚴肅。


    “很快你就會被假釋出來,”


    律師直截了當地說道,說話的口氣就像是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不出意外的話,你隻需要再等上半年就差不多了。”


    “什麽?很快?多愉,不是要等三年嗎?”


    王明遠挑了挑眉,眼神裏帶著一絲疑惑和警惕。他微微前傾身子,低聲問道:


    “為什麽?”


    “有人需要你的工作,出獄後你會重新開始你的工作。”


    律師笑了笑,合上手中的文件,語氣輕鬆:


    “至於原因,你很清楚——因為你的嘴很嚴!”


    確實如此。在審訊期間,麵對公務員調查局以及檢察官的威逼利誘,王明遠始終選擇了沉默。


    “哪怕是因此被加重處罰,你仍然選擇的沉默。老板們很欣賞你這一點,他們認為,你是一個非常難得的人才,所以他們會幫你的,當然這也是你應得的。另外你的薪水也會按月打到你的卡上,每個月三倍薪水。”


    這就是老板們的手筆嗎?


    王明遠沉默了片刻,眼神有些飄忽,似乎在思索著什麽。他緩緩靠回椅背,手指依舊在桌麵上輕輕敲打,聲音低沉:


    “那我出去之後幹什麽?”


    律師聳了聳肩,語氣輕鬆得像是在談論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


    “和過去一樣,繼續為你的客戶提供服務。為他們量身定做解決方案。畢竟這個世界上總有很多客戶需要你去提供各種各樣的幫助,老板們需要你的工作。”


    王明遠沒有立刻回答,隻是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指尖的敲打聲停了下來。他的嘴角微微動了動,似乎想說什麽,但最終隻是輕輕“嗯”了一聲。


    律師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西裝,語氣輕鬆:


    “你現在隻管等我的好消息就可以了,半年,我大概需要半年的時間去操作這一切。”


    他轉身準備離開,腳步剛邁出一步,王明遠忽然開口:


    “有煙嗎?”


    律師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他一眼,從口袋裏掏出一包煙,隨手扔了過去。王明遠接過煙,動作熟練地抽出一根,點燃,深深吸了一口,煙霧在空氣中緩緩升騰。


    他看著律師離開的背影,眼神有些空洞,嘴裏低聲喃喃道:


    “這就是真實的世界啊。”


    這個真實世界中的每一個人,都有其各自己的角色,他們所需要的,就是做好自己人的本職工作而已……


    煙霧繚繞中,王明遠掐滅了煙頭,站起身,緩緩走回牢房。


    走廊裏的燈光昏暗,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裏回蕩,而王明遠的腳步卻顯得非常輕鬆。


    ……


    在辦公室裏,有人翻看著文件,聽著腳步聲音的時候,他隻是頭也不抬的問道:


    “劉室長,事情辦的怎麽樣了?”


    “許律師會安排好一切的,醫院、假釋委員會都沒有任何問題。”


    一如過去一樣,劉室長在回答專務的問題時,沒有多說一句。


    “嗯!”


    他點了點頭,說道:


    “那就好,那個家夥是嘴巴很嚴,這一點很好,留著將來能派上用場。對了林才漢那怎麽樣了?”


    “很快就會有結果的,不過因為他在調查期間,配合公調局的調查,所以檢察官為他求情了,可能會被判處緩刑。”


    劉室長看著一言不發的老板,說道:


    “如果……”


    搖了搖頭,他說道:


    “林才漢與我們無關,他隻是一個工具而已,就像報紙上說的——若有人不愛其親,焉能愛人?”


    報紙刊載了林才漢的案件,人們對他的行為評論不一,雖然他確實違法了,但是很多人都表示同情。


    最普遍的說法就是“若有人不愛其親,焉能愛人?”


    而且他造成的傷害也很小,所以被判緩刑的可能非常大。


    “不需要管他了,把王明遠撈出來就可以了!”


    “我明白了。”


    劉室長點了點頭,說道:


    “另外,還有一件事,有人質疑您與錢局長的關係,因為當時隻有專務您參加了錢局長的葬禮,所以他們覺得……”


    “他們是在放屁,我和秋海是多年的好友,他的葬禮,我肯定是要參加的!不過就是一群落井下石的小人罷了!”


    說著話,在他離開後,坐在書桌邊的男人起身穿過房間,走到南牆的落地窗跟前,兩眼凝視著樓外。


    樓外就是長安中心區裏,到處都是高樓大廈,街道上是蠕動的人和車輛。


    這裏是並不僅僅隻是商業的中心,也是權力的中心,在這裏有些人掌握著金錢,有些人掌握著權力。


    想了一下,男人說道:


    “劉室長,你看窗外,有些高樓大廈看似高數百米,那裏是運轉著的是金錢,那些人看起來就像摩天樓一樣,高高在上,占據報紙頭位,可有的大廈,看起來不高,可掌握著的卻是權力,雖然看似渺小,但是卻不容忽視!


    他們各有各的不同,但是……權力就像地產,位置是關鍵。離權力中心越近,你的地位就越穩固。


    在這個城市裏,幾乎每個人都為了錢而放棄了權力,真是可惜啊!金錢就像雲頂高原的豪宅,保質期隻有10年;


    而權力則是古老的石砌聖殿,能屹立數百年!”


    說出這句話之後,男人長歎一聲,然後說道:


    “秋海他啊……有些舍本逐末了……”


    “權力則是古老的石砌聖殿……”


    念叨著這番話,劉室長明白了老板的意思,他先是思索了一會,然後又提醒道:


    “老板,明天凱利先生就會來長安,到時候專務您是否需要親自去迎接,明天其它的事情是需不需推遲?”


    “嗯,暫時還不用去見他,他要是想見我,自然會約我的。”


    想了想,男人又問道:


    “大公子應該會去吧?”


    但是話隻說了一半,然後男人就說道:


    “好了,暫時不說這個,現在正是多事之秋,西歐那邊又出亂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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