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馬斯·艾利家族的巨象號,在幸運逃過了審判官的死亡宣判後,終究還是沒能逃過毀滅的命運。


    它失去了動力,無法驅動亞空間引擎,隻剩下蓋勒立場依然保持運轉,抗拒著靈魂之海中的惡意實體。


    但是對於混沌廢碼一類的數據攻擊,蓋勒立場卻無法防範的滴水不漏。


    隻要找到一點點的漏洞,那些偽裝成無害代碼的混沌廢碼,立刻就會注入戰艦的思維空間,並且在極短的時間內隱匿、複製、擴散開來。


    它猶如致命的癌細胞,但卻更加狡猾,會隱匿抹除自己的存在,在和平的表象下不斷的吞噬機魂的本源代碼。


    像霍倫·e6·弗格森這種為行商浪人家族服務的機械神甫,想要發現混沌廢碼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


    再加上他根本就沒有預料到會遭受混沌廢碼的進攻,他們的這艘船隻是一個行商浪人家族的月級巡洋艦,敵人也犯不著用這種手段。


    在機魂徹底被混沌廢碼腐化侵蝕後,這一艘月級巡洋艦就已經淪為了幕後之人的玩物和俘虜。


    托馬斯·艾利絕望的看著船艙內,那一盞盞亮白色的燈光緩緩熄滅,然後在一陣死一般的寂靜後,再度一盞盞的亮起猩紅色的血光。


    空氣裏似乎傳來了時停時續的電流聲,又好似心跳聲。


    原本那種安寧平靜的感覺蕩然無存,無形的恐怖氣息正在快速的擴散傳播,任何有理智的人都知道——末日已至。


    “帝皇啊,為什麽,為什麽啊!”


    “我們做錯了什麽?”


    行商浪人不甘的尖叫,而他周圍的船員和衛兵正在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就像是被抽走了靈魂一般,迅速失去了生命氣息。


    他咬緊牙關,握緊了手中的等離子手槍,將電容器的輸出功率調到最大。


    在他的眼前,蓋勒立場撐起的安全空間猶如一個爆裂的氣泡,一眨眼的時間便消失無蹤。


    洶湧的以太洋流直接貫穿了合金船艙的阻攔,滲入戰艦內部,將無數光怪陸離的光影投射到了凡人的眼前。


    沒有蓋勒立場的保護,凡人直接和亞空間接觸,結局可想而知。


    托馬斯的耳畔似乎傳來了汩汩水聲,他仿佛身處大海,周圍全都是看不到邊際的汪洋。


    那些船艙的甲板、裝甲、機械都在這股力量的影響下扭曲蠕動,好像生出了血肉內髒般活了過來。


    行商浪人的耳畔再度傳來了仿佛人類腸鳴音般的噪聲,巨象號正在饑渴的忍耐,它渴望吃點什麽。


    臉上鼻涕眼淚早就橫流,拚著最後的一點理智,他將等離子手槍對準了自己的下頜,這樣能夠直接把整個頭顱蒸發汽化。


    至少能死的痛快點。


    但是當他扣動扳機後,卻沒有傳來等離子噴射的巨大聲響。


    清脆的扳機轉動聲中,一個水藍色的泡泡從槍口噴了出來,晃晃悠悠升起,然後輕輕地撞在了他的下頜上,破碎成無數的幻影。


    泡泡炸裂的瞬間好像騰起了一陣火光,托馬斯的眼前,出現了一個高大的人影。


    他的手中握著一把巨大的戰錘,又好似一把權杖,移動之間仿佛有一顆恒星正在閃閃發光。


    “帝皇啊,是你來救贖我了嗎……”


    亞空間能量已經開始扭曲行商浪人的大腦與思維。


    在他的眼中,一切都開始變得像是精神病畫家筆下,那荒誕不經的畫筆構圖一般毫無邏輯。


    “可憐之人。”那巨人悠悠說道,似是呢喃,又好像是在吟唱。


    “來吧,來吧,信奉我,信奉原初真理,可以讓你獲得解脫和安寧。”


    “解脫?”托馬斯已經癡傻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誇張的笑容。


    一隻又一隻的眼睛從他的眼瞼中鑽了出來,每一個毛孔都在滋生一隻瞳孔,隻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巨人的眼前就已經出現了一頭滿是眼睛的怪物。


    “何等可悲的靈能天賦,這便是人類的局限性。”


    那巨人揮舞手中的戰錘,眨眼間降下一道黑暗的光芒,暫時的驅散了行商浪人身上的亞空間腐化。


    “便讓我珞珈·奧瑞利安給予你啟迪。”


    “人類的未來必然是屬於亞空間的,無法擁抱變化,注定要滅亡。”


    下令釋放混沌廢碼,進攻這一支行商浪人艦隊的敵人,正是早已經被自己的好大兒逼迫著晉升為惡魔王子,消失無蹤的大懷言者。


    自從當年在烏蘭諾上,珞珈發動政變失敗,並且被迫升魔後,他就一直都停留在亞空間之中。


    甚至連泰拉圍城戰的最高潮時刻,珞珈也沒有露麵。


    大懷言者明白,自己已經失去了角逐那個位置的資格——他連自由的降臨現實宇宙都做不到,還有什麽資格和荷魯斯競爭?


    他隻能選擇隱忍,選擇默默的積蓄自己的力量。


    自己之所以會淪落到現在的田地,最為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他的力量實在是太弱小了。


    這不僅僅是指他的戰鬥力,更是他麾下子嗣的戰鬥力。


    於是珞珈在亞空間中建立了自己的勢力地盤,並且召集了所有還願意聽從他命令的懷言者,亦或者其他渴求投身原初真理的混沌星際戰士。


    大懷言者再度組建了一個削弱版的懷言者軍團。


    而在亞空間中,還有另一部分不願意服從他的懷言者,則是投入了安格爾·泰還有吞世者卡恩一起建立的混沌軍團。


    這兩股混沌勢力之間的關係異常微妙,卻在許多時候都保持著平衡。


    珞珈不會指使自己的子嗣,去進攻安格爾泰的勢力範圍。


    安格爾泰也不會向珞珈的軍團顯露敵意。


    比起其他在恐懼之眼內為了資源和仇恨,互相攻伐廝殺的混沌戰幫,這兩個大型勢力反倒能夠相安無事。


    如果不是大家都知道安格爾泰曾經親自送珞珈升魔,可能還會以為這一對父子仍然感情依舊。


    珞珈在亞空間中冷靜了很久。


    他複盤著整場荷魯斯叛亂中自己的所作所為,哪些地方成功哪些地方失敗。


    大懷言者最後得出了結論:他最大的敗筆不是沒有在暗影遠征中擊潰基裏曼,也不是逐漸對荷魯斯升起了篡逆之心。


    他也承認自己小看了基裏曼,隻要沒有第一時間幹掉馬庫拉格人,那麽接下來針對基裏曼的行動成功率將會越來越低,直到被對方反殺。


    挑戰荷魯斯也不是珞珈一個人的問題,事實上,每個叛變的原體,都想過自己能夠取代荷魯斯的位置。


    這些都不算什麽致命的錯誤,最大的錯誤是他的驕傲和自大,使得自己的子嗣們逐漸離心離德。


    他不知道自己最愛的兒子——安格爾泰心中的不滿和怨憤,不知道越來越多的懷言者,不滿自己父親的愚蠢行為。


    當站在客觀的角度思考問題,珞珈才意識到自己有多麽的荒唐,能夠讓阿斯塔特背棄基因之父,這簡直是個笑話。


    他過於相信科爾法倫還有艾瑞巴斯,他許多自詡獨立的思考和觀點,都是被這兩個該死家夥灌輸後的結果。


    科爾法倫早已經死在了考斯之戰,而艾瑞巴斯則在泰拉圍城戰結束後,選擇投靠到了阿巴頓的身邊。


    於是在這種種因素影響下,珞珈·奧瑞利安悟了。


    他要從頭開始,一點點的彌補自己的錯誤,為此他甚至在心中悄然原諒了安格爾泰。


    他明白安格爾泰從未想過要殺了自己。


    受祝之子隻是想要逼迫自己的原體從這泥潭中抽身,不要再摻合大叛亂的事情。


    珞珈不是荷魯斯的對手,就算是他成功取代了荷魯斯,依然無法改變失敗的結局。


    而事實證明安格爾泰是正確的,荷魯斯在複仇之魂號上被帝皇殺死,人類帝國繼續延續了下來,而亞空間的力量則無奈退去。


    珞珈通過自己的手段和眼線,也窺探到了自己的那些叛徒兄弟們的下場。


    荷魯斯戰死,神魂俱滅;莫塔裏安被擒,還變成了個可笑的半靈族女人;佩圖拉博被擊敗,在多恩的眼前變成了個孩子。


    阿爾法瑞斯更是在海德拉被多恩殺死,雖然珞珈也不知道死的那個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兄弟。


    科茲是個該死的叛徒,他拍拍屁股回到了帝皇的身邊,然後被荷魯斯打了個半死不活,而馬格努斯……


    一想起馬格努斯的下場,珞珈就不由得心顫。


    這個蠢貨據說被壓在了黃金王座上,承受著沒有期限的折磨,生不如死。


    仔細的清點下來,叛變的原體活的還算好的,隻剩下了自己,福格瑞姆和安格隆。


    墮落鳳凰日日沉浸在六環銀宮的歡愉之中無法自拔,色孽和祂心愛的王子變著花樣的縱情享樂,更是對外界的瑣事提不起半點興趣。


    紅砂之主在黃銅競技場內無止境的殺戮,為血神獲取更多的顱骨,不管他願意還是不願意,他從始至終都隻是個奴隸。


    幸福是對比出來的,珞珈突然發現自己過得也算是不錯。


    甚至比起其他兩個惡魔原體兄弟,他這個無分混沌的惡魔王子反而更加的自由。


    經曆了這麽多的事情,珞珈也是明白自由二字,才是這個世界上最為奢侈的東西。


    “亞空間能夠失敗無數次,但是隻需要贏一次就能勝利。”


    “而帝國能夠贏無數次,隻要失敗一次就會徹底的沉淪。”


    “時間是站在我們這邊的,即便帝皇能夠一次又一次的拯救人類,但是隻要時間足夠漫長,一切的結局都已經注定。”


    “最後的結局必然是亞空間戰勝現實宇宙,銀河被以太之海吞沒,而人類必須要擁抱混沌才能生存下來。”


    可是就當大懷言者覺得自己已經混沌悟道,內心完美無缺,不再因為外物的影響而大喜大悲時。


    他從自己安插在人類帝國中的眼線那裏,得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消息。


    帝國放棄了帝國真理這個謊言,帝皇曾經寄望於人類全部信仰帝國真理,以此來斬斷亞空間獲取力量的途徑。


    簡而言之,帝皇想要餓死亞空間的邪神。


    這個天真的想法從一開始就不可能成功,珞珈深以為然。


    諸神的爪牙遍布多個宇宙,就算是戰錘宇宙失去了力量來源,祂們頂多也就降低自己的影響力,卻不會死去。


    現在的人類帝國,在拋棄了帝國真理後,掌控思想話語權的則是一個名叫國教的組織。


    而這個組織的基礎和根本,就是自己原來撰寫的那一本《帝皇聖言錄》的理論思想。


    國教的理念,製度體係,運行邏輯全都來自於自己。


    語言很難描述出珞珈得知這一消息後的複雜心情,狂喜?憤怒?怨恨?痛快?


    或許都有吧。


    “我是對的,我才是對的,我比所有的兄弟看的都更為長遠!”


    “我才是那個不被世人所理解的先知,是被燒死在火刑柱上的布魯諾,世人皆醉我獨醒。”


    “帝皇命令基裏曼那個蠢貨,無比野蠻的摧毀了我的完美之城,封殺了我們對於信仰的虔誠追求,但是現在呢?”


    “他們是怎麽把我的傑作燒成灰燼,現在就是怎麽卑微的跪在地上,將燃燒後的那隻言片語殘留撿了回來,拚湊成了這所謂的國教。”


    珞珈的心中何等的驕傲,畢竟從理論上來說,他就是聖言錄的作者,如果他還在帝國,那麽教宗之位必然是他的囊中之物。


    可是當滿心歡喜的珞珈,派遣自己的兒子們從一個人類的宗教世界拿到了一本《帝皇聖言錄》副本,並且抓獲了一些國教牧師和信徒後,大懷言者經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


    他看到了自己那完美的著作,被基裏曼這個混蛋修修改改,刪去了大部分內容。


    可以說,整本書已經被挖的隻剩下個殼子和框架,而基裏曼則肆無忌憚的在其中注入自己那愚不可及的“理性”思想。


    他自己精心打磨保養的自行車,卻被基裏曼這個混蛋站起來蹬!


    珞珈以此生最大的耐心和自製力,忍著嘔吐的欲望,讀完了整本國教版帝皇聖言錄。


    在大懷言者看來,這簡直是滿紙荒唐言,無比的荒謬可笑。


    而當在爆發的邊緣終於讀完了全書,卻在最後的落款位置上,看到了聖言錄的版權作者那一欄還寫著羅保特·基裏曼的大名後,他就再也無法控製自己的怒火。


    “啊!啊!啊!!!”


    “基!裏!曼!!”


    負責在原體的宮殿外值守的懷言者戰士們,突然聽到了一聲從未有過的尖叫和怒吼。


    那激蕩的靈能狂潮甚至讓半數的懷言者直接昏死了過去。


    日日在恐懼之眼中研習原初真理,打磨提升自己靈能的珞珈,其實力早就已經突飛猛進,比起當初在努凱裏亞上時強悍了太多。


    如果不是他下意識的收斂了自己的破壞力,身邊的這些懷言者星際戰士全都得靈魂破碎而死。


    而當原體衛隊趕到時,卻發現自己的原體此刻正站在廢墟之中,手中依然握著那本該死的魔改版帝皇聖言錄,像是著了魔一般的不斷低語。


    “我必須要殺了基裏曼,必須要讓整個銀河都知道,我才是聖言錄的作者!”


    “而他基裏曼,隻不過是個欺世盜名之輩,是個該死的小偷,卑鄙的竊取了我著作權的竊賊!”


    升魔後的珞珈體型比起從前高大了許多,在著甲狀態下已經超過了五米,媲美原體中最為高大的伏爾甘。


    大懷言者的額頭生出了四根惡魔之角,他的皮膚呈現出一種幹癟萎縮的模樣,看上去猶如一條條猙獰的蠕蟲正在麵孔上爬行。


    而陷入回憶之中的珞珈,更是渾身上下纏繞著一種凶戾氣息,猶如熔岩般的光暈從他頸部的盔甲縫隙中透出,自下而上照亮了他的麵容。


    “父親。”


    一聲呼喚打斷了珞珈的思緒,他緩緩轉過頭顱,視線穿過那猩紅的甲胄,望向自己的兒子。


    一名懷言者的附魔戰士恭敬的行禮,隨即向基因原體匯報起了目前的情況。


    “我們已經徹底的查遍了這一艘月級巡洋艦,還有其他的商船,全都沒有發現那個女人的痕跡。”


    “不過我們的獵犬嗅到了一絲特別的靈能氣息,這意味著我們的情報是正確的,隻不過她已經先我們一步逃走了。”


    珞珈揮揮手,一道道混沌符文在他的臂甲還有古銅色的皮膚上閃爍,隨即那名戰士便轉身離去。


    “幼發拉底·琪樂,帝皇的第一位活聖人。”


    大懷言者的眼中閃過一抹玩味,他很想親眼見一見這位國教的教宗,試一試對方的成色。


    他很想知道,當聖言錄的真正作者見到了國教教宗後,對方到底是什麽反應。


    聖言錄的作者是帝國認證的可恥叛徒,那國教算什麽,教宗又算什麽?


    “可惜啊,還是來遲一步。”


    惡魔原體揮了揮手,隨即身邊出現了一道閃爍著詭異藍光的亞空間裂隙。


    隨著傳送門的打開,兩道嘈雜的爭吵聲從中傳出,一頭有著兩個鳥類頭顱的奸奇大魔從中間拚命擠了出來。


    織命者卡洛斯罵罵咧咧的來到了珞珈的麵前。


    “不是我說你,珞珈,你的傳送門開的大一點會死嗎?”


    “好歹我是你的盟友,這就是你對待盟友的態度嗎?”


    卡洛斯的兩個腦袋一起碎碎念,珞珈隻感覺自己的兩隻耳朵都在承受著雙重混響折磨。


    “哼!”珞珈冷哼一聲,將手中的啟明者戰錘狠狠的砸在了戰艦的甲板上。


    “夠了,卡洛斯!”


    頓時一道幽暗的靈能火焰擴散開來,燒到卡洛斯的腳下後,繼續向上燃燒,將萬變魔君的羽毛也一並點燃。


    織命者頓時慘叫起來,它釋放了自己的靈能力量,撲滅了珞珈泄憤的怒火。


    饒是如此,它身上那些藍紫色的羽毛都被燒的焦黑,露出底下難看醜陋的雞皮瘢痕。


    因為墜入永恒之井的原因,卡洛斯的身體和其他的萬變魔君比起來,可謂是糟糕透頂。


    “你到底在發什麽瘋!”


    “是我告訴了你琪樂的下落,好讓你去截住那個女人。”


    “你這般反複無常,簡直比我們萬變魔君還要無恥。”


    卡洛斯撲騰自己的羽翼,頓時大把枯萎的羽毛全都抖了下來,插在了戰艦的甲板之上。


    被萬變魔君羽毛觸碰到的金屬,在眨眼間便轉變為了猶如紫水晶一般的特殊物質,自然而然的散發著點點幽光。


    “你告訴我的情報是錯的,我們來遲了,那個國教的教宗已經先一步跑了。”珞珈語氣陰森道,看向卡洛斯的眼神頗為不善。


    “怎麽可能?!”卡洛斯的一個腦袋尖叫起來,“我明明看到了受詛咒者的眷屬就在這艘船上。”


    “活聖人本質上就是受詛咒者的大魔,隻不過包裝了一層人皮罷了。”


    卡洛斯在船艙內遊走,輕嗅著這裏的細微氣味。


    “我還能嗅到那股惡心的味道,絕對不可能錯!”


    “是的,珞珈說的是對的,你這蠢貨!”織命者的另一個腦袋頓時嘎嘎的笑了起來,肆意的嘲諷著對方。


    “你簡直像條恐虐的黃銅獵犬一般愚蠢,我恥與你為伍。”


    “我是蠢貨你也是蠢貨,我們倆是一體的,你不知道嗎?”


    被嘲諷的腦袋也是憤怒起來,直接對著另一個頭狠狠的啄了一下。


    珞珈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就是織命者卡洛斯。


    它的確厲害,兩個頭顱既能看見過去,也能窺見未來。


    但是唯獨對於當下,它根本就看不清。


    就像卡洛斯看到了過去的某個時間點琪樂登上了巨象號,未來的某個時間點巨象號出現在了這個亞空間坐標。


    但是卡洛斯卻沒有看到,此刻的琪樂已經離開了行商艦隊,消失無蹤。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不要鬧騰了。”珞珈擺擺手,勸止道。


    “我沒有心情聽你們吵架。”


    卡洛斯這才哼哼唧唧的停了下來,兩個腦袋互相都不搭理對方。


    “這一次失敗了,下一次繼續就是了,琪樂肯定沒有逃多遠,隻要追上去應該還有希望截住她們。”


    大懷言者經過如此多的失敗,此刻早就練就了鋼鐵般的意誌。


    不過是失敗而已,失敗的多了,自然也就學會了坦然的接納失敗。


    “你以為找到那個女人這麽簡單嗎?”卡洛斯嗤笑道,“她是國教的教宗,是受詛咒者的活聖人,尤其現在在亞空間中,那一輪冰冷的太陽更是時刻的照耀著琪樂。”


    “琪樂受到任何的傷害,那一輪冰冷太陽就會感知並且察覺。”


    “我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在不驚動她背後力量的情況下,找到她的位置。”


    卡洛斯特地的在“教宗”兩個字上加重了音節,暗戳戳的諷刺著珞珈。


    珞珈無奈,他哪裏沒聽出來這頭萬變魔君到底是什麽意思,他也懶得耗費時間繼續和對方吵架。


    “你就從這支艦隊中,挑出99999個凡人獻祭吧。


    剩下的人給我留著,我們在恐懼之眼中對人類奴隸的消耗大大增加,這些人還可以用用,不能隨意浪費。”


    卡洛斯聞言,本來還要繼續噴吐的毒舌頓時縮了回去。


    萬變魔君揮舞著手中的法杖,將這一支行商浪人艦隊的船員靈魂抽取了出來。


    隨後,這些肉眼可見的虛幻靈魂尖叫著匯聚到了一起,猶如一顆顆玻璃珠般,被吸納到了法杖頂端的水晶球內。


    “你懂的,現在那些人類對我們的防範越來越厲害,我們在現實宇宙布下的棋子也有許多已經被鏟除幹淨。”


    “想要傳播真理信仰,發展教派都很難,他們是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


    “這也導致了我能夠得到的祭品越來越少,這日子可怎麽過下去啊……”卡洛斯吐槽道。


    珞珈聞言也是心中暗自點頭。


    人類對亞空間的警惕性比起從前,已經增強了太多。


    這也導致了他們這些混沌惡魔想要完成自己的業績,難度也越來越大。


    如果真的讓人類這樣繼續發展下去,特別是那所謂的太空橋建成之後,人類連亞空間航行都大幅度減少,他們亞空間該怎麽辦?


    太空橋的出現,是真的讓這些亞空間中的邪神著急了。


    “所以我們才要讓帝國陷入半死不活的狀態,我們打開了潘多拉魔盒,放出了寇爾克獸人這個變數,不就是為了這個目標嗎?”


    “我們必須要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對象,尋找更多的盟友,想盡辦法的給人類帝國使絆子,讓他們陷入泥潭才是最好的結局。”


    聽到珞珈的這句話時,卡洛斯忽然渾身一激靈。


    “盟友?你找的盟友真的可靠嗎?”卡洛斯指著自己身上的一道傷口厲聲尖叫道。


    “我先前被召喚到了諾斯特拉莫,本來以為可以好好的爽一次,結果剛降落就被你的好兄弟歐米岡給抓住了。”


    “他拿著一本隻有一半的惡魔真名大全,從我的嘴裏套走了情報,這簡直是奇恥大辱。”


    “他和阿爾法軍團,到底是站哪一邊的?”


    一想起之前自己被欺詐的經曆,卡洛斯就感覺一股悶氣從心中直衝大腦,不吐不快。


    珞珈無奈的攤手道:“我也不知道,你問我阿爾法軍團的立場問題,就和問當時已經老年癡呆的荷魯斯,到底還有沒有理智一樣。”


    “二十軍團本來就最為神秘,最難以琢磨,他們的原體阿爾法瑞斯在大叛亂時,就曾經幹出過許多自相矛盾的事情。”


    “他們一邊幫助荷魯斯對付那些死忠於帝皇的軍團,一邊又在忠誠軍團陷入絕境之後,悄悄網開一麵放虎歸山。”


    “就比如當初的伊斯塔萬5號戰役,九頭蛇伏擊了鋼鐵之手、火蜥蜴、暗鴉守衛三個軍團,但是阿爾法瑞斯又保護科拉克斯從戰場上安全撤離。”


    “或許他們隻是假意背叛,實則曲線忠誠也說不定呢,但我的意見是最好不要相信這些毒蛇,他們最強大的武器便是謊言。”


    聽珞珈講完,卡洛斯也是意識到了什麽叫做語言的藝術,聽君一席話如聽一席話。


    “我不管他是忠誠於受詛咒者還是背叛了受詛咒者,我隻希望你能答應我一件事情——如果下次見到歐米岡,立刻就把這個混蛋給我抓住。”


    “作為交換,我可以在必要的時候出手幫你一把。”


    卡洛斯的承諾很誘人,珞珈想了想,隨即答應了下來。


    相比起自己那個底細都不清楚的兄弟,織命者的承諾好像更具有誘惑力。


    “你問了我一個問題,那我也有一個問題要問你。”珞珈思索片刻,繼續說道。


    “泰拉上發生的事情——國教政變,原體出走,影牢內亂,是不是萬變之主的手筆?”


    雖然這是個問題,但是大懷言者的語氣完全是篤定的。


    這般精妙的布局,一環扣一環的的陰謀,隻可能是奸奇本尊的謀劃。


    光是在帝皇的眼皮子底下搞事情,這其中的難度和危險性,就已經足夠排除絕大部分的人選了。


    聽到珞珈的疑問,卡洛斯卻詭異的陷入了死寂當中。


    萬變魔君就像是被靈能定身了一般,甚至連體表那些羽毛的本能律動都停了下來。


    珞珈的觀察力何其敏感,更何況對方是萬變之主麾下首席大魔,即便是大懷言者也不敢對對方完全的放鬆警惕。


    “額,這個問題。”卡洛斯頓了頓,“你要不還是換一個問題。”


    “你答不出來?”珞珈頓時說道。


    “你在猶豫。”


    “這並不重要,我的主人是一切陰謀的化身,祂的力量無所不能……”


    眼見卡洛斯開始顧左右而言他,珞珈頓時就笑出了聲。


    “沒想到啊沒想到,居然真的不是奸奇幹的。”


    “以往的時候,隻要碰到陰謀詭計,往奸奇的頭上扣就是了,這一次明擺著是奸奇幹的,卻反而不是。”


    “可是不是奸奇,誰還有這能耐?”


    珞珈和卡洛斯那雙瞎了的眼睛久久對視,不由得同時沉默了。


    “你趕緊再次預言一下,那個琪樂會出現在哪裏,這一支行商浪人艦隊前進的方向是銀河東北,她應該是去找基裏曼幫忙的。”


    “如果這位活聖人不甘心就這麽下台,那麽她肯定會從基裏曼那裏獲得援助,然後和泰拉狠狠的打上一場宗教戰爭。”


    提起這個話題,珞珈明顯異常的感興趣,而且看樣子泰拉那邊現在的信仰模式,似乎更為接近他原本的宗教傾向。


    “目前在食屍鬼群星和獸人作戰的基因原體,除了基裏曼外還有伏爾甘,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能夠重創帝國的有生力量。”


    “如果我們能夠趁著他們和綠皮獸人激戰正酣的時候,從背後發起突襲,說不定能夠殺死或者俘虜這兩位死忠於帝皇的兄弟。”


    珞珈也不是一個願意吃虧的人,他在琪樂這裏碰了一鼻子灰,就必須要在其他地方找回丟掉的麵子。


    “那為什麽不叫上你其他的兩個兄弟?”卡洛斯陰惻惻的一笑,建議道。


    “安格隆和福格瑞姆,他們已經有太久沒有露麵了。”


    “他們對基裏曼,可是想念的很啊……”


    “我很期待當你們三個,一起出現在基裏曼或是伏爾甘麵前時,他們到底會是一副怎樣不可思議的神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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