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桓譯麵色難堪,原本那天那場大戲就夠讓忠安王府丟盡了臉麵,誰曾想孫家事塵埃落定之後,璟軒給那天那出未完之戲加了一折,又在上皇、皇帝以及群臣的麵前演了一通,這最後一出戲登場之時,明裏暗裏落在桓譯身上的視線可謂是精彩紛呈了。


    若說之前還算是孫家是禍首,桓譯跟著倒黴,那這一次可是讓桓譯覺得,這個耳光是林璟軒明晃晃的打在他的臉上的,一向順風順水的桓譯哪裏吃過這樣的虧,是以他再也繃不住從前那副溫文爾雅的姿態了。


    桓譯的那一套璟軒向來是不怎麽理會的,真心還是假意璟軒一向拎得清,不過桓譯偽善與否,璟軒也不在意,他是真心沒那個想法去主動招惹是非,這段日子折騰得還不夠麽?這也是璟軒懶得和甄家繼續計較下去的原因之一,不過既然桓譯找上門來,璟軒挑了挑眉,既然來者不善,他也不是好欺負的不是?


    “世子還真是稀客。”璟軒不冷不熱的打了招呼,禮數十足,但敷衍的意味也落了個十足。


    桓譯冷著臉:“林大公子年紀雖然不大,這性子也委實太過狂傲了些。孫家不過是與你有些私怨,你便狐假虎威,把孫家害了個家破人亡,換了旁人,做到這個地步也總該收手了,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倒是更陰狠,還叫戲子去排演這些私事,委實可恨。”


    璟軒瞧著桓譯那副正義凜然的模樣,心裏麵就多了些不痛快,聞言冷笑了一聲:“世子可是到我這兒給孫家鳴不平來了?或者說,世子是來給您的庶母鳴不平來了?我雖然年紀小,卻也明白幾分道理,您這位庶母背信棄義在先,殺人滅口在後,若要憐香惜玉,王爺還沒說什麽,世子您先跟我紅了臉,可真是有意思極了。”


    璟軒那張嘴素來是不饒人的,剛剛桓譯的態度惹他不快,璟軒這張嘴和崩豆似得,一席話說下來,硬是把桓譯的話曲解到了這個地步,桓譯哪裏能料得到璟軒竟然如此,原本白淨的麵龐漲得通紅,又惱又氣,一時竟不知該如何說話才好。


    璟軒哪裏管他這個,瞧見桓譯這幅模樣,心裏麵的氣才順了些,就在這時,薛明義上門了,他瞧見桓譯也在,不由得也有些吃驚,桓譯在薛明義的麵前也強忍著對璟軒的怒氣,璟軒也懶得理他,隻說到:“若世子的話說完了,我這兒還有客人,慢走不送。”


    聽璟軒是這個口氣,再看剛剛那氣氛,薛明義自然猜到了些什麽,不過他是個聰明人,向來知道不該問的事最好不問,雖然他之前靠著忠安王府的門路重拾了皇商的買賣,但忠安王府的好處薛家也給的足足的,也算是銀貨兩訖,因而薛明義自然不會多管忠安王府的閑事,若不是因為薛家和甄家是祖上的交情,這次甄家的閑事薛明義可真的不願意插手。


    璟軒則是一看到薛明義上門,就知道是為了甄家的事,薛明義卻還繞了個彎子,先跟璟軒談起了薛蟠,提到如今大有長進的兒子,薛明義的臉上滿是欣慰和感激。


    自打金家姐妹開始籌備鏢局,金三娘便主要和大哥一起與島上的眾兄弟商議日後的章程,至於采買門麵、置辦房產等等一眾瑣事則全都交給了五娘去辦。五娘雖然年紀並不大,但和一般深閨的大家小姐不同,打小兒就跟著哥哥姐姐走南闖北的,經得多見得廣,性子也比被磨練了出來。


    五娘模樣生的好,脾氣既不過分潑辣又不是綿軟,一顰一笑都有她勾人的地方,現在的薛蟠雖然稱不上是色中老手,卻也不是什麽省油的燈,他這種人五娘也見過不少,對於薛蟠的心態,五娘可是能拿捏得住。


    如今璟軒在金家姐妹心裏麵可是大恩人,江湖兒女講究有恩必報,既然是璟軒吩咐她們看住了薛蟠,若能適當教導一下自然最好,五娘便自然把璟軒的話放在了心上,因而對薛蟠自然也格外上心。


    原本隻是起了色心的薛蟠,倒是日益對五娘上了幾分心,因置辦產業的事都是五娘親自操辦,對這薛蟠,五娘可是雙管齊下,既軟語相求,又適當的出言相激,薛蟠偏就吃這一套,為了在心上人麵前臉上添彩,這薛蟠也是下了決心,一向不怎麽理會自家產業的他,倒是跑到姑蘇自家的產業那邊取經去了。


    薛蟠又不是真的蠢到無可救藥,他自己又下了決心,因而學得雖然不快,卻也比從前的敗家子兒強了不少。薛蟠的這番變化,身為他老子的薛明義自然是從店鋪的掌櫃那邊聽說了,不由得大為欣慰,對璟軒自然越發感激了。


    璟軒聽了薛明義的感激笑了笑,話鋒一轉,提到了他從姑蘇那邊得到的消息:“不過我倒是聽聞,貴太太對五娘可是多有不滿,說她若是想進薛家的門做妾,可得好好改改身上的習氣。”


    薛蟠的情況,既然薛明義能夠知曉,那薛太太自然也有她的渠道,薛明義關注的重點在薛蟠的長進上麵,薛太太可是敏銳的發覺了兒子對這個出身低賤的女子異常的認真,這讓薛太太如何忍得住。


    在她看來,雖然薛家是商賈之家,但到底比旁的商賈高貴著些,尋常的富庶人家她都看不上眼,更何況是個走鏢的女子呢。薛太太自然通過她的方式尋了相熟的別府太太,找機會敲打了五娘一番。


    五娘對薛蟠本來也沒幾分情誼,不過是因著璟軒的囑托才格外上心罷了,聽了這薛太太遞過來的話,反倒激起了這姑娘心裏麵的那根執拗的筋,五娘可是下了決心,她倒偏要堂堂正正的嫁進這薛家不可了,小妾?她還要掙個正妻才是呢!


    三娘對妹妹的置氣有些啼笑皆非,為了這點子小事就拿終身來賭,還是太孩子氣了,三娘和璟軒通了氣,大抵也是要璟軒幫忙勸一勸五娘,璟軒當時還在行宮,可謂是□□乏術,便叫五娘找王祁想法子。


    王祁和五娘談了一番後,反倒是樂見其成了,五娘原話說的可是脆生:“我若真嫁進了薛家,還是他們家的運道!就薛蟠肚子裏那幾兩貨,將來真當了家,再多的家底也得叫他給敗光了。索性不如讓我來當家,還能叫他薛家再紅火個幾十年咧!”


    如今眾人眼看著認真起來的金五娘,越發的把這薛蟠拿捏在手心裏,自然也都不再言語了,至於將來五娘怎麽鬥薛太太,大家可是都信得過五娘的本事的。


    璟軒在這裏提了這事兒,也是給五娘撐腰的意思,薛明義還真是不知道自家婆娘還做了這樣的事,心裏麵一陣火大,對著璟軒歎了口氣:“拙荊還有些糊塗,我倒是看透了,我那孽障的性子,我可不指望著給他尋個知書達理的媳婦,可是要個能管得住他的才好。家世門第我倒並不在乎。”


    這倒真是薛明義的真心話,他對於自己這個兒子可是看得透透的,如今看著兒子終於長進了,那金五娘的存在可是個救命稻草,薛明義自己是管不了那個混賬,換個能管得住的薛明義就千恩萬謝了,至於家世門第的,自家婆娘還是王家的大家小姐呢,如今還不是竟做這糊塗事?對於門第什麽的,薛明義早就看得淡了。


    待說了薛蟠的事,薛明義自然便順其自然的把甄家的事給提了出來:“我和甄家大爺也是多年的交情了,他這人並不是壞心腸,隻不過這些年高高在上慣了,拉不下麵子罷了。當初的事,是他們甄家人做的不地道他自己也是心知肚明。”


    璟軒雖然心裏麵並不想深究,但話可不能就這般說了,還得端著:“偏我就不吃這一套說辭,倚老賣老可是要不得,為了這事兒,還驚動了老太太。”


    薛明義瞧著璟軒這話雖然還沒鬆口,但臉上的神色並沒有太大的不滿,心裏麵大抵有了計較,這才笑道:“甄家與林家也是多年的交情了,這故交間有些口角,也是常事,想必他們也不會再糊塗了才是。”


    正說著,柳大公子柳伯韶也到了,璟軒一笑:“今兒我這兒還真熱鬧。”


    柳伯韶見著薛明義,兩人自然都知道對方的目的,柳伯韶見薛明義臉上還帶著笑,心裏麵就有了幾分計較,也是一笑,對璟軒說道:“還不是為了甄家。誰讓我姐姐偏巧就嫁到了他們家呢,我也是硬著頭皮來找你不是?”


    璟軒一笑:“柳大哥都開口了,薛公也費了口舌,這一次看在兩位的麵上,我也不計較了便是,隻是若有下次,恐怕兩位的麵子我也賣不得了。”


    說罷,璟軒的話風一轉:“甄家得罪我是小,我不找他們的麻煩便是,但他們私賣禦賜之物犯下了大不敬的重罪,可不是我要找他們的麻煩。”


    薛明義並不知道內中還有這樣的事,不由得臉色一變:“私賣禦賜之物,竟有此事?”


    柳大公子是知道的,聞言也是一陣苦笑:“事到如今,我也隻能問問璟軒有沒有什麽法子能夠化解這場危機了。”


    現在誰不知道,若選一個能夠影響上皇、太後和皇帝的能人,可是非眼前這位林大公子不可了呢。


    璟軒一笑:“柳大哥還真是抬舉我了,我能有什麽辦法化解危機,解鈴還許係鈴人,甄家與其像


    沒頭的蒼蠅一般四處鑽營,還不如自個兒靜下心來好好想想,是誰想找他們的麻煩,太後她老人家,還真不是個喜歡找麻煩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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