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憶狠狠的咬牙,“你真讓我覺得惡心。”


    蘇越挑眉一笑,“是嗎?那我至少做點什麽更惡心的事才能當得起這句惡心吧?”


    他不是開玩笑的,他眼底的強烈*是不可能輕易放棄的,容憶突然心如死灰,是不是注定她會死在這裏了。


    眼淚不知何時順著臉頰流了下來,便聽身上人隻是微微停頓,接著嘲諷的開口,“容憶,收起你的眼淚吧,對我沒有用。”


    濕熱的吻一路下滑,在脖頸處啃噬著,她全身僵硬,他色-情的笑,“別讓我以為在奸-屍。”


    容憶心底的惡心更盛,下一秒,竟然真的吐了出來,她一天沒吃東西,吐出來的都是酸水,蘇越臉色瞬間鐵青,“你就這麽惡心我?”


    顯然,蘇越已經提不起任何興致了,翻身下來,容憶已經忍不住衝向了衛生間,抱著馬桶開始吐,根本吐不出什麽東西,她隻是一個勁的幹嘔。


    她洗了把臉,身上滿是狼狽,蘇越已經換了方才被她吐了滿身的衣服,眯眼打量著容憶,突然想起什麽,接著掏出身上的移動手機給人打電話。


    不過他說的是德語,容憶壓根一句話都聽不懂,隻得防備又謹慎的看著他,仿佛他是一個魔鬼一般。


    半小時左右,便有醫生過來,一番檢查以後,容憶不知道到底是怎麽了。


    送走醫生後,蘇越看著容憶,表情帶著幾分奇怪,“你知道自己懷孕了嗎?”


    容憶震驚而詫異,懷孕了?這段時間她月經是沒來,她以為隻是自己憂慮太多,憂思成疾,才會導致月事不正常,懷孕了?


    她心底突然升起一股奇異的感覺,她摸了摸平坦的小腹,那裏孕育著一個生命。


    蘇越接著說:“不過你有流產跡象,以後記得按時吃飯。”


    容憶仍舊用防備的眼神看著他,似乎沒有想到他會說這樣的話,蘇越突然覺得有幾分悲哀,“不要這樣看著我,我對一個孕婦沒興趣。”


    容憶重新燃起了生的渴望,她不再是一個人,她要好好保護肚子裏的孩子,每天廚房也是根據她的情況進行的改善。


    她沒有再看到蘇越,她盡量讓自己快樂一些,聽人說,懷孕的時候不快樂,生的孩子會非常的醜。


    這天,容炎過來看她,這段時間她沒見到任何一個外人,容憶也被允許可以在房間以外的地方走動。


    容憶正在吃午餐,保姆看到他來,又添了副刀叉,容炎給自己倒了杯酒,看著容憶凹陷下去的臉頰,有些心疼。


    容憶隻是沉默的吃著飯,但即使如此,容炎還是覺得很內疚,心底又心疼,他喝了口酒,緩緩的說:“小憶,不要再這麽對自己了。”


    容憶停下手上的動作,刀叉一下下的劃著餐盤,發出刺耳的聲音,她接著停了下來,抬起頭,笑著問他,“哥哥,你有當過我是你妹妹嗎?還是從頭至尾都隻是你手下一個可以隨意利用的棋子?”


    他臉色陰沉下去,虎著臉,“你胡說八道什麽?你當然是我妹妹。”


    容憶滿不在乎的笑了笑,“不過也沒關係,大哥,這是我欠容家的,我就當償還你們這麽多年對我的養育之恩,可是沒有以後了,大哥,以後你都不再是我大哥,我們就當沒有任何關係吧。”


    “容憶?”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你什麽意思?”


    “字麵意思,其實我一直都知道……”


    “什麽?”容炎眼角一跳,有些不好的預感。


    “我不是容家親生的。”她仍舊掛著笑,卻看的容炎心底更加內疚。


    他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兩秒後,他終於艱難的問道:“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在我改名字的時候。”


    她改名字的時候,不過也才是五歲左右,那麽小的孩子,在得知這個天大的秘密的時候,竟然能當作什麽都沒發生,繼續相安無事的相處下去,她當時是怎麽想的?


    “那你怎麽不說?”


    容憶聳肩,“沒有必要,我知道你們不過是當家裏多了個人,可能以後可以同我來聯姻,以此獲得一些利益,事實上,如果當年容家不出事,我會逃離的。”


    “你是不是認為大哥以前對你好也是因為你有利用價值?”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可是每當看到你們,我就會想起你們時刻都在想著我能有什麽價值。”容憶搖頭,“我真的很討厭這樣。”


    容炎說不出話來,他沒想到,一直以來她都是這樣的想法,而她居然帶著這樣的想法若無其事的與他們相處,甚至讓人看不出一點端倪。


    所有人都知道容家的二小姐被寵的無法無天,刁蠻任性,蠻不講理,可是這樣一個心思深沉的人……


    他心酸又難過,“不管你是怎麽想的,但以前我真的是把你當我妹妹一樣,我喜歡寵著你,喜歡你肆無忌憚的笑,喜歡你張揚跋扈,小憶,對不起。”


    他曾經真的將她當妹妹,他說過要讓她妹妹成為這世上最幸福的人,可是後來,後來是怎麽變了呢?權欲與金錢的腐蝕,貪婪的心得不到滿足,於是一次次的用她的終身大事作交換,以至於他不知道那時候她就已經與他慢慢疏理了。


    她看著不拘小節,卻心細如發,不聲不響,不動聲色便將你在心底圈進了黑名單,並且永遠不會有拖出來的那天。


    而與吳微禹那些日子,一次次的爭吵之後的和好,不過是因為她心底舍不得,放不下,她給了他這樣的機會,而沒有給其他任何人這樣的機會,所以他們會在一起。


    容炎艱澀的開口,麵色晦暗,“你很愛吳微禹吧?”


    容憶點頭,微微一笑,他是她愛的人,是她孩子的父親,也是她今後想要攜手一生的人,愛情哪有那麽多的曲折離奇,纏綿悱惻,蕩氣回腸,不過是剛好在一個時間,發現了自己心底開出一朵花來,思念灌溉,時光催發,最終茁壯成長開出一片花海。


    她一閉上眼,不需要去想都能在腦海裏快速勾勒出那個人的五官輪廓。


    有多久沒見到他了,明明就兩個月的時間,她卻覺得仿佛過了一生一般漫長,她太想念他了,一閉上眼仿佛都能聽到他的聲音,想念他對她的疼愛的時候,想念他對她生氣而又無可奈何的時候,想念他對著貓大寶也能溫柔輕語的時候。


    原來思念也會生根發芽,在一個人心底幽幽滋長,生成蒼天大樹。


    容憶突然忍不住掉下淚來,她哭著說:“我想他了,我好想回家。”


    有他的地方才是容憶的家,無論天涯海角,隻要跟著他在一起,無論在哪裏,做什麽,她都是快樂的。


    門口一個黑色身影僵硬的停在門後,接著很快轉身離開。


    容炎突然無語凝噎,說不出一句話來,隻能輕輕抱了抱她拍著她後背安慰她。


    ——


    晚上,蘇越邀請容炎去喝酒,兩個男人最近同樣的心情不好,而又默契的從不開口提這件事情。


    蘇越也想過放她走,可是怎麽也不甘心,或許容憶說的對,他隻是可怕的占有欲罷了。


    兩人都喝了不少,容炎借著醉意問道:“你真的喜歡小憶嗎?”


    喜歡嗎?


    他在心底認真的問著自己,酒吧內輕緩的音樂,昏黃的燈光照在他的身上,勾勒出一個清瘦高挑的身影,眼底浮現出一絲迷離。


    過去的時光仿佛舊電影一般在眼前晃過,一幕幕畫麵閃現在麵前,做了錯事時還趾高氣揚、理直氣壯的假裝有理,她為了朋友不知天高地厚的跟他賽車,又為了朋友甚至不惜自己受傷,送他去醫院,給他弄吃的,她的那些狡黠與可愛,偽裝的小動作,讓他不知不覺中一點點的著迷,而她的驕傲,勇敢與倔強,都讓他仿佛深陷泥沼,無法抽身而出。


    他自認是個理智的人,他對她也完全沒有喜歡到可以生死與共的地步,可是有那麽一個瞬間,他希望自己也能感性一次,隨心所欲。


    這真的是喜歡嗎?


    如果他真的喜歡她,那麽就應該放她走,讓她回到那個她愛的人身邊,如果他不喜歡她,那麽更加沒有必要囚禁著她,如果隻是因為占有欲,那麽又何必一定要是她呢?


    他心底突然有些酸澀而難過,現在,他不僅永遠不可能擁有她,甚至讓她厭惡他,憎恨他。


    或許他該慶幸,至少她可能一輩子都忘不掉他了。


    他緊緊的抓著酒杯,晦澀不已,仰頭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胃裏仿佛在火辣辣的灼燒著疼,心裏仿佛空了一塊。


    他笑了笑說:“明天你帶她走吧。”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成全,心底又空又滿足,從此以後她會永遠在那個男人身邊,喜樂幸福。


    而這些,都與他毫不相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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