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憶上前幾步,衝著喧囂而去的汽車大聲喊道:“吳微禹,你這個混蛋。”可惜這荒郊野地,連個回聲都沒有。


    丫丫的,還真是狠心,說停車就停車,好吧,如今這荒無人煙,鬼都沒一個影,烈日高懸,紅色的光如火箭般射到地麵上,地麵放佛著了火,熱的人連呼吸都是窒悶的。


    吳微禹你個混蛋,王八蛋,*,她在心底狠狠咒罵著,她身上什麽都沒帶,他要她怎麽回去呀?難道要在這裏累死?或者是被太陽烤熟,外焦裏嫩,鮮美可口……


    她突然很後悔,早知道為了所謂的自尊要受這種苦,她也應該好好安分守己的不說話,這樣也不會觸怒他,自己也不會被趕下來了。


    她咬牙沿著高速路走著,果然,一路上除了柏油路連個人影都沒看見,算了,咬牙堅持吧。她在心底安慰道。


    走了大約二十分鍾,實在受不了了,全身上下放佛被汗水浸透了,又黏又膩,這太陽也太丫的盡職了吧,這麽毒辣,簡直是摔個跤都能成三級燙傷。


    “水,我要喝水……”她感覺自己嗓子放佛要冒煙一般,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了,彎著腰,匍匐前進。


    她蹲在路邊,路邊的石塊燙的她發麻,算了,將就坐吧。


    不一會她聽見下邊的田野裏傳來溪流聲,她雀躍不已,小心翼翼的順著水流聲走了下去,果不其然,這裏有一塊活泉水,應該是用來澆灌田地的。


    果然,天無絕人之路,吳微禹,我跟你勢不兩立。


    她暢快的用冰泉水洗了把臉,順便喝了幾口,很甘甜,頓時驅散了不少熱氣,容憶舒服的長吸口氣,還真是舒服呀。


    她沿著下來的路準備爬上去,可是下來容易上去難,這裏平時很少有人走動,因此滿山遍野都是藤枝樹蔓,夏天蚊蟲又多,一會容憶身上便被咬了幾個大包。


    臉上也沾了蜘蛛網,容憶痛苦不堪,這樣折騰了不一會,她額頭已經冒出了細密的汗水,甚至比剛才還熱了。


    眼睛沒注意,腳下一個趔趄,順著陡峭的斜坡滑了下去,容憶抱著自己頭避免受傷。


    還真是黴神附身了,容憶懊惱不已,早知道就不要跟吳微禹吵架了,為什麽要吵架呢,平時跟誰都不吵架的,為什麽一遇到他便要吵架呢,而且是他不想跟自己吵,自己反而要去惹他,最後自食苦果。


    真是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


    等到容憶好不容易爬了上來,已經累的半死不活的,大口喘著氣,上氣不接下氣,呼吸都變的稀薄起來。


    一會兒,耳邊隱隱約約聽到有人叫她名字。


    “容憶…容憶……”


    容憶站起身來,全身上下頗為狼狽,放佛是跟誰大戰了三百回合不止。


    汽車已經很快駛了過來,不出意外的是吳微禹那輛低調的輝騰,容憶總覺得開這車的人都是很悶騷的人。


    吳微禹靠邊停車,臉色黑的跟鍋底一般,眉頭皺的死死的,看著容憶一身刮的花花綠綠的。


    容憶在他這樣注視下,大氣不敢喘一聲,許久才反應過來,幹嘛自己要表現的做賊心虛一樣?


    許久,隻聽吳微禹不是冷漠卻絕對火氣不小的嗓音響起,“你不知道自己待在原地嗎?幹嘛到處亂跑?你是一點都不知道安分嗎?你知不知道我……”


    他驟然停了下來,不再說話,薄唇抿的死死的,深邃的黑眸裏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


    容憶心頭也正火大,他還好意思說,現在居然衝她發火,“等在原地幹嘛?等著你來救我嗎?你別貓哭耗子假慈悲,如果不是你我會現在這樣嗎?”


    說完她就後悔了,她壓根不想這樣說的呀,她其實是想好聲好氣的讓他帶她走的,為什麽說出口就不受控製了呢?


    果然,他看向她的臉已經陰沉幾分,不過很快他恢複平靜,淡淡的說,“上車。”


    容憶僵在原地,腳步都沒挪動一點。


    吳微禹又快要變臉了,他長腿幾步走到她麵前來,蹙眉盯著她,“如果你還想繼續走的話你就留在這兒。”


    經過剛才那一番,容憶哪裏還受的了,此刻更是巴不得鑽進車裏享受著涼爽的空調。


    “我……”容憶還沒說完,身體一個昏眩,順勢便要倒了下去。


    吳微禹見勢眼疾手快伸出手將她攬在了懷裏,昏迷之前容憶隱約聽到吳微禹說道:“真是嬌生慣養,這點都受不了。”


    如果容憶能反駁,大概會跳起來又跟他爭吵,最後弄的兩敗俱傷。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容憶一個鯉魚跳翻了起來,身體不支又摔在了床上,看來她是中暑了。


    容憶這才注意到她現在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大廳裏隻開著一盞夜燈,燈光昏暗,四周一片靜寂,容憶起身順著光亮的地方走。


    耳邊有著若有似無的呼吸聲,粗聲粗氣的,容憶心底有些發毛,幸好外邊的月光足夠明亮。


    不熟悉的環境,她躡手躡腳的向門口方向走去,腳下不知道踩到了什麽毛茸茸的東西,容憶驚出一聲冷汗,嚇了一大跳。


    接著一隻貓的嗚咽聲與女人的尖叫聲同時響了起來。


    “啊啊啊……”


    很快大廳燈亮了,一片明亮,接著容憶看到了一隻灰白相間的貓咪咻的一下不知道跑到了哪裏去了。


    吳微禹站在樓梯口,眼底淤青,臉色陰沉,“你發什麽瘋?”


    容憶驚魂未定,一步並作三步的跳到了他身邊,也顧不得其他,心底有些害怕,“剛……剛,你看見沒有,有一隻貓?”


    吳微禹冷冷掃視她一眼,“看見了。”


    “你……你養的貓?”她不可置信的望著他,她依稀記得這個男人一直以來都對貓過敏的。


    吳微禹眼神幽暗,抿嘴,接著輕輕點頭。


    吳微禹抓了把頭發,斜眼看到牆上的鬧鍾已經快兩點了,容憶總是有本事能將人弄的人仰馬翻。


    容憶很察言觀色的看著吳微禹陰沉的臉色,也有些心虛,揉了揉自己肚子,委屈的說道:“我太餓了,有沒有吃的呀。”


    吳微禹一頓,沉默著從冰箱裏拿了一些零食出來,“隻有這些。”


    因為這個房子離方才那條路很近,所以吳微禹就近過來了,平時並沒有怎麽在這裏住,冰箱裏除了一些零食還有貓大寶吃的東西以外就什麽也沒有了。


    容憶沒有絲毫嫌棄,扒拉著零食口袋,將一個冰淇淋撕開吃起來,隨後又用番茄醬沾著吃。


    這黑暗料理,吳微禹蹙眉,“這樣能吃嗎?”


    容憶不以為然,“這算什麽,人家還有人用可樂泡方便麵呢。”


    “這個是什麽零食,脆脆的,好好吃,你不是不喜歡吃零食嗎?”她拿著一袋花花綠綠的東西,一邊問著一邊翻著其他的。


    吳微禹喝著水,臉色未變,“這是給大寶買的。”


    “大寶?剛才那隻貓咪嗎?”


    “對。”


    難得的和諧,可是怎麽感覺怪怪的,哪裏不對勁呢?隨後容憶才反應過來,“你居然給我吃貓食?”


    “那你別吃,大寶看見你搶它吃的會抓你。”吳微禹嘴角浮起一絲微笑,很淺,卻很舒服。


    自從容憶再次見到他以後,他臉上的笑都是假笑、冷笑、嘲笑、諷刺挖苦的笑,還從未看他如此真心的笑過。


    等到容憶終於填滿了五髒廟,打著哈欠,想要睡覺,“今晚我睡哪裏呢?”


    “隨便你。”


    吳微禹也不管她,接著起身去樓上,容憶也立馬起身跟在他屁股後麵,這黑燈瞎火的,她也沒心思去想其他的,還是先解決溫飽問題要緊。


    吳微禹站在臥室門口,看著她,挑眉,“你跟著我幹嘛?”


    “睡覺呀。”理所當然的口氣。


    吳微禹再次妖孽的笑,“你要跟我一起睡嗎?”


    難得的,以耍流氓為樂的容憶有一天也會被人調戲,她頓時臉憋的通紅,“怎麽可能?”


    “那你跟著我幹嘛?”問題又繞了回來。


    “我當然是睡……”容憶舉起手繞了繞頭,很快指著另一個房間門,臉色帶著狡黠,“我睡覺,睡覺,這間,行了吧?”


    吳微禹很快速的關門,吃了個閉門羹的容憶狠狠的盯著那門齜牙咧嘴,手握成拳作勢要打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她太倒黴了,門又接著開了,她小小的拳頭離吳微禹的臉堪堪隻有幾厘米的距離。


    容憶傻笑著很快撤回手,另一隻手拍打著那隻手,“這隻手太不聽指揮了,我教訓教訓它。”


    好吧,這冷笑話太無聊了,容憶悻悻然的放下手,規規矩矩的戰好。


    吳微禹穿著一身淺色的居家服,膚色白皙,黑發淩亂卻又自成一格,簡直是個極品帥哥。


    他將手裏的衣服丟給她,“家裏沒有女士衣服,你將就穿吧,那邊房間也有浴室。”


    他不厭其煩的交代她,容憶愣愣的抱住衣服聽他說話。


    他的聲音格外好聽,醇厚,低沉帶著特有的磁性,不聒噪,反而很舒服。


    老天真是不公平,容憶愣愣的在心底想。


    隨後在門關之前,隻聽吳微禹好心提醒她,“那間房燈壞了,晚上隻能用台燈。”


    “吳微禹,你這個混蛋。”容憶衝著緊閉的門大聲叫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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