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是不是再考慮一下聽說昨天皇上又發脾氣了。咱們是不是再等一等,等皇上的心情好一點再去崇德殿!”


    望著如今的主子有點心中發怯,但見自己的主子我行我素,琴語還是忍不住勸阻道。


    “沒事!”輕輕的笑了笑,抬手慢慢的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淺色衣衫,蕙蘭心笑了笑便依舊向前走去。


    心中無法,也不知該如何,琴語隻能再次等在崇德殿外。


    當手下來報說蘭妃娘娘來了時,一直站在內殿門口的車公公有些愕然。


    但很快他便立即帶人迎了出來,上前急忙扶住她的身子。陳行言連忙輕聲道:“娘娘你總算過來了,奴才還以為昨天的事情鬧得那麽大,您心情不好不會過來了呢!”


    “心中確實有些不舒服,但總是擔心皇上,所以我還是忍不住過來了!“輕輕的望了他一眼,隨即蕙蘭心一邊向前一邊小心翼翼道:“聽說皇上他--他心情不好,如今沒事吧?”


    “唉!”長長的歎口氣,車行言無奈道:“今天早朝皇上沒有過去,有幾個大臣剛才過來又長篇大論一番,皇上到現在都氣著呢。我也是個沒用的不敢進去,如今隻希望娘娘你能---”


    可能是覺得作為皇帝親隨,說出怕皇上不敢進去的話有些丟人。所以臉色微紅,車行言終歸沒有再說什麽。隻是飛快的整理了一下衣衫,然後鬆開扶著蕙蘭心的手,上前小心翼翼的一點點的打開麵前殿門聲音極小到:“皇上----”


    “滾!”一隻青銅三角酒杯向著車行言重重砸了過來,被嚇了一跳的車行言隻能趕緊的撿起那差點砸到他的酒杯,然後連滾帶爬的跑出來,無奈的看了看蕙蘭心。


    “皇上是我蘭心!”向著車公公等人甩甩手,示意他們離去。而後蕙蘭心這才再次,慢慢的推開了麵前的紅色殿門。


    “出去!”


    待殿門一開,蕙蘭心這才發現今日的慕容柏瑜情況的有多麽的糟糕。散亂的頭發,淩亂的衣衫,以及那一臉頹廢的摸樣,讓蕙蘭心忍不住愣了楞。


    但很快她便斂去了所有的情緒,反手再次關好了身後的殿門。抬手放在腹部無視慕容柏瑜的警告,慢慢的走了過去。


    此時的崇德殿像是剛剛才經過了一場浩劫,原本放在龍案上的奏折書本和文房四寶全部都撒滿了大殿。而它們的主人,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皇帝陛下。如今正毫不顧忌的直接坐在龍案前的玉台上,抬手直接用酒壺大口大口的喝著杯中之物。


    “我再說一遍,滾出去!”剛剛關門的聲音,讓慕容柏瑜錯認為她已經離去了。而今聽到麵前再次傳來腳步聲,他便立即抬頭一臉陰鬱的猛然瞪向蕙蘭心。


    他的聲音有些大,蕙蘭心聞言身子立即一抖。


    但即便這樣,她還是強忍著心中的那點點怯意,頂著他如劍的目光,小心翼翼的上前。


    “皇上!”踩上玉階忐忑不安的坐在他的下一個台階上,蕙蘭心輕輕的喚了一聲,而後便低頭沉默起來。


    空氣中滿是刺鼻的酒水味道,這味道讓一向受不了刺激氣味的蕙蘭心一陣的不適。忍不住的輕輕的咳嗽一聲,而後蕙蘭心便繼續沉默著。


    沉默的氣氛在兩人之中漸漸的發著酵,就在空氣中溢滿不安壓抑時。仰頭再次大口的灌了一口酒,慕容柏瑜終於淡淡道:“我今天什麽都不想做,用不著你留在我的身邊,所以回去吧。”


    心中像是有一把火在不停的燃燒著自己,想要發怒,想要砸東西,想要殺人的衝動弄的慕容柏瑜幾乎都要失控瘋魔了。但僅存的理智,告訴他麵前的人懷著他的孩子,動不得碰不得。所以他隻能極力的忍耐著,盡量的壓製著自己的情緒。


    “皇上,您有沒有想過重新攻打周國?”就在慕容柏瑜心中煩悶無比時,蕙蘭心微微側身抬手放在他的膝蓋上小心道。


    “攻打周國?”微微愣了一下,慢慢的低頭望著麵前的女人。望著她眼中的毫不掩飾的擔心和認真,慕容柏瑜停了好久這才開口解釋道:“這個時候是不能打仗的,打仗是要看時機和情況的。大周比我西衛大兩倍有餘,人口更是比我們要多的多。當時我能成功,是天時地利人和的作用。可如今大周的一切都已經恢複了正道,如今他們的兵強馬壯若當真開戰我們其實一點都討不了好的。我不是一個看不清楚狀況的人,如今我西衛隻有繼續發展兵力暫時儲存國力這一步。此時若是開戰,西衛必敗。若是敗了,那輕則西衛的將再也不複如今的繁華和穩定。重則可能整個西衛都會不複存在。所以如今即便再不甘,我都必須忍著!”


    “皇上既然都明白,為何還要悶悶不樂,為何還要這般愁眉不展呢?”做出一副關心無比的樣子,慢慢的握住他的手,蕙蘭心裝作不解道。


    為何會這般,其實連慕容柏瑜都有些搞不清楚。隻是一想到度刃背叛了他,一想到他在他的後宮中肆意作怪他便再也坐不住了。


    身上似乎還帶著那淡到極致已經浸入心肺骨子裏的熟悉味道,一下子掙開蕙蘭心的手。站起身子搖搖晃晃的來回走在偌大的宮殿中,望著麵前這莊嚴,雄偉的,讓他一度自豪無比的西衛皇帝寢宮。如今他卻再也找不到以前的感覺了,以前夢寐以求的權利皇位,如今卻好似成為一壓在他身上的沉重枷鎖讓他幾乎都喘不過氣來。


    “你和林月媚,一定一定要給我生個皇子,一定要必須要!”眼中毫無焦距,轉身抬手向著蕙蘭心的方向指了過來,慕容柏瑜一遍又一遍的低吼著。


    “那皇上是不想要我,不想要麗妃,不想要皇後,隻想要一個皇子了!”慢慢的站起,一下子握住他那晃來晃去的手指,蕙蘭心聲音低低道。


    看出他是當真有些醉了,所以蕙蘭心便也有點放肆起來。


    “不---”將手掙脫出來,上前一步將它放在蕙蘭心的腹部,慕容柏瑜直接道:“皇子是什麽,他就是我未來的繼承人。不是我想要是我必須要有,我要把他留給我的西衛,留給我慕容家。我要的從來就隻有一個,從來便隻有一個。我從來都不說,但他確確實實是我現如今唯一的想要。除卻皇位,他是這些年,我唯一放心不下的!”


    “他是誰?”盡管心中隱隱已經猜到了,但蕙蘭心卻還是麵無表情的繼續詢問道。


    “是誰?就是那個膽敢騙我,膽敢無視我慕容柏瑜的人。我一定要找到他,我決對不會放過他!”慕容柏瑜晃著身子,再次坐在玉階上咬牙切齒起來。


    心中一陣一陣的發寒,慢慢的轉身。一步一步的上前,蕙蘭心慢慢的俯身拉起地上的皇帝陛下聲音極小幽幽道:“皇上既然那麽放不下,那為什麽不去找他呢?你待在宮中這樣自怨自艾,他可能都不知道。或許沒準他就算知道了,也會當做不知。所以皇帝為什麽不親自過去,告訴他你的感覺,再將他抓住留在身邊呢?”


    “……”慕容柏瑜沒有在說話,隻是繼續的喝起酒來。


    輕輕的歎口氣,蕙蘭心彎下腰撿起地上的東西,半響過後等她將地上的折子和書本都撿了起來放好了,她才轉身費力的向外走去。臨到門口,低垂著眼簾想了又想,蕙蘭心又轉過身子,慢慢俯身跪下輕聲道:“皇上剛才的話是臣妾糊塗了,皇上等酒醒了就全忘記吧。您是我們的丈夫,是蘭心腹中孩子的父皇。你走了我們該怎麽辦,你走了西衛又該怎麽辦。所以就當是蘭心自私了,求你一定要忘記蘭心的話。我是糊塗了,竟然說出這麽大逆不道的話“


    “……”慕容柏瑜依舊沒有出聲,隻是緊緊的捏著手中的酒壺,大口大口的繼續著。


    抬手掩麵,起身後的蕙蘭心便再也沒有待著,隻是飛快的打開殿門走了出去。


    “娘娘?皇上他怎麽樣了?”蕙蘭心出了內殿,走在走廊沒幾步就被一直候在遠處的陳行言堵住了去路。


    “給皇上端一碗醒酒湯吧!”匆匆丟下一句話,隨即蕙蘭心便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這是這麽了?”抬頭摸著腦袋有點搞不清楚到底發生什麽,但見她剛才提到醒酒湯,所以沒有管其他車行言便立馬安排人去禦膳房端醒酒湯。


    一碗醒酒湯加一夜好夢後,慕容柏瑜便似乎恢複了不少。第二日他便精神抖擻的去上早朝了,眾臣見他心情不錯,便連忙也撿了一些好聽的折子給報了上去。


    早朝的氣氛因為慕容柏瑜的心情難得不錯起來,在早朝後,慕容柏瑜也頭一次主動的去了一次怡和宮。


    怡和宮內林月媚正因為自己的侍女,牽扯到奸細度刃和蕙蘭心這邊正惴惴不安中。見皇帝能過來自然放心不少,連忙小心殷勤伺候起來。


    而皇帝在林月媚那邊待了一會後,便又立即去了蕙蘭心的那邊。


    不知他究竟要做什麽,但總感覺可能是自己昨日的話當真被他聽進去了一點點,所以此刻的蕙蘭心也難得小心謹慎起來。


    而自那日後,蕙蘭心發現皇帝明顯刻意的與她和林月媚多接觸起來。每次在皇帝有意無意的提起朝堂中的事情時,蕙蘭心便都會下意識的緊張起來。


    不敢說太多,不敢表現的太過積極,怕多疑的皇帝會猜忌。但也不敢明顯的太過白癡,怕到時事情若真像自己想的那般,那她絕對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錯失了難得機會。


    在蕙蘭心戰戰兢兢順著皇帝的心思與他談論政務時,林月媚也因為皇帝的關心難得高興起來。相比朝堂上的事情她更想皇帝能陪著她多走走多看看戲,但見皇帝和蕙蘭心都在談論政務她也隻能勉為其難的聽著隨著他們。


    也就在林月媚生產的前幾日,因為皇帝的頻繁的探望。整個皇宮便突然有了皇上要封林月媚為貴妃的傳聞。甚至宮裏的其他嬪妃,像是約好一般的全部都去探望了她。


    而就在此時,在兩相對比之後。蕙蘭心明顯的感覺到,慕容柏瑜開始漸漸對她冷淡了起來。


    這樣情況,在她懷孕後便不曾出現過。即便皇帝剛剛回宮時心情不好,也不曾對她這般。


    想來想去,蕙蘭心終於意識到這次是她著急了,那日以為皇帝喝醉她有點太得意忘形了。可能剛開始皇帝沒有太留意細想這些,而近日她和林月媚對於政務不同的態度讓他當真懷疑了。


    心中著急,就在蕙蘭心正苦苦思量該如何化解麵前的情況時。突然林月媚要生了的消息,一下子讓她措手不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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