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蘭心低頭心事重重的走進怡和殿正門時,正好碰到了一身粉色宮裝看著分外可人的林月媚。


    “給麗貴人請安!”


    “蘭貴人安好!”


    兩邊侍從都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感覺自己狼狽萬分的蕙蘭心在衝林月媚點點頭後便立即讓到了一邊。


    她與麗貴人林月媚是同一日進的皇宮,也是同一日被晉升為貴人的。隻是原先還跟她同住在偏殿的林月媚,在一年前便已經被皇上下令搬到了怡和宮的主殿。


    同是貴人,但如今對方住在主殿又總是被皇上想起在宮中的待遇已經與她大不相同,所以如今她也隻能讓著林月媚。


    “惠姐姐你怎麽了?啊呀怎麽渾身都冰冷冰冷的?”


    在回來前,琴心已經為蕙蘭心重新梳理了頭發。也已經有機靈的宮女早早就回側宮給她拿了一身幹淨素色的衣衫。但即便如此,這一冷一熱加上知道自己被算計又遇到了皇後,蕙蘭心的臉色總是不太好看。


    麵無表情的任由林月媚在自己身上摸來摸去,等聽到對方以為自己生病了,囑咐宮女要去給自己請太醫後。蕙蘭心立馬拒絕道:“不用了,你忘記我的身子不管什麽時候都這樣嗎。沒有著涼,這種天氣我怎麽會著涼!”


    怕自己說的太生硬了沒有信服度,蕙蘭心抬頭還擠出了一個笑來。


    “真的?”有點將信將疑,林月媚又抬起右手去摸蕙蘭心的額頭。


    原本笑著的蕙蘭心,在發現她的意圖後,立馬臉色不好的條件反射的側過了頭。


    僵直著右手,看到蕙蘭心明顯拒絕的態度。林月媚有點尷尬,蕙蘭心也有點不知所措。


    “麗貴人我們主子她---”


    “主子,皇上還等著您呢。再晚了錯過晚膳可不好了!”一下子打斷琴心的著急解釋,一直站在林月媚身邊的秦姑姑突然柔聲提醒道。


    “呀,我都忘了!”臉上有點著急,又似乎有點不好意思。林月媚看向蕙蘭心期期艾艾道:“姐姐我---皇上他---”


    “我沒事你---”


    “主子趕快吧!”近乎強硬的將林月媚拽開,在林月媚被幾名宮女太監簇擁著向大殿外麵的軟轎走去後。一臉慈祥四十多歲的秦姑姑這才再次轉身對上了蕙蘭心主仆。


    目光近乎放肆的打量著蕙蘭心的穿著,想起剛才她讓自己主子尷尬的場景。秦姑姑上前一步小聲微不可聞道:“聽說剛才蘭貴人意外落水了,真是可惜啊!”


    蕙蘭心猛然睜大了雙眼,在她身邊的琴心感覺有異,立馬也上前一步。


    無視蕙蘭心震驚的眼神,三年時間一直都表現的無害和善的秦姑姑再次幽幽道:“還請貴人記住這次,以後不是您的,就不要不自量力癡心妄想了,懂嗎?”


    “你---”身子有些發冷,蕙蘭心一臉的複雜。


    “放肆,你---你--”搞明白一切的琴心立馬向上前,不知剛才蕙蘭心落水全是刻意的她。以為這一切都是秦姑姑弄的,所以情緒格外的激動。


    立馬拉住琴心,蕙蘭心一動不動的盯著在她麵前無法無天的秦姑姑。三年時間她忍耐頗多,而且毫無建樹。難道就是因為這個,如今連她一個奴婢都不將她蕙蘭心看在眼中了。


    “貴人好好休息吧,老奴告退了。皇上還等著我們主子過去一去用晚膳一起賞花呢!”微微的俯了一下身子,仿佛剛才什麽都沒有說。秦姑姑拉長聲音向後退了幾步,然後直接轉身向外大步走去。


    “主子!我---她--”指著秦姑姑的背影,琴心又急又氣一張臉已是漲紅。


    “回去吧!”仿佛沒有受到一點影響,收起所有的表情。蕙蘭心麵無表情看了看四周的宮人,然後直接轉身向自己的偏殿走去。


    “主子,我今晚就去找巧碧。她是我的好姐妹,還收了我一支金釵。她不能這樣的!”胸口一下一下起伏著,琴心整個人都氣的發抖。


    “琴心,我想洗個熱水澡。”微微側身,蕙蘭心聞言轉頭可憐巴巴道:“琴心姐,我好像真的著涼了!”


    “我,奴婢這就去安排!”心中又酸又澀,摸摸自己的臉頰,見已經到了側宮。琴心連忙將蕙蘭心交給殿內迎出的手下,然後立馬親自去吩咐準備浴湯和晚膳。


    怡和殿側殿的夜晚,似乎跟平時一模一樣。蕙蘭心在被琴心伺候著洗漱完畢用過膳食,又喝了一碗薑湯後便立馬和衣而睡。


    躺在床上,蕙蘭心閉著雙眼一動不動。


    在琴心第三次上前為她蓋好被子,終於退下後。原本閉著雙眼的蕙蘭心,突然一下子坐了起來。


    起身抹黑下了床,□□著雙腳,蕙蘭心悄悄的慢慢的向外走去。


    側宮門口的守衛自然不會攔她,在走到正殿門口時,見有人攔她蕙蘭心便直接將自己手中的一包金銀遞了過去。


    滿滿一包的金銀是她做貴人將近三年的俸祿賞賜,在幾個守衛愣住時。留下一句她會盡快回來,在終於走出怡和殿後,蕙蘭心便不顧一切的向鄰近的禦花園跑去。


    “貴人記住這次,以後不是您的,就不要不自量力癡心妄想了,懂嗎?”


    “聽說剛才蘭貴人意外落水了,真是可惜啊!”


    秦姑姑那帶著溫柔笑意,但卻讓她身子發寒的話一次一次的回蕩著蕙蘭心的耳邊。


    身子到如今都還覺得冷,一邊一邊的回想著她放肆的目光,不敬的言語,以及幾乎輕蔑的表情。在想到她最後一句話後,蕙蘭心眼中閃過了一絲瘋狂和決絕。


    如今皇後那邊她已經毫無形象了,怡和宮這邊她又被盯上。不管這盯上她的是對她姐妹情深的林月媚,還是一直保護著林月媚的秦姑姑,她都不打算再蹉跎度日,任人無視羞辱度日了。


    細細的想著她最後一句話,想著如今整個禦花園也隻有那一池的各色荷花才值得觀賞。所以即便這次可能又是一個圈套,但蕙蘭心還是不管不顧的衝了過去,她想再給自己一次機會不成功便成仁。


    遠處的禦景亭上果然燈火璀璨,映著月色那皎潔的暖光。蕙蘭心直接跑到今日她待過的荷花池白玉亭邊,看了看下麵然後便毫不猶豫的跳了下去。


    “是--是惠姐姐!”在身邊的護衛看向西衛皇時,在慕容柏瑜一臉無動於衷時,坐在衛皇身邊的林月媚一下子站了起來。


    “皇上?”慕容柏瑜的貼身侍衛低聲請示起來。


    看著一下子又從荷花池中冒出的年輕女子,慕容柏瑜卻隻是徑自指了指自己麵前的白玉酒杯一句話都沒說。


    “皇上,那是惠姐姐!”聲音中滿是害怕和擔心,林月媚抖著手拿起一邊的酒壺雙眼一直死死的盯著下麵。


    “酒!”


    冷冷的吐出一個字,在林月媚終於回過神急急給他倒滿酒後。衛皇慕容柏瑜直接端起酒杯,然後便優哉遊哉的看向下麵。


    “度侍衛!”輕聲的提醒一下,但待皇帝的貼身侍衛也一臉木然的看向下麵後。林月媚隻能緊緊的攥住酒壺,一動不動白著雙頰看向下麵。


    如果說白日的荷花池隻是讓蕙蘭心受了一點涼,那麽如今泡在水中蕙蘭心絕對相信,這次之後她可能需要好久才能養好自己的身子了。


    浮出水麵,深吸幾口氣,蕙蘭心毫不猶豫的再次紮了下去。


    抬手在底下摸索著,在水中泡著掙紮著。等到呼吸困難時,蕙蘭心再一次的連忙浮了上去。


    “咳咳,咳咳咳咳!”不要命的咳嗽著,緊緊的攀著上麵的白玉欄杆。餘光掃過禦景亭上的燈光,在感覺自己又可以時,蕙蘭心再次將自己沉了下去。


    一次兩次,三次四次,五次六次。到了最後蕙蘭心她也記得的說不清,她來回沉沉浮浮多少次了。身體其實已經沒有感覺了,但是僅憑著心中的那點不服輸不甘心,想著自己的兄長和小妹蕙蘭心又再次下了水。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禦景亭上當臉色已經慘白的林月媚,不小心將壺中酒倒到衛皇手背上後,眾人都是一驚也都回過了神。


    抬頭無視林月媚一下子跪地的動作,慕容柏瑜慢慢的抬起自己的右手。低眉一點點的吸允著手背上的酒漬低聲,他終於出聲道:“她在找什麽?”


    林月媚沒有出聲,站在衛皇身邊的宮廷第一侍衛長看了看下麵小聲回答道:“不管是什麽都應該是惜之如命的東西!”


    在水中沉沉浮浮將近一個時辰,連他一個大男人都無法自信他能辦到。但是一個身材嬌小單薄的弱女子卻可以一次又一次,如此的情況除了一個惜之如命外,他便再也想不到其他解釋了。


    “惜之如命?”低低的重複著,慕容柏瑜語氣中有點懷疑又似乎夾雜出一絲絲的連他都不知的感歎和羨慕來。


    “皇上,派人下去好不好?不然惠姐姐她----她身子不好的!”跪著的林月媚一下子將雙手放在了慕容柏瑜的大腿上,原本總是掛著可人笑容的她此刻臉上已全是淚漬梨花帶雨。


    “……”慕容柏瑜低頭看了看林月媚的雙手沒有吱聲,就在此時握住劍的度刃卻突然向前了一步。


    注意到他的動作,慕容柏瑜一下子抬頭站了起來。


    險些被帶倒,原本還在哭泣的林月媚也連忙站了起來看向下麵。


    不遠處還被蕙蘭心攪合的水波漣漣的荷花池此刻安靜的有些過分,將雙手緊緊的握在一起,林月媚一臉緊張的盯著下麵。


    時間在沉默中一點點的過去,就在林月媚再次哭出聲來。就在慕容柏瑜暗歎一聲可惜時,突然就在此時那平靜無波的荷花池上終於又出現了一絲波動較大的水紋。


    哭著的林月媚愕住,而這時不待衛皇下令,度刃卻已經運氣直接向下。


    雙腳一下一下的踩在禦景亭下的凸出石塊上,等林月媚終於反應過來發生什麽時,度刃已經到達荷花池邊並且已經跳了下去。


    “下去幫忙!”向著亭子外麵吩咐一聲,在無數的錦衣侍衛都立馬向下後,慕容柏瑜這才一步一步麵無表情的向下走去。


    “皇上!”緊緊的抓住他的一邊衣袖,望了一眼自己的丈夫,林月媚愣愣的跟著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荷花池邊的白玉走廊上,度刃已經將意識全無渾身僵硬的蕙蘭心給救了起來,並且正一下一下的敲擊著蕙蘭心的胸口。


    而就在林月媚放開衛皇,一臉擔心上前查看蕙蘭心的情況時。已經站在他們旁邊的慕容柏瑜,卻反常的看起了蕙蘭心的雙手來。


    發青的兩隻手臂映入他的眼簾,慕容柏瑜無視這些毫不猶豫的上前直接去查看蕙蘭心的右手。


    與剛才那已經打開的左手不同,此刻地上女人的右手卻握的緊緊的。眼中劃過一絲固執,在用力沒有打開她的手掌後,慕容柏瑜幹脆將兩隻手都伸了過去。


    度刃還在努力的敲擊蕙蘭心的胸口,而就在原本一絲反應都無的蕙蘭心突然動了一下身子,然後拚命咳嗽起來時,已經站著的慕容柏瑜慢慢的舉起了自己的右手。


    早有機靈的宮人將琉璃宮燈湊了過來,麵無表情的慕容柏瑜動了一下身子仔細的打量起他到手的東西來。


    “金絲楠木手鐲?”語氣中多了一絲意外,看著手上這普普通通的貨色,慕容柏瑜不服氣的又看了起來。


    “皇上,這裏好像有個字!”掌燈的小太監小聲提醒起來。


    看了他一眼,慕容柏瑜低頭看向了剛才被小太監指著的地方,但是隻一眼他便一下子愣住。


    “咳咳,咳咳,我的手鐲!”終於睜開了雙眼,仿佛一點都沒有察覺四周的人影。眼中全是驚慌,在看見身邊的林月媚後,蕙蘭心一下子俯身緊緊的攥住了她的手背急道:“月梅,幫我找我的手---”


    之後的話蕙蘭心沒有說完,身子實在無力,眼見目的達成蕙蘭心便任由自己失去了意識。


    “隻是暫時暈迷了!”摸了一下蕙蘭心的手腕,度刃上前站在衛皇身邊小聲道。


    “是我的字!!”慢慢的轉動著手中的金絲楠木手鐲,西衛年輕的皇帝慢慢抬頭。語氣中全是意外和驚喜:“這手鐲應該是朕親手做的,但奇怪的是我竟然到了現在才想了起來!”


    度刃沒有說話,林月媚心中一沉。就在語落後,慕容柏瑜一下子上前直接蹲下將倒在地上女子給扶了起來。


    “她--她叫惠什麽?”


    “是---是蘭心,姐姐叫蕙蘭心!”林月媚看著被抱住的蕙蘭心眼中閃過一絲複雜,但很快她便高聲道:“姐姐就是跟月媚同住在怡和殿的蘭貴人,是跟月媚一起進宮一起被封為貴人的!”


    “蘭貴人?”捏著金絲楠木手鐲的手,一點點的撥開懷中女人臉上的幾縷濕潤發絲。在看清對方的摸樣後,慕容柏瑜眼中閃過一絲驚豔,隨即他立馬定定道:“朕記起來了,她是朕的蕙蘭心,是我最喜的那朵蕙蘭花!!”


    “恭喜皇上,又得佳人!”聽到他的話,清楚也明白他此刻心中的得意和滿意,度刃立馬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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