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仁殿前,雖不是屍山遍地、血流成河,但也頗為觸目驚心。


    隻是千百年來,凡帝王之家,又有哪個能少的了這種血腥場麵。


    等李成明和趙肅然稍稍墊了下肚子,再去求見皇上的時候,皇上恐因今日巨變,心中煩悶,不召見他們。


    隻得了太監總管的一句話:“皇上現身體不適,特吩咐了公、公主與駙馬明日再來麵聖。”


    兩人無法隻能點頭,退下。


    可回去的路上,李成明心中卻不免總有些忐忑。如今全皇宮的人,怕都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


    端看剛才那太監遲疑的態度,就知已經把不準該如何稱呼他了。


    隻是皇兄今日如此殺伐決斷、運籌帷幄,將他以前在李成明心中,溫柔和煦的大哥形象,全部推翻。


    這到是在李成明心中敲了下警鍾。可不要因為當年先皇想將胎中的自己前身立為太子,就再來對付他啊。


    可他是從頭到尾,對這個皇位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等兩人回到府中,尚書府自然還是沒什麽變化,兩位主子突然回來,到叫府中又忙亂了起來。


    趙肅然一回府,便先吩咐了膳房準備些吃食。兩人在宮中隻稍稍墊了些東西,趙肅然隻怕李成明一會兒還要餓,也便直接吩咐了,讓他們準備。


    除此之外,還專門囑咐了菜式,專點補氣壯陽的食珍,管家應聲下去了。


    等到兩人回了臥房,揮退隨侍。四下無人後,李成明便懶懶倚在床邊,鬆了口氣。


    今日發生的事情太多,隻讓人應接不暇。幸得他們總算是有驚無險。


    “怎麽,累了?”趙肅然走到床邊,坐到他跟前開口問。


    “有點兒……”李成明懶洋洋答道。


    李成明說完,卻又想起了之前自己擔心之事。便把今日殿中後來發生的事,都一8嫠吡慫


    趙肅然因於那喇嘛對上了,後來殿中的情況,並不知情。


    ……


    “你是說……魏將軍雖及時趕到,但是卻並不知道,會密謀造反的,是他的父親?”趙肅然問。


    “沒錯,”李成明點點頭:“皇兄應該是對他隱瞞了實情。”


    “沒想到啊……”趙肅然似乎歎了一聲。


    “你說什麽?”李成明沒聽清。


    “我是說皇室之人都如此狡黠聰慧,怎就你……嘖嘖……”趙肅然無奈搖了搖頭。


    “你什麽意思?”李成明本就是最受不得激的,聽了此話眼睛立馬瞪了起來。


    趙肅然看他表情,便不由得一笑。也不接話,反而岔開話題道:“沒想到皇上竟然是如此精於謀算、步步為營之人,幸得你沒頭沒腦,什麽事都寫在臉上,否則隻你多年來隱瞞真實身份,皇上都不可能留你至今。”


    李成明果然被引開了話題,跟著他的話道:“沒錯,我也是嚇了一跳,沒想到皇兄早已經知道我身份,竟然扮豬吃老虎扮的這麽像。”


    “……”趙肅然看著他,微微無言:“普天之下,敢說皇上是豬的,也就你一個了。”


    “嗬嗬,”李成明幹笑一聲,又想起了什麽,疑惑道:“對了,你說皇兄還真是大膽啊。那魏將軍是魏繼舟的大兒子,他如果關鍵時刻,為了救自己親爹,就地反水怎麽辦?皇上皇位不就是真不保了。”


    “也有這種可能,隻是那魏軒煌一項正直,端做不出來這種欺君罔上的事,而且我觀朝中局勢,皇上登基這麽久,卻一直未能真正執掌大權,恐怕京城之內,想用的兵力極少,隻能兵行險招。這就叫置之死地而後生!皇上此番就是一個賭字,賭贏了,不僅推翻了一家獨大的魏家,執掌朝政!而且震懾了功高蓋主的魏軒煌,更在滿朝文武官員麵前,建立了威信,從此朝中,隻怕在無人敢欺他年少。實乃一石多鳥之計。”


    李成明這才恍然大悟。沒想到皇上竟然如此老謀深算。


    李成明突然又想起了一事,道:“對了,我倒忘了問那魏將軍,我舅舅人呢?還有知畫,他們當初不是一同離開無人穀的嗎?”


    趙肅然聞言隻道:“放心吧,總有遇見的時候。”


    李成明無法,也隻能點頭先不提此事。


    突然間,房外府裏管家又來敲了門,言中卻說之前那位郝姓壯士又找上門來,求見主子。


    李成明與趙肅然相視一看。


    “郝建仁!”


    ……


    “郝建仁!”


    兩人來到前廳,一見坐在那裏的年輕人,李成明就開口喚了一聲。


    “我不叫郝建仁!我叫郝仁建!你什麽時候能記清楚我的名字!”郝建仁想當然的炸了毛。


    “安了安了,你怎麽又為這點小事大呼小叫的。”李成明不以為然。


    趙肅然笑笑,隻問他:“那日之後你去了哪裏?魏繼舟已經垮台,你可知否?”


    郝建仁點點頭:“這事情,差不多整個京城都傳開了。”


    “那您怎麽還不離開京城,找我們可是還有其他事情?”趙肅然追問。


    “呃……也沒什麽事……”郝建仁吞吞吐吐的,說不出來話。


    李成明眼中精光一閃,站起來圍著郝建仁轉了一圈。


    “你不對勁啊……郝建仁,之前無人穀外非要跟著我們來京城,說是要親眼看見魏老賊倒台。如今他也被下獄了,你卻還不走。說!你到底在搞什麽貓膩!”


    李成明狠狠逼視著郝建仁,郝建仁臉上微微窘迫,可就是說不出來話。


    “公主!”


    正在此時,卻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


    幾人抬頭一看,卻正是分開已久的知畫。


    “知畫!”李成明一臉喜色迎了上去,又見知畫身後還跟著一個蒙麵人,正是烏奇木。


    “舅舅!”李成明更是喜笑顏開。沒想到剛才還提起他們,他們就回來了。


    趙肅然和郝建仁此時也跟了出來。


    知畫看見趙肅然微微行了下禮:“駙馬安好。”


    趙肅然手臂微抬:“不必拘禮。”


    知畫來回看了眼駙馬與公主,頓覺他們兩人氣氛明顯與以前有了很大的不同,知畫眉毛挑了挑,沒有挑明。


    當下還是忍不住激動,抓著李成明手,情急道:“公主,我都要想死你了!”


    李成明看著兩人,眼角眉梢也都是喜意:“我也想你。對了,我們後來也去了無人穀。你們不是都離開了嗎?怎麽回京比我們還晚一步?”


    李成明稍稍疑惑。


    “好了,別光站著說話了,我們到裏麵去。”趙肅然看著知畫與李成明相握的雙手,眉頭微微一皺。麵上笑著打斷了他們。


    “好好,我都忘了。”李成明嗬嗬一笑,於是放開了與知畫相握的雙手,打先往裏麵走去。


    趙肅然見勢湊了上去,拉著了他。


    李成明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也沒在意。


    趙肅然突然也覺得他的醋吃的莫名其妙的。


    隻是兩人走在前麵,卻沒發現郝建仁跟在知畫跟前欲言又止的樣子,知畫隻瞥了他一眼,卻沒言語。


    等幾人坐下,知畫才又開了口:“其實本來十幾天前,我們就已經到了京城一帶。隻是途中,魏將軍突然接到一封密函,他看了之後,隻說現在不宜回京,怎麽都不讓我們回來。沒有辦法,我們就在京城附近的一個郊縣住了下來。直到一個時辰前,有個小兵去將我們接了回來。一到京城,我們立馬就先到府上來了,可是沒想到,公主駙馬已經回了京。”


    趙肅然聞言目光透出了然,看來是魏軒煌恐接道皇上密旨,料到京城可能有巨變,安f鵂湃盟嵌訟缺芰吮堋


    趙肅然忽而又望了眼仍舊罩著麵罩的烏奇木,不,算起來,他也應該叫聲舅舅。


    當初他與魏將軍之間,齟齬過深,隻是如今也不知道兩人如何。


    李成明在一旁聽完知畫的話,正要答話,卻又突然不知道想起什麽,“啊!”了一聲。


    “怎麽了?”趙肅然臉色一變,隻當他是腹中胎兒有什麽異象,連忙急聲問。


    李成明衝他哭喪著臉道:“你外公給我的那個藥瓶,對了,還有娘給我的那個什麽鏤空白玉球,都在之前我們坐的馬車上,怎麽辦?”


    趙肅然聞言鬆了口氣,無奈的看著他,卻還是一笑:“放心,隻要沒出京城,包管明天,就到你手上。”


    “嗯。”李成明無法,也隻能先擱下此事。


    知畫聽完,卻在一旁疑惑開了口:“是什麽藥瓶?公主可是病了?”


    “呃……”李成明微微窘迫,可他一個男人竟然懷了孕,怎麽都說不出口,於是趕忙搖了搖頭,道:“不是,那藥瓶,是給舅舅的。”


    烏奇木聞言看了過來:“給我的?”


    “不錯,那藥是我從無人穀帶來,用來治舅舅臉上的傷疤的。”


    烏奇木猛地一愣,接著又低下頭去,隱在麵具下的雙眼,不知在想什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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