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從出生就注定是對手,就像草原上的小獅子和小瞪羚,獅子必須跑過最快的瞪羚才不會被餓死,而瞪羚也必須想跑過最快的獅子以免成為果腹之食。所以並不是獅子就一定決定著瞪羚的命運,兩者之間互為影響。


    黎正和紀顏就是如此。從釘刑到老屋,黎正仿佛如鬼魅一樣,似乎他對紀顏有著天生的敵對感,但我問過紀顏,他在釘刑事件以前從來就不曾知道黎正這個人。


    新年快來了,這種日子裏人們做什麽事都是開心的,仿佛新的一年可以洗刷以前所有的不快和倒黴的運氣,人人臉上都滿意的神情,連平日裏凶巴巴的老總也露出少有的笑容,但其實元旦也不過是普通的一天,特別是對某些人來說。


    **,那個曾經是紀顏和謝依達取走返魂香的地方,至盡仍可以依稀聽到九尾狐靈體低沉的吼聲,紀顏說,在那件事之後,謝依達的妻子派人把那裏封鎖了起來,任何人接近可以在警告後射殺,站崗的都是雇傭兵。菜伊(謝依達的帶有印度血統的妻子,見第六夜)把所有的以前挖掘出來的古玩包括那個幾個死在**的,都變賣了,你恐怕難以想象那是多大一筆財富,我隻能說粗略的估計,那絕對是南美洲幾個大毒梟的財產之和,菜伊現在專門從事古墓的保護工作。但是她今天居然來到了這個城市,這是紀顏剛剛告訴我的。


    “所有的守衛消失了,是的,就像被蒸發一樣,沒有任何蹤跡,現場隻留下他們的衣服和g-u-n武器。雖然這些雇傭兵不像海軍陸戰隊那麽強,但都是職業軍人,這太匪夷所思了。”紀顏見我一來,就說道。旁邊做著一位三十左右的女性,皮膚帶著健康的黑棕色,穿著一件黑色的皮製甲克和緊身褲,臉龐幹淨,眼睛很大,鼻梁明顯和普通的中國人不同,我猜想她就是菜伊了。最奇妙的是,她的眼睛是一隻褐色,一隻黑色。


    “你好,我叫菜伊。”她見我來了,站起了起來,我這才覺得她竟和我差不多高。


    “你好,我叫歐陽軒轅,你叫我歐陽就可以了。”我和她握了握手。一陣照例的寒暄後,我們步入正題。菜伊還說到,發現出事後她看了看監控製的攝像頭。發現是兩個奇怪的人進入了藏有**的那個謝依達的房子,不過其中一個看上去非常古怪。


    菜伊把帶子帶來了,不過紀顏家放不了,我們隻好來到報社,那裏有放像機,本來是用來錄製節目的,不過許久沒用了,平日到也沒人看管,現在派上了用處。


    畫麵一開始,就是從兩個站崗的士兵的斜45的角度拍的。


    兩個人都比較高大,一個似乎是美國人,另一個是中國人,因為他後來說了句中文。


    起初兩人在用簡單的英語聊天,似乎是那個美國人抱怨沒辦法回去過聖誕節,但過了下他們就一起把槍對著前麵,開始高喊stop,緊接著他們開了槍,但從兩人臉上的驚訝表情來看顯然那兩人繼續靠了過來。


    終於,畫麵上出現了一個人,這個人我和紀顏在熟悉不過了,銀發,白色西裝(難道他不冷麽?)還有那張帶著墨鏡總是微笑的臉。


    “黎正!”我和紀顏同時喊道。不過接下來我們看到的就無法用現有的知識來解釋了。


    我們看見黎正對著後麵招了一下手,一個全身裹著大衣,頭帶帽子的人走了過來,根本看不見什麽容貌,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很高大,因為即便他彎著腰,也幾乎和黎正一樣高。


    那個人走近了士兵,也就是那個美國人,然後把帶著手套的手碰了他一下,那美國人連哼都沒哼一聲,一下就消失了,是的,是完全的消失,隻剩下軍裝,槍。旁邊的中國士兵嚇呆了,忍不住高喊一句。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這時黎正笑著說:“告訴死人名字有什麽意義?”接著這個人也步了剛才美國人的後塵,消失了。我和紀顏看的呆住了,“你知道這是怎麽回事麽?”


    紀顏托著下巴沉默良久說到:“不知道這是什麽,雖然雙界湖之類的地帶會把人吸進去,但那種東西是無法控製的,而黎正旁邊的人顯然是很熟練的就讓人消失了。”正說著,黎正和那個怪人又走了出來,手裏赫然拿著一塊圓形的物體,通體透明,非常漂亮。他似乎知道有攝像頭,挑釁似的把手裏的東西朝這邊晃了晃。


    “就差你那塊了。”他說完便走了。顯然,黎正受裏拿著的東西是和氏壁,那裏麵有一塊返魂香,加上老屋裏他搶走的一塊,三塊之中他已有其二了。返魂香可以救人,但似乎沒人提及過如果三塊在一起會發生什麽。


    “錄象就隻是這樣,我不知道該怎麽半,雖然剛才紀顏把他和黎正以往的恩怨告訴我了,但我還是希望大家一起把那塊返魂香拿回來,畢竟那是我丈夫曾經為之拚上性命的東西。”菜伊話語之間有些傷感。也難怪,畢竟她和謝依達感情很深。


    “今天是這年的最後一天了,不如我們去街上看看吧,黎正在暗處,他到時候自己會出來的。”紀顏建議到,我和菜伊點了點頭,當然,我們也叫上了落蕾和李多。


    明天就是元旦,本來平日裏非常熱鬧的大街現在更加擁擠,還有很多表演的藝人,大都是商家請來促銷的,雖然落蕾和李多非常的開心,經常在小吃攤和服裝店留連,但我們三人卻時刻想著是否黎正會突然出現。


    “看啊,前麵好熱鬧,過去看看吧。”李多突然指著前麵,一大片人圍觀,相比肯定是有什麽活動吧。紀顏似乎不想去,人多的地方雜,大家很容易被衝散,但禁不住李多百般糾纏,還是去了。


    擠進去一看,原來是在表演魔術。一位非常高大的魔術師帶著麵具,穿著黑色的長袍在向路人表演魔術,大家非常著迷。


    “現在我想為大家表演個變人的魔術,我需要一位誌願者。”魔術師停止了表演,忽然走到李多麵前。


    “美麗的小姐,請問你願意充當下臨時的演員麽?”說者伸出手。李多高興的走出來,紀顏一時沒拉住,隻好輕歎了口氣。


    魔術師把李多領到中間,讓她閉上眼,接著拿來個黑色的大袋子,把李多全身罩住,然後手一揮,袋子就掉在地上,顯然,裏麵的李多消失了。紀顏眉頭一皺,衝了進去。


    紀顏想抓住魔術師,但旁邊忽然有人高喊道:“這裏有免費的小禮物派送啊。”人群哄的一聲散掉了,大家一下被擠散,等聚到一起才發現,魔術師和李多已經沒有蹤跡了。


    “該死,我太大意了,那個人一定是黎正。”紀顏握緊拳頭,我從未見他如此緊張和憤怒。這時候,前麵走來一個人,就是剛才的魔術師,不過他已經拿掉麵罩了,果然是黎正。紀顏想衝過去,不過又停了下來。


    “你我的爭鬥和她無關,你要是個男人就放了李多。”紀顏壓著嗓子吼著,如同一頭被激怒的獅子。黎正手插在褲子口袋裏。高昂著頭,不屑的望著我們,哈哈大笑起來。


    “你在開玩笑吧,我連人都不是,你不需要拿這個來激我,不過我告訴你,如果你想救回那個美麗的小女孩就拿你手裏的返魂香來交換,交換的地點是怨崖,你應該知道在什麽地方,我隻給三天時間到那裏,時間太長了,我怕我的那位助手會忍不住。”說到這,黎正把手插進頭發裏,又放肆的大笑起來,大家沒說話,指是冷冷的望著他,路邊的行人也有停下來的,好奇地望著我們和黎正。


    “好了,三天後,我們怨崖見,你也不想那麽活潑可愛的小姑娘變成一堆腐肉吧。”黎正繼續高聲笑著離開了。


    “為什麽不幹脆抓住他?”菜伊問。


    “沒用,我們既沒有確定的把握,第二,他可是說到做到。”紀顏盡量控製著自己的怒氣。


    “他到底要返魂香做什麽?還有怨崖是什麽地方啊?”落蕾問。


    “將近一千多年來從未有任何人湊齊過三塊返魂香,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麽。但怨崖我知道,我的祖父和父親包括族人都一再提及到,紀氏族人,誰也不要輕易靠近那裏。而且我隻是聽說過,具體怎麽去並不知道,我這就叫叔叔過來一躺,也好有個幫手。”


    “好,我們一起去。”我望著紀顏,紀顏也望了望我,遲疑了下。


    “雖然很危險,但我知道我阻攔不住你的,好吧,我們一起去,不過你們小心吧,我感覺錄象裏和紀顏在一起的絕對不是善類,不,或者說不是人才對。”


    紀顏和我們立即準備東西,而且紀顏的叔叔紀學(見鬼眼新娘)在下午也趕來了,與上次見麵相比他除了有些瘦之外沒有太大的變化,依舊是穿著灰色的長褂,在這城市裏麵顯的有點格格不入。


    “不行,你絕對不能去怨崖。”紀學一聽就連忙搖頭。


    “為什麽?我必須要在三天內過去啊,要不然多多會有危險的。”紀顏著急的喊到。


    “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從唐以來一千多年,我們紀家的祖訓就明確說了,誰也不要靠近怨崖,否則性命難保,紀家到你這代已經人丁單薄了,你又是長子長孫,又沒有其他兄弟姐妹,萬一有什麽差池,我回去如何向你奶奶交代?”紀學也激動起來。我們隻好坐在旁邊看他們叔侄二人爭論。


    “祖訓?都過了一千多年了,就有妖魔鬼怪也化成灰了,黎正什麽都做的出,如果我不去,多多必死,我去還可以拚一下。您經常教導我們,我們紀家世代都以救人為己任,祖爺爺也不是為了救人才犧牲的麽?”紀顏努力想說服叔叔。紀學不在說話,而是坐在一旁猛抽煙。


    “叔叔,時間不等人,我們立即出發吧。”紀顏再次著急的催促紀學。紀學站了起來,把衣服整理一下,長舒一口氣。


    “好吧,但是你和你的朋友千萬要小心,他抓走李多既是人質又可以攪亂你們心緒,遇事不要慌就可以了。怨崖其實是在這世上不停的移動的,一般並不知道他確切的方位,但返魂香可以找到。”


    “哦?為什麽?”我好奇地問。紀學停了停,鄭重地說:“怨崖其實就是冤死或者死前帶有極大怨恨之人死後的集中地,他們無法被超度,像滾雪球一樣積累的越來越多。而且無法逃離,就像黑洞一樣。


    怨崖沒有什麽具體形狀,怨靈們會堆積在一起,執著的不停的往上爬,希望可以進入極樂,但結果像沙丘一樣,最終又滾下來。所以說,就像爬山崖一樣。


    與其說是返魂香對怨崖有反應,到不如說是返魂香吸引著那些冤魂,據說三塊返魂香如果拚湊在一起,可以形成鑰匙的作用,打開怨崖。如果黎正真想這樣幹,這個世界就不得安寧了。“紀學說完,我們都驚訝不已,難道那個瘋子真想這麽做?


    “不知道為什麽。似乎怨崖與紀氏家族有莫大的關係,所以我們被再三告戒,不要靠近它,好了,現在你們都知道了,我們既要救人,而且不能讓黎正把三塊返魂香都拿到,否則即便救出李多一個,倒黴的就是很多人了。”聽紀學一說,眾人都不在說話,大家都感到肩膀有些沉重了。紀學這次來沒帶什麽,隻有一把匕首和一個黑色的小袋子。他說袋子裝的金粉,匕首是紀家世代相傳的,可以避邪驅鬼。


    紀顏拿出返魂香,果然和平時的墨黑色,而是在中心發出淡淡的紅光,紀學拿過來握在手中。


    “我們走吧。”紀學握了一下,然後說道。


    根據紀學的對返魂香的感覺,我們來道了古都西安,這座古老而曆史悠長的城市,曾經是中國曆史上最強大王朝的都城。也就是說,怨崖居然就在西安城的附近。


    來到這裏就不自覺的被它內在無法抵擋的城市魅力所折服,雖然已不複當年的繁華,但其中的王霸之氣卻無法磨滅的。


    文比遺址半坡村、秦始皇兵馬俑、唐代慈恩寺、西安碑林,明代城牆、臨潼驪山無論那一處都是國家級的重點文物保護單位,那一處都是世界遊客向往的曆史古跡。


    不過我們可沒有閑情逸致來欣賞,今天已經是黎正約定的日子的最後一天了。但我們還無法找道怨崖的準確位置,看來返魂香也隻是可以指明下大概的方向而已。


    “長安是六朝古都,王氣環繞,八水繞城,南依秦嶺,北臨渭河。但同時也是曆年兵家戰事之地,怨崖會在這裏也不奇怪。不過按照八門對照,應該在城市的東北方向。”紀學一邊看著西安地圖,一邊說。


    “那裏叫驪山,當地人說裏麵有座沒完成的廢塔,據說被用來放骨灰。而且陰暗的很,我想黎正應該在那裏等著我們吧。”紀顏也說到。


    “那我們就去驪山吧。”紀學收起圖紙,現在離最後的限期隻有幾個小時了。


    下午四點,我們來到了驪山。雖然剛才還是天空放晴,但看到塔後,似乎空氣就開始變的濃稠起來,我們呼吸也快了很多。這座塔看來的確有些年頭了,塔有七層,感覺和一般的用來保存佛骨的佛塔很相似。


    “這次不知道有什麽危險等著我們,我作為紀氏的分支,本來沒能好好保護你父親已經使我很內疚了,我絕對不會在讓你再遇到任何危害,如果這次我回不去了,你也要把我的骨灰帶回村子,紀氏家族的子孫一定要葬在祖墳。”紀學忽然感慨地說。


    “不,不會的叔叔!我們會一起回去的。”紀顏用堅定的語氣回答到。


    “那就難說了!”居然是黎正的聲音。果然,他正在塔的入口處,斜靠在門欄上。


    “李多呢?”紀顏問。


    “別擔心,小公主在塔頂休息呢,你果然沒失約呢,既然你能找道這裏,證明你帶了返魂香來了。”黎正忽然望向紀學。


    “居然還請了幫手啊,不過這隻是徒勞罷了。和我上塔吧。”說著,自己走進了塔裏。


    “不是說在怨崖麽?”我奇怪地問。


    “怨崖沒有具體的形態,除非它願意在你麵前顯露出來。”紀學回答我說,然後大家跟著黎正走進了塔。


    “你知道麽!紀顏,為什麽我千方百計的想取回返魂香,為什麽我知道你的一切而你對我毫無所知?”黎正帶著我們在樓梯上緩慢地向前走,一邊走,一邊大聲喊道,聲音在破舊的塔樓內回蕩,仿佛要被震塌一樣,灰塵不住地往下落。塔裏到處是脫皮的牆坯,雖然顏色大都褪掉了但是依稀可以看見和敦煌壁畫一樣的圖畫,人物大都衣著寬鬆華麗,體態豐滿。樓梯的扶手滿是灰塵,看來很久沒人來過了。


    紀顏和紀學沒有答腔,黎正一個人說著。


    “我和你的祖先,原本都是輔佐太宗李世民的兩大家族,我們在曆史的文獻上默默無名,但如果不是我們的祖先為他除妖驅鬼,但憑他所謂的軍隊怎能統一中國。


    直到他殺弟拭兄,登基為皇,我們的祖先依舊隻能躲在陰暗的角落裏,位他的皇權鞏固竭盡所能,包括鎮壓他兄弟的冤魂,做法遠征高麗,保護皇宮的安寧。你們紀氏家族擅長以鮮血為力量除妖,而黎氏則依靠驅使鬼進行暗殺,而其中,以黎氏的桃木釘刑最為著名,所以太宗禦賜了五顆桃木釘,其中一顆還寫了“黎民蒼生,正氣永存”以表彰。甚至李世民還諭封我們家族李姓。


    但是,到了貞觀末年,返魂香在長安出現後,妖孽橫行,太宗的宮殿經常聽見鬼哭狼嚎,還有人傳聞看見已經死去多年的李元吉和李建成兄弟。於是太宗命黎氏和紀氏分別負責看守返魂香和除妖。這個時候,我的祖先,當時的黎氏的族長,也是黎氏家族最強的人,當時他還叫李連,無意發現返魂香除了可以起死回生之外的特殊用途,他上報給皇帝,但太宗那時候正為自己的幾個兒子為皇位互相殺戮而煩惱,他認為這是他的報應。加上長久以來,皇帝的眾多大臣都懼怕我們家族強大的暗殺和驅鬼的能力,居然以黎氏接觸亡魂太多,粘染邪氣,妄圖占據寶物,暗連齊王李佑圖謀造反等莫須有的罪名要將我們滅族。而這個任務的執行者,就是你們紀氏家族。因為皇帝認為,這樣既可以看看紀氏的忠誠,又可以讓兩強相爭削弱互相的力量,真是歹毒啊。“黎正說到這裏,停了下來,回頭冷冷的看著紀顏兩叔侄。


    “他說的是真的?”紀顏問道。紀學搖搖頭,“我也不清楚,但我們家族的確是唐以後才搬到現在的村子裏的,而且家訓上也說過,不可和黎姓之人交往。”


    “好的,我接著說,”黎正清了清嗓子,我們已經走到第三層了。


    “那天夜裏,紀氏族人包圍了我們家,由於在井裏事先下了毒,幾乎沒有多少抵抗全族人都被抓住了,直到被綁起來,我們的族長黎都不明白究竟是怎麽回事。當他知道自己快要被滅族的時候,他懇求他的好朋友,也就是帶人抓他們的人,紀氏家族當時的族長,紀賢為黎家保留一支血脈,這樣,或許是突然的良心發現,紀賢放過了當時的黎連最小的一個兒子。然後其它人被滿門抄斬,一個都不留。


    紀賢見好友落得如此下場,也向太宗辭行,帶著全家人隱居起來。而被殺的黎氏一族,在巨大的怨恨中產生了怨崖。這也是怨崖形成的最初原因。後來太宗認為返魂香乃不詳之物,命深藏,後來才在鑒真東渡後贈之讓其帶回日本。


    一千多年來,這件事被代代相傳,並刻在這裏的塔牆上,我也是在我母親臨死前才知道這件事,或許是可笑。我冥冥之中居然也被那個姓黎的警察收養,或許這都是命運的安排吧。“黎正的聲音忽然變得柔和了許多,真不像他啊。


    “那你是想複活你的族人?”我問他。黎正回頭笑道:“這可是秘密,你等下就會知道了。”說著抬頭看了看,“塔頂快到了。”我一看,果然,塔頂快到了。我感覺身後的衣服被抓緊了,回頭一看,落蕾驚恐地睜著大眼睛,抓著我的衣服。我握著她的手,她才看上去好了些。塔頂是個巨大的橢圓形,中間站著一個人,身材修長但是由於穿著黑色長大的風衣,還帶著頭罩,我看不清楚他的樣子,但他腳邊趟著一個人,果然是李多,不過昏過去了。


    大家都登上了塔頂,黎正踱步到那人麵前,似乎說什麽。


    “把返魂香給我,我們放人。”黎正站在前麵,塔頂的風很大,吹得他的頭發都把臉蓋住了。旁邊的人把李多扶起來,這個時候她似乎有些清醒了。


    紀顏拿著返魂香,這時候返魂香已經全部變成紅色了,如同血石一般,黎正則押著李多走過來。兩人一點點走到塔頂中間。


    “真的要把返魂香給他麽?”我小聲問旁邊的紀學。


    “我會去掩護紀顏,等李多一過來,我就會跑向他們,記顏會纏住黎正,你們隻要保護好自己,並看好李多酒可以了,不過奇怪,錄像裏不是有個很高大的人麽,但似乎不在這裏啊。”我一看也對,站著的那個雖然比較高,但完全不像錄像中的那個。


    似乎黎正非常大意,居然先放李多過來了,李多的眼神很迷茫,走起路來也搖晃著。


    “似乎她有些不對啊。”菜伊奇怪地說。


    隻在一瞬間,就在紀顏手拿著返魂香,另一隻手剛要碰到李多的時候。我看見黎正笑了,那時充滿自信的笑容,就像他在醫院逃脫追捕,就像他在老屋拿走其中一塊返魂香一樣的笑容,我依稀覺得有點不妥。紀學已經拿著匕首衝向了黎正,同時,李多猛地睜開眼睛,從紀顏手中搶走了返魂香,並順勢把什麽東西插進了紀顏本該來接住她的手腕裏。而另外一邊,紀學的麵前站著那個穿著黑色長風衣的人,他焦急的看著躺在地上握著受傷手腕的記顏,但他又無法過去。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我們都沒反應過來,到是菜伊第一時間衝過去,攙起了紀顏,紀顏滿臉疑惑的看著李多拿著返魂香給了一旁的黎正。我這才看清楚,插在記顏手腕上的時一顆釘子,一顆木釘子。釘子插的很深,幾乎透到另一麵去了,記顏咬著嘴唇,但額頭卻全是冷汗,與心裏受到的傷害相比,手的傷不算什麽了。


    “很意外吧?我似乎剛才說漏了一點呢,這個美麗的小公主,就是我的親生妹妹。”黎正得意的走過來,手裏擺弄著返魂香。


    妹妹?這是怎麽回事?


    “當我和妹妹先後出生後,父親居然無法承受我們從小就帶給他的巨大的不詳感,他覺得我們會毀掉這個世界,他甚至想殺了我們,母親在妹妹剛出世沒多久就把她交給孤兒院,並再三告訴院長,她叫黎度,估計那人聽錯了,居然聽成了李多,不過將錯就錯,妹妹居然被你父親收養了,真是命運的玩笑呢。一星期前,我找到她,並且告訴了她一切,那天的魔術表演,其實是我們造就策劃好的。怎樣?紀顏,是否有種巨大的挫敗感和被愚弄的感覺?”說完,黎正又開始狂妄的大笑,黎度茫然地站在他旁邊,頭發被風吹得非常零亂,她的手上衣服上,還有剛才紀顏的血。


    “三顆返魂香都到手了,您可以現身了。”黎正把手裏的返魂香扔給一邊的高個子,那人接過來,把風衣脫掉。


    也是滿頭的銀發,不過他似乎比黎正要蒼老很多,過胸的長須,高聳的顴骨,深陷的眼窩裏一雙凝神不外露的雙眼,高直的鼻梁下麵的嘴唇,薄的如同女性的一樣。而且他穿的似乎還是古代的衣服。


    “我是黎連,也是一千多年前被唐王處死的黎氏一族的族長。”他高傲的做著自我介紹,雖然塔頂如此大的風,我們卻清晰地聽到了他的話,一字不漏。他不是死了麽?


    “返魂香之所以能夠有起死回生的作用,因為它本身就是靠吸收人的求生*得到力量的。當三塊合在一起,甚至可以使怨崖得以打開,當然,我也可以完全恢複過來。不過這之前你們都必須死。”黎連雖然一派長者形象,但說話卻非常狠毒。他話還沒說完,一個巨大的彎著腰裹著風衣的東西站在了紀學身後,這和錄像裏的那個怪人一樣。


    我忍不住喊了句:“小心!”紀學馬上躲避了它的攻擊。


    “如果被它觸碰到,你就會被活著拖進怨崖了。”黎正笑嘻嘻地說。但又把第二顆釘子打進了紀顏的右腿。紀顏悶哼了聲,差點跪了下去。我和羅蕾想過去幫忙,但被紀顏揮手阻止了,而且他還讓菜伊出去。的確,我們什麽忙也幫不上。


    “二對二,一千多年的怨恨今天應該了結了吧。”說著,紀顏掙紮著站起來,看了看紀學,紀學同樣看了看他,眼神充滿了信任,紀學拔除匕首居然是把雙刃匕首,他把其中一把扔給紀顏,同時在左手手掌劃了些什麽,匕首猛地插了進去,當紀學把匕首拔除來的時候,已經是一把三尺長的血紅色的劍了。


    “血劍?”黎連冷笑了聲,“可惜它至多隻能維持半個時辰,我到想看看你的血能流多久。”他說完,把返魂香居然插進了自己的身體。“現在三塊返魂香都在我身體裏,我的身體就是怨崖,我給你們半個時辰,如果你們打不倒我,怨崖的門就會打破,這世界到時候會成什麽樣子我也不知道。嘻嘻,開始吧!”黎連雙手拔出十顆木釘,向紀學撲來,另外一邊,那個裹著風衣的怪物也朝紀學跑去。


    紀顏也拔出了血劍,可是似乎他的並沒有紀學的顏色鮮紅,而且時隱時現,看來那兩顆釘子對他傷害不小。紀顏對這黎度大喊:“多多!你能聽到麽?我不相信你會變成這樣!我一定會救你出來!”黎度轉了轉頭,依舊沒有反應,我忽然看見她的耳朵好像閃著光,到底是什麽?


    “管好你自己吧!我妹妹沒空理會你!”黎正又向紀顏的左腿扔出了釘子,但這次躲開了。黎正把手合在一起,過了會,肩膀上居然出現一隻像爬蟲一樣的金色的蟲子,慢慢的蠕動著,沒有眼睛,也沒有肢體,不過在額頭上有個黑色的正字印記。


    “這才是控屍充的真麵目,今天我們兩個隻有一個人可以從這塔裏走出去!”控屍蟲以非常快的速度撲向紀顏,紀顏下意識地把血劍揮過去,控屍蟲馬上被砍碎,但又立即全部粘在他身上,如同膠水一樣,動彈不得。


    “你在這裏好好呆一下吧。”黎正走了過來,同時把其餘兩顆釘子分別釘進紀顏的右腿和左手。


    “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呢!”說完,黎正衝向正在一旁搏鬥的黎連和紀學。


    “沒想到一千年後還有你這樣水平的後輩啊,紀氏家族果然人才輩出,可惜,今天要在這裏絕後了!”紀學的一下沒站好,腿被那個怪物抓住,他立即用血劍砍掉,那條斷腿一下就消失了。


    “你完了,等我把五顆桃木釘釘進你的四肢和眉心,你將永遠無法超生!噢,我忘記了,你已經沒有一條腿了。”說著回頭看了看走過來了的黎正。


    “你還真是我的好後代呢!我們黎氏家族很快又會重新回到這世上了!”黎正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黎連再次轉過來,把釘子插進紀學的眉心,記顏在一旁無奈的看著,我們想衝過去,但那個裹著風衣的怪物橫在中間。


    釘子離紀學的眉心隻有幾厘米了,但忽然停了下來。黎連的表情很奇怪,看上去似乎非常痛苦,我仔細一看,原來他的胸膛裏竟然伸出了一隻手!那手還拿著三塊合在一起的返魂香!黎連滿臉不解的低頭看著那隻手,黎正在一旁看著他。


    手的主人是黎度,她悄然站在黎連身後,等他最沒提放的時候,給了他致命的一下。


    “老東西,你真以為我會為了那一千多年的陳年舊事來使你複活?我不過利用你罷了,把你從怨崖召出來隻是想讓你解決掉這兩個麻煩的人,不過我不喜歡看見他們被你殺死,所以,你從哪裏來,還是乖乖回哪裏去吧!”說完,黎度把手抽了除來,黎連轟的一下倒了下去,那個裹著風衣的怪物也瞬間消失了。黎度把返魂香交給黎正。


    “好了,礙事的人都消失了。”黎正高興得握著返魂香,然後抱著黎度,撫摸著她的頭發。“很快,很快我們和媽媽又可以團聚了。”黎度依舊沒有表情的點了點頭。


    “你到底想幹什麽?”倒在地上的紀學和被困的紀顏同聲問道。黎正沒有搭理他們,隻是向我們走來。他一下就把落蕾抓了過去,我和萊伊衝過去想搶回落蕾,但發現腿已經被控屍蟲的殘肢粘住了,根本邁步開步子。


    落蕾幾乎嚇哭了。黎正輕聲對她說:“別怕,母親的回來需要一個身體,隻要勉強為難你一下了。”黎正讓黎度抓住落蕾,自己把返魂香舉過頭頂,在塔的正前方出現一個巨大的黑洞,洞內隱約能聽見非常悲鳴的呼喊,我看見無數的赤身**的人都在掙紮著朝洞外爬,但塊到出口的時候又落了回去。


    過了一會,一個類似人體的東西像泥巴一樣從洞裏流了出來,然後來到塔頂,漸漸恢複成一個人形。


    是一位麵貌非常慈祥的中年婦女,長相和黎正非常相似。黎正看見她,居然哭著喊道:“媽媽!”一邊的黎度似乎也有所動容,也朝那婦女走去。那女人微笑著看著他們,然後朝落蕾走了過去。


    落蕾癱軟在地上,那婦女再次化為黑色的泥巴狀的東西,朝落蕾滑去,正當快要接觸到落蕾的腳時,忽然被什麽東西擊碎了,四散開來。我們都驚呆了,尤其是黎正和黎度,黎正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而黎度的表情更嚇人,她的耳朵開始發出刺眼的光。


    “臭小子,你居然為了複活你死去的母親而利用我,我把你母親的魂魄打碎,看你怎麽辦!”黎連居然還未消失,掙紮著把一顆桃木釘扔了除去。黎度的耳朵發出的光芒越來越亮,一道,兩道,三道,直到第十三道光芒後,她已經被光芒吞沒了。在場的人都驚訝得說不出話,尤其是黎連,忽然若有所思地喊道:“我知道皇上為滅我族的真正原因了!”


    話還沒說完,他就被金色的光吞噬掉了,再也看不見了。困住我們的控屍蟲也不見了。黎正滿臉蒼然的跪在地上,手裏握著返魂香。黎度的光也消退了,整個人癱倒在地上,昏過去了。


    塔頂的黑洞越來越大了,似乎快要有更多的人從裏麵爬出來了。


    “黎正!快關上怨崖!否則來不及了!”紀顏雖然沒有被控屍蟲所縛,但身體受傷太多,也動不了了。我們跑去扶助他的身體。紀學也慢慢爬了過來。


    黎正站了起來。看了看地上的黎度,又看了看我們。平淡地說:“來不及了,本來我是等母親可以複活後再關閉,現在晚了,除非有人可以帶著返魂香進取,平息那些人的怨恨,怨崖就會徹底消失了。”說完,轉過身,朝怨崖走去。


    “黎正!難道你”紀顏朝他喊道。黎正把在地上的黎度抱了起來,放到紀顏麵前。


    “好好照顧她,別讓她再打開耳朵上的封印了,我做的錯我自己會去承擔。另外。”黎正說道這裏頓了頓,居然拍了拍紀顏的肩膀。


    “有你這樣的對手真好。”說完對著紀顏笑笑,拿起返魂香飛快地衝向怨崖,黑洞一下就把他吞沒了,緊接著,開始慢慢縮小,直到消失不見了。


    塔頂又恢複了寧靜。


    “你沒事就太好了。”紀學對著紀顏笑了笑。紀顏內疚地望著他。


    “叔叔,你的腿。”


    “沒事,保住性命就很不錯了。”


    還好紀顏迅速為自己止住了血。我們稍微休息下就攙扶著下了樓。菜伊感歎著說:“返魂香就這樣從世間消失掉了。”


    “你說黎正是不是就這樣死了?”我問道,身邊的落蕾一邊扶著樓梯,一邊靠著我肩膀。


    “不知道,但或許他不會再出現在我們麵前了。”紀顏略有些傷感,躺在他後背上的黎度仍然沒醒過來,我們不知道是否該如何向她解釋這一切。


    一星期後。紀顏在家休養,黎度照顧著他。紀學已經回去了,他說不習慣在城市裏呆著,而且他也需要趕快回去報個平安。菜伊也繼續她的古墓報數事業了,並一再要求紀顏傷好後去她那裏玩。我們答應了。


    我和落蕾去探望紀顏的時候,黎度正在照顧他。聽紀顏說,黎度醒來後就什麽都不記得了。或許對她來說未嚐不失件好事。


    “我總覺得,我總覺得似乎最近做了個好長的夢,而且好像失去了什麽非常親近的人呢,還好紀顏哥哥沒事,嚇死我了。”我們還是習慣地叫她李多。


    “多多沒事的,我不過是被車子撞了一下而已,恢複很快的。”紀顏趕緊敷衍她。我們也跟著打馬虎。李多狐疑的看著我們,嘟囔著嘴說:“我總覺得你們在瞞著我什麽一樣。”


    “那裏,你那麽高的智商,我們那敢騙你。”我笑道。


    “那倒是,今天你和落蕾姐姐別走了,留下來吃我做的飯吧。”說著哼著歌走了進去。我們三人看著她的背影,都忍不住歎了口氣。


    “以後吧,我不想欺騙她,等她心理再成熟些,我會告訴她的。”紀顏低著頭說。我點點頭,走進去看著做飯的李多。她耳朵上的十三顆耳釘發著耀眼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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