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看完了,是不是就能走了啊。我摸門口,果然,門如早上一樣又緊鎖了起來。窗戶也是同樣。我長歎口氣。那少年到底要我做什麽。


    二樓響起了一陣聲音,我屏住呼吸仔細聽。原來是類似彈珠掉落的聲音。而且一下接著一下。去二樓看看,或許還能發現什麽。


    一步一步走上樓梯。二樓的三個房間門都開著。聽聲音判斷應該是我拿到日記的那間。站在門口,果然聲音更清晰了。我輕輕的扭開門。依舊是那張床和書桌,沒有什麽特別的東西。彈珠聲也消失了。我想大概是風聲吧。但是當我要退出門時,我看見角落裏似乎有東西在閃爍。


    是彈珠,一個,兩個,三個,彈珠不知道從那裏掉了出來。一個個落下來,玻璃的彈珠在窗外依稀可見的慘淡月光下照射下發著詭異而奇怪的光。它們掉在地板上,又彈了起來,如同有生命的一般四散滾開。我小心的避開它們,借著月光慢慢看,原來它們從前麵的高處掉出來。我對著彈珠掉落的方向抬頭望去。


    在屋頂,在二樓房間的屋頂。上麵已經不能靠月光來分辨了。我隻好再次打開手機的照明光源。我看見烏黑的房梁上似乎有一個破洞,彈柱一個一個從洞裏麵掉出來。


    這一類的房子為了避免屋頂被照射的過熱都在房梁上有個隔層,看似沒有空隙的屋頂其實可以放不少雜物,我家小時候也是如此。我忽然想到上麵是不是有什麽?我又四處看了看,果然在床的上麵有個入口。大概一人多寬,正好夠人進出。


    但我要怎麽上去呢,就算踩在桌子上我也勉強夠上雙手,而且洞口並不寬敞,我也翻不進去啊。彈珠沒在掉了,我也放棄了上去查看的目的。帶上門,去了另外的房間。


    左邊第一間比那間稍寬敞一些。但裏麵也隻是簡單的家具和一些散落的紙張,可能是們隨意翻看的吧。我一張張拾起來,一些是白紙,一些是看不明白的化學方程式。並沒有什麽特別的。這裏應該是王工程師的。我退出來進入了第三間。裏麵有一個書櫃,不過已經一本書都沒有了,難道這是他妻子的?不過幹嗎要分成兩個房間。或許工程師喜歡有單獨的工作空間吧。二樓已經沒什麽值得查看的了。我隻好一個人下了樓。開始還有點恐懼,不過似乎呆的時間長了也適應了些。鍾聲再一次響了起來。我已經聽膩了,不過我依稀覺得為什麽每次鍾聲一響完那幻象就出現了呢。


    這一次也是,十二下敲過房間又亮了起來。不過這次很短。而且我見到了另外一個人。


    工程師夫婦似乎在和一個人在談話。這個中等身材,三十來歲。右眼下麵還有個很明顯的黑痔,梳著小平頭,穿著類似與製服的衣服。夫婦兩人似乎很熱切的在和他談話,不時的還一起望向在外麵。


    那個男人的製服上似乎有個牌子。但水紋般的幻象中我很難看清楚。我努力的辨認著。


    “杭州兒童福利院。”我幾乎把眼球都擠了出來才勉強看清楚當我再次睜開眼睛,我看著頭頂的時鍾。既然每次鍾響後都會出現幻象,是不是鍾有什麽玄機。我找到一張可以站腳的桌子掂上去。鍾很沉。我努力的般下來,幾乎脫手摔到地上。但鍾後麵空空如也。我把鍾翻過來,也沒發現什麽特別的東西。


    十二點?或許把鍾調到十二點會有新收獲。我把鍾撥到了十二點。果然,當時針分針重合的刹那。我感覺扶在鍾後的手好象摸到了一個什麽凸起物。我興奮的轉了過去。果然,鍾的後麵有一個凸出的按鈕,按下去後彈出一個盒蓋,裏麵似乎有什麽東西。我小心地拿出來。原來是一張變黃的舊照片。我趕緊打開手機照了過去,看清了照片。我終於明白了,幻象的來源和日記中少年記載地話語。但我猛的想到,紀顏去杭州就有危險了。


    我把鍾放下來,趕快打電話給紀顏,但電話接不通。如果我的推測正確,紀顏去杭州找王斐問老屋的事無疑是自拖羅網。他或許擅長處理靈異事件,但這次他麵對的可是活生生的人。


    我必須想辦法離開這裏。電話已經聯係不上了。我必須盡快也趕去杭州。一來去找哪個幻象中出現穿著製服的人,二來看來還來的及通知紀顏麽門已經鎖死了,我可不會紀顏那一套。我得自己想把辦法出去。


    屋子的後麵是密封的,別說門,連天窗都沒有。我心想,或許二樓的隔層或許可以找到出口。但找不到梯子我是上不去的。


    折騰這麽久我感覺有些困了,我回到了二樓的房間。這裏隻有唯一的一張床,我也隻好將就的睡覺了。紀顏最少也要到第二天下午才能到杭州,隻要我在天亮前出去還是來的及通知他的。床談不上幹淨,但還是可以睡人。我仰臥在床上。雖然很困,但卻總也睡不著。


    我的上方就是那個破洞,到底裏麵有什麽。日記裏說那少年的母親買了副跳棋。難道放上麵去了?


    想著想著似乎進入了很迷離的狀態。額頭上忽然感覺被上麵的什麽東西砸到了,很疼,但沒看清是什麽。我望向破洞,黑呼呼的。我幾乎感覺裏麵要有什麽東西伸出來一樣。但什麽也沒有。


    “啪”又掉下來了。這次我躲開了。掉下的東西似乎不是彈珠,比彈珠小,而且掉在地上的聲音也不一樣,悶悶的。


    第三次掉下來的時候我用手抓住了。很硬,但看不清楚是什麽。不到萬不得以我不想在用手機燈了。正巧還能看的見一點月光。我把手裏的東西攤開湊過去看。


    白色的,或者說是灰白色的。不規則的形狀。不過我還是看出來了。


    是牙齒,人的牙齒,準確的說是是一顆磨牙,上麵甚至還能看見一些血跡。


    “啪”又一個掉下來了。


    我沿著牆壁慢慢挪過去,看見牙齒如下雨一樣紛紛落了下來。從那個洞。地上到處都是牙齒,我粗略估計了下大概有二十來顆。


    那個黑洞如同人嘴一般。房間一下又安靜了。我隻聽的見自己的呼吸聲。


    不,我還聽見了一個呼吸聲。很混重,就在那個黑洞裏麵。我想我知道誰在裏麵。但我不知道該怎樣上去。我看了看旁邊的桌子和床。忽然想到把床斜靠在桌麵上,另一頭靠在洞試試。


    想法是好的,但做起來卻沒那麽簡單。雖然說是單人床,但要把它整個翻過來還是很困難,何況我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床挪開後,我又看見了那雙解放鞋,不過這次是一隻,孤零零地在牆角。我沒心情注意它了。


    桌麵有點滑,放了幾次都失敗了。不過最後還是搭上去了。我休息了下,從桌麵上爬向床頭的一端,那裏有抓欄,可以固定身體。


    好在我還是抓住了,不過爬上洞的那一下腳向下用了床也踩踏了。現在真成了上不著天下不著地了。


    隔曾隻有一米多高,我盡量貓著爬行著前進。爬了一會兒,我感到手在前麵摸到了什麽。比較長而且很僵硬。


    因該是條腿。前麵好象半躺著一個人。我顫抖著拿出手機照亮了前麵。


    那個我見過幾次的少年就在我麵前。我的臉幾乎離他隻一米多點。他靠在後麵的雜物箱子上,穿著我在樓梯時見過的那件軍綠色高領外套,不過已經撕扯的有些爛了。兩腿分開著,一隻腳光著,另一隻腳穿著一隻解放鞋,雙手搭拉在兩邊。還是那張年輕的臉。但幾乎被打的不成人形了。左邊的眼睛腫的已經看不見了,右眼緊閉著,黑瘦的嚇人,深深凹陷的眼窩仿佛沒有眼珠一樣。高聳的顴骨有很多傷口,鼻子也歪了。但最令我全身發冷的是他的嘴。


    他的嘴被什麽東西塞的鼓了起來,右邊有明顯硬物砸擊的傷痕。我小心的用手碰了碰他的嘴巴,一個彈珠骨碌骨碌掉了出來,砸在地板上,又跳幾下,接著滾了下去。然後又有幾顆掉了出來,還夾雜著幾個破碎的牙齒。


    難道他是在活著的時候被人把彈珠塞進嘴裏然後在用東西砸他的臉?太殘忍了,那是非常痛苦的刑法。但令我不解的是如果他是那個少年,他最少因該死了將近二十幾年了,為什麽,為什麽沒有腐爛呢?


    呼吸聲!又是那種呼吸聲。我這次是確實感覺到了,就在這個狹小的空間裏。但我隻能感覺的到呼吸,看不見東西。


    “誰?到底誰在這裏?”我把手機四處亂射,這裏隻有一些箱子和破舊的口袋。


    我又爬到入口,下麵依舊什麽都沒有。這裏隻有我一個人。


    不,如果說二十多年沒有腐爛的話,難道說?


    5


    後麵有東西。


    我的背後仿佛有什麽靠了過來,我低著頭,看見腋下一雙慘白的手伸了過來,然後緊緊的箍住了我的腰。我頓時感到一陣窒息,力氣很大,我幾乎快被勒斷了。


    “抱著你,真暖。”耳後響起一句含糊不清的話語,幾乎不像是人的聲音,低沉而空洞,有帶著嬰兒呀呀學語的感覺。


    “別走了,陪陪我。”這一句離我耳朵更近了。我甚至感覺到了那帶著寒意從口中呼出來的氣。我頓時全身都起了一陣雞皮疙瘩。腰上的手力氣更大了,我快喘不過氣了。


    沒回頭看,我怕我看了會接受不了會暈過去,如果我暈了就全完了。我使勁想扳開他的手指。小指,小指的力氣最小,我用盡全力氣,結果卡撒一聲,他的小指被我掰斷了,如一截木頭一樣掉在地板上。


    但他似乎根本沒有鬆手的意思,反而更家用力,如同電視裏的蟒蛇一樣,反抗會令他憤怒。我的意識模糊了,手腕泛起了點點紅光。“影晶石。”不管了,試試吧。我脫了下來。但怎麽用呢。


    是血吧,每次都看見紀顏使用血。我不能老依靠他,甚至如果我死在這裏紀顏在杭州也很危險。


    我用最後的力氣咬開食指,把血擦在影晶石上,果然,它的紅光更耀眼了,如同太陽一般。我轉過身。少年的臉就在我麵前。他的嘴巴張開了,裏麵都是彈珠,右眼無生氣的盯著我。


    “如果你希望我給你報仇,你就放開我吧!”我說完猛的把影晶石向他的右眼砸去。他怪叫了一聲,把我扔了下去。下來的時候頭正好砸在下麵的桌子上,我馬上昏厥了過去。


    也不知道昏了多久。但醒過來我知道我安全了,因為我已經在老屋外的地麵上。外麵的空氣很不錯,特別是你如果重獲自由的話。


    我摸摸身上,沒少那個零件,手機也在,那照片也在。不過日記不在了。影晶石也不見了,不過不打緊,紀顏說了,那高僧還有一打呢。


    我看著黑夜裏的老屋,如同一個大張著嘴的怪物。掙紮著站起來。現在這時候想找地方睡到天亮已經不可能了,我幹脆在老屋旁邊找了塊風不大的地方眯一下,到天亮在說。給紀顏的電話依舊打不通,我隻好發短信給他,讓他速回,有危險。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人拍醒了。看看四周已經白天了。在看看拍我的人好象有點麵熟。


    這人快六十歲了,穿著一套淡藍色長袖襯衣,襯衣的扣子都係到最高一顆了。雖然年紀大但看上去十分硬朗。


    “年輕人,怎麽睡在這裏啊,這裏風很大的。”我看了看他,肩上背著個大旅行袋,上麵好象寫著“杭州兒童福利院”我一驚,揉揉眼睛仔細看他,果然,眼睛下麵有顆黑痔。是那個幻象中出現過的人。


    我一下跳了起來,握著他的手激動地喊道:“我還想去找您呢,沒想到您來了。”他被我的舉動嚇了一跳,往後退了幾步,然後上下打量我:“我認識你麽?”


    “不不,當然不認識,但您一定認識後麵這房子吧?”我轉過身指了指老屋。他看了看,點了點頭,又說:“我在杭州聽說這裏出了事,這房子的主人就委托我過來看看。”


    我拉著老伯,“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下來聊吧,我可不想在呆在這附近。”兩人隨即往前走,找到一處賣早點的小攤坐了下來。我經過昨晚的事之後餓壞了,叫了一桌吃的。


    “您也吃點吧。”我拿了碗剛出來的藕粉給他。這是附近比較普遍的小吃,我在來之前就知道了,隻是一直沒機會。這個東西看上去一點熱氣都沒有,但要攪開來吃,裏麵溫度很高。


    老伯推脫了下,不過還是吃了,令我驚訝的是,他一口接著一口,全然無視那麽高的溫度。


    “老伯你不怕燙啊。”我呆呆的望著他。他看了我一下,笑著說:“吃習慣了一樣的。”


    “我還沒問您貴姓呢。”


    “哦,您叫我張伯就可以了。”張伯忽然壓低聲音靠近我說:“好象聽說房子裏死了個人是吧?”


    我把知道的都告訴了他,並且把那照片小心的拿出來給他看。張伯神情異樣的看著照片。剛想伸手來拿,我縮了回來。


    “這照片很重要,其實我想找您也是要確定這事,而且如果我的推理正確的話,恐怕我要告訴您一個非常驚人的秘密,原來……”


    “不用說了。我都知道了。”身後突然傳過一個聲音,聽著就讓人發涼,雖然非常富有磁性但讓人覺得很不祥。轉身一看,一個身材高大,穿著白色西裝和白色長褲的男人站在我身後。他張著一張英俊的臉,但非常慘白。帶著一副茶綠色的眼鏡。高挺的鼻梁下麵薄如蟬翼的嘴唇挑釁的笑著。一頭銀色的白發,雙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裏。


    “你是誰?”我馬上問他,其實不問也知道來著不善。


    他用中指推了推眼鏡,微笑著說:“忘記自我介紹了,你叫歐陽軒轅是吧,其實我是紀顏的老朋友了。我叫黎正,黎明的黎,正確的正。”


    “黎正!”我猛一驚,不是紀顏曾經說的麽,在釘刑時間中的那個隨意玩弄人的性命的家夥,好象他還是全國的通緝犯呢。


    “拜你死party紀顏所賜,現在我就像一條流亡的死狗,不過我也很快找到了機會來對付你們,王斐先生出高價讓我擺平這件事,嗬嗬,正好我急需一大筆錢,又能殺了你們,真是一舉兩得。”說著他的左手從口袋中掏了出來,好象握著什麽東西。


    我邊後退邊望向旁邊,看形勢不對周圍的人早作鳥獸散了。我隻好扶著桌子說:“那個我又不認識你,我也不認識什麽紀顏拉,你一定認錯人了。”說著向後跑去,沒想到被張伯一把抓住,他的力氣好大,我幾乎被他勒住了。


    “張伯你幹什麽?放開我!”張伯麵無生氣的看著我,眼睛裏一片死氣。我大驚,難道張伯也是他們的人?


    “別掙紮了,我會讓你死的舒服點,不過你的靈魂會永遠不能安息,徘徊在常世與現世之間。”他慢慢走過來,口中似乎不停的念著什麽。左手向我靠近。我終於看見了,手上拿著一隻六角形的黑色鐵片之類的。不過看樣子似乎他想把哪個刺進我喉嚨。


    我看著那東西都已經觸到我脖子了,腦子裏隻想著為什麽或者紀顏咋不像電視裏一樣大喊一聲:“住手!”然後出現在我麵前把我救下把壞人繩之於法大家皆大歡喜。但我麵前連影子都沒有。


    “住手。”忽然聽見一聲,我心中大喜,看來生活還是很照顧我的。我看了看卻有些吃驚,喊住手的是一個四十多的中年男人,一身考究,書生氣很重像是老師之類的。而且他的臉很熟悉,我想了一下,似乎和我見過的那個少年很想象。


    “王教授,你說過我可以隨意處置他和紀顏的,何況留著他們對您也沒什麽好處吧。”黎正沒有回頭,淡淡地說,雖然語氣看似很尊敬,但略有不快。不過我反正長舒一口氣,至少我還可以多等一下了。


    “沒必要現在殺他,把他帶到老屋,我還需要他找那個東西。”難道這個人是王斐?


    “隨你的便,反正隻要最後把他叫給我就行,本來我也沒打算殺他,隻想逼紀顏出來,看來他隻是個膽小鬼罷了。”說完收起那個六角形鐵片,嘲笑的望了望我,張伯也送開了我,不過仍然站在我身後。


    一行人又往老屋走去。一路上我左看右看,紀顏能趕來麽。


    “你是王斐?”我對著那個王教授問道,他沒看我,算是默認了。


    “老屋裏的那個就是你的孿生弟弟吧。”我又問道。他突然停住了,低著頭,大笑了起來,笑的我發毛。


    “好象你知道的的確不少,沒錯,是我殺了他。”他說這話的時候輕描淡寫,仿佛是在談及一個陌生人一般。


    “你也太狠了吧,雖然當年他被領養了,但你也犯不著殺了他啊。”


    “你知道什麽,當年本來應該是我!他拿走我的東西我不該拿回來麽?”王斐突然衝我大吼,樣子很嚇人。黎正在前麵不耐煩地說:“別和他廢話了,我們趕快去吧。”說完張伯在後麵狠推了我一把,險些摔倒。


    王斐又恢複了常態。前麵已經隱約可以看見老屋了。我不明白他們大老遠從杭州趕來就為了殺我和紀顏滅口?


    “王教授,你說老屋裏的那個東西到底是什麽啊?”黎正站了下來,推了推眼鏡,斜著眼睛笑著問王斐。


    “沒,沒什麽,不過是我養父母的一些重要遺物。你管這些做什麽,我付錢給你你做好事就是了!”王斐看上去有些隱瞞,黎正那雙眼睛仿佛看透一切似的盯著他。


    老屋終於到了,真是可笑,我越想離開這裏,卻接二連三又回來了。如今還被人挾持,早知道就和紀顏一起走好了。


    屋子裏一如既往的黑暗,王斐也進來了,不過看的出他很害怕,扶著牆的手都哆嗦著。我嘲笑他:“怎麽,心虛了?怕你弟弟的靈魂出來報複?”


    “笑話,黎正在這裏呢,他敢?”王斐看了看黎正,高聲說。黎正去沒看他,隻是環視著四周。


    “他的確很不好對付”,黎正忽然轉頭對王斐說:“你確定你弟弟死了?”


    王斐堅定地說:“那天我看著他斷氣的。我說和他下跳棋,然後砸暈他,又把彈珠塞滿了他嘴裏用錘子敲打他的嘴巴。嘿嘿,彈珠和他的牙齒和血一起飛了出來。”王斐眼睛冒著凶光,半瘋狂的描述。我終於明白了。


    “你還真殘忍,需要這麽麻煩麽?”黎正也為之驚訝。


    “當然,不是他的那張賤嘴,我的人生也不會改變!”王斐惡狠狠的說道。正是難以相信,這人居然如此對待自己的孿生兄弟。我吃驚的望著他,眼前的這個人居然還披著為人師表的光榮外衣,骨子裏居然連畜生都不如。


    “那就奇怪了,我在這裏完全感覺不到有任何的怨靈,嗬嗬,這下似乎有點棘手呢。”黎正自顧自地說著,然後一個人走向了前麵。王斐聽完詫異地站在那裏,隨後又趕緊跟上去。我也被張伯押了上去。


    “我把他殺了就放在他房間的房頂隔層上。他絕對死了!”王斐看著樓頂,畏縮的退了退。


    黎正望著上麵。“又梯子麽?”他問王斐。王斐搖頭。


    這個時候,樓頂發出劇烈的震蕩,猛烈的敲擊使得上麵的方頂掉下很多灰塵。接著很多彈珠紛紛滾落了下來,到處都是。王斐嚇的大叫了起來,縮到角落裏,抱著頭哭喊著:“不要怪我!幾十年我都做惡夢!我隻想多的好點!我隻想多的公平點!饒了我吧!”


    黎正皺著眉頭,摘下眼睛,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張紙,迅速折成了一隻紙鶴,口中念叨了一下,紙鶴居然自己飛離了黎正的手,飛進了樓頂隔層。上麵的鬧聲停止了。王斐也漸漸站了起來,麵露喜色。


    黎正卻麵無表情,我看著王斐,他的身後的牆上好象有什麽東西出來了,我閉了下眼睛,果然,兩隻如同棍子一樣瘦弱蒼白的手從牆壁緩緩伸了出來,緊接著是一個腦袋,然後是上半身。那個東西抬起頭,我忍不住叫了起來:“後,後麵!”那個東西的臉正是昨晚我看到的一樣,不過在白天看上去更加黑也更加瘦,嘴裏仍然是鼓著的。


    王斐也感覺到了身後有什麽,不過他不敢回頭,而是帶著央求的眼神看著黎正,黎正冷冷的說:“王教授,我隻負責幫你幹掉紀顏,可沒義務做你的保鏢。”


    王斐絕望的轉過頭,後麵的人猛的把手一合,就像等待多時的動物抓捕獵物一樣,王斐被緊緊的抱住。


    “哥哥,你終於來了,冰冰很冷呢,抱著哥哥真緩和。”那東西一邊說,嘴巴裏的彈珠和牙齒一邊掉了出來。


    “放開我,放開我,我不是故意要殺你的!”手臂收縮的更緊了,王斐痛苦的大叫起來。


    “我好寂寞,我一直在等待著哥哥,一直。”那少年的慢慢的閉上眼睛,把頭靠在王斐的肩膀上。我對著黎正說:“難道你還不出手?”


    黎正望著我笑道:“這是他自己的孽,我無能為力,何況這個少年還是活的呢,我的法術不管用。嗬嗬,真有趣,這麽多年都沒死,一定是那個東西了。”黎正走到王斐麵前,“您還不肯告訴我麽?”說著把剛才的六角形鐵片拿出來插在了少年的胳膊上,似乎手略微鬆開了點。王斐這才喘著氣回過神來。


    “快,快救我,那東西我可以給你,求你救救我。”


    黎正忽然看了看那少年,笑了下,拔出了鐵片。“正對不起,我已經知道在哪裏了,所以,您對我已經沒有任何幫助了。”黎正站了起來。轉過身帶上墨鏡。


    “哥哥,我們永遠在一起吧!”少年猛的一睜眼,手上一用力,王斐哼哼了一聲,就看見他的身體像被擠爆的番茄一樣被揉了個稀爛,少年的身上全是王斐的血肉,他舔了舔,隨後盯著我們。


    “似乎沒吃飽呢,該你上了。”黎正對著張伯做了個手勢,張伯把我扔向那少年,眼看著他已經張開手臂在等我了,我看著地上的血和碎肉,暗叫到難道幾秒後我也要成這樣了?死都沒個好死法麽。


    “啪”伴隨著窗戶的粉碎,一個人影從外麵吊著繩子衝了進來,正好把我撞飛。我這才長舒一口大氣,定神一看,哈哈,是紀顏。


    紀顏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碎玻璃。把我扶了起來。


    “你不用學電視上非要這時候出現吧?”我責怪到。


    “是的,我在外麵觀察很久了,如果黎正不把你扔出來我怎麽救你?昨天晚上影晶石就顯示你出事了,我隻好連夜趕來。不過你們來之前我就來到這裏了,因為影晶石隻顯示你最後在這裏使用,所以我躲在外麵看你們。”


    “很久沒見呢,紀顏。”黎正笑著看著紀顏。


    “是啊,自從你上次落荒而逃後。”紀顏也笑著說。我以為黎正會生氣,結果他兩手攤開做了個無可奈何的手勢。


    “不過我們的事等下在說吧,先解決他。”紀顏脫下身上的背包。


    “你也該知道了吧,他已經不是人也不是怨靈。”黎正指著那少年說,少年依舊無神的看著我們,嘴裏嘀咕著:“冷,好冷。”房間的溫度忽然猛的升高了,而且很快。


    “的確,他借著返魂香的能力複活,但有不完全,強烈的求生意念使他和這房子合為一體了。”紀顏雖然對著少年,但眼睛始終放在黎正身上。


    “你沒開玩笑吧?也就是說我們在他肚子裏?”我快崩潰了。


    “長年來他靠吸食活人的營養痛苦的活著,返魂香的力量讓他既不能完全變回人又不能死去。或者今天我們讓他永遠安息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


    “那要怎麽辦啊?”我問紀顏溫度已經很高了,少年也睜開眼睛,整個房間的牆壁如同肌肉一樣開始蠕動,地板也是,剛才紀顏進來的窗戶已經被四周的牆壁給擠死了。


    “很簡單,從他體內拿出返魂香,那自然就死了。”黎正指著那少年。我順著看去,原來他的左肩上正插著一塊黑色發亮的晶體,一半在裏麵,和我上次在紀顏家見過的一樣。


    “那快去拿啊。”我喊道。


    “不行,他對任何人都有戒心,過去隻會被他勒死。”黎正望著我,“對了,你昨天不是在這裏呆了一晚麽,看來他對你還是不錯啊,不如你去試試。”


    我無語,望向紀顏。“隻要試試了,要不然我們都會死在這裏。”


    我隻好硬著頭皮走過去,他古怪地看著我。我顫抖地把手移向返魂香,嘴裏念到:“我是想幫你。”


    當我接觸到返魂香是,他的眼裏居然流出了淚水,雙手無力的落下來。我一咬牙,把返魂香拔出來。一瞬間,房子停止了移動,他也迅速變成了骨頭,接著又全部化成粉末,和王斐的血肉融合在了一起。房子恢複成原樣。我呆呆的拿著返魂香站在原地,內心有些傷感。


    “謝謝了!”黎明猛的衝過來,奪走我手中的返魂香從剛才的窗戶跳了出去。等我和紀顏反映過來,他站在樓下對我和紀顏招手。張伯也如爛泥一樣摔倒在地板上。


    “今天沒工夫和你都了,以後有機會在說吧,反正我要的已經拿到了。”說完一下就沒影了。


    我不好意思的朝紀顏笑笑。“都怪我,還是被他搶走了。”


    紀顏沒說什麽,一臉慘白,猛的暈倒了。


    醫院。紀顏平躺在病床上。


    “你幹嗎這麽拚命啊。”我坐在他旁邊,看著他幫的像粽子一樣的腳。


    “沒辦法,我從火車上下來已經很遠了,隻好用放血的辦法,要不然怎能夜行八百裏急趕到你哪裏?來晚了估計你連渣都不剩了。”他笑到。


    “原來當年返魂香在二戰中被一個美國士兵帶回了美國,後來輾轉流落到王工程師手中,幾十年前他妻子重病身亡,他照著傳說的方法居然真的使妻活了過來。但妻子也從此莫名的失去了生育能力。兩人決定領養一個孩子。他們本來在杭州的兒童福利院看上了王斐,當年他不叫王斐,他和他的孿生兄弟是孤兒,沒有名字。但由於弟弟突然說話乖巧,當場就叫了工程師夫婦二人做爸爸媽媽。結果被帶走的是弟弟。後來王斐十四歲從福利院跑出來想尋找弟弟,結果被工程師夫婦阻攔還遭到打罵。他在街頭流浪了很久。最後他發現自己弟弟容貌及其相似後決定了一個駭人的想法。他在家裏沒人的時候欺騙自己的弟弟,兩人在玩耍時王斐殺了他,並取而代之。”我一口氣說完。紀顏驚訝地說:“你怎麽知道的?”


    我告訴他在王斐的家裏搜索,發現了王工程師留下的遺言,告訴王斐,家中的至寶返魂香就在二樓的隔層裏放著。或許是天意弄人,返魂香在慢慢恢複力量的同時,居然奇跡的使那少年“活”了過來,但卻變成了半人半鬼的怪物。雖然事情結束了,但返魂香卻還是落到了黎正手裏。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幹什麽。張伯就是當年負責領養的福利院職工,王斐在家鄉長期都有耳目,當他得知老屋出事紀顏要來杭州的時候,他就讓黎正殺了張伯滅口,自己星夜坐車趕回這裏。黎正用控屍蟲把張伯變成形屍走肉,還打算套我的話,看我知道多少內情。


    “算了,能平安就是好事,不過那孩子真的很可憐。”紀顏歎了口氣。我拿出日記,這是我在房間又重新找到的,我沒告訴警方,把他留了下來。我又翻到了那段。那段他記錄著他和自己的哥哥第一次相遇的情景。


    “一月七日晴


    世界上真有鬼魂麽?好害怕,早上我在房間彈琴的時候感覺好象有人在窗戶外麵偷看,結果走過去隻看見自己啊。後來又重複幾次,我都不敢練了,隻好跑到房間裏把被子蒙住頭。“


    有人說孿生兄弟本來就是一個人分開而成。老屋裏外的兩人卻有著天壤之別的命運,或許當王工程師開始決定領養那雙胞胎的其中一個時,悲劇就已經注定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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