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這張工資卡外你還有活期儲蓄麽?”穆青桐問道。


    “我有。”達米安插話說,“之前在黑天鵝服役的時候存了一部分,念書了之後花錢也花得少,加上有獎學金,所以那筆錢沒怎麽動過。”


    “我還有好多,之前賺、賺的外快什麽的。”施沃茲完全沒搞清楚狀況,“沒關係嘛。”


    達米安堅持道:“用我的吧。”


    穆青桐輕咳了一聲,決定把家務事留給他們兩個自己解決,岔開話題說:“那我先用你那張工資卡吧,孩子出生之後開銷會很大。銀行流水等我回來之後一起打出來,以後我慢慢還你,按最高定期的利息算。”


    “不、不用利息的……”施沃茲趕緊道。


    “別說了,就這麽定了。”穆青桐道,“我還得找房子租,你能幫我搜個比較安靜的地方麽?要交通方便的。”


    “行啊,沒、沒問題,我現在就可以給你找。”施沃茲欣然道。


    “我去幫你搬電腦,是哪台?”達米安見狀說。


    “隨、隨便哪台都可以。”施沃茲道。


    達米安進去之後,穆青桐對施沃茲道:“他瘦了好多。”


    談到這個問題施沃茲有些憂鬱,點點頭,無奈道:“是啊,不過已經控製住了,體重沒、沒有繼續下降。他每天也挺努力地在吃東西,雖然我做得不、不好吃,但是他很給我麵子……我慢慢提高水平吧。”


    施沃茲說到後麵的時候低著頭笑了一下,接著說道:“過段時間他要、要去做植皮手術,身上的文身也要洗,還有祛疤的治療……他從來不在、在我麵前脫衣服,我知道他渾身都是傷,你也看到了,他手腕上現在都還、還有紗布,不肯拆。”


    “……”穆青桐拍了拍施沃茲的肩膀以表安慰。


    施沃茲查找東西一向很快,沒一會兒就敲定了南區的一處住所。


    在他找房子的時候穆青桐去廚房做了早餐,這回達米安沒讓施沃茲喂他,做完了運動後一個人慢慢地拿著勺子一點點吃完了一碗。


    穆青桐得出門買大號的衣服,順便過去看看房子,達米安不方便同行,說留在家裏等他們回來。


    穆青桐不能運動過量,所以事情做得特別慢,等他們忙完了之後,已經到了傍晚。


    租的房子麵積不大,但裝修得不錯,環境安靜,交通相對來說比較方便,穆青桐跟施沃茲說接下來的這段時間他會很少去第三醫院看媽媽,所以拜托他留意一下。


    施沃茲一口答應下來。


    即使施沃茲到現在也不是很清楚穆青桐和江曜到底是怎麽商量的,但他卻嗅到了一絲決絕的意味。


    “你注意安全啊……”兩人分開的時候施沃茲說道。


    “會的。”穆青桐點頭道。


    施沃茲沉默了一陣,忽然伸手抱住了穆青桐,小聲說:“我還等著小太子出生呢,你千、千萬不能有事……”


    “好的。”穆青桐笑著拍了拍他的後背。


    在暗處,幾名偽裝成市民的警衛隊隊員隱藏在各個角落,不時觀察一下房子裏麵的情況。


    而另一處,則有人一如既往地拿著相機將穆青桐的一舉一動都拍了下來,然後打包壓縮,存進郵件裏,發了出去。


    晚上睡覺的時候達米安問了一下具體的情況,施沃茲自己也不太了解,隻能給他說個大概。


    達米安聽後久久不能言語。


    赫爾曼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穆青桐對自己的凶狠程度甚至比他還厲害,這一點達米安不得不佩服他。


    那天晚上他一直抱著施沃茲,像害怕失去他那樣。


    施沃茲有些莫名,但達米安身上傳來的熱度卻讓他非常心安,乖乖地蜷起身子由他抱著自己。


    接下來的這段日子裏,或許是感知到和父親分開的緣故,亮亮在穆青桐肚子裏沉寂了一段時間,不管穆青桐怎麽按摩,他愣是不給一丁點回應。


    嚇得穆青桐趕緊去做了個檢查,醫生告訴他不必太緊張後才鬆了一口氣。


    好在後來的胎動恢複了以往的頻率,並且動得越來越頻繁。


    由於亮亮長得越來越大,穆青桐偶爾會被他壓迫得呼吸不暢,經常走著走著就得急促地呼吸一陣。


    獨居的生活非常寂寞。


    施沃茲給他選的是平房區,周圍的鄰居大多是養老的老頭老太太,待人和善。出門散步的時候碰見還會打招呼,天氣好的時候幾個人會圍在一起曬太陽,聊聊天。


    但穆青桐仍然覺得少了什麽。


    白天有人說話,還能看看電視,出去走走散心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到了晚上之後,特別是在睡覺的時候,穆青桐心中的孤獨感一下子就彌漫了他整個胸腔。


    他側著身子,張開雙臂抱住了自己,就像江曜之前抱他那樣。


    他閉上眼睛,想象著江曜就躺在他身後睡著了,被子蓋在他身上給他的壓力除了溫度不一樣以外,就和江曜的胸膛一模一樣。


    穆青桐大約明白為什麽自己以前臥底的時候都不會覺得孤獨,甚至在自己剛來這個地方的時候都不會有現在的感覺,那時候他更多的是一種絕望。


    而現在,他的內心則像被一根繩子拴住了,然後被牽到了萬裏之外與另外一個人係在一起。


    盡管他們同住在一座城市,呼吸著同樣的空氣。


    但是他無法抑製自己的思念。


    穆青桐以為最開始的兩個星期是最難熬的,自己隻要習慣這樣的生活就好了。但隨著孩子越來越大,他行動越來越不方便,小腿甚至出現了浮腫的現象時,情緒也隨之低落到了最低穀。


    那天晚上一邊給自己按摩小腿一邊鼻子發酸,屋內空無一人,窗外一片寂靜,星辰一如往日般明亮,路燈下停著一輛已經落了灰的車,偶爾有晚上下班的人回家,但都是三三兩兩結伴而行。


    那種痛徹心扉的孤獨,好像他被全世界拋棄了一般。


    他承認,那時候他特別想讓江曜來陪他。


    他知道自己的狀態不對,他對情緒的控製力不應該是這樣的,可他就是無法掌控它。


    去產檢的時候,一直都是他獨身一人,醫生看了他的年齡後還譴責過孩子的父親不負責任。


    穆青桐跟醫生說了自己最近的心理狀態,醫生告訴他說,是因為孩子父親一直不在他身邊的緣故,懷孕之後情緒波動大是非常正常的,如果孩子父親一直不來的話,他也隻能靠自己慢慢調節。


    穆青桐猜到了這和落差感分不開。


    他和江曜的感情幾乎沒有出現過裂痕,他可以說他一直以來都是很幸福的,所以這時候就形成了極為強烈的對比。在如今的情況下,隻要他有一點點負麵的情緒,就會被自己放得無限大。


    對此他毫無辦法。


    他甚至懷疑過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想到自己可能會失敗,失去所有,想到自己可能會失去這個孩子,想到因為以前的自以為是,險些離江曜而去……


    隨後他想到了放棄。


    最為難過的時候,他甚至不想生下這個孩子,他懷疑自己的性別,生理構造,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那麽輕易地就接受了這個孩子的存在,還那麽愛他。


    一切都變得莫名其妙起來。


    那是一段極為難熬的日子。


    施沃茲經常會給他發信息,但由於擔心輻射對孩子有影響,穆青桐基本上都處於關機狀態,隻會在每天的固定時間檢查信箱。


    施沃茲給他發的大部分都是好玩的笑話,也會提到自己和達米安的生活,施沃茲告訴他達米安已經完成了第一期的手術,除掉了身上的文身,並且在心理醫生的幹預下,厭食的情況比剛開始好了很多,體重也慢慢地恢複了。隻是他現在仍比以前消瘦太多,為了不讓父母擔心還不能回家。


    天氣漸漸地熱了起來,平均氣溫回升到了十度以上,不用時時刻刻都開著空調。


    穆青桐也換上了較為輕薄的衣物,隻是這樣一來他的肚子就完全遮不住了。之前他刻意隱瞞了這個事實,導致周圍的鄰居見到他肚子時非常驚訝,同時也對穆青桐的事情有些好奇。


    但出於對個人*的尊重,老人們也從來不過問孩子父親的事情,隻是平時生活上更為關心穆青桐了。


    江曜不在他身邊的這段日子裏,他又恢複了寫日記的習慣,隻是現在他記錄的基本上都是自己身體的變化。


    日記中他從未傾訴過自己對江曜的思念,江曜這個人已經完全被他從日記中抹去了,仿佛他們真的已經分手了一般。


    而江曜與穆青桐見了最後一麵之後,便緊鑼密鼓地開始布置後續的工作,秘密地保護了穆青桐,構思後續的行動要怎樣展開。在確保騙過赫爾曼的情況下,不傷害到穆青桐和孩子。這讓他心力交瘁。


    而後臨近期末,他回學校突擊複習了兩個星期,參加了期末考試,考出的成績仍處於最前列。


    警衛隊每天都在給他匯報穆青桐的情況,事無巨細一一羅列。


    穆青桐的臉色一天比一天差,到後來他想命令警衛隊不需要給他看照片,隻要每天匯報穆青桐都幹了些什麽就行。


    但準備開口的時候又反悔了,他必須要全方位的了解穆青桐的狀態,萬一他堅持不下去,得及時地去製止他,帶他回來,告訴他不要去臥底了,他們再想別的辦法去對付赫爾曼。


    但穆青桐始終在堅持著。


    每次當他以為穆青桐快受不了的時候,他總是挺了過去,然後情緒會好上一段時間。他不知道穆青桐是怎樣去調節的,他的那種堅定讓江曜十分震撼。


    從穆青桐走後,江曜在入睡之前忽然有了冥想的習慣,這令管家都想不通是為什麽。


    他盤腿靜靜地坐在床上,全身心地放鬆,以極為安定的方式進入冥想的狀態。


    沒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麽,那個時候他的表情極為柔和,仿佛麵對著他闊別已久的愛人一樣。


    他始終沒有給未來的小太子取大名,跟著穆青桐一起喊他亮亮,有時候他做夢會夢到他們三人在一起的場景。


    亮亮已經出生了,眉眼跟穆青桐一模一樣,躺在嬰兒床上蹬小腿,戳他一下還會對來人做鬼臉,哭起來的時候聲音震耳欲聾。


    但在醒來之後,一切又變回了原來的那個樣子,江曜躺在床上目光空洞地望著天花板一陣,隨即才會起床。


    離生產的日子越來越近,穆青桐也變得越來越緊張,由於腿浮腫情況嚴重,他不得不買了一雙比平時大一碼的鞋子穿著。


    在26周之後,沉重的肚子壓迫著他狹窄的盆骨,令他整個腰和下肢酸痛不已,而且根本無法緩解這樣的症狀。


    他躺在沙發上休息的時候會想,他懷孕隻有28周的時間,但普通的女性卻是40周,他28周已經非常難受了,完全想象不到40周要怎麽熬。


    這又讓他想到了自己的生母。


    穆青桐深呼吸一口氣,打開了電視轉移注意力,逼迫自己不要去思考這些令人難過的事情。


    在穆青桐情緒不太好的時候,亮亮通常會在他肚子裏這裏踢一下,那裏戳一下的去和穆青桐玩互動。


    穆青桐把衣服掀起來,會看到自己的肚子突起一個圓圓的小鼓包,他用手指按下去,隨後亮亮便動得更歡了。


    這時候他的動作已經十分有力,使勁踹一腳的話還會讓穆青桐好久喘不氣來,頂得他肚子特別疼。


    亮亮比普通的孩子更為活躍,隻要外界有一點點動靜他就會回應。


    穆青桐愛聽輕音樂,晚上睡覺的時候會打開手環播放一陣,而亮亮就跟跳舞一樣在他肚子裏亂動,來回翻滾。


    穆青桐拿他沒辦法,實在難受了便默默威脅道,等生下了他以後一定揍死他。


    在穆青桐懷孕第27周,他準備去醫院待產的時候發生了一件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天他正在超市購物,刷卡的時候發現提示了“非法操作”的字樣,他以為是不小心把卡給消磁了,於是給施沃茲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得補辦一個。


    施沃茲卻說是銀行那邊凍結了他的卡,用的掛失名義。


    施沃茲沒有告訴他前因後果,但穆青桐稍微想了一會兒便明白了,他知道這是江曜的手筆。


    在這之前他跟江曜說,如果你要做什麽阻撓我的事情,不用提前跟他商量,總之要想盡一切辦法把他逼進絕路。


    江曜確實做得很絕,在他即將生產的時候斷了他的經濟來源。


    穆青桐沒有辦法,他自己的銀1行卡上僅僅隻有兩千塊錢,連手術的錢都不夠。


    不過為了防止意外,他一開始就拿施沃茲的卡取了五千塊現金出來。


    穆青桐不知道這夠不夠後麵的住院費用,救濟金證明他放在了賽德卡區的家裏,一時間也不會享受到折扣。


    他揉了揉眉心,焦急地想著應對辦法,隨後給達米安打了個電話。


    達米安關機了。


    穆青桐深呼吸一口氣,拿出了手環,調出了這個區域的地圖,拿著紙筆在上麵畫了好幾種路線,又想了一下每條路線大概的交通情況,然後再次核對了自己預產期的日子。


    他腦海中逐漸形成了一個非常大膽的想法。


    八天之後,穆青桐正在家裏給保溫杯灌熱水,準備放在床頭櫃上隨時喝,他剛剛彎下腰,一種失禁的感覺便突如其來。


    讓他不免聯想到了幾個月以前差點流產那一回。


    那次同樣也是一股股熱流不斷地湧出他的身體,黏膩一片。


    這回是羊水。


    穆青桐還未開始腹痛,他趁著這個檔口趕緊扶著肚子走到了臥室,拿通訊器打了急救電話。


    “喂?”他尾音帶著些許顫抖,內心是前所未有的緊張,“嗯,是的……我一個人在家……懷孕28周,羊水破了……我在南區第七大道雷德小區43號……唔……”


    穆青桐忽然悶哼了一聲,他已經開始第一次宮縮,他瞪大了眼睛,急速喘氣道:“開……開始陣痛了……麻煩快……快一些。”


    穆青桐從來沒有那麽疼過,他躺在床上,兩腿岔開,不知道如何是好,那種疼痛一陣陣間歇性地襲來。


    亮亮在他肚子裏不斷地向下墜,穆青桐迷茫且恐懼地在床上呻1吟,他出了一身的汗,浸透了衣物,弄濕了枕頭。


    他的雙手撕扯著床單,仿佛那樣可以減輕他現在的痛苦一樣。


    但這並非是結束。


    十分鍾後最近的一家大型醫院趕到了這裏,撞開他的門,動作飛快卻井然有序地將他架上了救護車。


    穆青桐的神智還有些清醒,在疼痛減輕的間隙裏回答了醫生的一係列問題。


    穆青桐無法形容出那種痛楚,就像把他身體劈為了兩半,從中間撕裂開來,在那過程中他幾乎暈了過去。


    他聽到他的骨頭在逐漸裂開,發出“哢哢”的聲響,他嘴唇被咬出了鮮血,甚至連牙齦都出現了血跡,因疼痛而發出的陣陣叫喊令他嘶聲力竭。


    他嘶啞地喊著路斯恩,用僅存了一絲理智壓住了幾乎要脫口而出的江曜兩個字。


    王宮裏,江曜在房間內咬著自己的手背,坐在床邊一會兒,然後又站起來踱步一陣。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書下來,隨便翻了翻,過了一會兒後才發現自己把書給拿倒了,又煩躁地扔在了桌上。


    穆青桐進手術室已經將近三個小時,他還沒有從裏麵出來,到底發生了什麽他完全不知情。


    江曜深呼吸幾次,發現自己的呼吸頻率仍然是急促而紊亂的,完全無法調節過來。


    他坐在椅子上,不停地抖腿,手指在桌麵上不停地點著,發出雜亂無章的敲擊聲。


    六小時後,突然響起的嬰兒啼哭聲結束了這場戰役。


    穆青桐還處在昏迷中,無法看孩子第一眼,於是醫生將孩子擦幹淨身體後放進了恒溫箱觀察。


    男嬰,染色體xy,體重1300g,體長36cm。


    比普通的小孩兒稍微大了一號。


    當管家打開江曜臥室的門時,被王儲慘白的臉色嚇了一大跳,他的嘴唇沒有一點血色,眼中布滿了血絲,像生了一場大病一樣。


    管家低著頭,默默地走了進去,對他行了個禮,隨即道:“恭喜殿下,小王子和穆先生都平安。”


    江曜頓時如虛脫般退了幾步坐回了椅子上,似乎想拿手扶一下下巴,但卻忘了這個動作怎麽做,於是手在空中胡亂揮舞了一陣。


    過了一會兒又忽然笑了起來,眼底帶著隱隱的水光。


    管家在他身後又行了個禮,微笑著退了出去。


    施沃茲和達米安同樣在家裏焦急地等待著結果,在醫院上傳了嬰兒的資料後,施沃茲立刻建立了傳輸連接,將所有的數據下載下來,然後清除了記錄。


    醫院填的資料非常詳盡,甚至還帶了一張小嬰兒的照片。


    皮膚紅紅的,眼睛緊緊地閉著,頭發貼在頭皮上看上去有些濕,一身毳毛還未褪去,像個小猴子。


    即使五官還沒有長開,但嘴型已經能看出和江曜的一模一樣。


    施沃茲從穆青桐進醫院的那一刻就守著電腦,達米安在旁邊陪著他,等了那麽久之後終於有了結果。


    他激動地抱住了達米安,幾乎落下了淚,嘴裏一直在重複著,太好了,太好了……


    達米安拍著他的後背,小聲說,等以後他們自己生一個。


    翌日,穆青桐悠悠轉醒。


    小嬰兒的發育情況良好,幾小時後便適應了外界的溫度,被抱出了恒溫箱,放在了穆青桐旁邊。


    穆青桐眼底一片青黑,渾身依舊無力,他側過頭看著身旁熟睡的兒子。


    嬰兒的皮膚極其柔軟,雖然他的體型已經偏大,但畢竟是28周的孩子,腦袋甚至沒有穆青桐的拳頭大,看上去小小的一團,眼睛眉毛皺在一起,小小的嘴巴一動一動的似乎想吃東西。


    穆青桐疲憊地微笑著伸出手,小嬰兒的手無意識地蜷成一團,穆青桐將他的手指頭輕輕撥開,將食指放入他的掌心。


    在兒子的手指頭搭在他食指尖的那一刻,穆青桐的眼淚刷就下來了。


    歡迎來到這個世界,亮亮。


    歡迎來到這個世界,亮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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