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十二點,王導才說收工,程璿累了一整天,驀地放鬆下來,頓時累的不想動彈。拍攝地點距離她們的城市不算近,來回要花費不少的時間,唐瑾隻得早早的在附近訂好了房間,讓拍完戲的程璿能好好休息。


    兩個人回到酒店時,時間已經走到了十二點半,程璿又洗漱了番,等她在床上躺下後,已經一點多了。唐瑾看著程璿睡下後,才走到隔壁房間睡下。


    淩晨兩點,唐瑾被隔壁程璿的聲音吵醒,講的是她的家鄉話,聲音很大,似乎在爭吵些什麽。唐瑾遲疑了下,還是下了床,輕步走到程璿門邊,伸手敲了敲,出聲:“程璿?你在打電話?”


    門內的聲音驀地頓住了,幾秒後,程璿又說了句什麽話,便沉著臉,出來開了門,看唐瑾一臉擔憂的看著自己,心情才緩和一些,目光往別處看了看,回答道:“是家裏那邊的人,沒什麽事情,你不用多想,去睡吧。”


    程璿家裏的事情,一直未得到曝光,但也有人透露,程璿是富家女,父母都是在開公司的,這跟程璿對唐瑾所說的少了個父親,似乎出入有些大了。真實的情況是怎麽樣的,唐瑾覺得自己不會去問程璿,往後程璿要是想告訴了,便會主動告訴自己。


    ******


    這次的拍戲,量很大,時間也不寬裕,僅是昨天一天,便讓程璿失了調笑的興趣,有些困乏的坐在沙發上,吃了點早餐後,又會房間補了個覺。


    早上開拍的時間是八點,程璿補完覺出來,是七點半多,整理好著裝,出門到拍攝場地,時間正好扣在八點整。


    王導坐在一旁等著,看著所有人到位後,才說了聲開拍。早上是程璿跟羅予婷的對手戲,講的是顧君曦怒打由羅予婷飾演的皇後角色。打耳光,說難也難,說不難,也是極為簡單的事情,程璿演多了電影,這裏邊並不缺乏這種場麵。程璿伸手的一耳光,隻要羅予婷時宜的撇過頭,到時候隻要加上聲效,便能搞定。然而,這一場景,試了好幾次,怎麽都不能配合默契。


    王導有些疑惑的喊了停,程璿的實力,他是知道的,現在卻連這麽一場簡單的戲都演不好,這裏邊到底是什麽原因?難不成是羅予婷不會演?


    讓程璿跟羅予婷休息了幾分鍾後,又開始拍之前的那個場景,接下去的幾次,依舊跟先前一樣,兩人之間的配合隻能用糟糕來形容,一早上下來,這麽一個簡單的畫麵都沒能完成,氣的導演對著程璿跟羅予婷一頓批評,都是出道多年的藝人,怎麽連這種小場麵都搞不定,這跟新人有怎麽兩樣?


    羅予婷自然知曉裏邊的原因,扭頭看了眼程璿後,仍舊沒有講話,程璿也不知怎麽了,今天拍戲老是不在狀態,一連幾次‘cut’後,便讓程璿蹙起了眉,接著就是惡性循環,然後到了現在的場麵。


    王導批評了幾句,便讓程璿跟羅予婷先去休息,把之後的一幕提上來拍。程璿麵無表情的走到邊上坐下來,過了幾秒後,羅予婷也在程璿的身側坐下來,程璿轉頭看了眼羅予婷,讓她跟著自己被罵,確實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便開了口,“予婷,不好意思,讓你跟著被導演批評。”


    能在程璿低氣壓的時候得到她的道歉,羅予婷還有什麽氣好生?再說了,她本就沒有跟程璿生氣,現在程璿這麽說,她還有些不好意思了,抿嘴笑了笑,回答道:“沒事,不用介意。”


    唐瑾一直呆在保姆車裏吹空調,看到程璿跟羅予婷在陰涼處坐下來,便拿了兩瓶水走過去,“怎麽,不在狀態?”即便坐在車裏,唐瑾仍舊關注著程璿的一舉一動。分明是一個簡單的動作,程璿竟然一直ng。


    程璿拿過唐瑾遞上來的水,擰開喝了口後,出聲道:“心燥的慌。”


    她說的心燥,唐瑾忽然覺得,這或許跟淩晨的那痛電話有關,那時程璿的臉色就不太好,現在似乎更加了,“接下去你的戲份不少,還能堅持麽?實在不行的話……”


    “沒事。”程璿將水的蓋子擰好,放回到唐瑾的手裏,垂了垂眼簾,又道:“休息完後繼續。”


    唐瑾點了下頭,又看了羅予婷一眼,伸手將另一瓶水遞到了羅予婷的手裏,“喝點水,剛才看你也不輕鬆。”


    羅予婷怔怔的接過唐瑾手裏的水,擰開喝了一小口後,才出聲道了謝。


    也不知是不是休息過了的原因,程璿的狀態明顯比之前好了很多。打耳光的戲,竟一次通過。王導的臉色頓時緩和不少,立即讓程璿羅予婷去換服裝,準備下一場的戲。


    午飯一點多才吃,程璿端著便當,心底沒有什麽想法,拍戲麽,時常飯點不穩定,這會兒吃飯還算早的了,有幾次吃飯,都快趕上吃點心了。


    便當畢竟是便當,口感也就那樣,飯糙的有些難以下咽。程璿扒了幾口後,將自己的大鴨腿夾到了唐瑾的碗裏,“你吃完飯回酒店休息吧,幹站在這裏也沒事做,等我拍完戲,收工後再打電話給你,你來接我就好。”


    唐瑾應了聲,看著程璿站起來往化妝間走,靜靜的吃完手裏的便當後才起身回了酒店。程璿的手機沒有帶走,唐瑾一打開門,就聽到了那過分清脆的鈴聲。唐瑾本不想接,但是手機鈴聲一次響完後,沒過一分鍾,再度響了起來。


    給程璿電話的是個女人,程璿並沒有備注,唐瑾剛接起來,那邊便是氣急敗壞的大罵,講的話是地方性的方言,唐瑾一點都沒有聽懂,等女人罵完之後,才出聲解釋,告訴她程璿沒有帶手機,現在她在拍戲,要是有重要的事情,她可以代為轉告。


    女人的嗓音有些粗,聽到唐瑾的解釋後,好半天都沒有開口講話,“你跟那死丫頭說,老娘都沒錢了,你還死扣著不給錢,還當我是你娘了沒有,你當我養你不用花錢啊。”


    唐瑾瞬間愣住,這人……竟是程璿的母親?!這真的跟傳聞有著翻天覆地的差別,想了想,隻好應道:“恩,等她回來我會跟她說的。”


    女人含糊的應了聲,似乎對於這麽個結果不太滿意,遲疑了好些時間,才不情不願的將電話掛了上。


    唐瑾將程璿的手機放在了床上,這通電話還真是讓她有些意外,程璿的背景似乎不像傳的那樣顯赫,至少從剛才打電話的女人口中得知,這生活上的經濟並不寬裕。


    晚上八點,程璿借了羅予婷的手機,給唐瑾打來了電話。唐瑾趕到片場時,程璿帶著墨鏡坐在台階上等她,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事情。


    唐瑾是開車過來的,將車停好後才走到程璿麵前,說道:“晚飯想吃什麽?”


    “隨便,你決定就好。”程璿起身,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走到轎車邊,打開車門上了後座。


    唐瑾從後視鏡上看了程璿一眼,啟動車子,開出一大段路後,才說道:“之前我回了酒店,你手機沒有帶走,有人給你打了電話。”


    程璿立即蹙起了眉,也從後視鏡上去看唐瑾的表情,靜默片刻後,才問:“然後呢?”


    “我幫你接了一個。”唐瑾將目光錯了開,直直的看著前方,繼續說:“她讓我轉告你,她說她沒有錢了,讓你匯給她一些。”


    程璿沉著臉,沒有再開口。這唐瑾轉告的話,來的溫和,但是自家母親是個什麽樣的脾氣,程璿又怎麽會不知道,從她工作開始,亦或者從她懂事開始,她名義上的母親可沒少嘲諷她,現在賺的錢多了,她的母親花的就更加不知節製,每個月自己都有錢匯給她,一筆不少的錢,足夠一個月的正常開銷了,但是這催債一般的電話,一直沒有間斷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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