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臥室,聶冷直接進了書房,才剛剛到書桌前坐到,衣袋裏的手機已開始叮鈴鈴直響,他不喜歡流行歌曲,也不太聽流行歌曲,所以,他的手機鈴聲一直都還是這樣簡單的曲調。


    掏出手機,隻看了一眼,聶冷的臉色便沉了下來,本想掛掉的,但猶豫了一番,還是接了起來。


    “聽說你受傷了。”


    老爺子中氣十足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依然強勢,做為靳氏集團的董事長,靳景川雖年過70卻依然硬朗。


    “小事。”


    眉,微微輕擰,聶冷的口氣很冷漠,甚至於比他麵對所有手下時還要麻木不仁。仿佛,正跟他通著電話的人不是他的父親,而是個不經意間打錯電話的陌生人。


    “槍傷還是小事?”


    口氣雖硬,但亦透著明顯的擔心,靳景川當了一輩子的兵,十年前離休後才回家繼承了靳氏集團,曾身經百戰的他,什麽樣的傷沒有見識過?但,外人是外人,兒子是兒子,又如何能真的不擔心?


    “擦破點皮,沒什麽大不了。”


    他肩上確實是受了槍傷,不過,因為躲避得當,他在護著宋悠悠的同時,子彈也隻是擦過他的肩胛而過,雖然傷口不算淺,但對他來說,也真的隻能算擦傷。


    而在他看來,這樣的傷,根本不值一提。


    聽兒子的口氣輕描淡定,聶景川也放心不少,隻又壓低了聲音數落道:“都受傷了,為什麽不回來住幾天?”


    “沒必要。”


    這三個字幾乎是脫口而出,隻是,一出口聶冷就後悔了,他平時雖有情緒也不會表現得這麽明顯,今天,到底是他衝動了。隻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想收回已是不能,隻能平心靜氣地等待父親的回應。


    電話那頭似是靜默了許久,終於,聶景川又開口了,語氣很不悅:“我是你爸,你一定要用這種口氣跟我說話嗎?”


    “對不起,董事長。”


    “……”


    確實是聶冷不該,所以他認錯,但他真的認錯了,聶景川的心裏卻更加不好受了。


    董事長,自己的兒子竟然叫自己董事長。


    十年了,他和他最器重的兒子‘太極’了這麽久,到底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他是不甘心啊!不甘心自己做為父親,竟然失敗到了這樣的地步。


    察覺到父親的沉默,聶冷的心裏也很不是滋味,但是,他心裏有坎,那個坎始終過不了。這麽多年來,他和父親能井水不犯河水,相安無事,便是他的極限,而現在,他並不太想再繼續這個話題,所以,他選擇結束,不讓大家再繼續尷尬下去。


    “如果沒什麽事的話,我掛了,很累……”


    打斷他的話,聶景川的口氣很急切:“等等,小萌那丫頭現在怎麽樣?”


    “還好。”


    一提到小萌,聶冷的表情明顯地平緩了許多,這麽多年來,他和老爺子能一直這麽相處著,他這個淘氣的麽妹子功不可沒,再加上十幾歲的年齡差,以至於他在想到聶小萌的時候,總覺得自己不像是哥哥,卻更像是父親。


    “什麽叫還好?”


    顯然並不太滿意聶冷的回答,聶景川的聲音不自覺地又撥高。


    聶冷抿唇,不怎麽熱情地解釋道:“吃的好,睡的吃,練得好的意思。”


    “幫著再盯緊點,我就這麽一個女兒,可不想她真的一個人流落他鄉。”


    小萌是父親唯一的女兒,也是最疼愛的掌上明珠。所以,一開始聶冷便知道老爺子說要將聶小萌扔到伊拉克隻是個嚇唬人的手段,但,真的聽到老爺子親口承認了,聶冷還是覺得百般不是滋味。畢竟,聶小萌再可愛,她母親還是逼走了他的母親。


    陣年舊事不足以再道,隻是,心氣難平,在這樣不適合談心的夜晚,也就更顯得不耐煩了:“您的女兒不可以受苦,別人的女兒就可以?”


    這種話,他真是不想提起的,可是,今夜總感覺嘴巴有些不受控製。連帶著說話的語氣,也都變得不再那樣平靜。


    察覺到兒子的情緒,聶景川試探性地問道:“老二,你還在怪爸爸?”


    “不敢,我怎麽敢怪董事長。”


    他一口一個董事長,聽得聶景川心頭百般不是滋味,但,礙於兩人彼時的關係,雖難過,他也未多責怪,隻語重心長道:“老二,總有一天你會理解爸爸的,雖然你現在不體諒。”


    “也許吧!”


    聶冷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事實上,他除了不能理解父親的某些行為以外,別的方麵一直都很孝順,除了婚事以外,也很少讓父親為自己的事情操心。


    隻是,那件事實在讓他難以接受,既便過去了整整十年,他依然無法完全釋懷。或者,打心眼裏他就沒有真的怪責父親什麽,隻是,一想起那些,他便開始自責,自責自己當年還不夠有能力,不足以保護他想保護的一切人和事。


    父子間的談話,一度陷入冷場的尷尬,聶景川不願再提那些傷感情的舊事,隻得轉移話題:“我聽說,你帶了個丫頭去z+基地?有這事嗎?”


    “有。”


    “注意影響,你畢竟還是聶氏的二少爺。”領導當慣了,聶景川就算是對兒子說話,也總是教條主義,總喜歡說這對,那不對,那對,這不對。從小在這樣的教誨下長大,聶冷對此也並無什麽太大感覺。本不願解釋的,但想了想,還是慢慢吞吞地說道:“您誤會了,她是調來還原被破壞的seraphim電腦數據的。”


    “那種事就不能放到你那間偵探社裏做嗎?非要到z+基地?”


    一提到seraphim組織,聶景川的口氣便又開始變得強硬了,聶冷不願意再繼續,隻敷衍道:“我受傷了,回來休養。”


    “這不是理由。”


    聶景川的口氣很強勢,聶冷的態度也開始變得不怎麽想配合,忍了許久,他突然冷冷道:“如果您要我給一個合理的理由,我隻能說,我等不下去了,一定要盡快找到昆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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