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衝向妖王殿,年夕忍不住內心的狂喜,他簡直想要仰天咆哮,但是為了維護年獸家族的形象,年夕竭力壓住了自己的興奮。


    他激動地渾身顫抖,步速飛快,他的全職仿佛已經到了眼前。他覺得一個閃光的職位在朝他招手,似乎在對他說他,夕,你快來吧,快來吧。


    每個月穩定的收入在等著他,眾多的差事在等著他,還有數不清的看見霄崢和留在霄崢身邊的機會。


    年夕恨不得馬上得到全職的任命書。


    他耗盡了自己兩份差事的金子,才好不容易得到了這兩份珍貴的推薦信。他的推薦信可不是一般妖怪們拿到的推薦,這是貨真價實的玄武推薦信,他擁有意義重大的推薦信,按理說,霄崢應當不會拒絕給年夕全職。


    這麽想著,年夕更是確定自己全職已經勢在必得了。


    妖王殿內出乎意料的安靜,經曆了此前邪靈的一番折騰,現在的今古鎮正處於調養期間,大夥均在小憩中,霄崢忙碌的事情均是些妖界近期的瑣碎事。


    年夕溜達到房間外,恰好聽見霄崢在說話,屋裏好像有其它人在。年夕貼在窗邊,小心翼翼地往內瞅了瞅,看見了兩隻狐狸,一隻是九洛,另一隻是耳朵缺口的黑狐狸。


    此番再度遭遇了邪氣侵蝕,九洛身後的黑影明顯加重了,那隻沉睡中的狐狸不知道何時會醒來。年夕不知道霄崢與黑狐狸能不能看見九洛的變化,反正年夕每次看到都會不由擔憂,生怕黑影睜開眼,把九洛帶走了。


    年夕同時也深深的相信,九洛在努力對抗黑影。九洛這些年一直拚命力壓製邪氣對自身的影響,像九洛這種程度的大妖怪沒那麽容易被邪靈輕易控製住。


    由於年夕此行來得不是時候,霄崢碰巧在給屬下談話,年夕不得不將自己全職的請求往後延,他穩住自己亢奮的情緒,寶貝的握著他的兩封信蹲在窗戶下,耐心等待他能夠進門的時間。


    霄崢這次找九洛過來,是為了讓黑狐狸與九洛出門一趟,到憩心城尋找一位脾氣古怪的藥師。打著為王蚺尋醫的名號,實際上同時也打斷讓九洛好好的調養身體,研究減緩侵蝕的方法。


    於是,這趟外出九洛和黑狐狸各有任務,九洛為王蚺找一位藥師,而黑狐狸為九洛尋找一位藥師。


    九洛向來是跟隨霄崢左右的得力之將,備受讚許,這使得九洛的相貌要維持,名聲更要維持,被黑氣侵蝕的秘密絕不能往外說。


    顧及九洛的心情,關於九洛的病情,霄崢僅是單獨與黑狐狸支會了一聲,並未聲張。黑狐狸昔日救過九洛,九洛與黑狐狸相處戒備不會太重。


    黑狐狸當然明白妖王的用意,一口答應跟隨九洛出門,守護左右。


    霄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他的目光不經意間飄向窗邊。他再清楚不過年夕蹲在那兒,別說他能夠明顯感覺到年夕的氣息,就算他感覺不到年夕的氣息,年夕立在窗戶邊的獨角也早就暴露了年夕的身份。


    年夕每次來找霄崢,如果遇到霄崢在和別人談事情,年夕就會老實的蹲在窗邊靜靜的等。霄崢懷疑,多半是年夕長期琢磨窗花的緣故,導致年夕習慣每次呆在窗戶下。


    霄崢有時其實也有點不太理解,他不知道年夕這麽做的目的是要讓自己發現他,還是不讓自己發現他。


    假如說,這一切是為了提醒霄崢年夕所在的位置,可年夕又悄悄的蜷縮起來,似乎在避開別人的注意。然而,若是年夕刻意隱藏自己不被發現,為什麽偏偏每次都立一個獨角在窗邊。


    久而久之,霄崢也懶得考慮這個問題了,他覺得或許年夕根本沒意識到,他蹲在窗戶下,自認為的小心隱藏,早就被獨角暴露了。


    霄崢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他看了看九洛,叮囑道:“此去憩心城,切勿暴露身份,說話辦事仔細些,那位藥師脾氣怪,很難對付。”


    九洛點點頭:“屬下明白。”


    隨後,霄崢的目光轉向一旁的黑狐狸:“寂炎,你跟隨九洛一同前往憩心城,務必將藥師平安的帶回來。”


    “是。”黑狐狸肯定的應道。


    霄崢本意是打算讓九洛休整兩天,但九洛不肯窩在房間,這不符合他的個性,霄崢交代了的事情,他必將竭盡全力,盡快完成。他拜別妖王,立刻叫上黑狐狸出了門。


    九洛與黑狐狸的身影消失不見,霄崢這才喚了一句:“年夕,出來吧。”


    千辛萬苦盼到妖王叫自己的名字,年夕頓時開心地站起身,他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情緒平緩些許。他帶著重要的推薦信來到門邊,他正對霄崢,笑容無比燦爛。


    霄崢瞄了眼年夕手裏的信,又瞅了瞅年夕搖得萬分歡樂的尾巴,不用猜,他已經知道年夕的目的了。


    年夕滿懷著對將來的無限期待,慎重其事地雙手捧著信遞到霄崢的跟前:“這是我的推薦信。”


    兩封信,一封信是易定寫的,信的內容足以顯示這是易定和年夕湊一堆共同商討的結果。信裏表揚了年獸不怕艱難,邪靈期間如何如何厲害,信裏還表揚了,年獸不畏強敵,一心為了今古鎮,為了霄崢,如何如何的忠誠。信裏特別表揚了,麵對邪靈之際,英勇無比的年獸如何如何的帥氣。


    霄崢看了一眼封信上的易定署名,哪怕他不看信,也確定裏麵沒有多少實質內容。


    他伸手拿過了第二封信,那是王蚺所寫。


    這信與王蚺風格如出一轍,紙上僅留了一句話:夕得到一份好的全職之前,我任何事都不會與你談。


    霄崢麵無表情地折好信紙放回封信,果然是王蚺的作風,根本沒的商量。王蚺提出的要求並不難,況且霄崢早就料到王蚺會這麽說,所以,年夕的職位霄崢已經考慮好了。


    年夕在觀察霄崢的表情,他恨不得緊緊抱住霄崢的大腿,擁抱自己命運的轉機。他確信,尾巴存在的重要價值之一,就是在這種關鍵時刻,拚命的搖啊搖。


    他的心在呐喊,他獲得了兩份推薦信,重量級的推薦信,應該足夠他申請全職了吧。


    如果霄崢認為兩封信不足夠體現年夕的能耐,年夕保證以後還會繼續奮鬥,得到更多的優質推薦信交給霄崢,前提是,霄崢能多交給年夕幾份差事表現自己。


    早在年夕到妖王殿之前,霄崢就認真想過年夕全職的相關事宜。高難度的職位,害怕年夕被人用饅頭收買,泄露了風聲,低難度的職位,王蚺那關絕對過不了。


    於是,霄崢為年夕安排了一個不太簡單又不太困難,適合年夕,且符合年夕的個性的職位。


    “你以後就跟著玉珠子。”霄崢頓了頓,“買東西。”


    年夕呆呆地偏了偏腦袋:“玉珠子?”


    他記得玉珠子是一個伶牙俐齒的算盤妖,長得很柔弱,脾氣很霸道,年夕不懂,自己跟著她買東西算是什麽差事,當苦力麽。


    見年夕一臉茫然,霄崢默默的歎了一口氣,他交給年夕的差事是當之無愧的肥差,年夕居然完全沒反應過來。


    玉珠子身為管理今古鎮大大小小開銷的妖怪,俗稱金子總管。今古鎮之中全部的花銷,玉珠子均有詳細記錄。不僅如此,玉珠子那兒統一安排今古鎮的各種采買的妖怪。


    有買屋瓦的,有買桌椅板凳的,有買布料的,當然也有買碗筷瓷器的,其中不可或缺的是購買食材,大部分都是遊客們的生活所需。


    此前,玉珠子向霄崢稟報,負責購買食物的妖怪申請離開今古鎮,返回家鄉陪妻兒。玉珠子新尋的妖怪不是力氣小,扛不了米,就是數數差,買多買少不知道,甚至於有新鮮食材和腐壞食材分不清的。


    玉珠子鬱悶的夠嗆。


    霄崢當時聽到這事,莫名想到了年夕。


    年夕特別擅長數日子,算年夜從來不會數錯,數目大小根本難不倒年夕,加之年夕皮厚肉粗,別說扛幾袋米,扛幾頭牛都輕而易舉,而且,年夕鼻子非常靈,食材的新鮮有保障。


    最最重要的是,身為采購,食材可提供試吃。


    年夕的關注點很快也轉到了買東西,他期待地問:“買什麽?”


    霄崢淡然應道:“買食材。玉珠子每個月會給你一筆購買食材的銀兩,你按照她給你的數目買新鮮食物回來就可以了。”


    聽到這話,年夕的內心無法平靜。這豈不是意味著,他往後可以見到好多好多的銀兩,這些銀子,給看給摸,卻不給放進自己口袋,太殘酷了。


    年夕默默淚流的同時,也在琢磨,固定的銀兩買固定數量的食材,萬一他和肉鋪老板交談順利,買夠了今古鎮需要的肉,老板善良的送給他一塊肉,這塊肉是不是可以偷偷的留給自己,不需要上交。


    年夕在奮力盤算自己的差事如何多出一塊免費的肉,他難得有錢買肉,雖然是別人的錢,也是買給別人的肉。


    同時,霄崢也在盤算,他交給了年夕一份固定的差事,管吃管住,每個月發放銀兩。他達成了王蚺的要求,那待到王蚺的身體狀況稍稍好轉,他也該和王蚺商量虛幻之境的事情了。


    霄崢收起年夕帶來的兩封推薦信,他另外寫了一封信讓年夕交給玉珠子,作為年夕的任職書。年夕歡天喜地地守在霄崢身邊看著對方寫信,一筆一劃無不在書寫年夕美好的將來。


    把信遞給年夕,霄崢說道:“明天,你帶著這封信去找玉珠子,她會告訴你,你每個月的具體差事。”


    年夕連連點頭,憧憬著自己在今古鎮的幸福日子。


    得到任職書之後,年夕繼續勤勤懇懇地圍繞在霄崢身邊,隨時等待妖王的命令,儼然把自己當做妖王的護衛。


    他這個小護衛僅有丁點小心願,能夠從霄崢那兒得到一杯茶或者得到一個饅頭就足夠了。


    妖王大方的達成了年夕的願望,年夕捧著茶杯,一臉心滿意足的笑容。不一會兒,天黑了。


    夜□□臨,宅院內的王蚺臉色變得愈發蒼白。每逢入夜後,他胸口的傷就會急速惡化,傷口表麵看似愈合了,但實際上並未好轉,痛苦整夜整夜折磨著王蚺。


    王蚺本就體溫低,如今他渾身難受,冷汗直冒,體溫更是一降再將。他身體的變化相當不穩定,他維持不穩自己的形態,雙腿時不時就會變成蚺尾巴。


    他在床內掙紮,拚命壓住胸口的疼痛。他不願顯露出自己的痛苦,這樣會讓別人覺得他虛弱不堪。


    王蚺出生注定他必當鎮守虛幻之境,古玉是開啟幻境的鑰匙,與王蚺自身緊密相連。他相信邪靈知情,所以才會利用碎玉打傷他,因為古玉傷及王蚺後,將會影響王蚺的自我治療。


    這是一種避免守護者逃離虛幻之境的懲罰方式。


    口渴的難受,王蚺想喝水,他費力的伸出手,卻發覺自己手邊沒有水杯。


    換作以往,此時此刻他的身邊肯定有一頭焦急萬分的烏龜,小心嗬護他,對方會為他咬碎靈芝,為他遞來清水,還會為他擦拭身上的冷汗。


    可惜現在王蚺身邊除了死一般的寂靜,其它什麽都沒有。


    他的嗓子幹得幾乎冒煙,他握緊枕邊的靈芝,這是易定之前送過來的。王蚺拿到嘴邊咬了一下,靈芝真的很硬。自他認識易定以來,這頭呆呆的烏龜總是為他咬靈芝,明明那麽硬,卻始終咬得格外開心。


    王蚺笑了笑,抬起胳膊掩住自己的眼睛。


    隔壁,易定抱出一壇酒,倒滿了兩碗。


    桌子對麵,坐著玄女。


    玄女端起碗,一口喝盡,她隨意抹了抹嘴:“怎麽,打算回來世了,找我喝臨行酒?”


    聽到這話,易定為難地搖了搖頭,他望了一眼天空的明月:“返回的道路出了點狀況,我過段日子再走。”


    “這樣啊。”玄女理解地應了聲,隨口又問了一句,“那你今天突然找我來為了何事?”


    易定有點猶豫,他下意識看了一眼旁邊的宅院:“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作者有話要說:年獸:歡呼,我的全職有肉吃xddd


    收到小語姑娘的地雷=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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