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將《兩舷五連裝自在炮塔》連結至彈藥庫,全炮門填裝【dd彈】。』


    『——《七十七連裝誘導飛彈發射機構》裝上【f彈頭】,展開發射口。』


    『——攻擊準備已完畢。』


    『——在那家夥的身體再度構成之前……給它轟過去。』


    『——了解<roget>。【戰神艦 巴德爾】,開始戰鬥行動。』


    ◇◆◇


    □■阿爾塔王國·〈挪維斯特峽穀〉


    月夜與雙角頭同歸於盡後,【古洛厲亞】一動也不動地蹲踞在地。


    這是為了再度構築出被《聖者的回歸》消去一半以上的身體,同時也是為了讓【古洛厲亞】整理心態。


    『…………』


    繼獨角頭後,雙角頭也被消滅了。


    【古洛厲亞】已經隻剩下三角頭。


    對於三角頭……【古洛厲亞】而言,是從出生以來首次嚐到的孤獨。


    另外,【古洛厲亞】連感覺也與前一刻大有不同。


    隨時展開至今的《絕死結界》,也隨著雙角頭的消滅而消失了。


    它現在失去了掌握結界內部生物的力量,也無法防禦來自結界外的攻擊。


    在超過一○○○年的生涯中首次產生的感覺,讓身為〈subm〉的【古洛厲亞】也感到不知所措。


    ——所以他才看準了這一瞬間。


    無數的飛彈伴隨著風切聲向【古洛厲亞】飛來。


    不過,其彈速過於緩慢。


    【古洛厲亞】現在的剩餘hp為一七○○萬,不到最大值的四分之一。


    但以此為代價,《起死回生》使能力值變化為四倍以上。


    以達到十六萬的str為首,其各項能力值的位數都增加了。對於已獲得四倍音速之agi的【古洛厲亞】而言,飛過來的飛彈實在慢過頭了。


    而它憑著遠超過十二萬的end,想必也不會因區區的飛彈爆炸受到傷害。


    所以【古洛厲亞】遊刃有餘地撥開飛彈……


    ——接著就被炸裂開來的光芒奪去了視野。


    搭載於飛彈裏的不是火藥,而是會發出光芒極為強力……強烈到若是人類就無法免於失明的閃光彈——【f彈頭<sh>】。


    【古洛厲亞】自己也會發出光之吐息,所以對光的抗性自然很高,但在出其不意之下,眼睛還是於瞬間被閃光燒灼。


    盡管它立刻閉起眼瞼,但搭載著閃光彈的飛彈依然以一定的間隔陸續飛來。


    如果打開眼瞼,視野就會被光芒掩蓋而看不到任何事物。


    就像是趁著這個空隙般——炮彈刺進了【古洛厲亞】身上。


    炮彈仿佛無視【古洛厲亞】超過十二萬的end一般削減掉它的hp。


    每顆炮彈都是以技能生成的,效果的性質與〈月世會〉使用過的魔法【寶石】相同——無關乎對手防禦力、給予固定傷害的【dd彈<direct damage>】。


    【古洛厲亞】經過兩次戰鬥後,已減少至一七○○萬的hp再度受到削減。


    『guluuuooooo!!』


    超越音速的【古洛厲亞】,要看到炮彈再行回避想必是件容易的事。


    但現在它的視力被遮蔽了。即使打開眼睛,映入眼簾的也隻有閃光彈的光。


    若是前一刻的【古洛厲亞】,結界外的長距離炮擊對它沒有效果;但現在的【古洛厲亞】喪失了雙角頭,兼備防禦能力的《絕死結界》也消失了。


    它隻能以身體承受敵人放出的槍林彈雨。


    更關鍵的是,剛失去《絕死結界》的【古洛厲亞】在沒有結界的狀況下,致命性地不慣於掌控周圍的氣息。它自己也十分理解敵手便是熟知這點,才會趁著這瞬間展開攻擊。


    『gooo……!』


    要逃離這些炮彈是很容易的。


    隻要有一秒鍾,【古洛厲亞】便可移動一共裏,能夠立刻脫離炮彈的有效射程。


    然而,它卻做不到。


    即使【古洛厲亞】被允許回避,也不被允許逃跑行為。


    『直直前進,到達王都』以及『與敵人交戰』。


    這是被銘刻於【古洛厲亞】身上的命令,也是與在過去從【天龍王】的追兵手中拯救自己,並賦予自己〈ubm〉之力的存在……傑伯沃基之間的契約。


    【古洛厲亞】無法為了讓自己活得長久而逃跑。


    而且就算沒有這項命令,【古洛厲亞】也不會選擇逃走。


    理由在於自負。


    自己就是最強生物的自負。相信自己比父親、比母親還強……相信自己擁有的力量麵對殺死父母的【天龍王】亦可得勝的自傲。


    不管什麽生物擋在自己的眼前,除了打倒對方後筆直突進以外,不需要走別條道路的信念。


    或者說,如果獨角頭與雙角頭還在的話,或許就會不一樣了。


    獨角頭是希望以自己的光蹂躪他者的頭;雙角頭則為了保護自己而抹殺其他生物,是顆膽小的頭。


    但是,唯一幸存的三角頭與其他兩顆頭不同。


    它冀望的是純粹地提升力量、使用力量,以及證明力量。


    所以現在隻剩下三角頭的【古洛厲亞】……不會選擇撤退。


    『…………』


    【古洛厲亞】刻意站著不動,讓全身承受炮彈。


    陸續炸裂的【dd彈】威力驚人,在命中至百發時,它的hp已降至不到一五○○萬。


    『……gaaaaa!!』


    它以這些傷害為代價,從炮彈轟在自己身上的角度來推斷出炮擊的方向。


    之後【古洛厲亞】立即在沒有視力的情況下,朝向進行炮擊的對手疾奔。


    就隻是一直線地奔馳,毫不在乎傾注而下的炮彈。


    失去了兩顆頭,hp也進入危險區而化為純粹力量之化身的【古洛厲亞】,一心不亂地朝自己的敵人突進。


    它每踏出一步,地麵就晃動不已,連擋住自身去路的〈峽穀〉,它也用力量予以粉碎後衝刺過去。


    若它維持著這樣的氣勢,縱使有些障礙物,它也會在幾十秒內到達敵手的眼前,於屠宰敵手後直接侵攻王都吧。


    沒有人可以阻止能力值高到連超級職業都無法比較的【古洛厲亞】。


    ——目前,還沒有。


    ◇


    在進行炮擊的戰艦——巴德爾裏的【破壞王】修·斯特林,也察覺到【古洛厲亞】正在接近中。


    『來了啊。』


    『——敵對對象為【三極龍 古洛厲亞】。』


    『——將〈峽穀障礙物〉造成的減速也加入計算。』


    『——估計將於三十二秒後接觸。』


    『比我預料的還快……隻剩下一顆頭後,能力值也隨之提升了。』


    修針對超乎自己計算的對手戰力進行向上修正……同時脫掉玩偶裝。


    他全身隻剩襯衣,露出仿若將肌肉壓縮而成的緊致肉體,以及飄逸著長發的美男子麵孔。


    「【dd彈】已經射完了嗎?」


    『——殘彈,十五發。』


    「固定傷害以外的彈頭已經穿不過它的防禦了吧。那家夥看起來比法圖穆的《山嶽人偶》與《超硬神器》還硬。」


    巴德爾是能夠自行生成彈藥的戰艦,雖然需要素材,但相對地也擁有高度的殲滅能力。


    但是能夠對現在的【古洛厲亞】產生作用的武器,就隻有遮蔽其視野的【f彈頭】以及造成固定傷害的【dd彈】而已。它並非燃燒彈與穿甲彈可適用的對手。


    既然炮彈不管用的話……


    「那就以互毆來做個了斷吧。」


    就隻能以他的另一個武器——〈主宰〉之中最高的str來戰鬥。


    但是即使他眼下的str是約為八萬——含裝備加成即有一○萬以上——的超常力量,也無法對現在的【古洛厲亞】達到正常攻擊的作用。


    何況修也沒有方法能捕捉到已達音速數倍的對手。


    相反地,隻要受到一擊,他就會化為光之塵埃。


    修就是明白此事,才會脫下玩偶裝。


    為了一口氣解決這三個問題,並穿上最強的裝備。


    「要用那招囉,巴德爾。」


    『——迫擊決戰形態<full offense mode>,目前能夠連續使用六○分鍾。』


    「很夠了。」


    修聽到自己的〈創胎〉說的話後,勾起嘴角露出笑容……


    「——《無雙之戰神<巴德爾>》。」


    並說出了自己〈創胎〉的名字。


    ◇◆


    【古洛厲亞】在朝著敵手直進的過程中,隔著眼皮察覺到遮蔽自己眼睛的光已經消失了。


    當它睜開眼睛時,發覺視野已逐漸自朦朧中恢


    複,而且自己已將敵手納於視野之中。


    有一個巨大的影子。是一架在兩舷配備著一對五連裝炮,甲板上則設有無數的飛彈發射口的巨大戰艦——或者該說是巨大戰車的兵器。


    仿若將陸地作為大海坐鎮的陸上戰艦,現在依然朝著【古洛厲亞】進行炮擊。


    但是,炮擊再也打不中了。


    視野恢複的【古洛厲亞】以超音速機動輕易地避開炮彈。


    同時,也向陸上戰艦發動突擊。


    『guooooaaaaaa!!』


    它朝著陸上戰艦的艦橋揮下自己的右臂,要以這一擊打爛它。


    【古洛厲亞】……幻視了陸上戰艦的艦橋被自己打爛的光景。


    『…………?』


    然而,現實並非如此。


    在現實裏,【古洛厲亞】的右臂沒有打爛艦橋。


    本應打爛艦橋的那隻右臂——被抓住了。


    【古洛厲亞】產生了三種無法理解的感受。


    在記憶中,自己的手臂從來沒被抓住過而產生的混亂。


    對於能夠接住自己攻擊的存在所感到的衝擊。


    以及,是何者接住自己攻擊的疑問。


    【古洛厲亞】看向自己的右臂,在上麵的是……鋼色的五指。


    直到前一刻都不斷進行炮擊的巴德爾,其五連裝炮炮身彎曲起來,像人類的手指般抓著【古洛厲亞】的手臂。


    『……!?』


    就在龍陷入驚愕之時……鋼鐵戰艦站了起來。


    艦體的前端變成了腳。


    兩舷的五連裝自在炮塔變為手臂。


    臉從艦橋內側現出。


    最後……化成了巨大的人偶。


    就像是人——也像是神。


    這樣的說法沒有錯誤。


    在北歐神話裏,在好幾個故事裏,是這麽形容巴德爾的。


    巴德爾擁有世界上最大的船「靈舡<hringhorni>」……


    ——也是擁有最強且舉世無雙之五體的神明。


    『——戰神艦,迫擊決戰形態變形完畢。』


    巴德爾……type:守護者<guardian>·要塞<fortress>·齒輪<gear>·兵器<weapon>的〈創胎〉淡然地告知自己的工程已經完畢。


    世上罕見的四重複合型<quadruple hybrid>〈創胎〉,其真正的姿態。


    有無數的言語可用於比喻它。


    立於大地的人偶、充滿機械機關的神明、空想的決戰兵器。


    觀者不同,表現的詞匯也會改變,這就是現在的巴德爾。


    『gu、oo……!』


    不過【古洛厲亞】並沒有用於形容它的言語。


    所以【古洛厲亞】腦裏產生的思緒若要轉換為人類的語言,那就是——「身份不明」、「底細不明」,除此之外沒有別的了。


    很恰巧地,剛好一致。


    因為那正是……修·斯特林最常被人稱呼的綽號。


    『千鈞一發呢。如果再慢一步,就會被打爛頭而一命嗚呼了。』


    『——否定。以現在的強度而言,即使被打中一擊也不會有問題。』


    『是哦,我可不想做耐久度測試就是了。』


    修如此回複巴德爾的話……


    『——但倒是想測試速度呢。』


    並以超音速機動回避回過神的【古洛厲亞】揮下的左臂。


    『!?』


    【古洛厲亞】以視線追趕以與自己不相上下——甚至更快——的速度移動的巴德爾……


    『——木斷。』


    全長超過一○○共尺的機械巨神巴德爾,立即朝著最強龍【古洛厲亞】的脖子踢出自己的〈主宰〉最擅長的回旋踢。


    『…………gu!?』


    這一擊,讓【古洛厲亞】微微搖晃。


    那正是巴德爾……修的一擊對它產生效果的證明。


    這就是,《無雙之戰神<巴德爾>》。


    讓巴德爾變成以修龐大的str為基準,使hp、str、end、agi全部獲得爆發性提升的鎧甲。


    而且由於是鎧甲,軀動這具機械巨神的不是別人,正是修自己。


    『呼……!』


    在巴德爾的內部由艦橋變化而成的駕駛艙中,修吐了一口氣。


    他邊吐氣邊擺出架勢,同一時間,巴德爾也以分毫不差的速度做出相同的動作。


    超過一○○共尺的機械巨神完美地重現自己〈主宰〉的武術動作。


    這倒也是理所當然的,因為巴德爾是修的〈創胎〉。


    要成就人機一體,沒有比這更好的組合了。


    『…………』


    【古洛厲亞】看到對手那副模樣後,也確定了。


    確定對方不同於過去的任何對手


    不同於自己蹂躪至今的弱者,不同於依賴數量的人們。


    也不同於以特殊的力量向自己挑戰的其他〈ubm〉,以及奪走自己的心髒、翅膀,與獨角頭之右眼的男人。


    且亦不同於取下自己的頭的那兩個人。


    取下自己的頭的兩個人在綜合能力上都大大劣於【古洛厲亞】,但皆以突出的一項能力將它的頭拔了下來。


    但是,眼前的對手不同。


    他與現在的自己是同等的。


    是能夠與失去攻擊與防禦的技能,隻剩下身體能力值的自己對等地正麵互毆的對手。


    這種對手、這種戰鬥……對於【古洛厲亞】而言都是頭一遭。


    『guahaha……!』


    這樣的體驗,讓【古洛厲亞】笑了。


    想著自己頭一次在鬥爭中感到樂趣而笑。


    想著第一次碰到如此快樂的事。


    『哈哈……!』


    而修,也笑了。


    他很清楚自己正在打一場沒有退路的戰鬥。


    他也明白自己的敗北將會連係至王國的滅亡。


    即使如此,他還是微微地……微微地覺得這場戰鬥很有趣。


    仿佛想起自己還是學生時,每天勤練武術的日子。


    『guhahahahahahaha!!』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如此大笑的同時……雙雄正式對峙。


    【破壞王】修·斯特林,戰神艦迫擊決戰形態<full offense mode>。


    【三極龍 古洛厲亞】,獨首最大戰鬥形態<max battle mode>。


    兩者分別擁有人類最大的str與怪物最大的str。


    他們笑了好一會後……


    ——便為了粉碎對方的頭部而揮出拳。


    機械巨神與最強龍的拳頭激烈衝突,使衝擊波擴散至周圍。


    這是力量與力量的最大衝突。


    也是王國的〈超級〉與【三極龍 古洛厲亞】,其最終戰的……真正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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