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世會〉·總部


    將時間稍微往前回溯。


    在玲被涅墨西斯叫醒的十分鍾前,費加洛已到達〈月世會〉的總部。


    從他自基甸出發後,並沒經過多少時間。這是由於費加洛已熟悉並掌握了前往王都的捷徑,再加上他也換上了特別強化agi的裝備。


    費加洛在〈月世會〉總部的前方,整頓自己的裝備。


    針對待會兒將要一戰的對手換上預防減益效果的防具,以及好似能將整間宅邸劈毀的巨大石斧。


    最後……戴上單眼鏡這種飾品。


    這副單眼鏡並非什麽稀有的裝備,隻擁有不算強大的《透視》技能,可用於探視陷阱。


    不過,費加洛完全不打算用它探視陷阱。


    這個飾品,隻是單純用來觀看對方的左手背而已。


    是的,隻有〈主宰〉的左手背會有紋章……


    「隻要打倒所有的〈主宰〉,對方就不得不釋放玲小弟了吧。」


    ——單眼鏡是為了識別待會兒要全部殺掉的〈主宰〉,所不可缺少的物品。


    被修委托救出玲的費加洛……過去透過毀滅〈凶城〉而解決封鎖事件的男人,打算殺光〈月世會〉的所有〈主宰〉來救出玲。


    很遺憾地,這裏沒有任何人能夠向他指出這樣的行為有什麽問題。


    雖然與費加洛有如貴公子的容貌相差甚遠,但這就是這位〈超級〉的作風。


    「上吧。」


    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家夥〈費加洛〉首先將巨大的石斧朝著〈月世會〉的正門投擲出去。


    一擊轟毀正門後……他跨過已化為瓦礫的門,踏進了總部。


    就這樣,邪教設施受到一連串的破壞而倒塌。


    設施崩塌,〈主宰〉遭到死懲,堤安四處逃命。


    在這鬼哭神號的大災難中,〈月世會〉方麵為了迎擊費加洛,月夜不得不親自出戰。


    與涅墨西斯談完話的輝夜也回到月夜身邊,雙方都能隨時迎戰。


    兩位〈超級〉散發著指向對手的殺氣對峙著。


    這就是剛醒來的玲所目擊的光景。


    以〈月世會〉總部為舞台,〈超級〉之間的互相殘殺……已然開始。


    亦即,〈超級激突〉。


    ◇


    □【聖騎士】玲·斯特林


    我與涅墨西斯從毀壞的房間裏,望著兩人間的戰鬥。


    費加洛先生的手上纏繞著他的主武器【紅蓮鎖獄看守人】,還拿著平時很少看他使用的弓與箭。


    從費加洛先生前一刻的言行來看,他似乎是來救我的,但殺氣也太強烈了。他與那隻女妖怪有什麽過節嗎?


    那隻女妖怪……扶桑月夜手上握著的短杖,散發著與費加洛先生的【古洛厲亞α】,以及迅羽的【應龍牙】同等的壓迫感。總部的慘狀看來也令她怒上心頭,因而迸散殺氣。


    兩人指向對方的殺意,就連我這個第三者都能徹底感受到。


    是由於這樣的殺氣,抑或是兩者的力量之故……【超鬥士】與【女教皇】,王國榜首之間的戰鬥,隻能以壯絕一詞加以形容。


    費加洛先生的裝備似乎並非特別強化agi,他的動作連我的眼睛都能跟得上,但還是非常驚人。


    他借由四條鎖鏈實施自動攻擊,同時也以弓箭進行攻擊。


    而且費加洛先生射箭時,依然腳踢牆壁與梁柱,縱橫無阻地在三次元空間裏不斷移動。他射出的箭矢則神奇地射穿了牆壁與梁柱,開出的圓洞有圓木柱那樣粗。


    與費加洛先生對抗的扶桑月夜,和麵對我時完全不同。


    藍黑色……仿若將那「暗夜」濃縮的氣場,有如衣裳般包覆住她的身體;隨著短杖揮下,既像燕子又像眉月的黑色氣勁就飛了出去。


    簡直就像某些遊戲裏的最終頭目。


    「那件藍黑色的外衣……那也是《月麵除法結界》嗎?」


    「……嗯。剛才輝夜……月夜的處女型〈創胎〉變化成了那件衣服。」


    「處女型……啊,她也是呀。」


    雖說是同樣的種類……卻與雨果那時的印象差了不少呢。


    那件外衣,似乎是以將我完全打敗的那片「暗夜」凝聚而成的。


    費加洛先生沒有采取他理應擅長的近距離戰鬥。


    ……纏繞在扶桑月夜身上的那件外衣若是她的〈創胎〉,那說不定就是效果更強……或者是難以抵抗的《月麵除法結界》。


    她前一刻擊出去的燕子還是眉月八成也是同樣的東西。


    另外,扶桑月夜目前沒有展開曾令我吃過苦頭的廣範圍「暗夜」。她曾說過「對等級高的對手就難以生效」,所以麵對費加洛先生這種層級的對手時,若還是保持廣範圍,可能就會使效果變得薄弱,才像那樣先壓縮再使用吧。


    而且費加洛先生的無限強化很適合對抗扶桑月夜的減益效果。


    費加洛先生目前依然逐漸受到強化,他的速度變快,箭矢的破壞力也增加了。


    現在雙方雖然勢均力敵,但這也意味著費加洛先生較為有利,因為他擁有隨著時間經過而強化自我的技能。


    「若持續這樣下去,那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家夥就會贏了哪。」


    「是啊…………?」


    費加洛先生與扶桑月夜的戰鬥,是費加洛先生占優勢。


    但我在費加洛先生身上卻察覺到兩件奇怪的事。


    第一件奇怪的事,是費加洛先生沒有看我。


    不過其中理由,我也預料得到。


    因為以前費加洛先生曾親口告訴過我這件事。


    那是我透過模擬戰向費加洛先生討教的某一天,在聊天時,我向他詢問了一件事:


    「不僅限於在〈墓碑迷宮〉裏,為什麽你一直堅持單獨一人活動呢?」


    費加洛先生絕非難以相處的人,他在模擬戰、決鬥,以及平時吃飯時,都與我、哥哥與入榜者們歡樂地談笑。


    所以我才更加在意他單身行動的理由。


    我在詢問的同時,心中認為這或許對費加洛先生很沒禮貌,但他卻很輕描淡寫地說:「那是因為我無法與同伴通力合作。」


    我雖然沒有問得太詳細,但費加洛先生似乎隻要有『視為同伴的對象』處於同個戰場,他的動作就會變得異常駑鈍。


    基於這樣的理由,費加洛先生平時都是獨自活動,不與人組隊。


    不是因為dendro內的技能或異常狀態所致,好像是與費加洛先生在現實的情況有關,所以我就沒有追問下去了。


    費加洛先生現在也刻意無視於我,正是由於我若進入他的視野內,使他認知到我的存在,他的動作就會變得駑鈍。


    但即使如此,與平時的費加洛先生比較起來,他的身手還是微乎其微地少了點俐落。


    費加洛先生說過的話果然是真的,我光是待在這裏就會拖累他……


    還有另一件奇怪的事。


    費加洛先生……看起來有些焦躁。


    不知為何,他有時會將視線自扶桑月夜身上移開……並看向天空。


    由於扶桑月夜將「暗夜」纏繞於身,而沒有大範圍地展開,所以天空目前仍是黃昏景色。


    而奇怪的並不隻有費加洛先生……


    「那家夥還很遊刃有餘。」


    雖然扶桑月夜身上包覆著藍黑色的「暗夜」,但我偶爾仍可以從間隙窺見她的表情。


    她的臉……還浮現著笑容。


    不過即使表情從容,戰況卻不從容。


    費加洛先生的攻擊逐漸強化之後,已貫穿扶桑月夜纏繞於身的「暗夜」之衣,開始捕捉到她了。


    「唔……」


    費加洛先生剛才射出的箭矢擦過了扶桑月夜——轟飛了扶桑月夜的左手。


    瞬間,扶桑月夜和我相同的部位成了缺損狀態。


    「……《聖者的慈悲》。」


    但是當扶桑月夜宣告技能名稱後,光芒集中於她本已失去的左手……待光芒消散,已經再生出毫發無傷的手臂。


    隻花了幾秒鍾,就治愈了那麽嚴重的損傷。


    「那就是【女教皇】的恢複魔法……」


    若使用那股力量,便可輕易地治好我的手臂吧。


    雖說如此,我也絕對不會拜


    托她就是了。


    「不過……若是這樣,他就不會輸。」


    透過剛才的攻防,我已經明白了。


    連部位缺損都能輕易治好的魔法。


    再加上《月麵除法結界》的傷害減輕效果。


    如要大致分類扶桑月夜的戰鬥型態,就是善於持久戰的耐久型吧。


    若是如此,能夠隨著時間經過而無限強化的費加洛先生,果然沒有敗陣的道理。


    但是……


    「啊——對付這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家夥,咱一個人果然很吃力呢——」


    扶桑月夜以剛治好的左臂按住額頭,突然這般呢喃道。


    事實上,她說的話千真萬確。


    在王國之中立於決鬥排行榜的頂點,在單獨戰鬥中強橫無比的【超鬥士】費加洛先生。


    另一邊是善於率領戰隊戰鬥,本人則就職於僅負責支援的【女教皇】扶桑月夜。


    單人的頂點與統率者的頂點。這兩個人開始進行一對一戰鬥那刻起,勝敗就很明顯了。


    「還是要有同伴才行呢——」


    這裏是戰隊的總部。


    〈月世會〉的手下應該要多少有多少吧。


    然而現在環視周圍,卻沒有半個人影。


    就隻有費加洛先生與扶桑月夜,以及我們而已。


    「方才,是她自己叫其他〈主宰〉與堤安信徒全部退下的。」


    那大概是她判斷對付費加洛先生時,光是餘波就有可能致人於死地,明白其他人上陣也是枉然,才做出那樣的行動吧。


    不過,無論職業或〈創胎〉都特別強化支援的扶桑月夜,要單獨挑戰單純強化戰鬥的費加洛先生,實在是不明智……慢著。


    「那家夥,真的是單獨一人嗎?」


    我隻有和她非常短暫地交談過。


    但就算這樣,我也不覺得她是個會為了抑止部下的損害,孤身迎擊敵人的正派人物。


    仿佛印證我的想法正確似的……


    「你差不多可以出手囉,阿影。」


    『就照您的意思。』


    月夜低語了一句話後,便有人出聲回應。


    那似乎是男性的聲音,但我並不十分確定。


    因為那聲音傳過來時,就像於伸向晚霞的無數道影子之中不斷回響。


    『——《影與死之招手〈葉爾肯尼希〉》。』


    短短一句……卻能奪人性命的詞匯〈技能〉。


    費加洛先生周圍的所有影子都同時說出這句話……且即刻由黑色變化為紅黑色,化為持有鉤爪的手臂揚起。


    簡直就像兒時作過的惡夢般。


    所有的影子,所有的黑暗,都轉變為抱持害意的怪物。


    「……唔,是【暗殺王】啊。」


    費加洛先生如此呢喃後,便做出回避動作。


    庭院樹木的影子、坍塌房屋的影子、碎裂燈籠的影子,以及費加洛先生自身的影子,都成了長著銳利鉤爪的紅黑暗影,向他襲擊而去。


    可怕的是……影子本身。


    影子雖然擁有鉤爪,但那並非其本質。


    理由在於——被紅黑暗影觸碰到的所有東西都分崩離析了。


    庭院的樹木、坍塌的房屋、碎裂的燈籠……都被出於己身的影子吞沒、崩解,接著毀散。


    仿佛是眾多亡者的邀約。


    像是說著「你也過來吧」似地招著手,引誘生者墮入地獄。


    影子意圖吞沒費加洛先生,有如驚濤駭浪般蠢動著。


    「這些影子……是〈創胎〉的必殺技能嗎!」


    在影子出現前刻所聽到的詞匯——葉爾肯尼希。


    那是某首詩的名字,或可說是舒伯特以那首詩為藍本而創作出的歌曲名。


    那首詩在描寫夜晚森林的影子之中,招人迎向死亡之王所發出的呼喚聲。


    原來如此,的確與這些影子合襯。


    再加上從紅黑暗影中發出的壓迫感。


    足以與我這一個月來,在模擬戰中交手過好幾次的入榜者們相提並論。


    費加洛先生稱呼對手為【暗殺王】。


    我也曾從瑪麗的口中聽過這個名號。


    她說過,相當於東方【絕影】的職業,在西方就是【暗殺王】。


    那麽,便該將其實力視為與瑪麗同級吧。即使隻從這個必殺技能來看,也能毫無疑問地確定【暗殺王】是戰隊〈月世會〉中數一數二的強者。


    不過……


    「……真是奇怪。」


    影子的動作是攻擊著費加洛先生,卻有些怪異。


    影子並非傾注力道攻擊他,反而全力牽製著對手。


    那樣的攻擊軌道,仿佛昭示阻礙費加洛先生的動作才是其目的……而非殺死他。


    再加上隨時有幾成影子配置於扶桑月夜的周圍保護著她。


    本來以為【暗殺王】的目的是妨礙費加洛先生的回避動作,以便讓扶桑月夜的眉月擊中他……但不知為何,扶桑月夜卻在自身周圍展開像是防壁的東西。


    那大概是【女教皇】的技能之一,然而她隻是張開防壁,看起來沒有攻擊的意圖。


    光靠影子無法打倒費加洛先生,扶桑月夜又沒有動作。


    簡直就像那兩個人一起拖延時間似的。


    「借由拖延時間……能達成什麽事?」


    我第一個想到的目的,是援軍。


    但是,縱使是王國最大的戰隊,除了【暗殺王】以外,又擁有幾位能在對費加洛先生的戰局中產生影響的〈主宰〉呢?


    明明時間過得愈久,費加洛先生就會變得愈強。


    拖延時間能使什麽其他因素產生變化嗎?


    「……唔?」


    我不經意地發覺,腳邊的影子在不知不覺間變得非常地長。


    我一瞬間以為那個技能也朝著我襲來,但這隻是單純的自然現象罷了。


    是因為太陽幾乎已沉入地平線的關係吧。


    從時間來看,也即將進入夜晚了……夜晚?


    「莫非……」


    費加洛先生在先前曾稍稍顯露焦躁的表情……並看著天空。


    他會不會不是在看天空,而是在看天空的顏色……觀察天色變化為夜晚的程度?


    而扶桑月夜的〈超級創胎〉……也是夜晚。


    如果這兩者間存在著關聯性……


    「……到了晚上,性能就會提升?」


    回想起來,無論是在瑪麗展示給我看的影像裏對pk戰隊,還是對我,以及現在……扶桑月夜都是在並非夜晚的時間使用「暗夜」。


    那麽,要是在真正的夜晚時間使用那招,會有什麽變化嗎?


    或者說,會有某種招式得以使出嗎?


    舉例來說——像是〈超級創胎〉的必殺技能。


    『那恐怕就是正確答案唷。從剛才開始,我感覺到隨著天色愈來愈暗,輝夜……那個家夥的〈創胎〉之力也逐漸增加。』


    涅墨西斯為我的想法作出補充。


    如果這就是事實……至少就能明白扶桑月夜之所以為了使用必殺技能而傾全力拖延時間,是判斷『隻要使用必殺技能,便可打倒費加洛先生』。


    費加洛先生的焦躁模樣也印證了此事。


    也就是說,費加洛先生非得在所剩不多的時間內打倒扶桑月夜不可。


    但是,影子阻礙著他。


    仔細觀察,還可以看到扶桑月夜在防壁裏施展著某種魔法。大概是向操縱影子的【暗殺王】施加的支援魔法吧。


    而守護著扶桑月夜的影子,其動作有一項特征。


    影子絕對不讓費加洛先生靠近扶桑月夜,或是移動至她的正上方。


    「……他是不讓費加洛先生使用殺手鐧嗎?」


    是的,縱使扶桑月夜有防壁、有影子的守護,費加洛先生也還是能以超越它們的的力量突破防線,消滅敵人。


    費加洛先生就擁有能做到此事的殺手鐧……超級武具【古洛厲亞α】擁有的技能——《極龍光牙斬·終極》。


    這必殺的熱量放射,在〈超級激突〉裏完全消滅了迅羽,並轟飛中央鬥技場的結界頂端。


    若使用那招,便可輕易地蒸發掉影子並突破防壁,進而一擊打倒扶桑月夜吧。


    時間比例強化已十分足夠,隻要使用,便可一擊打倒她。


    ……但是,費加洛先生現在


    無法做到此事。


    因為——這裏位處王都。


    是的,即使是〈月世會〉的總部,也隻是王都居住區的一部分。


    要是使出那招……熱量會輕易地穿破總部,連同另一頭的居住區一並焚燒殆盡。


    為了避免此事,就得像與迅羽戰鬥時那樣,在極近距離內從下往上劈,不然就是從對手的正上方朝著正下方突刺。


    【暗殺王】就是明白此事,才會驅使影子全力阻礙費加洛先生的行動。


    他讓影子圍住扶桑月夜,不讓費加洛先生接近至極近距離,同時也限製費加洛先生跳到她頭頂上。


    也就是說,若不設法處理那些影子,費加洛先生就不能使用殺手鐧……也等於無法獲勝。


    但是費加洛先生直到現在都未能找到操縱影子的【暗殺王】,還被【暗殺王】與致力支援的扶桑月夜兩人逼得難以進攻。


    若要突破這個局麵……


    『……呼,我連玲的心聲都不用讀,就知道你在想什麽了。』


    沒錯,雖然為了不幹擾費加洛先生,必須經過思考再加以行動……但要做的事已經決定好了。


    突破這個局麵的方法,就隻有一個。


    ——由我們來打倒操縱影子的【暗殺王】。


    【暗殺王】操縱著無數的紅黑暗影,現在也不斷地抑止費加洛先生的動作。


    隻要打倒他,影子也會消失……費加洛先生便得以擊敗扶桑月夜。


    我搜索著【暗殺王】的身影……但在建築物用地的可視範圍之內都遍尋不著。


    由於影子四處移動,天色又愈來愈暗,能見度本來就很低了。


    而且……


    「……看來他們就算放著我不管,也還是沒打算讓我逃走啊。」


    紅黑暗影此刻如圍牆般,圍住了這片戰鬥領域。


    在可見範圍內沒有變化為紅黑色的影子,就隻有扶桑月夜周圍與我腳下而已。


    扶桑月夜周圍的影子是為了保護她,而我腳下的……是為了不讓我逃走〈不讓我死〉。


    看來我無論選擇逃走還是死亡〈登出〉,對方都完全不打算放我走。


    雖然我也沒有逃走的意圖就是了。


    ……也罷,對手是影子,若以施加了聖屬性《聖別的銀光》的白銀,突擊圍住我的紅黑暗影……或許便可突破。


    但要是真的這麽做,【暗殺王】就會來攻擊我吧。


    聽說這個職業與【絕影】相當,所以我腦中幾乎將之代換成瑪麗來模擬情境,如果是她,在我打算有所動作的下一秒,她便會從死角取下我的首級。


    【暗殺王】應該也做得到吧。


    他似乎不打算放我走〈讓我死〉,所以可能又會讓我【昏迷】吧。


    「…………?」


    不,等等。


    這股異樣感是怎麽回事?


    若不打算讓我逃走,為何不在我醒來時再度讓我【昏迷】?


    不對,說到底,打從一開始……


    「唔……」


    就在我陷入思考時,費加洛先生身體的一部分被紅黑暗影所侵蝕。


    其顏色從被觸碰到的邊角開始滲進皮膚,似乎對他造成了某種傷害。


    麵對速度稍微慢了下來的費加洛先生,意圖吞沒他的影子一一殺到。


    紅黑暗影在費加洛先生脫逃之前,搶先一步吞沒他——


    「——■■■!!」


    ——在《狂暴肉身》發動的同時,費加洛先生拔出的【古洛厲亞α】,將近身的影子全都蒸發掉了。


    他透過【古洛厲亞α】所發動的,並非放射光之吐息的《終極》,而是光芒纏繞於劍刃的《極龍光牙斬》。


    其攻擊力極為驚人,被光芒觸碰到的影子完全消滅了。


    如果就這樣殺上去硬是砍破影子,大概就能近距離接觸到扶桑月夜。


    但是扶桑月夜與【暗殺王】應該也十分清楚此事。


    一旦靠近,影子與《月麵除法結界》將會毫無死角地完全包圍住費加洛先生。


    縱使是費加洛先生,也不會光靠手上拿的那把劍清除掉所有障礙。


    『那麽,就別用那把劍,以其他較能控製威力的遠距離武器來戰鬥不是比較好嗎?他剛才不是也用了弓箭與鎖鏈?』


    你說的也有道理,但恐怕是白費力氣。


    威力小到能夠控製的遠距離武器,會由於扶桑月夜纏繞於身的《月麵除法結界》的傷害衰減效果,無法造成致命傷。


    而且除了致命傷以外的攻擊,對【女教皇】不會構成傷害。


    要打敗扶桑月夜,果然還是隻能從影子與結界之外,使用在影子的防禦與傷害衰減效果之下,依然能夠打倒她的《極龍光牙斬·終極》……


    「……慢著。」


    涅墨西斯,你剛才說什麽?


    『遠距離武器……不,是「他剛才也用了弓箭與鎖鏈不是嗎」這句嗎?』


    鎖鏈……對,是鎖鏈。


    費加洛先生愛用的【紅蓮鎖獄看守人】,擁有《射程延長》與《自動搜敵》這兩種技能。


    而《自動搜敵》經過費加洛先生的〈超級創胎〉技能強化後,在模擬戰中甚至能發現《隱蔽》技能封頂的瑪麗。


    唯一找不到敵人的情況,就是瑪麗使用【絕影】的奧義《消之術》的時候。


    但是現在又如何呢?


    那個鎖鏈從剛才到現在……都隻將目標朝向扶桑月夜,而沒有搜尋理應躲藏於這個空間某處的【暗殺王】。


    意即……【暗殺王】不存在於這個空間。


    縱使【暗殺王】能像瑪麗的《消之術》一般完全消失,效果時間未免也太長了,更何況他還持續透過影子發動攻擊。


    mp與sp絕對不夠用。


    而且那個叫做葉爾肯尼希的〈創胎〉,十之八九是領域係列。


    幾乎所有領域型的能力都是對〈主宰〉的周圍產生影響,因此也難以想象對方是在經過《射程延長》的鎖鏈也到達不了的遠距離外,並且隻操縱這一帶的影子。


    所以,【暗殺王】其實身處於附近某個鎖鏈找不到,費加洛先生自身也無法察覺的場所。


    『會有……這樣的場所嗎?』


    一般來說,並不會有。


    但是,如果無視超乎常理的手段,並將現在的結果與迄今為止的過程逆推回去的話……就會有。


    『!』


    為何,費加洛先生和鎖鏈都找不到【暗殺王】呢?


    為何,從我醒來至今,都沒有派任何人監視我?


    為何,我不能登出呢?


    為何,他們在這場戰鬥之中不使我【昏迷】,以防止我逃走?


    為何,放著我不管呢?


    一切,都連係在一起了。


    『玲!』


    ——涅墨西斯!!


    『哦!』


    涅墨西斯呼應我的心聲,將形態變化為黑旗斧槍。


    同時之間,我發動《聖別的銀光》,使銀光纏繞於黑旗斧槍的槍尖。


    我靜靜地,但施以渾身的力氣——將帶著銀光的斧槍刺進我腳邊的影子。


    發著銀光的槍並非刺中地麵,而是有如沉於水麵般,槍尖直直刺入影子之中——接著立刻響起某種破裂聲與金屬聲。


    經過短暫的寂靜之後……有某個東西從影子之中將斧槍的槍尖推了回來。


    「——正如您的明察。」


    最初從影子中浮起的是雙劍。


    對方將劍刃交錯,以擋住斧槍的槍刃。


    接著手臂、臉,以及全身都從影子中浮了上來。


    是的,之前都待在我的影子中的【暗殺王】現出了他的身姿。


    「真虧您能夠察覺呢。為了作為參考,我想請教您是經過怎麽樣的思考,而得到這樣的答案。」


    看起來僅比我年長幾歲的【暗殺王】向我如此問道。他從肩口溢出鮮血,多半是被斧槍槍刃刺中的。


    我本來以為能夠完全出其不意,卻還是被他在一瞬間以雙劍擋住了。


    為了控製那麽多的影子,他想必投注了大部分精力,卻還是有這種超人般的反應。果然是入榜者級的強者。


    不過……


    「比起我的答案卷,你應該有更需要注意的事情吧?」


    他現在——沒有付出全力控製影子。


    【暗殺王】背後的紅黑暗影,動作比我發動攻擊之前稍微遲鈍了一些。


    是的,就隻有「稍微」而已。


    即使受到我的攻擊,與我交談,也隻稍微遜色一些。


    ——但是,那個人沒有天真到會放過這一點變化。


    「■■■■哦哦哦!!」


    紅眼【超鬥士】往前疾馳,鑽過稍微變得遲鈍的影子間的空隙。


    他脫下了許多裝備,身著強化agi的下半身裝備。


    而他手上握著的,僅有一把最強的刀。


    費加洛先生一麵衝刺,一麵砍倒來敵,他以餘光瞥向反應稍微變鈍的影子,躍上屋頂,並往頭上跳躍。


    那個位置正是扶桑月夜的正上方——能夠使出最強一擊的唯一地點。


    費加洛先生將古洛厲亞溢滿而出的光……使其光輝提升至最大。


    「……唔!!」


    扶桑月夜急忙扔下右手的短杖,並將雙手高舉過頭。


    她仿佛仰望頭上開始發光的真正月亮般,張開雙手……


    「——《應在之生的歸〈輝〉……」


    並詠唱必殺技能的名稱——但太慢了。


    在扶桑月夜宣告完畢之前,費加洛先生已經揮下了劍刃。


    兩者幾乎同時開始動作。


    那麽,agi占壓倒性優勢的費加洛先生的行動——終之一擊必會先完成。


    也就是,最快且最強的——


    「——《極龍光牙斬·終極》。」


    決定勝負的一著,就隻差了一瞬間。


    光柱從天空突刺而下,將紅黑暗影、已展開的防壁,以及〈超級創胎〉的「暗夜」焚燒殆盡——進而蒸發了扶桑月夜。


    就這樣,【超鬥士】與【女教皇】……〈阿爾塔王國三巨頭〉之間的戰鬥,以費加洛先生的勝利閉幕了。


    ◇


    費加洛先生與扶桑月夜之戰分出勝負之後。


    以黑旗斧槍的槍尖指著對方的我,以及擊破扶桑月夜的費加洛先生,正與留在原地的【暗殺王】互相對峙。


    不過……


    「今天真的非常謝謝兩位。」


    【暗殺王】卻向打倒自己主人的我們如此說道,並深深地低頭行禮。


    「你這是什麽意思!?」


    從黑旗斧槍型態恢複為人型的涅墨西斯,以交雜著憤慨與疑問的口氣叫道。


    我也有同感,我本來還以為,待會兒說不定要與憤慨地想為教祖複仇的【暗殺王】和信徒打一場。


    現實卻是——對方不知為何向我們道謝。


    why?


    「月夜大人冀望能打發閑暇。」


    【暗殺王】以有禮的口氣回答我與涅墨西斯的疑問。


    「畢竟她沒有參與到前陣子在基甸發生的事件,想必累積了許多不滿的情緒吧。她問了我好幾次『有沒有可以打發閑暇的事』。」


    ……都登入dendro了,怎麽還會有閑不閑的問題。


    「就在這時,月夜大人邂逅了像您這樣有趣的〈主宰〉,還與〈超級〉私鬥,進而得到死亡懲罰。要消除她這一個月累積下來的不滿,我想這樣的解悶方式已經足夠了。」


    「打發閑暇……」


    「是的。」


    「…………扶桑月夜,遭到死懲了耶。」


    「是的,我想這樣的經驗也算是很好的消遣。」


    「……………………」


    啊,這個人,就是那種人啦。


    為了達成君主的命令,即使犧牲君主也在所不惜的人。


    「【暗殺王】,你還是老樣子呢。」


    費加洛先生一說完,【暗殺王】再次恭敬地低下頭。


    「能得到您的讚美,是我的榮幸。」


    「「「並沒有在讚美你。」」」


    我和涅墨西斯,連費加洛先生都加入吐槽的行列。


    ……原來費加洛先生也會吐槽人啊。


    「那扶桑月夜現在……」


    「月夜大人現在大概在房間裏的被褥上,邊跺腳邊喊著『輸——了——啦——』吧。我待會兒端宵夜過去,她的心情應該就會好起來了。」


    ……她是小孩子嗎……


    「啊,由於主導者月夜大人已經被打倒,您今天可以回去了。讓您費事了。」


    【暗殺王】說完,就拿了一袋金幣交給我,說「這是車馬費」。


    ……呃,把我運送過來的是你們吧。


    「不過若是方便的話,我隻想請教您一件事,您為何能察覺到我?我覺得那裏應該會令當局者迷,是能及時見效的隱身之處才是。」


    啊,他剛才也問過我這件事呢。


    ……也罷,說了倒也無所謂。


    「將好幾個要因重疊在一起思考後,就隻會得出這個結論。」


    每個要因分開來看不至於不自然,但交相思考後,就隻會得出這個答案。


    「首先,費加洛先生的鎖鏈找不到你。」


    在我發現這點時,就預料到【暗殺王】可能不是使用《隱蔽》一類的技能,而是藏身於某個鎖鏈找不到的空間。


    「至於鎖鏈可能找不到的場所,我想到的是你操縱的影子。」


    既然可以操縱影子,那有能進入影子之中的技能應該也不奇怪。


    「畢竟【紅蓮鎖獄看守人】的《自動搜敵》無法觸及亞空間嘛。我知道你會用什麽招式,所以我也想到如果你在這裏,大概就是躲在影子裏。不過,我以為你是躲在扶桑月夜的影子裏就是了。」


    費加洛先生似乎以前就認識【暗殺王】,因此曉得他會使用的招式。


    然而站在費加洛先生的立場來看,有個理由使他無法察覺【暗殺王】躲在我的影子裏。


    「接著,是因為你們放著我不管。這點可以分成兩階段來思考。」


    也就是我最初於這座總部醒來時,以及他們與費加洛先生戰鬥之時。


    「從我一開始在這裏醒來,直到女服務員來叫我用餐前,我都以為沒有任何人在身邊監視我。」


    不過,這是不可能的。


    既然他們調查過我,並將我擄來……當然也應該知道我擁有白銀。


    要是我有意為之,我也能在醒來後察覺到異常的瞬間跳出房間,並駕著白銀走空路逃走。


    我明明有能夠逃走的手段,卻沒有任何人監視我,這點怎麽想都很奇怪。


    「但實際上,【暗殺王〈你〉】就在我的影子裏。為了在我企圖逃走時立即阻止我,以及透過維持接觸狀態,使我無法登出。」


    是的,那時我會無法登出,並非因為我處於〈創胎〉的效果範圍內,而是由於【暗殺王】通過影子接觸著我。


    「是的,到這裏您都講對了。」


    「接著,是在你們與費加洛先生戰鬥的時候。為何你們要放著不知會如何行動的我不管?為什麽沒有讓我再度【昏迷】?」


    這個理由,則不在於我身上。


    「其理由在……費加洛先生身上。」


    「我?」


    這就是……費加洛先生沒有察覺到【暗殺王】在我的影子之中的理由。


    「『若有同伴在,動作就會變遲鈍』——你們知道費加洛先生有這個弱點對吧?所以才讓我——被費加洛先生認知為『同伴』的人——處於能夠行動的狀態,借以抑製他的動作。」


    他們或許也期望產生這樣的結果:『我不經思索地任意行動,使費加洛先生無法徹底無視我,動作就會變得更加遲鈍』。


    「不過,這個手段的主要目標並非抑製費加洛先生的行動,而是另有真正的理由。」


    「那是什麽理由呢?」


    「……因為『費加洛先生會刻意無視我』。」


    隻要有同伴在場,費加洛先生就無法戰鬥。


    為避免發生這樣的事,方法就是將戰場內的同伴排除於意識之外。


    雖然動作還是會變鈍,但至少能夠戰鬥。


    然而這也意味著……他完全不會將注意力放在同伴身上。


    也就是說……


    「隻要你在我的影子之中……費加洛先生就無法發現你。」


    由於費加洛先生不會注意我所在的方向,所以他絕對察覺不到我腳邊的敵人。


    「你剛才說當局者迷是吧?說得一點都沒錯。」


    費加洛先生無法發現


    ,而《自動搜敵》也不會搜索到影子之中。


    在那樣的狀況下,絕對不會被費加洛先生以我的腳邊為目標,這裏正是能夠集中精神控製影子的最佳隱身處。


    「太精彩了。」


    【暗殺王】聽過我的推測後,便說出這句話並拍起手來。


    「您所說的話從頭到尾都與我的想法一致,推測得十分準確。」


    「……謝謝。」


    「不僅是月夜大人,我也度過了一段非常美好的時光。」


    我述說的明明是他的主人的敗因,他看起來卻莫名欣喜。


    這個人果然也是個怪人,隻是怪得與那個女妖怪不太一樣。


    「那麽我差不多也要登出了,我得在另一邊為月夜大人做宵夜才行。」


    【暗殺王】如此說道,大概是滿足了吧。


    「啊,如果兩位希望的話,要對我實施死亡懲罰嗎?」


    「……不,不用了。」


    總覺得突然變得很疲憊。


    ……身旁的費加洛先生好像即將拔出【古洛厲亞α】,不過聽到我的話後又收了回去。


    ……應該請費加洛先生砍殺他比較好嗎?


    「非常謝謝您,總有一天會向您致上這次的謝禮。那就告辭了……」


    「啊,等一下。」


    我有件事想要問他。


    「怎麽了嗎?」


    「就是啊,剛才費加洛先生跟女妖……扶桑月夜戰鬥的時候……」


    沒錯,在那場戰鬥中,有件事讓我很納悶。


    「為什麽……扶桑月夜沒有別上【救命別針】?」


    這個飾品能將致死傷害化為無效,可以說它是高手間戰鬥時的必備之物。


    但是,在《極龍光牙斬·終極》擊中扶桑月夜時,並沒有在她身上看到飾品效果發動的跡象。


    代表她一開始就沒有裝備。


    若是有那個飾品,勝負說不定還很難預料。


    我抱著這樣的想法提出疑問……


    「那是因為月夜大人就是月夜大人啊。」


    【暗殺王】則帶著笑容如此答道。


    仿佛沒有其他答案般,真摯地說出口。


    「那麽,我們改天再見吧。」


    【暗殺王】說完後行過一禮,就隨著登出的處理畫麵一同消失了。


    「……不,可以的話,我實在不想再和他們見麵了哪。」


    ……我也有同感。


    【暗殺王】登出後,我們就直接離開了〈月世會〉的總部。


    我本來以為途中會被信徒襲擊,但他們不知是否已事先收到通知,似乎沒有人特別在意我們,反而忙著規劃已塌毀宅邸的修複作業。


    ……呃,在歸途中,我看到宅邸毀壞得十分嚴重,毀損程度令人懷疑是否比〈超級激突〉的現場更淒慘。


    看來在那隻女妖怪出來迎擊之前,費加洛先生徹底大鬧了一場。


    「那麽,我要到〈墓碑迷宮〉裏探索了。」


    在走出〈月世會〉總部時,費加洛先生這樣說道。


    看來他是在前往〈墓碑迷宮〉之餘,順便到〈月世會〉上演全武行並救出我的。


    「費加洛先生,今天非常謝謝你。」


    「不客氣,畢竟玲小弟你在富蘭克林與〈岣茲嵋茲山賊團〉事件中,都出了不少力嘛。」


    「?」


    先不論富蘭克林,但為何他會在這時提到〈岣茲嵋茲山賊團〉呢?


    「那就再見囉。我這陣子會暫時窩在〈墓碑迷宮〉裏,要是有什麽事,透過修轉告我就行了。」


    費加洛先生說完,就向〈墓碑迷宮〉跑過去了。


    他的腳程非常地快,一會兒就已不見人影。


    「……好,我也差不多該登出了。」


    在現實中,現在已經超過晚上十點。我得為明天做準備,也想去睡覺了。


    ……再加上從很久之前,就已經出現【空腹】與【尿意】的通知了。


    「嗯,你的大學生活將從明天開始,要好好加油哦。」


    「好,我會盡情享受的。」


    「……你要回來哦?」


    「咦?我明天晚上就會登入啊。」


    我一說完,涅墨西斯不知為何顯現稍微鬆了一口氣的表情。


    「那就晚安,玲。」


    「哦,晚安,涅墨西斯。」


    我與涅墨西斯這樣交談過後就登出了——在體感上,我上次登出已經是整整一天之前。


    ◇◇◇


    □■???


    「那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體弱多病貴族,竟敢這樣對我……差一點點,就能像上次那樣把他打回原形了說——」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這次與上次不同,開始戰鬥時並非夜晚,這點影響滿大的呢。」


    「他就是知道這點吧——隻要破壞掉宅邸,咱也無法使用躲到晚上的戰術。也罷,還隻是一勝一敗而已。」


    「您說得是。那麽,接下來要怎麽辦呢?既然已經無法登入,那我建議您今晚早些就寢。」


    「說得也是——春假也休完了,明天在大學還有事要做呢——」


    「是的,明天預定要在大學裏進行社團招生。」


    「啊——會不會有符合咱喜好的新生入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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