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6日,除夕前一天。


    應誌誠開著車來到玉航市西南麵的機場,接到了從外地趕回來的袁婉青。


    為了避人耳目,袁婉青沒讓他到接機口接她,而是就在停車場等著。


    上了車之後,袁婉青才摘下口罩和墨鏡,扭身給了應誌誠一個大大的擁抱。


    「狀態怎麽樣?」應誌誠親了她一口,順便側身給袁婉青係上安全帶,隨後啟動車子,「下午還有最後一個采訪。」


    「小問題。」袁婉青在副駕駛上梳理著自已的頭發,把前排鏡子放下來後,便稍微整理了自己的妝容,「然後忙完就跟你回老家?」


    「嗯。」


    「溪溪跟竹笙呢?」


    「她倆已經跟著國鴻他們一家回去了。」


    「跟著李珞啊。」袁婉青笑了笑,隨後無奈搖頭,「為什麽我感覺,我倆的女兒好像都要被某人拐走了?」


    應誌誠也是深吸了一口氣,隨後緩緩吐出,強迫自己暫時把這個問題先緩緩。


    當務之急,還有更重要的事兒在等他處理。


    要是一個處理不好,這年都不好過了。


    「小孩子之間的事情,等將來長大了,彼此之間自然都會慢慢懂的。」


    應誌誠隻當是因為李珞實在太過優秀,才會吸引應禪溪和顏竹笙對他產生好感。


    畢竟在碧海瀾庭整天朝夕相處,更別說應禪溪還從小就跟李珞一起長大。


    這感情自不必說。


    但等到再大一點,接觸的人和事多了之後,他們幾個之間的感情,總會有塵埃落定的時候。


    到時候不管李珞選擇跟哪個姑娘走到一起,應誌誠都會表示支持。


    嗯—


    要說兩年多前,自家女兒想要跟李珞在一起,應誌誠多半會下意識的生出反對的想法和情緒。


    但如果是放到現在·他實在是想不到什麽拒絕的理由。


    在這方麵,準備二婚的應誌誠顯然也是比較開明的,他更希望由自己女兒親手選擇將來的婚姻對象。


    李珞很顯然就是相當優秀的對象。


    「那你跟李珞說了嗎?」袁婉青又問道,「我倆的事兒,過年的時候,就打算和溪溪竹笙攤牌了吧?你之前說要跟李珞知會一聲來著。」


    「等今天回去找他聊一聊吧。」應誌誠開著車說道,「然後除夕咱們就正常過。」


    「聽國鴻說,大年初一的時候,徐有漁他們一家也要過來做客幾天。」


    「所以我現在的想法是,等徐家他們回去之後,再跟溪溪她們好好談談,起碼先過個好年。」


    袁婉青聽完他的計劃,也是讚同的點點頭,便算是把這事兒的章程給敲定了下來。


    應誌誠開車先帶著袁婉青回了公司,中午共進午餐之後,袁婉青便去參加了采訪工作。


    這工作沒什麽難度,問題都是提前溝通好的,回答內容也都是提前做了篩選和框定,


    沒有袁婉青自由發揮的空間。


    大半時間其實都是在做造型和化妝。


    等忙完之後,已經是下午四點。


    「要先吃個晚飯再回去嗎?」應誌誠開車載著她駛出公司,隨後問道。


    「直接回去吧。」袁婉青給自己紮了個辮子,露出白皙的脖頸,「我還買了點禮物給竹笙和溪溪。」


    「好。」


    應誌誠點點頭,轉動著方向盤,朝老家的方向駛去。


    「你這也太流水賬了劇情沒有起伏,角色情緒不連貫,感覺像是在寫很無聊的日記。」


    李想的房間內,李珞坐在書桌前,在便宜侄子的請求下,品讀了一番他寫的網文。


    然後給出了毫不留情的專業點評。


    他連修改建議都沒給。


    因為實在是沒什麽可以改的地方。


    真要改的話,還不如重新寫來的靠譜在李珞看來,李想基本上是把一個網文新人能犯的錯都犯了一遍。


    說白了,就是壓根不清楚寫一篇網文都需要哪些元素和內容。


    腦子裏有想法,但無法通過文字,準確的傳輸出來自己的想法。


    這算是網文萌新作者的通病。


    如果真要寫的話,老老實實的多堅持一段時間,慢慢積累,或許會有一線生機。


    但對於自己這個便宜侄子而言,李珞卻沒有想要幫他的想法。


    網文圈有一句老話,勸人寫網文,天打雷劈。


    這一行如果單純隻是為了賺錢而來,實在不是什麽輕鬆的行當。


    外人看來似乎毫無門檻的入門條件,其實充滿了隱形的高牆,大多數人隻會撞個頭破血流。


    在李珞的點評之下,李想最後的一絲希望也被掐滅了,隻好接受自己沒有這份天賦的事實。


    然後轉頭就開開心心的開始打遊戲。


    在網文的折磨之後,哪怕是原來有些玩膩了的遊戲,此時都變得秀色可餐了起來。


    而就在這時,李珞聽到了外麵車子駛過的聲音。


    朝窗外探了一眼,發現是應誌誠的那輛車後,李珞頓時來了精神,立馬跟李想打了聲招呼,便離開了他的房間。


    下樓之後,跑到隔壁的隔壁院子,李珞朝剛從車裏下來的應誌誠和袁婉青打了聲招呼:「應叔,袁阿姨。」


    「李珞啊。」袁婉青下車看到李珞,臉上露出笑意,隨後看了眼李珞身邊,不由疑惑問道,「溪溪和竹笙呢?」


    「她倆啊——」李珞咳嗽一聲,朝兩位長輩解釋道,「我媽今天在做大掃除,她倆去搭了把手,這會兒應該還在樓上忙著,我去喊她倆下來?」


    「哦,不用。」應誌誠聞言,頓時搖了搖頭,看向李珞,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袁婉青見狀,便幫應誌誠輕聲說道:「我們正好有事,要單獨找你聊聊,你現在有空嗎?」


    「有啊,我沒什麽事。」李珞點點頭,隨後突然意識到了些什麽,見應誌誠和袁婉青轉身朝樓上走去,便立即跟上他倆的背影。


    此時應禪溪和顏竹笙還在李珞家裏幫忙打掃衛生。


    應爺爺又出門溜達,找附近鄰居下象棋去了,所以應家此時並沒有其他人。


    應誌誠上至二樓客廳,在沙發上坐下,示意李珞也入座,


    袁婉青轉悠一圈,找了幾個茶杯過來,給三人倒了杯水,便跟著坐到了應誌誠的身邊。


    「應叔,是有什麽事要說嗎?」


    「嗯。」應誌誠點了點頭,略微沉思片刻,又扭頭看向袁婉青。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猶豫起來了啊?」袁婉青無奈笑道,「李珞有分寸,你就算說了也沒事。」


    「是應叔和袁阿姨之間的事情嗎?」李珞很清楚,能讓應誌誠這個性格的人如此猶豫不決,顯然也就隻有這件事情了,「正好我也有事跟你們說。」


    「什麽事?」應誌誠疑惑問道。


    「還是應叔先說吧。」


    「.行。」應誌誠沒有拒絕,事已至此,這事兒還是得提前知會李珞一聲。


    於是在心裏再三盤算,應誌誠總算斟酌著開口說道:「我跟你袁阿姨之間的關係,你之前就已經知道了。」


    「原本我倆的打算,是等溪溪和竹笙都考上大學之後,也就是下次過年的時候,再跟她倆說清楚。」


    「但如今她倆關係越來越好,婉青又已經第二次來過年了,我就想著,溪溪或許未必會太過排斥這件事情。」


    「而且她誌不在清北,隻是考錢江大學的話,以她的成績,再怎麽受影響,其實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竹笙這邊也是一樣的道理。」


    「所以我就想,既然今年婉青又能來家裏過年,幹脆就趁著這個機會,不要繼續瞞著她倆了。」


    「直接跟溪溪還有竹笙說清楚,把事情都說開,也免得夜長夢多。」


    說到這裏,應誌誠停頓了一下,抬頭看了一眼李珞,見他表情沒什麽變化,於是深吸一口氣,接著說道。


    「這件事,我跟你袁阿姨還得拜托你幫忙。」


    「你跟她倆平時關係最好,她倆也都很信賴你。」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到時我們交談的時候,希望你可以跟我倆一起,在旁邊幫忙說點好話。」


    「溪溪她媽媽走得早,我平時又沒太多時間陪她,李珞你跟她呆的時間最久,你說的話,或許比我有用的多。」


    說到這裏的時候,應誌誠又沒來由的警了一眼李珞,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當麵承認自己相比起另外一個男人,在女兒麵前的說話分量要有所不足,還真是一件讓人格外難受的事情。


    但為了能讓溪溪接受這件事情,還不至於太難過,那就算要當著李珞的麵說出這種話來,應誌誠還是說了。


    李珞也沒想到應誌誠會說出這樣的話。


    畢竟在應禪溪心裏,爸爸的分量顯然還是很沉重的。


    倒也不至於像應誌誠說的這樣。


    而且上輩子自己跟應禪溪鬧翻後,過年回老家偶爾見到應誌誠,都沒見老應給他什麽好臉色。


    雖說後來林秀紅生了重病,李國鴻也找應誌誠借了不少錢,老應也是二話不說就幫了忙。


    但那會兒的應誌誠也沒如今這般意氣風發,早就從ceo的位置被撤下,能借錢就已經是仁至義盡。


    李珞對此了解不深,並不清楚應誌誠借了多少。


    哪怕後來應誌誠去醫院看望林秀紅,也沒怎麽跟李珞打過招呼。


    如今重新來過,能從應誌誠嘴裏聽到這種話,李珞還怪不適應的。


    不過,在發現應誌誠和袁婉青也打算在過年的時候就直接攤牌,李珞也是稍微有些意外。


    於是在麵對應誌誠和袁婉青的請求後,他也是認真沉思,斟酌一番之後,開口提醒道:「應叔,有沒有一種可能———」


    「嗯?」


    「你倆的事兒,溪溪和竹笙已經提前知道了?」


    「什麽?!」袁婉青驚呼一聲。


    應誌誠倒是更有城府一些,隻是眉頭一皺,心裏咯瞪了一下,麵上卻不露聲色。


    旁邊的袁婉青此時已經焦急問道:「你怎麽知道的?難不成私底下偷偷跟她們說過了?」


    「我肯定不會說啊——有漁姐也沒說。」李珞補充了一句,隨後便無奈解釋道,「是你倆太不小心了啊,暑假去渝中市旅遊的時候,被她倆看見你們在親熱的畫麵了。」


    「怎、怎麽可能—」袁婉青被說的臉蛋一紅,有些不好意思,語氣卻低弱下來,忍不住開始思考和回憶,「什麽時候被看到的?我怎麽不記得了?」


    而此時應誌誠已經有所猜測,皺著眉頭問道:「當初在洪崖洞走散的時候?」


    「嗯。」李珞點了點頭,也不賣關子,「聽竹笙說—應叔,你還跟袁阿姨親嘴了啊?當時全都被溪溪她們看到了。」


    應誌誠:「—


    袁婉青:「—」


    饒是應誌誠城府再深,當李珞這麽直接說出這番話來的時候,應誌誠也忍不住老臉一紅,這臉麵都有些掛不住了。


    哪怕是正常家庭裏麵,老夫老妻的親一口,都得避著兒女免得害。


    誰知道竟然會被自家女兒給看到啊。


    應誌誠抹了一把臉,好讓自己的臉色看上去稍微自然一點。


    不然他多少都有點繃不住。


    而現在,他跟袁婉青就麵臨了一個相當嚴峻的問題。


    大過年的,要怎麽麵對自家的女兒才好?


    所幸剛才下車的時候溪溪跟竹笙不在。


    否則他倆要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還得一邊假裝普通同事關係,一邊偷偷眉目傳情,還有可能被女兒們察言觀色,想想就有點丟臉。


    可隨後他倆轉念一想,之前許盈歡的家長請客的那時候,溪溪和竹笙就已經是知曉真相的狀態了「那你怎麽不早點跟我說?」應誌誠低聲說道「您也沒早點知會我一聲過年攤牌的事情啊。」李珞無奈說道。


    應誌誠:「


    「好了好了。」袁婉青在一旁打圓場,「總比什麽都不知道,就直接找溪溪她們攤牌來的強,起碼現在提前知道了嘛。」


    「說的也是。」應誌誠深吸一口氣,重新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隨後緩緩吐氣,‘


    既然這樣的話·—」


    他說到這裏,扭頭看了一眼袁婉青,又看向李珞:「我們都已經互相知道,那就不用再拖到過年之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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