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到鵝和鴨子是水禽,離不開水,而且他們剛搬過來不久,對這裏也並不是太熟悉,所以就隻買了二十隻小雞仔養著。


    這些淡黃色、毛絨絨的小家夥剛出殼不久,大部分時間都窩在柳條筐裏,隻有中午才會讓它們在院子裏跑一會,曬曬太陽。看著它們步態不穩的到處跑,也挺有意思的。看完了自己家的小雞仔,徐淩遠準備去看村裏人買的鴨仔和鵝仔去了,而且還要教阿啟認字。


    徐淩遠這回先去了阿貴家,因為他知道他們家都買了,他去時阿貴他們不在家,原來去河堤上挖鵝菜去了。他又找到河堤上,遠遠就看見一群孩子蹲在那裏挖著什麽。河水現在很淺,各種野草從挺寬的河堤上,一直蔓延到河底有水的地方,有一些孩子都跑到了河岸下麵去挖了。他一走近就看見阿啟和阿貴都在,他先和阿貴打了聲招呼,就在阿啟旁邊蹲下了,得知他家也都買了。


    這裏的鵝菜,就是一種專門喂鴨仔和鵝仔的草,地裏到處都有,長得有點像蒲公英,隻是葉子表麵是光滑的,莖也不是空心的,比蒲公英要大和肥碩多汁。不像現代,養什麽都基本上靠飼料,在這裏,它們在褪掉身上的絨毛前都隻吃這種草,所以每家的小孩都多了挖鵝菜這項工作。這種活隻要認得鵝菜,能用鏟子把它鏟掉就行,所以有的一家來了好幾個孩子,挖起來也很輕鬆。可是阿啟家就他一個人來,盡管他隻管挖也不和別人打鬧,但還是沒有一家來了幾個的挖的多。徐淩遠就一邊幫他挖,一邊和他說話。


    “一會去你家能看見它們嗎?”


    “嗯,喂食的時候可以。”


    “其實我也挺想買的,一兩隻就好,可是怕不好養。”


    “你喜歡?”


    “嗯。”在現代,他還小的時候,他們村裏也會養這些,等到過年的時候宰殺,但是後來生活好一點了,糧食也貴了,人們就不再自己養了,大部分人都在農閑時進城找一些活幹,等到快過年時到市場上買宰殺過的,方便也很劃算。可是他一直都很懷念小時候的時光的,尤其喜歡放學後趕著一群鵝去草坡上放的感覺,可這些他都不能和阿啟說。


    他還記得小學五年級時,快過年的時候要宰殺鵝了,他和他喂養大的鵝很有感情,尤其舍不得其中一隻很威武的頭鵝,他想讓父母不殺它們,可是年還是要靠它們過的,他知道自己的想法隻會招來責罵,就隻能整天替那些鵝擔心。


    結果,就在他去學校領通知書的時候,那些鵝都被宰殺了,等他回來的時候看著盆裏被拔了毛的鵝,眼淚一下子就掉了下來。父母看到他哭,還以為是他成績沒考好,害怕挨罵,還罕見地安慰了他幾句,其實他那次考的還是不錯的,結果卻因為那些鵝成了他最不好的回憶之一。而從那以後他們家也沒再養過鵝了,因為他考初中了,沒時間放養了,而他的弟弟妹妹是不會幹這些的。


    “你別拔了。”他正沉浸在回憶裏,阿啟突然對他說了一句。


    “嗯?還不夠吧?”看著旁邊剛裝了一半的筐,他不解地問,看了看自己手裏拔的,和筐裏的一樣,沒有拔錯呀。


    “這個給你用。”阿啟沒有解釋,隻是把自己手裏的鏟子遞給他,然後跑到不遠處的一棵樹旁,將一截挺粗的樹枝折裂了一半,就用折下來的一半當鏟子。


    “謝謝啊,其實用手也挺好拔的,就是慢了點。”徐淩遠明白過來後對他說。原來徐淩遠沒有鏟子,隻能用手拔,這裏的土壤挺鬆軟的,但還是有點勒手,用鏟子就方便多了。


    “對了,我還寫了幾個字給你,待會挖夠了教你吧。”


    “嗯。”阿啟答應了一聲,手下的動作更快了。


    由於不能總在一個地方挖,挖著挖著他倆的距離就拉開了,徐淩遠將自己挖的就近堆成一堆,等夠多了再拿阿啟的筐來裝。


    “呦,小秀才你挺厲害的啊,挖了這麽多,沒把雜草挖進去吧。”不知什麽時候,阿貴竄到了徐淩遠旁邊,看著他挖的鵝菜說。


    “又不是給你的,瞎操心。”徐淩遠頭也不抬地說,對於沒事就喜歡招惹他的阿貴,徐淩遠已經很是習慣了,就等著他接著往下說。


    “阿林、阿梅、阿傑,夠了,快點回家嘍。”阿貴話還沒說完就一陣風似地跑了。


    徐淩遠一抬頭就看見阿貴已經跑開了,後麵跟著三個正追他的小孩。徐淩遠正覺得阿貴今天有點奇怪,沒有和自己鬥嘴就走了,等他看見身後少了一半的鵝菜就立馬明白了,原來阿貴趁他不注意,把他挖的鵝菜搶走了一半!徐淩遠看著越跑越遠的他,隻能搖搖頭,感歎了一句“跑的夠快的”,低頭繼續挖。


    不一會陸續有挖夠了的走了,河堤上的人越來越少,最後就隻剩下他們倆了。徐淩遠拿出寫著字的紙條,一邊告訴阿啟怎麽讀、什麽意思,一邊讓他用樹枝在草地上寫。因為阿啟每天都要幹活,而且繁體字很不好寫,所以他每次隻教他一兩個字,然後讓他自己有空時練,有時間的話還會去他家在紙上練習。


    “我那天趕場的時候碰見一個叫阿明的,看著和我們差不多大,你也認識他吧?”見阿啟練的差不多了,徐淩遠想起那天的孩子問道。


    “嗯,他家在村裏最東邊。”阿啟停下來回答他。


    “我那天和他打招呼,他沒理我,阿貴說他家挺可憐的,他也很古怪。”


    “他不愛和別人說話。”


    “你覺得我偷偷讓他來院子裏幫忙,然後給他報酬怎麽樣?”徐淩遠忍不住說出自己的想法,自己住在村外,想來他爹也不太容易發現。“我隻是想幫幫他,畢竟他還是個小孩。”


    “我不知道,以前也有人勸他別管他爹了,給他介紹到城裏做學徒,雖然也很苦,但是總比在家裏強,可是他不聽。”阿啟沒有直接回答徐陵遠的問題。


    “他是舍不得他爹吧。”徐淩遠隻能這麽想。


    “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麽,他寧願去要飯也不肯拿村裏人偷偷給的東西。”


    “試試吧,那我怎麽能找到他呢?”徐淩遠還是想試一下,但是阿明的家他是不敢去的。


    “你為什麽這麽想幫他呢?”可能是阿明一家給人的印象太差了,所以他很想知道,為什麽隻見過阿明一次的徐淩遠會這麽做。


    “呃……我以前也有過的不好的時候,多虧了一直有人在幫我,他還這麽小,聽說他家的地都沒了,以後都靠乞討甚至是偷過活嗎?他應該也不想這樣吧?我隻是想力所能及的幫他一下。生活總應該過的更快樂、更有意義才對。”他一直很感激他的爺爺,總是會想如果沒有他的爺爺,他前世會變成什麽樣子,他想肯定不會那麽的樂觀積極。徐淩遠想起了那天他看著糕點店時的表情,不是很饞而是很向往的樣子,就很想幫幫他。


    “意義?”阿啟有些不理解地問。


    “大概就是說做讓自己開心的事吧。人生不如意十有□□,就是說生活裏總是有很多不開心的事,但是如果你隻盯著不開心的事,就會更不開心了,不如多做一些自己喜歡的,感到開心的事,這樣就會越過越好了,就有意義了。”徐淩遠邊想邊說,盡可能地使他明白。


    “怎麽知道做什麽更好呢?”阿啟若有所思地問。


    “做你自己喜歡的啊,隻要是對的就都可以去做。”就像他現在這樣,不求大富大貴,隻要安穩順心就好。


    “哦。”阿啟看了看他。


    “你還沒說知不知道怎麽找到他呢?”


    “我也不知道,他經常不在家,不過他去買酒時都要經過你家門口。”


    “哦,那再說吧。”估計讓他們帶話也沒多大希望,即使是自己和他說,徐淩遠也沒什麽把握,隻是想盡力試一試,畢竟如果對方不願意,他也不能硬是強迫他呀,也不知道自己這算不算是多管閑事,徐淩遠自嘲地想。


    說完他們就拎著裝滿鵝菜的筐回去了。


    “臭小子,讓你去幫你大哥一塊挖,你托懶不去,人家去的多的早就回來了,你大哥挖到現在才回來,白養你這麽大,就知道玩,眼裏一點活都沒有!”阿啟他娘一看見阿啟回來了,就一邊將筐拿了過去,一邊罵正在一邊啃胡蘿卜的阿江。阿江明顯也被罵習慣了,沒聽見似地繼續邊啃蘿卜邊和阿荷、阿海玩。


    別說她家的孩子,就連徐淩遠都有些習慣了,他和她客氣地打了一聲招呼,看天還有些早,就打算留下來看看他們家的鴨仔和鵝仔。


    鵝菜並不是挖回來就能直接給小鴨和小鵝吃的,過程還挺麻煩的,要先把整顆挖回來的鵝菜倒出來,摘掉枯死的葉子,再裝進筐裏到湖邊淘洗幹淨,然後再剁碎了才能喂給它們吃,而且它們的需求量比較大,基本上每天都要去挖。


    阿啟她娘的速度還是很快的,不多久就把鴨仔和鵝仔放出來吃了,徐淩遠在旁邊看了看,和他記憶中的相比,基本上沒有多大的差別,尤其是小鵝,都是毛絨絨的鵝黃色,看著現在個頭不大又可愛的小東西,誰能想到它們長大後一副趾高氣昂的凶猛樣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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