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妙雲斜倚在窗前,窗外夜色如墨。


    唯有那如水的月光,透過斑駁的窗欞,灑落在她的肩頭。


    徐妙雲的指尖,輕輕觸上那古樸的琴弦。


    “錚”的一聲,琴音在靜謐的夜色裏悄然散開,仿佛她心中那無法言說的愁緒。


    徐妙雲幽幽發出一聲喟歎,這歎息似一縷輕煙,緩緩融入了這深沉的夜色之中。


    往昔那個堅守真理、口無遮攔的自己,在這深似汪洋大海的王府之中,早已如逆水行舟,每一步都走得艱難而挫折重重。


    她曾懷揣著一顆赤誠之心,可換來的卻是旁人毫不掩飾的嫌惡與排擠。


    遙想曾經在家中,徐妙雲憑借著過人的才學與率真的性情,收獲的是如潮般的讚賞與尊重。


    那時的她,如同春日裏綻放的繁花,璀璨奪目。


    可如今那些過往已如同縹緲的舊夢,看似近在咫尺,實則遙不可及。


    在這王府之內,徐妙雲每邁出一步,都仿若走在布滿荊棘的小徑之上,如履薄冰。


    這份不甘恰似一把銳利的匕首,深深地刺痛著她的心。


    然而現實那沉重的枷鎖,卻又迫使徐妙雲在黑暗中摸索著改變的方向。


    漸漸地徐妙雲踏入了嚐試新處事方式的迷途,心中滿是如墜雲霧般的忐忑與踟躕。


    在一次王府的決策討論會上,氣氛凝重得如同暴風雨來臨前的壓抑。


    徐妙雲因上次沉默導致決策失誤,內心本就似一團亂麻,糾結萬分。


    當討論聲在耳邊此起彼伏時,她的目光遊移不定。


    徐妙雲時而望向在座的眾人,時而又低垂眼眸,仿佛在刻意回避著什麽。


    話語數次湧到唇邊,卻又被她生生咽下。


    仿佛那話語是帶著刺的荊棘,會輕易劃破這看似平靜的表象。


    可眼見眾人討論的方向如脫韁野馬般偏離正軌,上次決策失誤帶來的陰霾,瞬間湧上徐妙雲的心頭。


    她銀牙一咬,終於以委婉而試探的方式提出建議。


    “諸位,小女子思量著,此次決策或許可以從另一個角度考量。


    前次我們便是因忽視了某些細節而致失誤,此次不妨對……加以關注,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同時徐妙雲的目光如敏銳的鷹隼,小心翼翼觀察著周圍人臉上的每一絲細微變化。


    就在這時,一位叫做李銘的幕僚冷哼一聲道:“徐夫人,這王府決策大事,向來有既定的規矩和考量。


    您一介女流,怕是思慮不夠周全吧?


    上次的失誤,難道還不夠警醒嗎?”


    徐妙雲雖心中一緊,但仍強自鎮定說道:“正因為上次的失誤,小女子才反複思索,覺得此次不應重蹈覆轍。


    這些建議也是妙雲深思熟慮之後所得,還望各位能認真考慮。”


    然而眾人對她的建議並未太過在意,討論依舊沿著原來的方向進行。


    徐妙雲心急如焚,內心仿佛有無數隻螞蟻在啃噬。


    卻又如同困在籠中的飛鳥,徒有焦急,卻無計可施。


    不久之後,王府上下開始為一場至關重要的祭祀活動而忙碌籌備。


    在大明森嚴的宗法製度下,這場祭祀猶如家族的靈魂盛典,是維係王府榮耀、傳承血脈尊嚴的核心所在。


    其禮儀之繁瑣,宛如一張細密的大網。


    每一個環節都嚴格遵循著古老的祖製,猶如金科玉律,容不得絲毫偏差與褻瀆。


    徐妙雲主動投身於這場籌備的洪流之中,一方麵是徐妙雲對王府事務那份沉甸甸的責任感驅使。


    另一方麵,她也期望能借此契機,如鳳凰涅槃般改變眾人對自己的看法。


    徐妙雲深知這場祭祀在王府眾人心中的神聖地位,亦明白任何對傳統的改動,都如同在平靜湖麵投入巨石,必將激起千層浪。


    但憑借著自身對大明祭祀禮儀深入骨髓的鑽研和卓越才學,徐妙雲堅信某些調整能讓祭祀如雕琢後的美玉,更契合禮儀規範的精髓。


    她找到負責祭祀籌備的管事提議道:“管事,我對此次祭祀禮儀有些想法。


    依照古禮中對時辰與儀式先後順序的嚴苛界定,我們可重新梳理整個流程。


    確保每個環節都能在最恰當的時機,如星辰運行般精準無誤地進行。


    再者針對祭品的選擇與布置,也應回歸傳統規製。


    摒棄近年來那些不合古禮的物件,讓祭品如歲月沉澱的珍寶,重現往昔的莊重與純粹。”


    管事聞言臉色頓時變了,皺眉道:“徐夫人,這祭祀規矩乃是祖宗傳下來的,豈是能隨意更改的?


    萬一衝撞了祖宗神靈,這罪責誰能擔得起?”


    徐妙雲耐心解釋道:“管事,小女子並非要違背祖製。


    實是如今的祭祀禮儀,有些地方已偏離了古禮的本意。


    妙雲所提的建議,皆是為了讓祭祀更具莊重肅穆之感。


    真正還原古禮那如巍峨高山般的威嚴,這也是為了王府的榮耀著想啊。”


    然而管事的思想早已被傳統觀念如鐵鎖般牢牢禁錮,根本聽不進徐妙雲的任何解釋。


    他擺擺手,不耐煩的說道:“徐夫人,您不必再多言了。


    祖宗定下的規矩,我們做下人的,唯有遵守。


    您的這些想法,還是收起來吧。”


    不僅如此這些守舊之人,還在背後如狡黠的狐狸般向朱棡進讒言。


    他們來到朱棡麵前,一臉諂媚又故作焦急地說道:“殿下,大事不好了!


    徐夫人此次在祭祀籌備上,竟妄圖更改祖宗定下的規矩。


    這祭祀關乎王府興衰,她如此胡作非為,實在是不把祖宗和王府的規矩放在眼裏啊!”


    朱棡本就深受宗法製度的熏陶,對祭祀之事極為看重,如同珍視王府的命門。


    他臉色一沉問道:“此話當真?她到底是何意圖?”


    那人添油加醋道:“殿下,徐夫人聲稱是要還原古禮。


    實則是想擾亂王府秩序,破壞家族傳承的根基啊!


    殿下,您一向對祖宗規矩敬畏有加,可不能讓她壞了這規矩啊!”


    朱棡雖未完全輕信這些讒言,但對徐妙雲已經萌生了一絲懷疑的種子。


    他沉吟片刻道:“我孤王自會留意此事,你們先退下吧。”


    徐妙雲得知此事後,心中的委屈與無奈如洶湧的潮水般翻湧而來,幾乎將她淹沒。


    獨自坐在房內的徐妙雲,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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