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中,韓秦覺得自己身上一會兒變得很熱,熱得象是被放在大鍋裏煮,甚至象是被放在火上烤,炙熱難當,一會兒卻又變得很冷,冷得象是**被關在了冷庫裏,或是冬天掉入雪窟,冰寒刺骨。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韓秦忽然感覺有人在搖晃著自己,努力了半晌之後,終於勉強睜開了眼,立刻看到了那個唐裝老頭的一張笑臉。


    “看到我了麽?”唐裝老頭笑眯眯地問。


    “這是……怎麽……回事……”韓秦迷糊地問,腦袋也有些不清醒,分不清自己身在何處,隻感覺四周雪白的牆壁有些象是醫院的病房。


    “我簡單地給你解釋一下吧,可能有點難於接受,你要有心理準備!”唐裝老頭麵容一正,咳了一聲之後,開始了述說:


    “你應該也看出來了,老人家我不是一般人,按你們普通人的眼光來看,屬於那種小說裏麵描寫的武林中人吧!”


    “自從兩百年前火器流行之後,習武的人就越來越少了,後來工業發展,環境破壞,人口擁擠,空氣汙濁,在世間修煉越來越難,殘存下來的武林宗派幾乎都逐漸藏到了深山幽穀之中去,我們洞玄派,就是其中之一!”


    “你們俗人自然不會聽說過洞玄派,因為小說電影裏從來沒有,不過在現實的武林中,我們洞玄派卻是獨豎一幟,大大有名!”


    “什麽少林武當,名聲響亮,但擅長的都無非是些刀劍氣功,大同小異,而我們洞玄派修煉的功法叫做‘金烏禪功’,堪稱當世一絕!”


    “金烏就是太陽,ri升ri落,循環不絕!普通武功,修煉得再高再厲害,等到人老了死了,也就完了,而我們修煉的這門金烏禪功,卻能將內功真元從一人身上傳給另一人,師徒傳承,代代不絕,愈來愈強!”


    “沒錯,就象你們俗人的那本小說《天龍八部》裏寫的逍遙派一樣,但我們洞玄派跟書裏的這個逍遙派可沒有半文錢關係,我猜寫這書的人可能也曾聽說過我們洞玄派,才改換名頭依樣畫葫蘆地寫到了書裏!”


    “我老人家正是洞玄派第三十八代傳人,辛苦修煉了七十年,也要準備傳給後輩了,可惜兒子過世得早,隻餘一個孫女,剛剛成年,本來準備明年就傳功給她的,所以趁著還走得動,今年就出來多遊曆遊曆!”


    “桂州乃是風景名勝之地,山水秀美甲於天下,當年我曾在此邂逅……咳咳!題外話就不說了,這次我重遊桂州,景物依舊,人事全非,不免感慨萬千!遇見你的那天,我本來是潛入江中的一塊巨岩之下,閉氣修煉,重溫舊夢,不料不知道哪個天殺的撐著竹筏來電魚,把帶著高壓電的竹篙伸到了水中岩下,將我老人家電得五內俱焚!”


    “雖然我內功深厚,這點電流還電不死我,但正在練功之際,卻被弄得差點走火入魔!隻好趕緊浮上水麵逃生,未料剛一浮頭,又有一艘遊船正巧開過,被那鋼鐵的螺旋漿將腦袋上打了一下,頭破血流!”


    “唉,看來這繁華世間烏煙瘴氣,實在不是我等世外武人的福地,這一下腦袋傷得著實不輕,真元更是在我體內亂竄,幾yu入魔!”


    “當時我尋思著今天這條老命說不定便要葬於此地,好歹也活了仈jiu十歲,死不足惜,但我洞玄派數十代的傳承卻不能絕於我手,一定要設法傳承下去!”


    “我一麵勉力支撐著,浮在水麵上沿江漂流,一麵也在兩岸江邊尋覓著適合傳承之人,可惜都不如意,直到我遇見了你……”


    韓秦一直呆呆地聽著,隻覺匪夷所思,半信半疑,這時總算能插上一句,問道:“為什麽是我?”


    唐裝老頭歎了口氣:“本來要想接受金烏禪功的傳承,至少得從小修習,練上個十多年,一般的凡夫俗子沒有絲毫根基,如果貿然將真元貫注入體,必須得先給之洗髓伐骨,要耗去大量jing氣血肉,普通人根本承受不起,多半會中途就氣血幹枯,一命嗚呼……”


    “而你這小子身材高大,體重估計已逾兩百斤,當可承受得起,而我在江中向你招手之時,你雖不會水,卻還是盡力設法將我救上了岸,可見心地良善,正是一個絕佳的人選!”


    “哦……”韓秦聽得有些恍然,“你直說是因為我夠胖不就完了!”


    “唉……”唐裝老頭長長地歎了口氣,“我們洞玄派的這門金烏禪功習練艱難,進境很慢,每次師徒傳承最多也隻能傳下個六七成,但代代相傳積累下來,單論內功真元之深厚,武林中從不作第二人想!”


    “如今老人家我雖然傳功之後免除了走火入魔之厄,撿回了一條老命,但這武林第一的內功真元,卻暫存到了你小子身上,實為不妥,必須得設法取回!”


    “你本俗人,毫無根基,要想修煉到可以再將之傳給別人的地步,至少也要五六十年,還不知你天賦如何,毅力怎樣,實是難以預料!”


    “最穩妥的方法,是讓你娶了我的孫女,與她合籍雙修,共同jing進,這樣大約隻需二十餘年,便能將大半真元轉到她的身上!”


    “隻是我這孫女雖然人長得還不錯,但從小嬌寵,心高氣傲,目高於頂,多半瞧不上你這小子,肯定不願嫁你,實在是令人為難!”


    “另外我洞玄派早與扶青門卓家定下姻盟,本來是準備讓她與卓家少主聯婚,如果我孫女瞧不上你,那麽我便隻能收你為徒,作為洞玄金烏傳人,這聯姻的責任也就同樣落到了你頭上!卓家倒是有個妙齡女兒,那丫頭醫道jing深,長得也挺漂亮,但……唉,我還是寧願你娶了我孫女兒!”


    “總而言之,現在這件事情弄得十分為難,大大的頭疼!”唐裝老頭一邊說,一邊不住地搖頭歎息。


    韓秦聽得頭暈腦漲,忍不住說道:“我看書裏寫的不是有個‘吸星*’麽?既然如此為難,你老人家不如直接從我這兒把真元吸回去得了……”


    唐裝老頭瞪了韓秦一眼,苦著臉道:“你真當我是星宿老怪麽?要真有這功法我早就吸了,還用你教!再說了,‘吸星*’是《笑傲江湖》裏的,《天龍八部》裏星宿老怪使的是‘化功*’!”這老頭對於金庸小說倒是讀得比韓秦還要jing熟。


    韓秦迷糊地雙手一攤:“那我沒辦法了,您老人家看著辦吧!”


    唐裝老頭歎氣:“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對了,這事你自己知道就好,別告訴旁人,畢竟雙修功法許多宗門都有,有的邪宗心狠手辣,如果聞訊將你擄去了,恐怕會將你吸chéngrén幹呀!人幹知道不?就是象木乃伊那種!”


    人幹!木乃伊!聽起來是有點可怕,韓秦有氣無力地呻吟了一聲:“那我還是情願將就著娶您老人家的孫女兒算了……”


    畢竟,韓秦的女神,一直以來都是他戀慕了三年的楚玫。


    “將就?哼,你肯將就恐怕我那孫女兒還不肯將就呢!罷了,也隻能看看你們有沒有緣分了!”唐裝老頭再次歎氣,看了看韓秦,“你的身體還沒完全恢複,再多睡幾天吧!”


    說著伸出兩根手指,在韓秦眼前晃了幾晃,韓秦隻覺一陣迷糊,暈暈沉沉地重新睡了過去。


    沉睡中,韓秦做了一個夢,一個很長的夢,夢裏的自己變成了一個武俠小說裏的江湖豪客,縱橫四海,快意恩仇……


    恍恍惚惚中,不知過了多少時間,韓秦終於朦朦朧朧地再次醒了過來。


    依稀還記得唐裝老頭那番貌似荒誕的話語,迷朦著睜眼望了望,身邊沒有那老頭的身影,再感覺了一下,沒體會到身體裏有什麽真元,應該……那些也隻不過是個夢而已吧!


    嗯,鼻孔裏插著的是什麽東西?有點癢癢的,撥掉!


    胸口上粘著的是什麽東西?怪不舒服的,撥掉!


    咦,下麵還有!不管了,通通撥掉撥掉……


    “滴——滴——滴……”什麽東西在旁邊叫?叫得還這麽難聽刺耳!


    “……啊!兒子!兒子你怎麽了?”


    “醫生!醫生快來呀!”


    “兒子!你可不能先走呀,丟下我們兩個老的怎麽辦,嗚嗚……”


    好熟悉的聲音,好象是自己的……老爸。


    韓秦慢慢睜開眼睛,看見自己正躺在一張病床上,蓋著被子,眼前之人果然正是老爸韓青鬆,隻見他一臉焦急驚惶,兩眼緊緊盯著床頭左側一台圖像呈直線的心電儀,一隻手搖著自己,另一隻手拚命按著床頭上的呼叫鈴。


    剛剛蘇醒的韓秦被父親搖得不舒服,隻好叫道:“爸,別按了!”


    “廢話!我不按鈴誰來救你……咦,你醒了?”韓青鬆忽然意識了過來,驚喜地看著病床上的兒子。


    “本來醒了,現在又快被你搖暈了……”韓秦有氣無力地呻吟道。


    韓青鬆大喜過望,連著被子一把緊緊抱住了韓秦:“哈哈!兒子,你終於醒來了,太好了!”


    幾秒鍾後,韓青鬆抬起頭來,一臉疑惑:“不對!剛才我明明看見你的心跳變成一條直線了的……”


    他轉過頭,望向床頭的心電儀,那上麵的圖像依舊是一條直線,不由得一陣迷糊:“莫非,是我關心兒子過度,以致於產生了兒子醒來的幻覺?”


    正當韓青鬆舉起拳頭,準備對著自己腦袋來上一拳消除幻覺時,韓秦從被子裏掏出了幾根連著導線的電極,舉起來問道:“爸,你說的是這個嗎?”


    韓青鬆恍然大悟,順手給了韓秦頭上一個爆粟,笑眯眯地說道:“剛醒來就跟老爸開這麽大一個玩笑,幸虧你老爸我心髒足夠堅強!”


    韓秦坐起身來,委屈地摸著腦袋:“剛才人家還沒全醒呢,迷糊中亂扯的,現在被你敲得完全清醒了!”


    病房門被打開,一個睡眼惺鬆的護士走了進來,打著嗬欠:“69床,什麽事?”


    忽然瞧見坐在床上的韓秦,不由得麵露訝sè:“咦?醒過來了?真不容易,好好休息一會,等會大夫上班了再給你作個檢查!”


    護士打著嗬欠回去補覺了,韓秦看了看窗外,天sè才朦朦亮,而自己的病床旁還擺著一張簡陋的折疊床,顯然,之前父親就是睡在這張折疊床上陪護,直到被心電儀的報jing聲驚醒。


    韓秦感激地看著容sè明顯憔悴的父親:“爸,昨晚辛苦你了!時間還早,要不你再睡會吧……”


    接著忽然想起了一個問題,急忙問道:“我住院的事學校知道了吧?可別記我昨晚夜不歸宿,剛才聽那護士說今天還要做檢查,也不知道能不能回去上課……”


    韓青鬆瞪大了眼睛看著兒子:“什麽昨晚?你已經暈了整整二十五天了!”


    韓秦的嘴巴張成了一個o型,半天後才反應過來:“二……二十五天?”


    韓青鬆用力點頭:“是呀,整整二十五天!這些ri子裏我和你老媽兩個人每晚輪流陪護,擔心得不得了,總算老天有眼,兒子你終於醒過來了……”他悄悄抹了一把眼睛,一陣唏噓。


    “那,我是怎麽被送進醫院裏來的?”韓秦還有些不能接受事實。


    “傍晚去釣魚的人發現你和一個老頭暈倒在江邊,打電話報的jing!”


    “……老頭?呃,那個死老頭!我要找他算帳,居然恩將仇報!”韓秦回想起了暈去前的事情,怒氣勃發。


    “什麽算帳?”


    “那天傍晚,我在江邊散步,救了一個溺水的老頭……後來他一個金雞duli,倒立在我額頭上,一股熱流傳遞過來,我如遭電殛……我強撐著問他為何,他反問我‘看過天龍八部嗎’……”


    雖然暈去前發生的事情有些詭異,但韓秦還是努力將之描述還原。


    “金雞duli?天龍八部?兒子,你沒發燒吧……”韓青鬆聽完,伸手過來摸了摸韓秦的額頭。


    韓秦:“……”


    片刻後,韓秦才無力地問道:“那老頭呢?”


    “他倒是進醫院後就醒了過來,這段時間還來看過你幾次。據他說,那天傍晚他在江邊遊戲,不幸溺水,是你拿著一根竹篙把他拉了上來,隻是他上岸時一鬆手,你可能是用力過猛沒收住勁,竹篙粗大的根部撞上了額頭,撞出了一個大包,暈了過去……”


    韓青鬆隨手拿過床頭上的一個蘋果,給兒子比劃:“……你送進醫院來的時候,額頭上就是這麽大一個包!”


    韓秦確定,自己現在最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在那死老頭的額頭上也敲出這麽同樣大的一個包!


    居然害得自己在床上躺了快一個月,這個仇一定要報!


    不過,現在還有另一件事情,也同樣是韓秦迫切要做的。


    他掀開了被子:“我想上廁所!”


    韓青鬆急忙過來攙扶,韓秦卻停住了動作,低頭看著自己的身體發呆。


    片刻後,他才抬起頭來:“我……好象瘦了……”


    韓青鬆有些鼻酸:“二十五天了!一直靠打吊針和鼻飼,能不瘦嗎?前幾天才給你稱過重,足足瘦了五十多斤……”


    五十多斤!


    聽起來,是很大一塊肉,這筆帳,似乎也要算在那死老頭的頭上。


    隻不過,這樣算是減肥成功麽?那無賴老頭到時說不定會伸手向自己要“減肥治療費”……


    韓秦琢磨著這個問題,下了床,走向衛生間。


    “哢嚓!”一聲響過後,心不在焉的韓秦回過神來,看著被自己擰下來的門把手納悶。


    “門鎖壞了?沒事,先放一邊,掩著門就行,這裏也沒別人!”韓青鬆接過了門把手。


    方便完畢,隨著一陣“嘩啦啦……”的衝水聲,然後是“啪”的一聲響。


    “怎麽啦?”韓青鬆趕緊掛掉手裏的電話,問道。


    韓秦從衛生間裏走了出來,把一個斷掉的金屬水箱開關交給父親:“這醫院裏的東西怎麽都象是紙糊的,一點兒都不結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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