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才一落水,就嗆了一口湖水,頓時心慌起來,手腳亂劃。


    寧淵挨了好幾下,才終於抓住撲騰個不停的蘇小小,微微抬高了聲音:“小小,別慌,沒事的,抓緊我就好。”


    被寧淵托著,蘇小小總算沒有再嗆水了,也漸漸從慌亂中恢複過來,這才發現自己的姿勢太過了,緊緊抱著寧淵的脖子,腿還攀在他的身上,蘇小小被嗆的蒼白的臉頓時起了紅暈,就要鬆開手,後腰卻被寧淵往上托了托:“別動,你肩膀受了傷,不能進水。”


    寧淵假裝沒看到蘇小小那堪比蒸熟的螃蟹的臉,一手摟著蘇小小,一手往岸上滑去。兩人一上岸,寧淵立刻伸手去解蘇小小的領子,蘇小小一驚,抓緊衣領就往後退了一步,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寧淵。


    寧淵被他這暗含戒備的模樣逗笑了,故作不解地回望過去:“怎麽了?你衣服都濕透了,如果不解開,你肩上的傷口會嚴重的。”


    蘇小小臉上一僵,懊惱地咬了咬唇,剛剛那一瞬間,隻是下意識的舉動,現在看來,也太過詭異了,就好像,被調戲了一般。


    見他不說話,寧淵再次上前,這次蘇小小沒退開,任由寧淵幫他脫下鬥篷,然後搶在寧淵再次伸手之前,自己解開了衣領:“我自己來。”


    寧淵溫和地笑笑,後退了一小步,從懷裏取出一個小瓷瓶和一小包油紙,油紙裏抱著紗布,準備等蘇小小解開衣服就給他上藥。


    蘇小小的心裏突然別扭起來,他不是第一次當人麵解衣服,可寧淵的目光太不容忽視,那目光不帶任何不軌的念頭,可偏偏是那潛在的認真和溫和,更讓他覺得別扭。


    蘇小小磨蹭半天,也才解了兩個扣子,天上卻再次傳來焰火的聲音,寧淵抬頭看了一眼,笑容漸淡。


    “寧相言來了。”寧淵淡淡地說了一句,聽不出情緒,而後,走到蘇小小的跟前,臉上再次浮上溫和的笑容,“時間不多了,我幫你看看,然後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蘇小小沒有拒絕,那個寧相言這個時候跑過來,顯然不是為了來兄友弟恭的,他想了想,拿出玉笛吹了兩聲。


    寧淵熟練地解開蘇小小的衣扣,連帶裏衣一起剝開,肩膀上的紗布已經濕透了,隱隱滲透著一些血跡,隻是不多,看來無大礙,寧淵解開紗布,又在傷口處上了些藥,動作雖然很輕柔,蘇小小還是咬著牙苦了臉,上完藥,又纏上新的紗布。寧淵才開口:“小小你忍著點,先別披衣服,我們找個地方把衣服烘幹。”


    蘇小小收起笛子,挑眉道:“用內力逼幹就好了。”


    寧淵攔住蘇小小的手:“你傷勢未愈,不宜運功,跟我來。”


    蘇小小撇了撇嘴角,任由寧淵拉著走,之前在船上,大略可以看到這湖水被群山環繞,這會兒上了岸,才發現岸邊離山腳的距離不算近,岸邊是一片一人高的蘆葦,之前一上岸就被寧淵按著解衣服,倒沒留意四周。


    寧淵走的不慢,突然聽到細微的抽氣聲,他轉頭,就看到蘇小小微皺著眉,目光一掃,落在了他裸露在外的肩上,頓時了然:“被蘆葦掃疼了?”


    蘇小小一抬下巴:“沒有的事!一點都不疼!”


    寧淵笑著抖開手裏猶自濕透的鬥篷,披在了小小的肩上,而後將手伸入鬥篷裏,攬住了蘇小小的肩,避免了鬥篷與他肩膀的接觸,做好這些,抬頭對上了蘇小小的目光,他微微笑道:“這樣就不礙事了,走吧。”


    蘇小小抿了抿唇,微微偏過頭,悶聲跟著寧淵的步子走。寧淵笑笑,也不說話,抬頭分辨著方向,帶著蘇小小慢慢地走。


    過了片刻,蘇小小突然出聲:“等三九過來,我們騎馬回山莊。”


    寧淵轉頭笑著看了他一眼,並不答話。


    蘇小小對寧淵的態度很不滿意,卻又說不上來哪裏不滿意,氣鼓鼓地又說了一句:“那個寧相言在花玉楓手裏20招都過不去,花玉楓打不贏我。”言下之意,寧相言對他蘇小小而言,是不足為懼的。


    寧淵望著蘇小小,誠摯地讚美道:“小小當真是厲害。”


    蘇小小聽了,一口氣悶在胸口,吞不下去,又吐不出來,狠狠地瞪了寧淵一眼,心裏忿忿地想,這不開竅的笨蛋!現在不求我幫忙,等會兒別指望爺爺我出手!


    寧淵見蘇小小這模樣,心裏的某處軟了下來,臉上的笑容也愈加的溫柔。


    兩人又走了一段,終於出了那蘆葦,麵前是一些矮小的植物,和一些不太密集的樹木,眼見身旁的人嘟著嘴一臉憤慨,顯然還在生氣,寧淵笑著開口:“小小,為何叫那匹白馬‘三九’?”


    蘇小小哼了一聲,沒理他,寧淵也不惱,依舊是溫和的笑著,過了片刻,隻聽蘇小小又哼了一聲:“因為它小時候我喂它吃了39次牛的鮮奶。”


    寧淵輕笑:“所以你就叫它三九,讓它記得你喂了它39次?”


    心事被說中,蘇小小臉一紅,又瞪了寧淵一眼:“是又怎樣!”


    “哈哈哈。”寧淵終於忍不住笑出聲。


    “寧淵!”


    寧淵似乎對這邊很熟悉,很快就帶著蘇小小進了一個不算大的山洞,洞口被掩蓋在樹叢裏,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蘇小小站在空曠的山洞裏,看到寧淵四處忙碌,神奇般地從空蕩蕩的山洞裏找出一樣樣東西,蘇小小心裏一動:“這裏的東西是你事先安排的?”


    寧淵一邊架起火堆,一邊道:“是林伯布置的。”眼角瞄到蘇小小湊過來要幫忙,連忙攔住了他,“就快好了,你先把濕衣服脫了,我幫你烘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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