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了,亂了。


    一場相親宴,被黎相宇生生攪亂。祝慧星狠狠瞪一眼兒子,請幾位就座,岔開話題。


    氣氛,難免有些詭異。


    雲清和祝慧星原來就是閨中蜜友。有好幾次,雲清都在跟祝慧星抱怨日子難過。小叔子回國了,老公整天物色美女,隻盼著哪家的姑娘能入得了這位挑剔的小叔子法眼。


    祝慧星見了邢季風的照片,也不知哪根筋不對,竟然想起了家中有女初長成,沫沫在不知不覺中,已經出落成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


    她隨口一說,雲清打蛇上棍當了真,天天扭著這事不放。


    祝慧星認真仔細地找來邢季風的資料研究一番,和老公黎華庭一商量,覺得可以一試。


    太有才華的青年才俊。


    三十六歲,年齡其實並不大,一個男人最好的年華。美國名牌大學博士學位,最年輕的博導,全美大學生超輕量級拳擊冠軍。


    能文能武。


    在美期間,將邢氏產業發揚光大,積極創新,把企業延伸到各個國家。


    私生活幹淨,無不良嗜好。這樣的男人,太完美了,不是嗎?


    邢季風自始至終保持著溫文爾雅的微笑,哪怕聽到艾沫惜叫“叔叔”,也仍然不慌不亂。


    他覺得有些好笑。大哥病急亂投醫,大嫂更是沒搞清楚狀況,才造成今天這樣的局麵。


    幾個大人倒是心知肚明,今天兩家相聚的目的是相親。隻是那兩個小朋友似乎不太明白。花美男一如既往地霸占著最佳位置,把小艾死死拽在手裏;而小艾一臉驚恐,搞不明白現在應該幹嘛。


    不過非常有意思。仿佛冥冥中自有安排。偶遇,已經不止一次。這一次,對他和她,其實也是偶遇。


    如果說第一次他的歉然,和第二次她的驚豔,都沒把兩個男女拴在一起,那這一次,目的明確:相親。


    他三十六,她二十四。同一個屬相,相差一輪。一切,剛剛好。


    國家法定結婚年齡,男人二十二歲以上,女人二十歲以上。他是男人,她是女人,完全符合國家規定,當一個守法的好公民,是他必備的素質。


    她穿著純淨潔白的公主裙,很美。和第一次牛仔褲的隨意不同,和第二次黑色長裙的性感不同,這一次,是個真正的公主。


    黑亮順滑的長發,披散在肩,襯得皮膚更見白皙。大大的眼睛一直盯著地上看,似乎地上能長出朵花來。小巧的鼻子和紅潤的小嘴,無一不美,是少女才有的那種光澤和氣息,讓人看了,就心中歡喜。


    他很滿意。大哥這次的安排,非常有創意。不是聯姻,隻是一個寄養在別人家的小孤女。這讓他感覺,像是尋覓了三十幾年,本應長在他邢家,卻暫時寄養在黎家的狀況一樣。


    十分滿意。如果說前兩次的見麵,還讓他有些顧慮,覺得萍水相逢便對一個女孩生出渴求之心,在他這個年紀實在有些輕狂。但這一次不同,就算被花美男攪三攪四,攪成一團亂麻,他還是準確地捕捉到小艾不斷掙紮的情緒。


    她的小手依然被花美男拽在手裏,黎華庭尷尬地解釋道:“他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還沒把後麵那句“其實就是兄妹之情”的話講出來,便被黎相宇高調接了過去。


    “老爸,這叫青梅竹馬。”黎相宇嘻嘻笑著,對祝慧星靠過去:“媽,你比較有學問,你說是不是?”


    一室的鬱悶,隻有黎大少正展示著他的才華,搖頭晃腦:“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同居黎府裏,兩小無嫌猜。”


    祝慧星頭大如鬥,忽然發現自己大大的錯了。失算,這種場合怎麽能把黎相宇叫回來?有他在的地方,所有人都會以他為中心。


    太搶戲了。


    黎華庭更是一臉寒霜:“相宇,你知道這首詩是什麽意思嗎?就胡念。”轉頭對邢海風道:“小兒胡言亂語,別見怪。”


    邢海風搖搖手:“這樣熱鬧,下周去我們家玩。我家裏冷清得不得了,我就喜歡熱鬧。”


    雲清走近艾沫惜,看她長相精致,並且和小叔子還有過那樣一段偶遇,心中早已有了計較,尤其是這次小叔子相親的態度明顯不同。自打進屋後,他的笑容就沒斷過,眼神一刻都沒離開過公主一般的艾沫惜。


    這簡直是一個太好的兆頭。


    “邢季風叔叔,咳。”毀人不倦的黎大少今天特別有禮貌,八輩子的禮貌估計都用完了:“平時有什麽愛好?”


    祝慧星膽戰心驚,以為他叫了“叔叔”後,又有什麽驚世駭俗的話要說,卻隻是平常一句“有什麽愛好”的問話,方放下心來。


    邢季風想了想,很認真地回答,不緊不慢:“看書,聽音樂,打打高爾夫,或者……”想得比較艱辛,事實上,好像平時除了對公司賺錢比較有興趣,還真沒什麽特別的愛好。


    他非常清楚,這幾項一說出去,必遭花美男奚落。果然,花美男沒有讓他失望:“嘻嘻,季風叔叔,你們老年人就是那麽沒勁。我們家沫沫小朋友,別說打高爾夫,就連網球都不打。對,她最多打乒乓球,還不許別人發低球,旋轉球,更不許別人使力……”


    黎大少極盡言辭,拉開和邢季風的距離。他已經看出來,這幫子老年人瘋了,一個個把目光都盯向了他的沫沫小朋友。


    兩方家長出動,邢季風是相親的主角,而艾沫惜是另一個主角。但顯然,艾沫惜蒙在鼓裏,一無所知。


    黎相宇心酸死了,不經意扭臉瞥見艾沫惜正和邢季風兩兩相望,仿似郎有情妾有意。


    他心中一痛,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捏得艾沫惜骨頭都要斷了,痛得直皺眉。


    邢季風溫柔的聲音:“小艾,改天我陪你看足球。”如飛鏢嗖嗖嗖朝黎相宇飛來,直插他心髒。


    足球,對,艾沫惜喜歡看足球。可是他怎麽知道的?黎相宇不可思議地望著艾沫惜,綠氣罩頂,臉色難看到了極致。


    臉色更難看的,不是邢季風,而是黎華庭。


    他沉聲道:“相宇,跟我來一下。”轉身上樓,見黎相宇賴在那兒不走,嚴厲道:“快點過來。”


    艾沫惜使勁推著黎大少,祝慧星也趕緊使眼色。


    黎大少萬般無奈,輕輕在艾沫惜耳邊說了一句:“等我,記著狼來了。”


    聲音很小,表情卻曖昧到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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