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邢季風來接艾沫惜了。她如果這一身睡衣打扮,站在漸漸綿密的小雨中攔出租車,確實一副可憐樣兒。


    香檳色的車緩緩駛入,保安目瞪口呆,甚至都看不出這是一款什麽車。很低調,比起那部紅色跑車,這部應該更貴,卻不招搖。


    那個小公寓住的女人到底什麽來頭?金主一個個全是這麽嗨?


    保安吞口口水,目送豪車進去。想起剛才那女人表情淡然,分明在說:不要迷戀姐,姐隻是個傳說。


    停車場裏,黎相宇後悔死了,覺得應該待在家裏等沫沫回來。她氣消了,當然得回來,不然能去哪裏。他一氣之下關了門,後來進不去,又找不到人,開車出去瞎晃一圈,還是灰溜溜地開回來。


    差不多每隔一個小時,他都去敲一次門。


    卻沒人。一直都沒人。打電話也不接,最後居然關機了。


    一夜未歸。


    黎相宇快氣瘋了,坐在車裏把艾沫惜罵了千千萬萬遍。臭丫頭,死丫頭,輪番在嘴裏嘀咕。到最後,筋疲力盡,喃喃自語:“沫沫,你快回來。”


    他正要下車,再去看看沫沫回來沒有,隻見一輛很華貴的車緩緩駛入,停在離他僅四五米遠的地方。


    先是司機下車,替後座的人開了門。從後座下來一個男人,身材適中,穿一身藍色服飾,散發著淡淡的貴族才有的氣質。他並不老,卻成熟。


    老和成熟有本質的區別。


    他的長相算不得傳統意義上的英俊,但有著奇異的吸引力,就算站在人潮中,也能鶴立雞群。


    在沒看到他抱艾沫惜出來之前,黎相宇同學還能正確評價一個人。品頭論足,從上到下,連鞋子的品味,也給那人打了九十的高分。


    可是他看見了。他的沫沫居然穿著一套卡通睡衣被那男人抱在懷裏!


    神馬情況?他嘴都忘了合上。腦袋嗡嗡作響。


    天崩地裂,火山爆發,火星撞了地球。之如911飛機撞上世貿大廈,512地震的地動山搖。


    那個看起來不錯的男人也瞬間變成了妖怪,被孫悟空的火眼金睛一掃射,金箍棒砸下來,那男人立時現出醜陋的原形。


    ******,豬鼻子裏插大蔥,裝什麽象?去******貴族,車都是偷的!


    黎大少氣得頭頂直冒綠氣,從車裏衝出來攔住去路。


    彼時,艾沫惜正在男人懷裏舒適地躺著,手上忙碌地翻著包裏的鑰匙。一道陰影遮擋了光線,連邢季風也不動了。


    她猛然抬頭,竟然嚇得連包都掉到地上,一下子雙手攀上了邢季風的脖子,臉色慘白,仿佛要被黎大少憤怒的火焰烤焦了。


    “這位先生,請讓讓。”邢季風語氣平和,明白眼前的花美男一定與懷中的小艾有千絲萬縷的聯係。但奇怪的是,小艾卻在最短的時間,作出讓人費解的動作,雙手攀住了他的脖子。


    那絕不是示威。隻是下意識的害怕,想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依靠。這個認知讓他並不想放開艾沫惜。


    “放下她。”花美男沙啞的聲音,每一個字裏,仿佛都裝滿了火藥,一點就爆。


    “邢先生,我們走。”艾沫惜又急又氣,沒想到在這節骨眼上,撞上了這個瘟神。


    如附骨之蛆,怎麽都甩不掉。各位花癡女們,你們都在哪兒,求求你們收了他。


    艾沫惜此時有要撞牆的衝動,這實在是一件要命又丟臉的事。


    黎相宇聽見沫沫的話,心都快滴血了:“沫沫,不要丟我黎家的人,你這麽喜歡抱,我也可以抱你。”他的話聽起來又憂傷,又憤怒,又嘲諷。


    他的眼睛血紅血紅。


    邢季風語氣仍然平緩,帶著一種不可抗拒的味道:“小艾被車撞了,身上有傷,麻煩你讓開,我要帶她回去休息。”他緊了緊手上的力道,更結實地將艾沫惜抱在懷中,還朝她微微一笑,風輕雲淡的模樣。


    他側身從花美男身邊走過,不再停留,大踏步向艾沫惜說的房子走去。司機撿起包,趕緊跟了上去。


    黎大少腦袋有些不清醒,沫沫被車撞了……驚嚇撲滅怒火,他也急追過去。


    邢季風把艾沫惜輕輕放在沙發上,環顧四周,房間很小,幹淨可喜,窗明幾亮。奇怪的是,這麽小的房間,居然放了兩鋪床,一張大床,一張小床,那小床還是嬰兒床的樣式,但確實是大人睡的。


    “謝謝你,邢先生。”艾沫惜有些尷尬,房間太小,一下子擁進來這麽些人,感覺擠得快透不過氣來。尤其是高大的黎相宇,一進來就更顯擁擠。


    “小艾,別客氣。”邢季風再次遞了張名片給艾沫惜:“這是我的電話,有什麽事,給我打電話好嗎?”從容不迫的氣度看得黎相宇火大。


    此刻,黎大少再也忍不住,抱他的沫沫就算了,還要當著他的麵留電話。打個屁的電話!當他是死的麽?


    他衝上去就是一拳。


    艾沫惜尖叫一聲,一下子用手捂住嘴,發不出半點聲音。


    瞬間變化得太快,令人目不暇接。那一拳擊出,眼看就要落到邢季風臉上,卻驟然被邢季風輕飄飄製住,無法動彈。


    “不好意思,忘了告訴你,我曾經拿了全美大學生超輕量級的拳擊冠軍,你這樣,很吃虧的。”是一個強者的口吻,語氣帶有一絲憐憫。


    不在一個段位,不在一個檔次。


    他很好心地告訴眼前的花美男,不要做無畏的犧牲。


    這個花美男很高大,比精心包裝的電影男星還要帥氣,衣著不俗,全身上下都散發出帥男的光輝和特質。


    很年輕。年輕還有一個名字,叫幼稚。


    所以從見到花美男的那一刻起,邢季風就發現了,這男人實在是幼稚得可以,還不懂得如何控製自己的情緒。花美男應該很喜歡小艾,但把小艾嚇到了。


    小艾完全是驚弓之鳥的表現。


    邢季風瀟灑地放開花美男,仍然保持著微微的笑意,溫和的態度。他對艾沫惜道:“你現在想吃點什麽,我讓人去買。”


    黎大少那個氣呀,處處落了下風,幾時吃過這種莫名其妙的虧。


    以前沫沫小學同班的男生都被他整怕了,無一敢接近沫沫。


    初中高中如法炮製。


    大學裏那個初戀,也被扼殺在搖藍裏。


    後來的豐功偉績,要寫下來,不比二萬五千裏長征短啊。就說最近的衛尚,他也算贏得漂亮,故意隻帶個秘書,玩了場苦肉計。


    當然,並非與對方串通,他隻是利用那幾個兔崽子的衝動。雖然挨了幾拳,頭上砸了個窟窿,但他願意,並且得到了他想要的沫沫的關心。


    現在,真******憋悶!


    先是被這男人表相迷惑,給他打了高分。待發現這廝實是妖怪作亂,殺將過去,氣勢已是大不如前。


    剛才還在想,老和成熟有本質的區別。呸,有屁的區別,就是一大叔,老男人想吃嫩草,也不照照鏡子……


    黎大少見武力敵不過,陰陽怪氣接話道:“大叔,不勞您操心,沫沫的生活由我負責,你沒看我住在這兒的麽?”他指著大床道:“那是我的床,看見沒有,看見沒有,沫沫就睡在我旁邊的小床裏,就是這麽近的距離……”


    呼!隻有這一項尚可扳回一城。


    艾沫惜臉漲得通紅,這叫什麽事兒,瞧這私生活亂得,有個地洞都恨不得鑽下去。黎大少一向是毀人不倦。


    邢季風順著花美男的手指看向大床,再看向小床,點點頭,微笑道:“很好,這床的圍欄,足夠了。”


    他不知道為什麽,挑釁這少年,忽然覺得很有趣。他仍是淡淡的笑意,帶著司機告辭,臨出門時還不忘叮囑艾沫惜定時上藥,說了有空就來看她,還問她昨晚的菜好不好吃,如果合胃口,到時叫司機送過來,雲雲。


    不把黎大少氣死,邢季風似乎也不罷休。他以無比淡定的姿態,談笑風生。


    黎大少終於深刻理解了毛主席說的槍杆子才能出政權。武力才是王道!要想把釣魚島弄回來,光關注、表示憤怒有個屁用。得打!打了就有飯吃,有酒喝,貓吃魚,狗吃肉,奧特曼打小怪獸。


    哎呀,扯遠了扯遠了,黎大少那個氣呀,見不得那男人的耀武揚威。


    “不好意思,忘了告訴你,我曾經拿了全美大學生超輕量級的拳擊冠軍,你這樣,很吃虧的。”聽聽,得瑟!真他媽得瑟!


    黎大少更看不順眼的是那個有圍欄的床,媽的,也不知道秘書是怎麽想的,弄了這麽個破床,是什麽意思?蠢死了蠢死了!


    什麽叫----很好,這床的圍欄,足夠了?


    真真的氣人!黎相宇猛然轉向艾沫惜,怒目而視,逼向她,頭抵住她的額頭。


    艾沫惜以為他又要發神經,正待罵人,卻見黎大少一下子坐在地上,委屈道:“沫沫,你昨晚去哪兒了?我擔心你一晚上。唔,你被撞哪兒了?我看看……”聲音是那種小白的溫柔,裝得似模似樣。


    艾沫惜冷笑一聲:“擔心沒人給你做飯吃吧?”想起他設置的鈴聲就可氣,欠揍死了。


    黎大少蹭起身子,點著她的腦袋:“你個沒良心的,天可崩,地可裂,你怎麽可以這麽沒良心呢,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對,被你吃完了。”艾沫惜沒好氣。


    “汪汪!”黎大少笑嘻嘻的:“沫沫,你摸我臉上的胡子,都是等你等出來的……這個做不得假吧?”討好的模樣,頭頂的傷口還疼得要命,卻不敢有半點表現,免得沫沫又罵他裝模作樣。


    “哈!怪了,難道你不等我的時候,就不長胡子了?”艾沫惜翻翻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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