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啊!”盡管早就意識到不好,但親耳聽到丁毅說左義出事,我還是差點從床上蹦起來,心髒仿佛被灌了鉛似的沉重。


    丁毅在那邊帶著哭腔不斷傾訴,我隻能大概聽清楚他話裏的意思,左義以為我被蔣環宇殺了,去找蔣環宇報仇,現在正被警方通緝。


    我已經能夠猜到發生了什麽,一層陰霾將我包裹起來。喉嚨變得有些哽咽,輕聲問道:“我昏迷多久了,有沒有左義的消息?”


    丁毅的哭聲有所收斂:“兩天了,這兩天都沒有聽見左義的消息。楠哥,我已經盡力,我爸那邊也沒有辦法。楠哥,你說怎麽辦,左義這一次可能真的完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證明他還沒有暴露蹤跡。我心裏也很煩,閉上眼睛說:“行了,你休息一下,現在再怎麽急也沒有用,我看看我小姨這邊有沒有辦法,先別緊張。”


    我這句話說出來實際上是安慰丁毅的,要是小姨有辦法,那剛才她就告訴我了。之所以瞞著我,肯定是她也無能為力。


    掛斷了電話,我再次呼出一口氣,仿佛隻有這樣才能使自己好受一點。


    不知道什麽時候,小姨和張雯雯已經坐起來,看著放下手機手依然在顫抖的我。


    “知道了?”小姨突然問道,表情有些擔憂。


    “小姨,求求你救救左義吧,如果不是因為我,他也不會幹出這種事來?”盡管知道不可能,我還是不願意放棄最後一絲機會,祈求著說道。


    小姨沉默不語,仿佛一塊木頭立在那兒。過了半響,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不是小姨我不想幫你,我也沒半法,這一次的事情,不像你們看到那樣簡單。你先好好養傷吧,我知道左義在哪裏,我先保住他,等你傷好了,和他見上一麵!”


    心仿佛越來越沉,我眼睛死死盯住小姨,希望從她眼裏麵看出什麽,又或者讓她給我說說其中隱情。小姨與我對視著,眼睛裏有著執著的堅持,並不打算給我說。


    張雯雯眼神在我和小姨間飄蕩片刻,輕輕拍拍我的手,說道:“行了,好好躺下休息吧。”


    我輕輕歎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小姨平時雖然很好說話,但是我知道,一旦她倔強起來,絕對是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那種。


    她似乎心情不太好,拉起張雯雯的手:“雯雯,讓他一個人靜靜吧,咱倆出去吧!”


    “可是……”張雯雯看了我一眼,有些不放心。


    小姨的語氣突然硬了起來:“沒什麽可是的,放心吧,出不了大問題!”


    可能是小姨難得發一回脾氣,張雯雯有些害怕地跟在小姨的後麵。走到門邊,小姨突然又停下來,扭頭看我:“程楠,我知道你對我有太多疑問,有些事對於現在的你來說,知道了並不是什麽好事,該你知道的我總有一天會告訴你。我隻需要你記住一點,我永遠不會去害你。”


    說完,小姨走出去,那一瞬間,她仿佛一個曆經萬世的人,渾身散發著蒼涼的氣息。我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說真的,很多時候我真的懷疑過她,是不是有著某種目的才對我這樣。可現在我隻有難受,那種難受順著心髒快速攀爬至喉嚨,然後在那裏駐留。


    “小姨!”我忍不住叫了一聲。


    小姨頓了一下腳步,隨即往前走去,張雯雯轉過身來給了我一個安心的眼神,而後關上門也走了。


    第二天上午,丁毅盯著兩個黑眼圈過來找我,顯然是好幾天沒有休息。說真的,我心裏要是對他一點責怪都沒有那是假的,但是責怪又能怎麽樣,難道就能挽轉這一切嗎?答案是不能。而且我也沒有資格去批評他,歸根結底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


    ……


    住院的這幾天,我一直的都在逃避什麽時候去見左義這個問題,一旦見麵,那就意味著,他要進那裏麵去。但有些事無論怎麽逃避,它終究會發生在你麵前。


    中午的陽光似乎越來越毒辣,哪怕是在病房裏開著空調,也能輕易感受到外麵的燥熱。


    房間的門吱嘎一聲被推開,小姨站在門外麵,臉色並不好看。我抬眼看去,便見到她身後的人。帶著一個棒球帽,將帽簷壓的很低,幾乎看不到臉。可是,那身形我特別熟悉,是左義!


    我做床上坐起來,怔怔地看著他。手上還紮著針,不能走動。小姨這時候側過身子,看向左義:“你們倆聊一聊吧!”


    “嗯!”左義點點頭,走進來,小姨在外麵將門關上。


    我默默看著左義,心裏很感動,卻不知道說什麽好。左義把帽子摘下來,頭發有些淩亂,整個人都變得極度憔悴,仿佛生了一場大病。但他還是咧著牙,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容:“楠哥,好點了嗎?”


    我沒有說話,使勁往喉嚨裏麵咽口水,害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哭出來。良久,我才說道:“左義,對不起!”


    “我們算兄弟嗎?”左義死死盯住我。我知道他接下來想說什麽,還是配合地點點頭。


    “兄弟之間不用說對不起,這件事是我自願去做的,怪不到你身上。不就是坐個牢嗎,沒什麽大不了了,你小姨都說了,隻要我在裏麵不惹事,很快就會出來的。我相信我左義不會看錯人,楠哥你值得我去這麽做!”


    真的值得嗎?聽著左義的話,我不禁開始懷疑。好像一直以來,我什麽都沒有給過他們,反倒是不斷製造危機。越是這麽想,我越是愧疚,說道:“謝謝你,就算小姨沒辦法把你弄出來,我也會想辦法的。左義,不管以後會發生什麽,咱們兩個都是一輩子的兄弟。”


    左義隻是用力點頭,以示肯定。


    我問道:“帶煙沒有?”


    言語並不是陪伴一個人最好的辦法,或許,兩個人一起默默抽支煙會更好……


    煙抽完,小姨也推門進來,左義站起來,將煙頭丟在地上熄掉。然後走到小姨旁邊去,小姨紅唇微動:“放心吧,你的家人,我會替你照顧好,不會受一點委屈。”


    “謝謝!”


    “別說謝謝,這是我欠你的。走吧,總有要麵對的時候。”


    他們兩個的對話一直在我耳邊縈繞,我不敢抬頭去看他們,也許骨子裏的我還是懦弱的。小姨帶著左義去自首了,不久之後,我也回到學校。開庭審理那天,我們都去了,因為他是自首,認罪態度好,加上事出有因,最終以故意殺人罪判處有期徒刑五年。


    敲下法槌的那一刻,左義的母親哭得暈過去。


    送他那天,我看著他,隻說了四個字:“等你回來!”


    是的,我們會等著他回來,無論今後會經曆怎麽樣的變化,我們大家都是兄弟,這一點不會變。


    ……


    從監獄出來,一輛黑色的奔馳車堵在小姨的車前麵,見到我們,副駕駛的門打開。從裏麵走出來穿西裝的男人,帶著一副墨鏡,靠在車窗上麵。等我們走近了,他才起身,嘴角勾勒著放蕩不羈的笑容,擋在小姨的麵前:“怎麽樣,慕容大小姐,你確定真的不答應我們少爺,那下次進去的,可就是你身旁的這位了?”


    說著,這個人看向我,臉上透著神秘的微笑。小姨的臉色陡變,不是蒼白,而是有些陰沉。


    我不是傻子,小姨已經給我透露過,這件事還有外人的參與,肯定跟眼前這個人有關係。手不知不覺已經捏緊,身體控製不住地要衝過去。我還沒動,站在小姨另一邊的江楓,已經一個箭步飛出去,還沒反應過來,一把匕首已經抽出來,紮向這個人。


    一切都在電光石火之間發生,那個人的反應已經達到駭人的地步。這麽近的距離,他居然能反應過來,往旁邊閃開,避開要害。匕首隻是割破了他的手臂,留下一道血痕。而接下來才是最讓人沒有想到的,小姨的手,就像會預判軌跡一樣,抓住了那個人的喉嚨。


    我癡癡地看著這一幕,難以置信。


    這個人臉色鐵青,額頭上的青筋已經開始漲起來,不敢有半點動作。小姨冷哼了一聲,語氣十分冰冷:“你算什麽東西,不過是溫向華的一隻狗而已。回去告訴你主子,別把我逼急了,當心沒你們好日子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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