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寶自然連聲稱是,三人有說有笑的買好了菜,付錢時阿寶搶著要付,卻被安藍直接敲了滿頭包,各付各的。從超市出來,阿寶還眼巴巴的跟在她們身後,安藍奇怪的瞅他:“你怎麽還不走?”


    阿寶扭捏了一陣,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安然便笑道:“阿寶若沒別的事,上安藍那裏坐坐吧,很近的。”


    阿寶頓時眉開眼笑起來,感激的衝安然笑了下,連聲道:“我沒事沒事的……”


    三人一同回去,時值中午,便商量要吃什麽。阿寶靈機一動:“不如我們吃火鍋吧,不去外麵吃,自己做更有意思。”


    安藍斜著眼睛看他,哼道:“我說你小子巴著我們不肯走呢,原來騙吃騙喝來了。”


    純、情小男生又漲紅了臉,不過他倒也習慣安藍的直白,小聲辯駁道:“也不算騙吃騙喝吧,我自己也買了菜啊。”


    安藍將所有的菜分門別類的擺好後,拍拍手:“想吃火鍋是吧,可我這裏沒有火鍋底料啊!”


    “不用超市裏賣的那種底料,不幹淨的,我自己就能做出來。”事實證明,阿寶這孩子是非常靠譜的,將炒鍋置於旺火上,熟練地下油,加豆瓣、薑片、豆豉……


    安然與安藍對視一眼,極有默契的開始擇菜洗菜切菜……三人說說笑笑間聞見鍋子裏愈加濃鬱的香氣,都覺食欲大振。


    大夏天裏吃火鍋看起來是很自虐的行為,然而其間暢快的滋味也是不言而喻的。三人坐在小桌旁,圍著鍋子吃得汗流浹背。當然安然的情況要稍好些,因為她吃的很慢,觀之安藍,恨不得多長出幾張嘴埋進鍋子裏吃個痛快。


    阿寶見安藍一副打算撐死自己算數的模樣,知道自己的手藝得到了肯定,高興極了:“小藍愛吃,我可以常常過來做給你吃的。”


    “好啊好啊……”安藍一邊往嘴裏胡吃海塞一邊胡亂的點頭,眼角餘光瞧見安然端著碗笑,碗裏的菜還有一大半,“姐,你怎麽不吃?你不喜歡吃火鍋?”


    安然搖頭,笑著道:“不是,隻是想起從前在孤兒院裏,煮飯的嬸嬸有一次家裏出了事不能來給大家煮飯,院長急得不得了,最後想出了個辦法……”


    “煮火鍋。哈哈……”安藍吞下嘴裏的食物,搶著說:“我也記得,不過院長的手藝可沒有阿寶的好,害我們連續吃了一個禮拜的火鍋,後來聞到火鍋味都想吐了呢。”


    安藍笑著笑著,忽然停了下來,歪頭看著安然:“不過,以後再也沒有吃過院長煮的火鍋了,我在溫哥華的時候,也曾自己學過煮火鍋,卻始終煮不出院長的味道。”


    阿寶低頭撥著碗裏的菜,忽然道:“前一陣子我回了孤兒院一趟,院長看上去老了很多,孤兒院的地聽說被什麽集團買了準備開發成度假村,勒令他們限時搬走。院長托人找了好久,才重新找到了地方,估計就要搬了吧!”


    三人都同時沉默了下來,安藍與安然自從被周家領養便再也沒有回去過,如今聽到這樣的境況,都很難過。安藍重重的將碗一砸,恨恨道:“總有那麽些唯利是圖的商人,一邊嘴裏喊著要做慈善事業,一邊卻又……”


    安然拍拍她,搖搖頭。這個世界本來自有他的遊戲規則,定出規則來的是誰?還不就是那些一邊喊著要將慈善進行到底一邊卻強拆強趕的有錢人麽?這個話題太沉重,安然決定換一個,於是換了輕鬆姿態,看著阿寶道:“阿寶,你跟你姐有聯絡過嗎?她好不好?”


    單純的阿寶注意力立刻被轉移開了,摸著腦袋笑的得意又靦腆,安藍瞥他一眼,懶聲道:“姐,人家姐姐現在可厲害了,當紅偶像舒念菡,以前拍拍平麵廣告,後來被大導演發掘進了影視圈,憑借《你是我的樹》摘了這樣那樣一大堆獎。你看阿寶那得意的小樣兒……”


    “那真是太好了。不過我記得你姐的心髒也不太好,現在已經沒事了吧?”安然真心的為阿寶感到高興。


    “嗯,做過手術,已經沒事了。”阿寶被安藍笑的有些腆然,樸實的說道:“她當年動了手術才隨著養父母出國的,現在她是兩邊都跑,雖然忙碌,但看著健康又充實,也是很好的。當然她也提過要給我更好的生活環境,但我拒絕了,我的父母養大我也不容易,再說他們年紀也大了,正是需要我的時候呢。”


    “嗯,阿寶很懂事。”安然讚道。


    安藍不滿:“什麽嘛,就隻有他懂事,你妹妹我一點兒都不懂事?”


    “是是是,你是最懂事的行了吧?”安然哭笑不得,將鍋子裏煮好的牛肉夾給她:“小醋桶,吃你的東西吧。”


    熱鬧歡快的笑聲瞬間裝滿了小屋,安藍想,這樣吧,就這樣吧,能跟姐姐一起吃飯,能隨時欺負兒時夥伴……就這樣,接受這樣平靜而安穩的現狀,是不是也沒什麽不好?


    &&&&&


    “哎,廣告公司這回真長臉,給你接了這麽大一個單子。”柳原衝進許沐言的辦公室,笑的見牙不見眼,將手裏的合同啪一下扔在許沐言麵前。


    許沐言慢條斯理的抬起頭來,隨手翻了翻:“萊雅集團?果然是很大的單子,拿的不容易吧。”


    萊雅集團是一個以生產化妝品為主的集團公司,產品遠銷歐美,在國內外都有很好的口碑。


    “當然,剛才齊家霖那家夥還跟我抱怨來著,為了這單子他已經快將自己喝掛了,說這次一定要給他放個大假,讓他順便結個婚。喏,他托我帶給你的請柬。”柳原將腳高高的翹在辦公桌上,從西裝外套的口袋裏摸出紅色喜帖放在桌上。


    許沐言將靠在高背椅上,將身體調整到最放鬆的狀態,伸手取了喜帖過來,翻開,在那醒目的金色花邊的包圍下寫著:


    新郎——齊家霖


    新娘——瞿音


    然後是一句閃亮的花體字:我們結婚啦!


    一對穿著大紅喜服的小夫妻頭靠頭依在一起,頭頂上還冒著一串串粉亮的桃心。


    許沐言笑:“不愧是做廣告的,這喜帖設計的不錯。”


    讓人一看就覺得很幸福。


    “這樣啊。”柳原詭笑著摸摸下巴:“我看你跟小安然的喜帖也可以交給他設計嘛。”


    許沐言卻隻是摸著下巴笑了笑,順手將喜帖歸於一邊,不置可否的模樣。重又拿起手邊的合約書細看,然而眼神漸漸專注起來,指頭輕扣著桌麵:“客戶唯一的要求……指定舒念菡做他們公司的品牌代言人?”


    “不錯,客戶還說了,錢絕對不是問題。”柳原笑嘻嘻的補了一句。“隻要能讓舒念菡代言他們的品牌。我告訴你啊,舒念菡那大明星也有趣的很,居然就衝著齊家霖與她就讀過同一所中學而答應了,其他競爭公司真是恨得吐血啊,哈哈哈……”


    許沐言也笑了笑:“確實挺有趣的。”


    合上合同重新遞給柳原,“行了,你跟進吧!”


    “沒問題。”柳原卷著那份合同輕輕敲著手心,想了想,壓低聲音道:“渡邊仁那邊有消息了,他想見你。”


    許沐言神色不變,隻懶懶的挑了下眉:“你告訴他,我八月中旬才有空。”


    “你真的要見他?”柳原還是有些猶疑。


    “渡邊仁一向疑心很重,不見到我怎會放心?我們當年抽身要退的時候,你還記得吧?”許沐言摸到煙盒,甩一隻給柳原,自己也點了一支。


    “是啊,那老鬼差點讓人幹掉我們。”柳原將煙咬在嘴裏,狠狠地抽了一口。“幸好渡邊晴子求情,還整天寸步不離的跟著我們,他才沒對我們下狠手。許二,不是……我們非要如此不可嗎?”


    “隻有這樣錢才來得更快。你先給傅凱去個電話,我想他會很高興的。”從日本到美國有一條極私密的走私路線,當年許沐言為了錢,與柳原正是其中的一份子。


    “……好吧!”柳原想了想,忽然又笑了,唇角勾起的弧度分外柔軟。


    他想起那一天,安藍站在那棵鳳凰樹下說,她很怕她的父親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不希望那裏有所改變……柳原想,好吧,我還是能為你做點什麽的。


    這期間許沐言又去醫院看了周子青兩次,安然沒有跟著去。而令許沐言驚訝的是,當他約柳原一同前去時,柳原竟也借口太忙抽不出身來。柳原確實很忙,但怎麽就忙到去醫院一趟的時間都沒有?然而問及,他便不耐煩了。


    這態度自然是不對的,想之前的時候,這柳原還吵著鬧著要跟人聚呢,現在人進了醫院,他卻連看也不看一眼,這真的太說不過去了。


    其實柳原也有他自己的計較,雖然心中明白朋友與自己喜歡的女孩在一起這是一個既定的事實,然而,知道是一回事,親眼見著又是另一回事——至少他現在還沒有準備好看見那兩人在自己麵前相親相愛的模樣。


    於是許沐言利用中午休息的時間去了醫院,柳原站在公司門口看著他的車子開遠了,才收回目光,想了想,還是先吃飯吧!


    然後不由自主的,來到了環島餐廳。推開玻璃門進去時,眼睛下意識的望向那架鋼琴的後麵,果然,不在呢。


    柳原輕歎一口氣,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來,點了餐,百無聊賴的瞧著窗外。


    唉,連以往覺得無比美味的小羊排怎麽都這麽食難下咽呢?


    柳原一手持刀,一手持叉,吃了兩口便覺得索然無味,本就鬱卒的心情更加沉悶了。


    正想扔下刀叉結賬走人算了,卻聽不遠處有極細微的騷動聲。他側過身往後望了一眼,眸光亮了亮,似極不相信般還用力揉了揉眼睛。


    安藍遲到了,領班頗有微詞。她連忙道了歉,也衝因為她的遲到而延遲了下班的姑娘歉意的笑了笑,那姑娘也不是個小氣的人,微搖了搖頭,完整彈完了手下的曲子才起身讓她。安藍又不好意思的衝她道了謝,這才坐了下來。


    隻是剛坐下來,便覺得有種被人盯牢了的感覺,放肆的灼熱的視線。安藍不悅,循著直覺找去,便見柳原定定的看著她。


    安藍瞪了他一眼,收回目光,專注於黑白色的琴鍵上。


    隻是兩個小時後,安藍對於身邊這個與自己保持同一速度與步伐的雙手插在口袋裏的男人異常無語,她停下來,對方也跟著停下。“你跟著我幹什麽?”


    柳原笑了笑,卻沒有看她,盯著街道上的方轉目不轉睛,語氣卻有些蕭索的意味:“他還好嗎?”


    “誰啊?”安藍莫名其妙。


    “你們已經和好了吧?”柳原又問,語氣更加蒼涼的樣子。


    “你說我跟我姐?”安藍髒話即將脫口而出時,電光石火間想起那一次安然特地去餐廳看她而她避而不見的事情……他是問這個嗎?


    但是,她們跟他很熟嗎?


    柳原緩緩抬起頭,盯著她似自嘲一般的笑了笑:“這樣就沒意思了啊。”


    “你有病吧!”安藍終是忍無可忍,橫眉怒眼道:“莫名其妙的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什麽就沒意思了?沒意思你就趕緊給我滾遠點,別礙了我的眼。”


    “哎——”柳原忙伸手拉住她,這丫頭是屬火藥的吧,一點就炸啊!偏他被罵了又罵,竟還覺得通體舒暢。好吧,他果然喜歡自虐。


    “有話就說,動手動腳幹什麽?”安藍怒喝,甩開貼著自己手臂的那彷如烤爐一般的大手,太燙了,落在肌膚上,隻覺得那層皮膚立刻就會被烤的融化開來一般。


    柳原抬高雙手做了個“抱歉,無意冒犯”的動作,隨即又跟上她:“你這會兒要去醫院吧,這個時段不好打車,我送你過去吧!”


    “你到底什麽意思啊?我又沒病去醫院幹什麽?”安藍真的被他搞糊塗了,一上來就是莫名其妙的對話,直到現在仍是讓人摸不著頭腦——他到底要幹嘛啊?最討厭有話不直說一上來就兜圈子的人了。


    柳原也有些愣了,“怎麽你不去看周子青嗎?”


    周子青?安藍微眯眼,審視一般的瞧著神色忐忑的柳原,驀地想起他們兩個原是好友的關係,臉色又沉了幾分:“他死了嗎?我幹嘛要去看他?”


    柳原懵了,倒不是因為安藍的氣勢洶洶而懵掉了,而是安藍說的話。他認真打量安藍的神色,完全否決了她有可能是裝出來的這個假設。那麽……柳原小心翼翼的,難得結巴的問道:“你……你和他不是那種……那種關係嗎?”


    安藍的眼睛裏幾乎要放出毒箭來,“我跟他有什麽關係?”


    咄咄逼人的安藍亦有別樣耀眼的光芒,奪目的令人幾乎不敢逼視。柳原力持鎮定,硬著頭皮道:“你不是他的女孩嗎?”


    他親眼看見她為了他哭成那樣,不可能是他眼花看錯了啊!


    “你神經病啊!”安藍暴怒,氣的眼睛都紅了:“誰是他的女孩?你再亂說話當心我揍你。警告你,不準再跟著我!”


    安藍說著,用力揚了揚她那沒啥信服力的小拳頭,轉身揚長而去。


    “哎,你先別走啊,你電話多少啊?小安藍,你要去哪兒我送你唄……”柳原一愣,轉而大笑,眉目間有輕狂喜悅的意氣,清峻逼人。


    “你離我遠一點!”安藍吼。


    “不要,除非你把電話號碼給我。”柳原輕巧的說,寸步不離的跟上去。


    “神經病啊你。”安藍罵,隻可惜她罵人的段位不太高。


    “就神經病了怎麽著吧。”耍起嘴皮子來,柳原自認了第二沒人敢認第一。


    “你你你……你去死。”安藍沒遇到過臉皮這麽厚的人,敢情之前讓她占上風是他在讓著她呢。


    “好啊,在我死之前把你電話給我吧!”柳原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你……算了,還是我去死吧!”安藍徹底敗下陣來,不明白這個牛皮糖怎麽轉眼就從要死不活的樣子變成現在這樣意氣風發的樣子來的。


    “也好啊,在你去死之前,把你的電話給我吧!”柳原笑嘻嘻的極不正經。


    安藍氣得幾乎要吐血,以前從未吃過癟,哪次不是將他整得灰頭土臉的?安藍想,難道他是專門找她打擊報複來了?這可怎麽辦,甩又甩不掉,打也打不過呀,而且看他不達目的決不罷休要跟她耗到底的模樣,安藍的確拿他沒有辦法了。


    於是極不情願的飛快的報了一串號碼,輸人不輸陣的惡狠狠的威脅道:“不準再跟著我了,否則我要你好看。”


    柳原竟真的不再跟了,隻搖了搖手裏的手機,笑的見牙不見眼:“要是被我知道你騙了我,我也會要你好看的哦。”


    “哼——”她才不屑騙人呢。隻是,她剛才念的那樣快,他真的記得住?


    柳原站在原地,眼瞧著安藍滑進人群中再也看不見了,才低頭往手機上輸號碼,輸入名字的時候,他的手指頓了頓,彎彎的笑眼關不住的全是柔情蜜意。最後,他在姓名一欄慢慢的輸入了三個字:小辣椒。


    柳原一掃多日來的陰霾,頓覺拔雲見日、神清氣爽。想了想,給許沐言撥個電話過去,笑聲朗朗的問:“你在哪兒?”


    許沐言隨口說了還在醫院,就聽柳原以無比熱烈的聲音說道:“啊哈哈,那你等著,我立刻過去。”


    “你不是在忙很重要的事?”


    “再重要的事情也不及朋友重要啊。”柳原厚顏無恥的:“況且我這人吧,最大的缺點就是太講義氣了,天大地大,朋友最大嘛,哈哈。”


    許沐言很無語。


    &&&&&


    負責萊雅這件案子的齊家霖忙著要結婚,柳原以前心情鬱卒,恨不得有事情可以忙,於是大手一揮,叫那小子盡管去忙結婚的事情,這單案子他會全程跟進。


    所謂的全程跟進,既要跟萊雅集團溝通廣告方案,直到他們滿意為止,還要注意與導演間的協作,當然,照顧演員的情緒也是必不可少的工作。


    萊雅集團趁著盛夏準備要推出的新產品是防曬霜,拍攝地點暫定在海邊。反複與商家溝通的結果是,他們要求舒念菡必須穿比基尼出鏡,然而舒念菡卻堅決不肯同意。


    雙方僵持不下,柳原覺得自己無端攬來的事情令他頭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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