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麵包店後,葉默和李靜立刻根據店員提供的信息,著手調查這名可疑的釣魚男子。


    李靜迅速聯係同事,讓他們著重排查附近工地,尋找符合該男子特征且在去年12月前後工作情況有異常變動的人員。


    同時,她還安排人手擴大對市橋河湧周邊區域的搜索,期望能找到男子的自行車或其他與他相關的線索。


    葉默站在街邊,目光凝重地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大腦飛速運轉。


    “李靜,假設他真的是第一目擊者,卻沒有報警,原因可能有幾種。一是他自己與案件有牽連,心裏有鬼,二是他可能受到了某種威脅,不敢報警,還有一種可能,他當時出於某些特殊原因,沒有意識到行李箱裏裝的是屍體。”


    李靜思索片刻後回應道:“葉隊,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第一種可能性較大,如果他隻是普通路人,沒有做虧心事,即便害怕,正常情況下也會選擇報警,而且,他頻繁出現在案發現場附近,又恰好與麵包包裝袋的時間線重合,這實在太巧合了。”


    聽到李靜所說,葉默卻有自己的分析,他瞧著李靜說道:“如果按照正常邏輯分析,我倒是認為,第三種可能性更高,12月4日到12月11日那段時間,屍體腐爛程度還不算最嚴重,臭味並不明顯,這名釣魚人可能根本沒有意識到裏麵的東西有問題。”


    “可既然如此,我們貼出懸賞通告這麽長的時間,他為什麽不出來給我們提供線索?”


    “估計是怕受到牽連吧,總之,還是先找到這個人再說,不管本案和他有沒有關係,我都需要他給我提供線索。”


    聞言,李靜也是點了點頭。


    很快,隨著辦案人員的調查,下午三點多的時候,這名釣魚人的身份查出來了。


    小王來到葉默辦公室,連忙將結果匯報上來。


    “葉隊,你讓我們查的人,我們查到了,根據監控畫麵的追蹤,我們發現此人住在城西二巷那附近,他叫謝東,今年32歲,我們的人員,正在傳喚他過來,大概半小時左右就到了。”


    “好的,辛苦大家了。”


    得知這個消息,葉默也是微微點了點頭。


    沒過多久,謝東便神色忐忑地被帶到了警局。


    在調查室外麵,葉默透過那層單向玻璃,仔細打量著這位經常出現在案發地點附近釣魚的愛好者。


    隻見謝東身形略顯消瘦,皮膚呈現出長期日曬後的黝黑色澤,麵部和手臂上布滿了明顯的曬斑,一看就是長時間在戶外風吹日曬留下的痕跡,這與大多數釣魚人的特征別無二致。


    在廣東這片土地上,與其他省份有著明顯不同。


    像在一線城市的野外河流中釣上來的魚,基本上都帶著一股刺鼻難聞的柴油味道,根本無法食用。


    所以,在此地熱衷於野外釣魚的愛好者們,純粹是出於對這項運動的熱愛。


    釣魚這一愛好不僅不會給他們帶來任何實際收益,相反,每個月還得投入不少金錢用於購買釣具、魚餌等。


    很快,葉默和李靜走進調查室。


    謝東坐在椅子上,神色略顯緊張,不停地搓著雙手。


    葉默拉過一把椅子,在謝東對麵緩緩坐下,目光平和地看著他,試圖緩解對方的緊張情緒。


    “謝東,別緊張,我們就是找你了解一些情況。”葉默的聲音低沉而溫和:“你經常去市橋河湧橋底釣魚,對吧?”


    謝東微微點頭,聲音有些發顫:“是……是的,警官,我就這麽一個愛好,平時休息就喜歡去那兒釣釣魚。”


    葉默拿出那張美焙樂全麥麵包的包裝袋照片,放在謝東麵前:“這個包裝袋,你有印象嗎?這是在橋底發現的,生產日期顯示是去年12月4號到11號期間的,那段時間你也常去那兒釣魚,有沒有見過類似的?”


    謝東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他快速地瞟了一眼照片,又迅速移開目光:“這……這我不太清楚啊,警官。那邊垃圾挺多的,我沒怎麽注意。”


    葉默敏銳地捕捉到了謝東的異樣,繼續不動聲色地問道:“你每周都會去一兩次,對橋底的環境應該很熟悉。去年12月中旬的時候,你在那兒釣魚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情況,比如說一個藍色的行李箱?”


    聽到“行李箱”三個字,謝東的身體明顯一僵,他的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嘴唇微微顫抖著,卻沒有立刻回答。


    李靜見狀,走上前嚴肅地說:“謝東,你要如實回答問題,這關係到一起重大案件,如果你隱瞞不報,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謝東深吸一口氣,猶豫了片刻後說道:“警官,我……我確實看到過那個行李箱,但當時我真沒意識到裏麵有什麽問題,就以為是別人扔的垃圾。”


    葉默緊盯著謝東的眼睛:“你是什麽時候看到的?詳細說說當時的情況。”


    “大概是12月10號左右吧,具體哪天我記不太清了。那天我像往常一樣去橋底釣魚,走到那兒的時候,就看到那個行李箱放在垃圾堆旁邊。箱子的拉鏈開了一點,我瞟了一眼,看到裏麵好像有黑色的塑料袋,還以為是裝著什麽生活垃圾,就沒在意。”謝東的語速很快,像是急於把事情解釋清楚。


    葉默追問道:“之後你再去釣魚的時候,那個行李箱還在嗎?”


    葉默乘勝追擊,追問道:“之後你再去釣魚的時候,那個行李箱還在嗎?”


    謝東歪著頭,努力回憶著,說:“好像還在,我當時沒太刻意去留意。後來有段時間工作特別忙,就沒去釣魚,等再去的時候,就沒看到那個行李箱了。”


    葉默和李靜心有靈犀地對視一眼,李靜接著問道:“你的意思是,你第一次發現那個行李箱的時候,它的拉鏈就是被拉開的,對吧?”


    “是的。”謝東回答得幹脆利落。


    “當時沒有聞到難聞的味道嗎?”李靜追問道。


    “我在那個地方釣魚,一直都喜歡戴著口罩,所以並沒有聞到什麽異味。”謝東解釋道。


    “戴口罩的原因是什麽?”李靜繼續深挖。


    “橋底下的河水實在太臭了,不戴口罩的話,時間一長,那股刺鼻的味道根本讓人受不了。”謝東皺著眉頭,回想起那股臭味,臉上露出厭惡的神情。


    “你明知道那個位置的水又髒又臭,為什麽還偏偏要去那裏釣魚?”李靜滿臉疑惑,語氣中帶著一絲不解。


    聽到這句話,謝東隨即看著李靜,老老實實交代道:“因為那條河湧裏,有個頭大肉肥的埃及鯰魚,我們這邊都叫塘鯴魚。這魚是外來物種,生長速度特別快,小的能有十多斤,大的甚至能長到二三十斤。我在裏麵釣過一條三十六斤重的大塘鯴,賣了七十塊錢呢。嚐到甜頭之後,我就經常去那兒釣了。”


    “這麽臭的鯰魚,誰會買啊?”李靜滿臉不可思議。


    “買的人可多了去了。”謝東興致勃勃地說道,“你隻要拿著釣魚竿去珠江邊假裝釣魚,把釣到的魚放在盆子裏,路過的路人瞧見了,就會以為你是在大江裏釣上來的。隻要價格稍微便宜點,一會兒就能賣出去。再怎麽說也是野生鯰魚,買回家養一段時間,等魚身上的異味散了再吃,完全沒問題。所以,我經常去那些臭水溝裏釣魚,越是又髒又臭的地方,釣到的魚個頭越大。有一次我甚至在屎坑裏用泥鰍釣了一條二十多斤的鯰魚,雖說那魚身上沾滿了大便,但我隻要洗幹淨了,照樣能賣錢。”


    聽到謝東這番毫無保留、略顯“重口味”的真誠回答,此時的李靜和葉默臉上都露出一種混雜著驚訝與些許惡心的複雜表情。


    或許,從今往後,他們再看到市場上售賣的鯰魚,都會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此刻這番對話。


    葉默強忍著內心的異樣感,沒有繼續糾結釣魚這件事,隨後看著謝東問道:“案發之後,我們在周邊到處張貼懸賞通告,還進行了大量細致的走訪調查工作,你為什麽沒有來給我們提供線索?”


    “我……我怕被你們當成嫌疑人抓起來啊。”謝東滿臉委屈,聲音帶著一絲哭腔:“因為我又沒有不在場證明,你們要是破不了案,萬一病急亂投醫,硬是咬定我是凶手,我這不就成冤大頭了?你們想想,全國發生過那麽多冤案,好多人就是因為恰好路過案發現場,就被你們強行定罪。你們倒是破了案、立了功,可我就慘了呀,我就單純去釣個魚,然後就被槍斃了,我上哪兒說理去?”


    聽到這句話,葉默無奈地歎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耐心解釋道:“你放心,如今的司法程序嚴謹公正,出現冤案的概率微乎其微。要是我們真把你誤當成凶手槍斃了,若幹年後,真凶突然冒出來,我們這幫參與案件偵破工作的所有人,全部都得坐牢,這個嚴重後果誰都承擔不起。這可不是一兩個人急著破案想立功就能亂來的事情。除了我們刑偵人員,還有檢察院、法院,各個部門的工作都是相互獨立、相互監督的,絕不是某一個人一句話就能左右最終結果。”


    聽到葉默這番詳細的解釋,謝東一直懸著的心此刻才終於鬆了下來,長舒了一口氣:“你這麽一說,我就不害怕了。我當時一心就想著釣魚,壓根兒沒把那個行李箱當回事兒。釣完魚,餓了就吃點麵包、喝點牛奶,吃完把垃圾一扔,我就直接走了。”


    “那麽臭的地方,你還吃得下東西?”李靜滿臉驚訝,難以想象在那樣惡劣的環境下,謝東還能若無其事地進食。


    “你可太低估我們釣魚人的專注力和忍耐力了。”謝東撓了撓頭,略帶自豪地說:“我之前和一個老頭去珠江西提碼頭釣魚,當時橋底下突然衝過來一具女屍,屍體都已經長蛆了,可我們依舊不為所動,繼續穩穩當當地釣魚,絲毫沒受到影響。”


    “那12月10號之前,你去那裏釣魚的時候,那個行李箱在不在?”葉默追問道。


    聽到這句話,謝東連忙用力搖頭道:“沒在,之前一直都沒有出現過行李箱,就是12月10號那天才突然冒出來的。我記得8號的時候我還去過,那天運氣不錯,還釣了一條黃鱔,我記得清清楚楚。”


    聽到謝東這樣篤定的回答,此時的葉默和李靜等人都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根據屍體的腐爛程度進行專業推斷,被害人的遇害時間至少在一個月之前,也就是說,早在十一月中旬被害人就已經慘遭毒手。可謝東卻明確表示,自己是在12月10號才首次發現那個行李箱。這也就意味著,被害人死亡將近二十天之後,凶手才將她的屍體拋屍於此地。


    既然是12月9號或者10號那天進行的拋屍,可為何在警方全方位的監控排查中卻毫無蹤跡?更讓人覺得離譜的是,監控畫麵裏也始終沒有捕捉到謝東出現在周邊的身影。


    想到這裏,葉默神色一緊,連忙看著謝東道:“你去天橋底下釣魚,走的是哪條路,為什麽我們在監控裏從頭到尾都沒有看到過你?”


    “我每次都把自行車停在市橋公園,然後從公園下去到河湧,接著沿著另一條河湧走過去。我經常在那條河湧裏發現黑魚,收獲還不錯,所以每次都特意走那條路。”謝東如實回答道。


    葉默和李靜在心裏默默梳理著謝東提供的信息,案件的時間線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撥弄,因為他的說法發生了微妙卻關鍵的變化。


    拋屍時間的後移,與之前依據屍體腐爛程度推測出的遇害時間產生了極大的矛盾。


    倘若謝東所言句句屬實,那麽凶手究竟為何要將屍體存放近二十天之久,才選擇拋屍?這背後究竟隱藏著怎樣不為人知的隱情?


    葉默陷入了沉思,片刻後,再次開口問道:“謝東,你確定12月10號之前,那個地方絕對沒有出現過行李箱?你在附近釣魚這麽長的時間,周圍的環境哪怕僅僅出現一點細微變化,你都應該會有印象吧。”


    謝東用力地點點頭,眼神中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警官,我可以拿我的人格擔保,我真的確定。我在那兒釣魚,對周圍的一草一木、任何一個物件都特別留意,之前真的從來沒有出現過那個行李箱。”


    李靜迅速拿出隨身攜帶的筆記本,一邊記錄,一邊條理清晰地問道:“那你在12月10號之後,有沒有注意到周圍有什麽形跡可疑的陌生人出現?或者有沒有看到過什麽行為異常的車輛停靠在附近?”


    謝東撓了撓頭,頭皮上的頭皮屑隨著動作輕輕飄落,他努力地在記憶中搜尋著相關畫麵:“好像……沒有特別注意到有陌生人。車輛的話,那邊平時來來往往也有一些人開車路過,但我當時真沒覺得有什麽奇怪的地方。”


    聽到這句話,葉默眉頭緊鎖,思索了片刻,隨後看著謝東道:“這樣,麻煩你帶路,把你平時去市橋天橋底下釣魚的那條路再帶著我們走一遍。我們需要實地去看看,說不定能發現一些新的線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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