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隨意換了件衣服,便趕緊出了臥室。


    走到階梯處,眼前一幕令她不自主停止住了步伐,他的身影在餐桌與廚房打轉,滿滿一桌的菜。


    這是他做的?這是蘇飾可心底不由一愣。


    他抬頭,勾唇一笑“去洗漱。”


    她杵在原地,視線一直都在餐桌上,絲毫未聽盡他的言語。


    他唇角笑容不變,提高音量“可兒!”


    回神之際,她一臉呆萌的看向他“怎麽了?”


    “去洗漱,然後下來吃飯。” 他有些哭笑不得,這個蘇飾可隻有見到吃的,才會兩眼發亮吧!


    她傻笑了兩聲,隻身走向了衛生間。


    洗漱過後,坐在餐桌前,飄香的菜使得她吞了吞口水,昨天晚上就沒有吃東西,還被那個穆柏南折騰,身子都快散架了,肚子早已空空無物了。


    “嚐嚐。”他俯身在她的椅子處,靠近她的臉。


    “穆柏南,這都是你做的?”雖然這個答案已經無需再度懷疑了,她還是想問。


    他的薄唇落在她的臉頰,深邃眼眸流光一轉“是,快吃吧。”


    “誰讓你吻我的。”她身子向後,跟他保持著距離。


    看著她的眼睛,穆柏南低聲笑了笑“好,不碰你,快吃。”


    “好,開動。”她坐直了身子,拿起筷子。


    穆柏南坐下身,夾了蝦放在她的碗裏“吃點蝦,補鈣。”


    “奧,我知道了。”她夾起蝦放在自己口中,在蝦入口之際,她瞪大了眼睛,一直之間竟忘了咀嚼。


    都說與以往的蝦一樣,都是水煮方式,可卻別有一番風味,難道男人下廚都這麽好吃麽?


    她比出大拇指,連連點頭“真的想不到,你做的這麽好吃。”


    他麵容一僵,這話是什麽意思?難道沈耀之做菜就理所應當好吃嘛!


    “與你的耀哥哥相比呢?”他薄唇的弧度越來越大。


    聞言,蘇飾可又不確定的吃了幾口菜。


    “說不上來,不過都很好吃。”她含糊不清的回答道。


    並非怕尷尬,故意不作答。


    是因為兩人廚藝各有千秋,的確都很好吃 。


    “多吃點。”一邊說著,一邊不忘往她的碗裏夾菜。


    今天一餐可是營養餐,是他特意早起上網查的。


    “好啦,我自己又不是吃不了,你吃吧,多吃點,這一陣都沒好好吃飯。”她隨意夾起菜遞給穆柏南,純屬無心之舉卻讓某人心裏長出一個小太陽。


    他薄唇輕張,將她的筷中的菜吃進口中。


    意識到自己無意識之舉,她收回了手,尷尬笑了笑。


    “可兒,你多吃點,我先去換衣服。”他摸了摸她的秀發,準備起身。


    她擰了擰眉梢“換衣服不著急,你先吃點東西。”


    “今天早上有個會議要開,我要提前到公司。”他眸子閃了閃,耐心解釋道。


    她一直都知道穆柏南工作忙,可是一早精心準備的菜,隻是吃了一口,這樣怎麽行呢。


    “不急那一會兒,吃完在走。”她表情越發嚴肅起來。


    他目光微微的變得深幽起來“好,陪可兒吃完這頓飯,我在走。”


    “誰要你陪,是你這樣的話,身體會熬不住的。”她隻是不想讓穆柏南認為,她隻是覺得吃飯無聊才會留下他的。


    “嗯,知道可兒擔心我,我吃!”他低低一笑,盛了一小碗的飯。


    她的的唇角牽扯出尷尬的弧度,他吃飯就好了,隨他怎麽想。


    “你今早起來的時候還發燒麽?”她轉過頭,緊盯著他,臉色不像昨晚那麽難看了,看來是沒什麽大礙了。


    本想出口的不發燒了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眼眸中帶著微微調侃的光芒“早上起來的時候還是有點燒,我吃了點藥,不燒了,可是有點頭痛。”


    也是!隻是昨晚吃了點藥,怎麽會好的那麽快。


    “正常,記得吃藥就好。”


    雖竭力保持震驚的神色, 眼中的擔憂還是出賣她的心思。


    “嗯,放心吧,開過會後,忙完公司的事我就會吃藥的。”這可真是男人心海底針,表麵上十足服從,開會,忙完公司的事可就沒時間了,這哪是讓她放心的回答。


    “穆柏南,你在說夢話吧,一會兒就去吃藥!”如若她離開了,他再發高燒,她又不在身邊,一時昏厥可就麻煩了。


    見她露出少有的霸道,他挑了挑眉,勾唇一笑“可是公司的事實在太多了。”


    “吃個藥又不會浪費太多時間,你吃完飯就去吃吧!”開會如果沒有太重要的事,早一會兒,晚一會兒應該沒什麽關係。


    “可兒,我真的沒事。”一如往日作風,逞強再逞強。


    她放下碗筷,手輕附他的額頭,還真的有一點點低燒。


    “什麽沒事,你都在燒了,我去給你拿藥。”蘇飾可淡淡的看他一眼。


    他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唇邊輕吻了吻“我知道了。”


    蘇飾可迅速抽回了手,一臉嫌棄的甩了甩。


    他淡然一笑“可兒,一會兒跟我一起去公司。”


    “一起去公司?為什麽!”她怔怔看著他。


    他去公司,幹嘛要她跟著,她隻剩不到一半的文案了,幾個小時就能弄完了,無需這麽早去公司的。


    “你自己在家?”她不是一向最討厭一個人了麽,把她一個人扔在家,她才會真的抓狂吧。


    她搖了搖頭“我該回去了,我都兩天都沒回去了,也沒打一通電話 ,他會擔心的。”


    一想起沈耀之昨晚的電話,他神色淡然,緊抿薄唇,半響“給他打一通電話吧,跟他說你昨晚太累了,就在公司睡著了。”


    按照蘇飾可的性格早就該打電話了,一直未有所行動,大概隻是礙於不知道怎麽跟沈耀之去解釋,所以他將理由都幫她想好了。


    既然他已知道昨晚二人在一起,不僅沒有生氣,相反還要穆柏南不要告訴她他打過電話,可見他並不想她為難,也不想她困擾。


    明明就是在別人的懷裏睡著了,還要去騙沈耀之,想想她都覺的自己有幾分殘忍。


    “好煩!”她微微低下了頭。


    他低低笑了笑,不言不語,不去打擾她的思緒,隻是這樣靜靜看著她。


    “其實騙別人的時候,總覺的自己身負罪惡。”即使是一個陌生人,她都有所羞恥,更何況對方是沈耀之,那麽信任她的沈耀之。


    記得她上高中的時候,碰到一個場景。


    一個大約年過七旬的老爺爺問路,大概美國小孩子天生頑皮,那個孩子看上去也隻有10歲左右,他隨意指向一處,老爺爺滿心歡喜,摸著小孩子的頭一直道謝。


    當望到老爺爺滿臉慈祥的那一刻,她的心有些酸澀,人與人之間的信任還真的是少的可怕,即使是一個孩子都少了單純。


    她及時出現,避免了老爺爺走錯路的,為此她還狠狠批評那個小孩子一番,希望他不要在犯第二次錯。


    老爺爺不但沒有責怪,相反坦然原諒,在老爺爺心中他隻是個不大的孩子,可在蘇飾可心中不單單是如此。


    調皮不能當做可以謊言的擋箭牌。


    在那一刻她就在心底暗暗發誓,她一個要做一個正直,善良的人,而不是滿口謊言的人,可現在,她卻發現自己離那一步越發遙遠。


    他臉上的笑意輕揚“有些謊言是不得不。”


    她總是會因做錯一件事而如此自責,他好似明白為什麽她之前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大概是害怕自己的謊言被揭穿,而不被原諒。


    “耀哥哥大概知道了,會很傷心吧--”像是在問自己,又好像在尋求穆柏南,希望可以給她一個答案。


    他收回眼,淡淡一笑“可兒,很多事是煩心不過來的。”


    人生在世誰還沒點傷心事,一提起來就情緒失控的話,還了得!


    “我算劈腿麽?”她微微蹙眉,淡淡發問。


    他挑了挑眉,言語中透著難掩的笑意“不算,你隻是不想他一直為你默默付出,才會想去回報他,而並非愛,談何劈腿。”


    起初他也認為她在兩人間搖擺不定。


    蘇飾可愣了許久,仔細回想他的話, 這一次她沒有反駁,表情十分淡然。


    “我與耀哥哥認識十三年了,他總是那樣溫柔,大概每個女孩都會喜歡,我動心也很正常吧。”像是在說服自己一般,依舊堅信,她還是愛沈耀之的。


    他的身子頓了頓,十三年!他們竟認識了十三年,隻是聽說二人認識許久,青梅竹馬,卻從未想過兩人熟識時間之久。


    如果他早些知道,或許一開始就不會醋意大發了。


    他輕輕的嗓音,夾雜若隱若現的認真“既然有感情,又怎會等了十三年。”


    一語驚醒夢中人,她神情恍惚,十三年前她隻看穆柏南一眼便有所觸動,而她與沈耀之在一起十三年,竟未曾發現過除親情之外的悸動。


    但凡有事,無論好壞,她第一個想到的總是沈耀之,總是對他如此依賴,她可以暫定親情。


    可她的思緒仍在遊樂場,在別墅,短暫的心動,臉頰的緋紅又算什麽呢?


    好似在她心中,沈耀之仍舊是那個白衣少年,一舉一動一笑容都令她忍不住心蕩漾,他總是太過靜謐,像古堡裏憂鬱的王子。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去做。”她無助的望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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