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夢征完全沒反應過來,隻覺眼前一黑,過後就滾入一處奇怪的地方,伸手不見五指,落地處十分柔軟,還會蠕動,將謝夢征帶向更深處。


    黏黏糊糊的液體從左右溢出,謝夢征不小心沾上,就是火辣辣的疼,他的小腿就更慘了,因為之前受了傷,所以一碰上液體就是撕心裂肺的痛。


    這是魚腹。謝夢征終於明白過來,他被魚吞進了肚子。


    他就和這些水生生物這麽有緣嗎?謝夢征氣憤道,手腳並用往高處爬去,好不容易活了下來,一點都不想死。


    尋到安全處謝夢征稍稍歇了口氣,他抱著受傷的小腿挪了個位置,茫然環顧四方,他現在該怎麽辦?


    莫名其妙穿越,接二連三被人誤會,最後落得如此下場。謝夢征放聲大笑起來,回憶起那夜的夢,眼中多了一點笑意,這場穿越最美好的經曆就是淩虛踏月,禦風而行。


    “可惜沒能拜入門派,修真去。”這些天經曆的人中,唯一讓謝夢征羨慕的人就是溫連,純陽宮的大師兄。


    能被稱作大師兄,想必修為也很高。


    “就是不知道他是個氣宗弟子,還是劍宗弟子。”謝夢征苦中作樂想道,他翻閱為數不多的記憶,隱約覺得溫連是個法修。


    “哪有劍修是他這樣,備胎樣。”謝夢征說完覺得在打自己的臉,自古劍純多備胎,他作為劍純中的佼佼者,自然也是個備胎。


    “如果能回到現代。”謝夢征嘀咕,“我一定轉氣純。”做渣男也不要做備胎。


    湖底之下,巨魚緩慢遊動著,逐漸靠近一處暗湧,巨胃之中,胃壁蠕動,謝夢征爬上的高處忽然下陷,數不清的胃液湧向謝夢征,徹底吞沒那聲慘叫。


    這是一處及怪的暗湧,它周圍的水溫極低,並源源不斷吞噬著湖水,但湖水從來不見減少,仿佛吞下的湖水會從一處還給碧波湖。


    巨魚一頭紮進這處黑洞,隨著湖水一起向深處遊去,兩隻魚眼好似兩盞燈籠,點燃此處黑暗。


    這條路不長,巨魚隻花了一炷香的功夫來到目的地,它正打算從出口出來時,突然翻滾起來,攪起這一帶的泥沙,原本清澈的湖水在此刻變得渾濁,很快地,土黃的湖水被另一種顏色代替,血色從水底升起,漸漸擴散開來,染透了整個水域,不久之後,一個人從水麵鑽出。


    他的樣子瞧著有些狼狽,渾身上下都濕透了,一部分長發貼在臉邊,另一部分飄散在水中,不是黑如漆,而是白如雪。長發之下是一張清雋的臉龐,因生了雙清冷的眼眸,整張臉也變得冷漠。


    他伸出一隻手來,隱約可見手腕上的朱砂痣,將手扶在岸邊,轉身望了水麵一眼,像是終於安心了,慢慢爬上岸來,倒在地上喘氣。


    他竟然活下來了。謝夢征舉起自己的手,望著上麵那顆朱砂痣,放聲大笑起來,這一切不是夢。


    道袍,白發,朱砂痣,這跟夢裏的情景一模一樣,但是現在不是夢,是確確實實存在的。


    躺在地上歇了半天,謝夢征左右查看了一下,這是一處天然洞穴,頭頂隱約有光,看起來極高,謝夢征目測了一下,少說也有兩百米。


    他從地上爬起,才覺小腿無恙,之前受的傷蕩然無存,更讓謝夢征覺得怪異,拖著濕漉漉的道袍湊到水邊看了一眼,謝夢征看到了一張熟悉又陌生的臉龐,是他自己,但又不是。


    “像化了妝一樣。”謝夢征摸摸臉,不太自在這張過於精致的臉蛋,便不再看了,轉而抬手看著自己的袖子,動手擰下一灘水來。


    落水的鳳凰不如雞。謝夢征甩甩皺巴巴的袖子,覺得自己現在好看不了多少,道袍飄逸沒錯,但是它一層又一層,等濕了以後就是一件又一件的麻袋,差點沒把自己給累死。


    還有這頭發。謝夢征抓起脖頸後的白發,又擰出不少水來,他握著手裏的白發,不知想到什麽,往自己懷裏摸了摸,真摸出一支玉簪來。


    謝夢征愣了一下,他記得那個夢裏,他從樹下摔下,順手把頭發給解了,解下來的玉簪就被自己收進懷裏。


    那個說話害羞的溫連也是真的?謝夢征握著玉簪,回憶那夜發生的事情,除去輕功坑爹,他連著摔了兩次以為,別的就沒好回顧了。


    哦,他還調戲了喵星人。謝夢征把玉簪放回去,望望上頭的光線,開始動手解衣服,這一身濕衣服太難受了。


    洞口還有一些散落的枯樹枝,謝夢征將它們收集好後,幹坐在邊上束手無策,鑽木取火鑽木取火他也得有工具啊,現在除了這身濕透了的道袍,他就是一無所有。


    “都是帶劍三穿,別人是生活技能自帶。”謝夢征忍不住抱怨,他倒好,連生火都成了問題,遊戲技能就更不用說了,連大輕功都甩不好。


    等等,謝夢征反應過來,那晚他好像是打算去找自己的佩劍,所以才會用大輕功,大輕功要自帶武器,他當時沒有劍,是怎麽飛起來的。


    謝夢征望著自己的手掌心思索半天,好像是凝出了一把冰劍。


    這個想法一出現,謝夢征手中就落了一把冰劍,通體剔透,劍身刻有血槽,雖其貌不揚,但也是把利劍。


    謝夢征拿著它自然而然挽個了劍花,給自己施了個坐忘無我,薄薄的一層霧氣凝聚在謝夢征身邊,很快就消失無蹤,但謝夢征有了安全感,他望著自己手裏的冰劍想道,冰劍有了,那他自己的佩劍呢?


    神識在這刹那擴散開來,不足幾十米就尋到被束縛的周流星位。


    “我的劍。”謝夢征轉頭望向洞口深處,抬腳離開此處。


    **


    走了十幾步,這條路漸漸開闊,這裏似乎有人來過,留下一點痕跡,枯葉被人清理到一邊,露出一條小路,從謝夢征腳邊開始,一直延伸到高台上。


    奇遇就這麽簡單?謝夢征停下腳步,有點不敢相信,這一路走來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通過寶藏的路體貼指了出來,就差沒親手送到自己身邊。


    會不會是假的?謝夢征在下麵猶豫半天,不敢上前,但是心底有個聲音在催促謝夢征,不要想了,那就是你的東西。


    富貴險中求,他都過來了,還怕能出什麽。謝夢征給自己打了氣,一步一步走向高台。


    當他踏上高台時,終於看見了自己的佩劍,跟遊戲裏的一模一樣,劍身通體純白,一條劍穗掛在劍柄處,似乎是剛被人放在那裏,不曾落灰。


    奇怪,他記得夢裏明明是在湖底,怎麽現在出現在洞裏。謝夢征納悶,他打量周遭的環境,半天也得不出頭緒,就把心思放在劍上。周流星位之下刻著無數符紋,猶如精美的花紋,一圈又一圈,刻滿了整個台麵,周流星位之上有鎖鏈,死死束縛住這件兵器。


    察覺到謝夢征靠近,周流星位躁動不安起來,不停地擊打著石麵,想要回到謝夢征身邊。


    “你別急。”謝夢征下意識安撫道,他隻是隨便說說,沒想到周流星位就真的平靜下來,歸複寧靜。


    “倒挺聽話的。”謝夢征嘀咕一句,檢查有什麽機關可以解除陣法,但是謝夢征壓根就沒見過這符紋,更不用說如何解開了,所以他走了一圈回到原點,為難道,“我不知道怎麽解開。”


    安靜的周流星位又躁動起來,攻擊著上頭的鎖鏈,它每攻擊一下,這鎖鏈就濺開一朵火花,轉瞬即逝,煞是好看。


    於是謝夢征的想法就更加堅定了,為了生火,他定要拿到周流星位。


    他身上的衣服還是濕的,別提有多難受了。


    他看了看手裏的冰劍,握緊劍柄,向著鎖鏈狠狠砍出一劍,不見鎖鏈有半點變化,裏頭的周流星位倒是安靜下來,似乎在鼓勵謝夢征繼續。


    此處便回蕩著敲擊聲,源源不斷,聲音雜亂無章,直到謝夢征滿頭大汗停下來,鎖鏈還是牢牢束縛著周流星位。


    “怎麽這麽難砍?”謝夢征甩了甩手,自己不懂解開的方法才是最要命的。


    “也不知道遊戲技能對它起不起作用?”謝夢征望了望鎖鏈,再看看已有了裂痕的冰劍,左手作劍式,一道劍氣從劍身飛出,插入高台,劍氣迅速彌漫了整個圓台,徹底震碎了鎖鏈。


    得到自由的周流星位立刻擊碎台麵,又削斷了謝夢征手裏的冰劍,這才靜靜懸浮在謝夢征麵前。


    這劍脾氣有點大。謝夢征捏著冰劍想道,他沒有立刻握上周流星位。而是試探性問道,“咱們能不能商量個事?”


    周流星位在半空晃動了一下,似乎在問是什麽事情?比謝夢征握上它還重要。


    “我的衣服全濕了。”謝夢征扯起半幹的袖子,“想烤烤火,但是沒有工具取火,你能幫我鑽木取火嗎?”


    一聲清鳴從劍身上發出,仿佛在質問蒼天為何給選了這樣一個主人。


    被釋放的第一件事竟然是拿它取火,侮辱了整個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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