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把被褥抱在懷裏,走到門口時,見後麵沒動靜,又停下腳步轉身道:


    「怎麽?你還真希望這個玩意一晚上對著你吐舌頭啊?」


    說罷,他空出右手,指了指頭頂的房門梁,


    周詩禾靈巧的小嘴兒微嘟,坐在床上凝望著他,身上還披著他的棉外套。


    對視半響,李恒突然伸手一拉電燈,房間驟不及防陷入黑暗。


    幾秒後,他再次拉開電燈,此時才發現床上沒影了,周姑娘已經不聲不響到了他跟前。


    此時她眉眼低垂,顫動了一下長長的眼睫毛,看著腳尖,恬靜沒出聲。


    老子嚇不死你!李恒心裏得意地腹誹一句,轉身離開了房間,往自己臥室趕去。


    周詩禾輕抬頭,目光在他背影上停留好會,良久跟了過去。


    把她睡的被褥放床上,李恒順勢倒在了沙發上,好在餘老師手筆闊綽,布藝沙發既寬敞還軟和,其實不比床墊差多少,很是舒服。


    見她坐在床上一動不動注視著自己,李恒關心問:「還怕?」


    周詩禾半響沒做聲,眼神也沒躲避,兩人在夜裏就這樣隔空互相瞅著。


    思慮一會,他起身穿鞋,把沙發推到門口位置,「我睡門口,這樣好了?」


    「嗯。」


    她終於說話了,以前一直以為他會是個大男子主義者,沒想到也有體貼人的一麵,稍後又柔和地道聲謝:「謝謝!」


    「沒事,從小八字先生就說我陽氣重,遇邪壓邪,遇鬼克鬼,睡吧。」他打氣道。


    「好。」


    「那我熄燈了。」


    「嗯。」


    得到回複,李恒伸手拉熄電燈,房間登時漆黑一片。


    在一陣細碎響動後,兩人都各自躺了下去,屋內慢慢沒了聲。


    寂靜中不知道過去多久,沙發上傳來勻稱的呼吸聲,很小很小,幾乎可以忽略不計,要是不注意聽,壓根聽不到。


    周詩禾側頭望了望門口位置,隨即翻個身子,一兩分鍾後,再次翻身,如此不斷往複,經曆個把小時才適應新床,才緩緩睡了過去。


    一覺睡到天亮。


    等李恒再次睜開眼睛時,發現周詩禾正披著自己的棉外套、蜷坐在床上發呆,對著透亮的窗戶發呆。


    素麵朝天的鵝臉蛋,細眉杏眼,清瘦淡雅,美人就是美人,就算不施粉黛,就算素顏沒妝,就算晨起沒做任何修飾,可望著她,他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一副恍惚畫麵:滄桑年倦、紅塵畫卷,千世幾秋,如煙若夢。


    朱粉不深勾人魂,閑花淡淡藏春愁,時隔幾月再見,猶如當初在迎新晚會後台化妝時初次相識一般,他再次被驚豔到了。


    這種源自內心的驚豔感,隻有第一次見宋妤時才有。


    某一刻,見她有了動靜,見她視線偏移過來,李恒雙手後坤,半坐起來問:「你什麽時候醒來的?」


    默默相視兩秒,周詩禾櫻桃小嘴微動,「沒多久。」


    李恒掃一眼臥室,問:「你這是?你衣服在那邊房間沒拿過來?」


    他明悟,沙發擋住了房門,她出不去,於是隻能坐在床上幹等自己醒來。


    「嗯。」


    她臉上閃過一抹不好意思的神情,但稍後還是大大方方嗯一聲。


    在她的注視中,李恒隨意伸個懶腰,又懶懶地打個哈欠,這才打算下沙發,隻是剛要掀被褥,


    就回憶起了昨天早上麥穗的尷尬。


    他想了想,道:「要不你閉上眼睛吧,我要穿衣服了。」


    周詩禾:「.


    隨即她偏過頭,瞧向牆角落。


    半響,穿戴好的李恒把沙發推回來原來的位置,出聲提醒:「可以了。」


    周詩禾沒應聲,瘦削的身子骨卻在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雙腳先動,下床找鞋。


    沒一會,她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但僅僅才走出兩步,周詩禾卻原地石化,彷佛前麵有一堵無形的牆阻擋住了去路。


    四目相視,不!六目相視!


    周詩禾看著沙發上的人。


    聽到動靜,沙發上的餘淑恒側身望著她,頓時呆愣住。


    沙發另一頭,一灰衣女子跟著懵逼,心道這是個什麽情況?這從畫裏走出來的女生,昨晚不是在左邊房間睡的嗎?


    怎麽晚上換房間了?


    怎麽身上還披一件男人外套?


    灰衣女子之所以知道周詩禾昨晚睡的左邊房間,那是因為昨晚是周詩禾幫她開的門。


    身穿睡衣,卻披一件男人外套,大早上的從一個男人房裏出來...


    這!


    這讓人遐想,讓人想入非非啊!


    這怎麽想,怎麽都覺得不可思議?


    怎麽想,都會往男歡女愛方麵延伸..:!


    如果是擱自己家裏還好,問題是,這可是淑恒家啊!


    小圈子裏的人都知道,淑恒有潔癖,關係不好到一定程度,是不會留對方在家裏歇息的。


    而且,就算關係再好,就算是情侶,到淑恒家裏過夜,情侶都得分開睡,因為淑恒非常忌諱這一點。


    但現在...?


    !現在竟然有女孩不懂事,大半夜的跑男人房間裏過夜?


    偷偷摸摸過夜就算了,還抓了個現行?


    一下子,灰衣服女人忘卻了煩心事,忘卻了昨晚和老公吵架的事,眼睛bulingbuling在淑恒和這個美得不像話的女孩之間徘徊。


    灰衣女人能想到的事情,聰慧如餘淑恒怎麽可能想不到?


    餘淑恒先是同周詩禾對視一會,稍後目光移到了她身披的棉外套上,不由眼睛縮了縮。


    一時間空氣凝固了,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都沒說話,堂屋寂靜無聲,落針可聞。


    餘淑恒忍不住在想:她怎麽跑李恒房間去了?怎麽穿李恒的外套?怎麽外套下麵是薄薄的睡衣?


    甚至連襪子都沒穿一雙,白玉赤足軟塌塌地套著棉拖,上麵青筋畢現,非常完美的一雙腳。


    思緒萬千,其實近在尺之間,見周詩禾站在門口一動不動,李恒以為出了事,慌忙跑了出來他這一現身,堂屋所有目光霧時積聚在他身上。


    看到餘老師,看到灰衣女人,李恒傻眼,瞬間明白過來,誤會了!


    他娘的誤會大了!


    問題是,有些誤會很好澄清,而有些誤會卻沒法解釋。


    因為周詩禾身上披著自己的外套呢,這他媽該怎麽去解釋?


    大清早從自己房間出來就已經夠離譜的了,更是穿著自己衣服,這在外人眼裏已經不是離譜了,而是荒唐了!


    堂屋四人像雕塑一般望著彼此,沉默無聲,一種詭異的氣氛在蔓延。


    不知道過去多久,最先打破僵局的是周詩禾。


    逐漸回過神的她,靜氣幾秒,然後收回視線,在餘淑恒、李恒和灰衣女子的注視中,從容不怕地邁著細碎腳步,有條不素地進了房間。


    進了對麵房間。


    輕輕砰地一聲,對麵房門關閉。


    餘淑恒麵無表情地瞧了瞧他,立即對灰衣服女子說:「嬌嬌你先回去,我等會要去彩排,晚點聯係你。”


    「行,等你消息。」嬌嬌起身抱了抱她,轉身走了,識趣地沒多問,沒多呆。


    親自送好友到門外,餘淑恒仰頭望了望灰蒙蒙的天空,稍後轉身進屋,她掃眼房門仍然關著的次臥,徑直朝李恒走去。


    一步。


    兩步。


    三步。


    在距離半步遠的地方,她適時停住了腳步,用一種不可捉摸的眼神打量著他。


    從上到下,從下到上,來回打量好幾遍。


    老半天過去,她再次邁開步子,貼著他臉聞了聞,爾後眼晴眯了眯說:「小男生,好手段!記得給老師紅包。」


    李恒問:「什麽紅包?」


    餘淑恒說:「這屋子還沒有人破過戒?」


    李恒沒懂:「什麽戒?」


    餘淑恒說:「男女不許同床。」


    李恒不解:「這是什麽破戒?什麽壞規矩?誰定的?」


    餘淑恒說:「我!」


    李恒眼皮掀開:「這四合院少說也有一兩百年了,以前同床的先人都給老師繳納過紅包了?」


    餘淑恒語塞,眼裏閃過一絲危險的氣息。


    李恒嘴皮抽抽,「我說,我說這是一場誤會,老師你信不信?」


    「誤會不誤會,不關我事,我不是肖涵。」餘淑恒說話的語氣變冷。


    對峙一陣,李恒問:「紅包要多少?」


    「隨意,昨晚要是愉快,就多給點,要是不過癮,就少給點,底線5萬!」餘淑恒說。


    「什麽?你怎麽不去打搶?」李恒差點跳起來。


    餘淑恒目光一凝,「怎麽?嫌多?」


    李恒質問:「你覺得不多?」


    餘淑恒越過他,走進屋子,指著裏麵的東西說:「這地毯,沙特進口的;這床,純手工打造,


    大師作品;這被子,真絲蠶被。


    這還隻是床上的。


    你們昨晚要是玩的花,那窗戶、窗簾、沙發、牆壁、桌椅我都得找人換。還要請風水師,加起來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說一通,她轉身盯著他,一字一字說:「5萬,是看在潤文麵子上的友情價,一分不能少!」


    李恒眼皮跳跳,很是幹脆地說:「沒錢。」


    看著他眼睛,餘淑恒似笑非笑說:「我請你是來做客的,不是讓你把這當、當...」


    當什麽,她沒說出口。


    過了會,她又詭異地說:「不過看在沈心阿姨和麥穗的麵子上,我再給你打兩個折扣,一萬就成。


    不過有個條件,那就是把你們昨晚的細節講述一遍給我聽。”


    李恒:「


    他無奈道:「老師,你別鬧?」


    「我鬧?轉個眼,你就把複旦最美的大王弄上床了,我...”


    「我」字後麵是什麽,她沒說了,因為對麵房門開了,周詩禾從裏走了出來。手裏還拿著他的外套。


    李恒走過去接過外套,穿起來說:「昨晚贏了那麽多錢,請我和餘老師吃早餐。」


    「好。」


    周詩禾溫婉笑笑,發出邀請:「老師,不早了,我們該出發了。‘


    之前還冰山氣息爆棚的餘淑恒,此時像換了個人似的,微笑點頭。


    三人收拾一番,出了四合院。


    一路上默默走著,誰也沒說話,誰也沒提昨晚的事,好像忘記了一般。


    由於趕時間,早餐吃得簡單,就著一碗熱乎乎的豆漿,各自吃了兩個包子完事。


    央視?!


    前世今生還是第一次來,對於他來說,這個領域一切都充滿了新奇。


    剛進到一樓,就遇見了幾個「熟人」,遊本昌和趙麗蓉,旁邊還有兩人,但隻覺麵熟,卻叫不出名字。


    李恒對遊本昌印象最深的是「濟公」這一角色,是演的真好。尤其是那左臉哭右臉笑的精湛演技,簡直絕了!


    對方不認識他們,他們也不認識對方,見麵各自標標準準笑了笑,然後繼續往裏走。


    一路走,一路都是名人。


    他看到了侯耀文、薑昆和王剛,還看到了閻維文和董文華。得咧!都是一些聲名遠播的老藝術家。


    人群湧動,大咖雲集!


    是真的雲集,這年頭上春晚不比後世,不容易,是要真功夫的。後世麽,為了照顧年輕人,多多少少會考慮流量因素。


    反正就是,自從趙本山退出春晚後,他就再也沒看過春晚,甚至連電視機都懶得打開。


    拋開網絡上的一些爭議不談,小品《賣拐》,讓他喜歡上了老趙的作品,給他帶來很多歡樂。


    有些巧,又遇到了馮鞏,這位眼珠子滴溜溜一轉,笑著打招呼,「小兄弟,又見到了,原來你也是來參加彩排的。」


    「是,馮大哥早上好。」李恒比較喜歡聽對方相聲,很是客氣。


    「哈,你認得我?」馮鞏誇張指指他自個,表情很是喜感。


    「自然認得,86年春晚你首次登台,我就記住你了。」李恒專挑對方喜歡的說,登時把老馮逗得喜笑顏開。


    老馮57年的,今年剛好30,初登台就被人記住,那是一種成就感,虛榮心瞬間爆棚。


    老馮問:「小兄弟,你貴姓?」


    「免貴姓李,木子李的李。」李恒說完姓,後麵報了名字。


    「李恒兄弟,這名字好,這名字好,有時間咱哥倆一起喝喝酒。」馮鞏感覺眼前這年輕人氣質非凡,對方又上道,頓時生了結交之心。


    「沒問題。」不管有沒有機會喝酒,口頭上一定要回複漂亮,李恒自是滿口答應。


    老馮不是第一次上春晚了,現場好多人他都熟悉,在對方介紹下,李恒跟著認識了好些大腕。


    就在李恒跟老趙(趙本山)開始相熟胡侃之際,春晚總導演鄧在軍過來了。後麵還跟著上次到過複旦大學親自招攬李恒的宋春明。


    這年頭春晚總導演的地位很高,這位一出場,偌大的演播大廳漸漸安靜下來。


    鄧導演一路都在跟人打招呼,最後停在了李恒、餘淑恒和周詩禾三人麵前。


    他這一停,全場目光仿若商量好一樣,都刷刷匯聚了過來。


    包括8位主持人,包括明星大腕,包括第一次來春晚的小卡拉米。


    還包括現場所有工作人員。


    然後!


    然後下一秒,鄧導演幹了一件另所有人大跌眼鏡的事。


    隻見鄧導演笑嗬嗬地伸出手,在眾目之下,主動伸手握手!


    這!


    這是鄧導演出場以來第一次握手,之前都是隨意揮了下手,而到了李恒跟前,麵對李恒時,一改剛才的態度,很是友好地問候。


    這人誰啊?


    年紀輕輕就讓鄧導演如此厚重禮待?


    難道是某領導的子弟?


    一時間,現場所有人都在好奇,都在心裏猜測。有些性子相對活躍一些的,還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還有人向老馮和老趙打探李恒的來路?


    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僅僅片刻功夫,李恒之名就響徹所有人耳中。


    真真是耀眼的亮相!


    頭一回出現在大眾視野麵前,就讓所有人記住了他。


    周詩禾也有些意外,但下一瞬就想通了所有關節,如果說《故鄉的原風景》創作者身份讓人刮目相看。


    那「十二月」作家身份,卻是所有人都不能忽視的存在。


    哪怕是大領導來了,也會禮遇於他!


    餘淑恒倒是顯得淡定,好似事先預料到一般,站在一邊用平靜的目光欣賞這個小男生。


    由於有人打過招呼,不能提李恒作家身份,鄧導演笑著說:「李恒,你好,歡迎抽時間來參加春晚彩排。」


    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是這種大場合,何況對方身份不低,李恒同樣伸出右手,同對方握了握,客氣道:「鄧導,你好,您言重了。」


    聽聽!什麽叫「歡迎抽時間來參加彩排」?


    合著在鄧導眼裏,這李恒來參加彩排是真抽時間過來的?


    難道這人現實中還有什麽更加了不得的身份?


    哦豁!老馮笑開了花,隱隱感覺今天結交到了一位牛人。


    還有個別老先生麵色有些僵硬,剛剛李恒向自己打招呼時,擺架子沒怎麽搭理。而現在,呼!


    臉被piapia地打,快打腫了!


    黃昭儀也在,在排練廳另一邊,她默默地看著這一幕,心裏暗暗替他高興,比自己光彩奪目還高興。即使他有些抗拒自己,但她能理解。


    或者說,她一開始就沒對這份一廂情願的感情抱有太大期待,也沒敢奢望會開花結果。


    鄧導演對他說:「我們把你們三人的節目安排在第6位,你們看要不要調整?」


    調整?


    調整毛線啊調整?


    人家這是客套話,他可不能當真,不然就尷尬了,李恒笑說:「一切聽從領導安排。」


    鄧導演含笑點頭,雙手又跟他熱烈握了握,隨後走近半個身位,壓低聲音說:


    「等會給我簽個名,我們一家子、尤其是我家那位非常喜愛你的書。」


    如果說剛剛是一種尊重,那現在就是套交情了。


    這場景、這獨特的情況,把所有人看木了,李恒的地位在眾人心裏再次提高,變得更加神秘!


    李恒內心有些小瑟,但麵上卻極其鎮靜,爽快答應下來。


    稍後鄧導演又跟餘淑恒和周詩禾寒暄幾句才離開。


    而李恒也沒停歇,跟旁邊的宋春明攀談一會家常,後者關懷地問了一些吃住方麵的問題,見用不著操心,隨後跟隨鄧導走向別處。


    一眾人8點半到場,熟絡一下場景、規則和氣氛後,9點正式開啟彩排工作。


    第一個排練節目是《拜大年》,表演者聶建華等人。


    李恒、餘淑恒和周詩禾三人還是頭回現場觀看彩排,感覺挺有趣,沒有想象中的無聊和難熬。


    第二個節目是《評書貫口》,李恒作為南方人,也可能是知識儲備不夠的原因,沒太大情緒上的共鳴。


    不過該鼓掌鼓掌,該叫好叫好,別人有的吆喝聲,他得有,捧場一個不落。


    第三個節目是《急診》,遊本昌和趙麗蓉等人表演的小品。


    李恒三人聽得津津有味,前三個節目中,他最青睞這個。


    第四個是雜技。


    三人沒怎麽去觀看,而是被工作人員叫走了,準備走流程,第6個登台表演。


    看他一言不發,餘淑恒問:「你很緊張?」


    聞言,周詩禾關心地望向他。


    李恒搖頭:「還算好,有一點點,但不算多。」


    這是他的心裏話。


    他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人,隻是春晚這個舞台對普通人來說比較神聖。


    他想要力所能及地表現好,畢竟這是自己今生第一次在大眾麵前亮相,自然得給關注自己的人一份滿意答卷。


    李恒問:「餘老師你呢?」


    餘淑恒一如既往地語言簡練:「小場麵。”


    李恒翻翻白眼,轉向周詩禾,「詩禾同誌,你呢,你應該不緊張吧?”


    周詩禾淺笑說:「我和你差不多。」


    「差不多」三字一出,餘淑恒瞬間想起來今晨的事,想起她披著他的外套,打著赤足,從他房間裏出來的一幕。


    心裏沒來由地..


    沒來由地,她替潤文譴責他視線不著痕跡在兩人之間流轉一圈,餘淑恒忽地說:「還有10來天就放寒假,我想去東北滑雪,到時候你們去不去?」


    李恒和周詩禾麵麵相視,爾後齊齊看著餘老師。


    餘淑恒說:「考試完,我們剛好參加第二次彩排,去東北玩兩天,趕回來第三次彩排。」


    李恒問:「老師很喜歡滑雪?」


    「這是我比較喜歡的戶外運動。」餘淑恒沒否認。


    李恒問周詩禾,「你時間怎麽安排?」


    周詩禾沒怎麽猶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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