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璿陽與龍傾寒的眼都睜大了,死死地盯著那個盒子瞧,生怕一眨眼便錯過了什麽。


    盒子慢慢開啟,兩人的呼吸也瞬間凝滯,看著那雙蒼老的手都快燒出了洞來。


    然而,在即將現出盒子裏的東西之際,“啪”地一聲,勞啟揚又快速地把盒子給關上了。


    “……”


    鳳璿陽不滿地撇了撇嘴,“老頭,你作甚呢?”


    隻見勞啟揚死死地盯著那個盒子,也不知想到了什麽愣是不答話。他微微抬頭看了一眼鳳璿陽,此時月光照進屋內,瀉下一縷銀色的光輝,正落在鳳璿陽的身上,那額際的紅蓮顯得愈發刺目顯眼。


    勞啟揚的雙目瞬間瞪大,抖著手指著鳳璿陽,“你,是你!你回來了,你回來找我們算賬了!啊——”


    他大聲尖叫,竟忽地抱起頭跑了出去,足下宛如生風一般,眨眼便不見了人影,饒是鳳璿陽武功高強,也被這一下駭到了,都沒反應過來。待他邁步去追時,早已不見了勞啟揚的身影。


    龍傾寒也怔住了,他旋即躍下地麵,與走回來的鳳璿陽對視了一眼,都覺得此事古怪至極。


    現下勞啟揚不在了,他們也隻得自己動手,查看那東西究竟是甚。


    兩人對望了一眼,鳳璿陽便取過方才勞啟揚丟下的布,將盒子緩緩打開,終於現出了裏頭的東西。


    隻見偌大的盒子裏隻放置了一個堪比半個拇指大小的東西,通體透紅,形似蓮心,在月光照映下現出絲絲流光,宛如一雙通紅的媚眼讓人不禁沉醉。


    然而這般美麗的物品,卻讓鳳、龍倆人後脊一涼,總覺得這東西似是一雙地獄的血手一般,越是被它吸引,越是會被拉入深淵。


    不自覺地,龍傾寒竟被它奪去了心神,他愣愣地望著它,雙目開始失神,竟伸出了手朝那東西探去,似乎有種感覺,那東西他很熟悉,很熟悉,便如種在他心底一般,在聲聲呼喚著他。


    然,在即將觸碰之際,鳳璿陽的手伸了過來,將龍傾寒的手緊緊地握住,而後側身擋住他的視線,低頭便往他唇上落下一吻。


    熟悉的檀香從鼻尖侵入,龍傾寒微微失神,便反應過來,他顫了顫睫毛,目光終於凝聚,“璿陽?我怎地了?”


    鳳璿陽搖了搖頭,扶額道:“這東西詭異至極,似是能吸人魂魄一般。若非我心定,隻怕也……”


    龍傾寒一怔,微蹙眉頭,他瞥了一眼自己的左臂,方才那紅蓮印記似是被火燒一般灼熱,但現下又平息了下來。


    收回視線,他疑惑地問道:“這究竟是甚?緣何如此神秘,況且與魔……嗯與你有何幹係?”


    鳳璿陽眼底閃過了一絲光,他聳了聳肩,“不知,本座還是第一次見著如此古怪的東西,真不知究竟有何魅力,竟能吸人心神。說來,這老頭從本座來此開始,便是瘋瘋癲癲的,時而喚本座昔日的名字,時而帶著本座去瞧我幼時的玩具,但從未同本座說過秘密之事,今兒個也不知怎地了,竟如此正經地說話。”


    龍傾寒雙眸微微一動,從鳳璿陽的話裏可聽出,勞啟揚也知曉鳳璿陽乃是魔月轉生一事了。先前他一直沒有問鳳璿陽往生之事,似是下意識地想逃避這個可能,但如今從鳳璿陽口中聽之,他真不知是什麽心情。他動了動唇,決定還是將心中鬱結已久的疑惑問出口,“璿陽,你與魔月……”


    “魔月?”一道森冷的聲音忽地從他們背後傳來,極其突然,將他們嚇了一跳。兩個武功高手在此,竟然都未發覺來人的腳步聲,何其詭異。


    回身望去,兩人都不由得一怔。


    發話之人竟是勞啟揚,但卻又不似勞啟揚,隻因現下的他雙目有神,透出威嚴,他負手而立,儼然生出一副不怒自威的氣勢。即便發絲淩亂,衣衫有些不整,但難掩他的威勢。


    鳳、龍兩人都怔住了,如今的勞啟揚同先前那副癡傻完全兩樣,這樣的他,方有當年那個江湖上有名的掌門師兄模樣。


    他負著手走了過來,步伐沉穩有力,每一步都如一把錘子敲擊在他們心中一般,但卻落地無聲,顯出他高超的輕功。


    他走了過來,牢牢地盯著鳳、龍兩人打量,最後他將目光鎖定在了鳳璿陽的身上,幽幽地注視著他,眼底流動著不知名的光。


    這時,鳳璿陽忽地笑了起來,那邪氣的笑容襯得額際的紅蓮愈發妖嬈,“老頭,許久不見。”


    勞啟揚的眼底深深地倒影著那紅蓮印記,他目光微動,淡淡地點了點頭,“你來了。”


    “是,本座來了。”


    “許久未見了。”


    “不錯,許久未見了。”


    “來了便好,來了……便好,那麽多年了,也是時候來了。”


    鳳璿陽沒再答話了,他微微地勾起了一抹笑,暗中拉起了龍傾寒的手,有些微涼的溫度從掌心傳上,鳳璿陽心疼地將手握得更緊。


    龍傾寒一怔,鳳璿陽與勞啟揚的對話,透露著一些什麽訊息,可他卻完全聽不懂其中含意,但這畢竟是他們師叔侄之間的事情,他聽不懂也情有可原。


    “今日是六月十五。”勞啟揚緩緩地背過身,凝望著屋外,漫漫思緒不知飄往了何處。


    “是,今日是六月十五。”鳳璿陽應道。


    幽幽一歎,話語淒涼,“今日月圓,可卻獨獨人缺。十幾年了,如今分別竟有十幾年了。”


    鳳璿陽眸裏忽地閃過一絲莫名的光,他動了動唇角,似是悟了什麽地道:“老頭,逝去的不可再來,若有悔意,不若將秘密道出,也算給逝去之人一個交代。”


    勞啟揚一怔,歎了口氣,便轉過身來。而這時鳳璿陽也帶著龍傾寒走了過來,月光照下,覆在了龍傾寒的臉上,待一看到龍傾寒的臉,勞啟揚雙眼竟微微一亮,而後複又暗淡斂下,道:“他是何人?”


    “本座夫人。”鳳璿陽微揚眉心,相握的手更是貼緊。


    勞啟揚麵露輕微喜色,嘴角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他點了點頭,“好,你有了夫人,甚好甚好,如此我也安心了,你定要好好愛護他。”


    “這是自然。”鳳璿陽了悟一笑,手握得更緊了。


    龍傾寒一直在他們倆之間左右看,呆呆地不知在想些什麽,為何他們倆說的話他都聽不懂。


    勞啟揚深深地望了龍傾寒一眼,嘴角揚起了一抹溫柔的笑,便走到小盒子那裏,取過布打了開來,“想必,你們方才也瞧著這是甚了?”


    鳳璿陽拉著龍傾寒走過,點了點頭,“但本座卻不知這是何物。”


    勞啟揚臉上的笑意漸漸斂起,他長歎了一口氣,幽幽地望著前方,出口的話似帶著一絲悔意,“此乃出自苗疆‘蠱峒’的一種蠱,名喚‘紅蓮’。”


    乍一聽到這個名字,鳳、龍兩人的心忽地被揪緊了,總覺得似有什麽真相呼之而出。


    勞啟揚裹著布將那顆“紅蓮”取了出來,在鳳、龍兩人晃了晃,而後將其帶到了鳳璿陽的麵前,道:“你可知紅蓮印記如何來得?”


    鳳璿陽雙瞳一縮,似是明了了什麽,“莫非,便是這個蠱?”


    “什麽!”龍傾寒驚詫道,“這紅蓮印記不是魔月幼時時,你們派中人找人給他紋上的麽!”一旦涉及到關於鳳璿陽之事,素來淡定的龍傾寒也變得急躁了起來。


    鳳璿陽握緊了他的手,輕拍著他的背,安撫。


    勞啟揚歎了口氣,搖頭道:“對外是那麽說,其實……其實那是咱們為了控製他而種的蠱啊。”話到最後,流露出他滿滿的悔意。


    “你說甚!”鳳璿陽也禁不住厲聲一吼,他扳過勞啟揚,搖晃著他道:“這究竟是怎地何事,你老實告知本座。”


    勞啟揚眼眸微動,慚愧地低下了頭,將悠悠往事一一訴說,“多年前一個雨夜,我正巧趕回派裏,便看到派門口放置著一個嬰孩,當時我翻看他身周都無任何字樣說明,想來是個父母親都不要的棄兒,當時我心疼這孩子便將他撿了回去,這嬰孩便是書青了。我們幾位師兄弟甚是喜愛他,多年來竭盡全力地栽培他。在他五歲那年,便開始教他習武。他的天賦很高,很快便成為眾位師兄弟搶手的弟子,後來經過他自個兒的選擇,最終他拜在了師弟坐下。我們對他寄予了厚望,期盼著他有一日將久華派發揚得愈加光大,豈知……”


    勞啟揚雙目泛起一絲微光,長長一歎,話語淒涼,“豈知有一日,不知是何方來的道士,行到了派門前,指著派門言說本派內有妖邪之人,二十年之內,必因此人而致全派沒落,門庭衰敗,並遭逢大難,死傷無數。當時守門的弟子聽之,不敢相信便要將其趕走,豈知這道士竟又預言說若果你們不信,三日後那奸邪之人必會推倒大殿上的香爐。”


    鳳、龍兩人呼吸一窒,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心而生。


    勞啟揚瞥了挑眉一眼,慚愧地搖頭道:“而三日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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