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兩分鍾過去後,師長這邊就接到了夏黎不肯回去,已經跟著一起進了工廠的消息,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他忽然間就有點兒理解,為什麽柳師長把好好的一個孩子關起來,不讓人家出去,跟天天關禁閉似的。


    原本他還覺得老柳這麽幹有點沒人性,放到自己這邊絕對不會這樣。


    可放到自己身上,他才知道夏黎這小丫頭作為機動部隊的服從性實在太差,在家裏還好管,出去以後根本就不受管!


    可此時的老師長也顧不上去找到夏黎並說服夏黎,這邊一分一秒的遲疑,都有可能對軍工廠造成不可控的傷害。


    他當即帶著大部隊,去攔截那些闖入軍工廠的匪徒。


    軍工廠這邊大概是真的出了內奸,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被腐蝕了。


    經過老師長帶領的部下,以及軍工廠內今天留下來值班,卻並沒有被腐蝕的警衛科人員一起,很快就把這一行車隊的人全部給攔截下來。


    用的自然是最血腥殘暴的方法。


    以血肉之軀攔路,以及用己方的車輛快速超車,橫車攔截正在全速行進的歹徒車輛。


    哪怕是在後世拍電影,警察這麽攔人,都是在副駕駛又或者是其他位置上沒坐人的情況下。


    否則副駕駛,或者是其他位置上有人,都不會用有人的位置去攔停車輛。


    否則以高速車的衝勁以及慣性,用哪個角去攔車,哪個角坐著的人就會被急衝而來的車直接撞到。


    攔截車輛那麽快的速度,鋼鐵做成的車都能撞變形,坐在車裏麵的人受到這一重創,五髒六腑不移位都算是輕傷,能存活的可能性很小。


    可是現在,東北兵團這邊的車全都是為了追擊敵人,滿負載出行,所有位置上的人都是坐滿的。


    這場攔截戰最後的慘象可想而知。


    眾人很快就把他們攔截到了煉鋼車間門口。


    而另外一邊,幾百米外的一棟辦公樓頂。


    一個長得有些肥胖的禿頂男人,一臉祈求的看向眼前正站在天台邊緣,用望遠鏡看626工廠內狀況的男人,卑躬屈膝的道:“你讓我做的,我都按你們說的做了。


    該調崗的也給他們都調崗了,該放假的也給他們都放假了,就連你們的人我都給他們放進去了,你是不是應該遵守咱們之前的承諾,放了我兒子?”


    手握望遠鏡的男人身材十分消瘦,長相看著就比普通人凶狠,尤其是他下巴上還有一道從嘴角一直到下顎的刀疤,使他不像好人的氣場更加濃烈。


    這是一個光是站在那兒,就可以止小兒夜啼的男人。


    麵對男人卑躬屈膝的懇求,他並沒有回頭,依舊拿著望遠鏡認認真真的關注工廠那邊的狀況,像是在找什麽,又像是生怕出現意外。


    回答胖男人時語氣有些涼薄。


    “別著急,等鋼水出爐時你關閉閥門,一切塵埃落定,你兒子自然會平安無事。


    而且待此事完成,今天所有的線索全部會被中斷,蛛絲馬跡也會傳銷,到時候不僅你兒子會平安無事,你之前貪墨軍費的事兒也不會再有人知道。


    今天值班的人是你們副廠長,你完全可以把事兒全都推到他身上。


    如果擔心會影響前途,到時候我也可以秘密引渡你去毛子國,屆時你還可以混個烈士當當。”


    一再被威脅,胖男人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


    原本他隻以為,自家九代單傳的兒子被他們抓走,自己按照他們所說的做,起碼能想辦法脫身。


    可現在那些人居然連他貪汙的事都知道,顯然是對他來者不善。


    他所做的那一切一旦被其他人知曉,那他的命甚至是他家裏其他人都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可是一旦在鋼水出爐時關閉安全閥門,很有可能會導致煉鋼車間爆炸。


    他之前答應他們,隻以為他們是想要毀掉一部分626工廠。


    為了不死太多人,他在背地裏把煉鋼車間的人全部安排走,想以此來減少這場爆炸可能會引起的傷亡。


    這樣做,至少他心裏良心還能稍微安放一點。


    可誰又能想得到這些人這麽喪心病狂,居然把部隊裏那麽多人都引到了煉鋼車間附近。


    這是為了炸死部隊的那些人,連自己人都要一起犧牲啊!


    部隊進去的人都有幾千號,這要是真出點什麽事,他真就是萬死難辭其咎了!


    一邊是兒子和自己的性命,以及家人的榮華富貴。


    另一麵是上千條無辜的人命,與他的良心難安。


    一時之間,胖廠長心裏糾結的無以複加,有心想要救那些人,自己卻不想死。


    可若不救那些人,他們全家人都會出事。


    胖廠長看著下方死死的咬咬牙,麵色一狠,心中做出了決定。


    “好,我會按你說的做,也希望你會遵守你的承諾,絕對不要傷害我的孩子,他是無辜的。”


    所有人都隻有一條性命,他和他的家人也一樣。


    抱歉,說他自私也好,說他自利也罷。


    他選擇自己和家人!


    狠厲男人輕笑一聲,“算你識相,否則你和你的家人都會死,華夏也保不住你。”


    嘴上這麽說著,他視線卻一直盯著一個從車裏剛剛出來的女人,手上用他們內部的加密代碼,輕輕的用電報台進行傳遞消息。


    消息的內容是:把夏黎往煉鋼車間中心區的方向引,絕對要一次性完成所有任務!


    雖然為了確保這次任務的完成度,他們埋伏十幾年的人,提前在煉鋼車間附近安裝了許多電纜,以及高壓電表箱。


    最近又慫恿廠子翻新,買了許多石灰堆在煉鋼車間不遠處的倉房,並將倉房的通風口全部堵死。


    一旦他們計劃成功,就會引發連環爆炸,整個工廠都會被夷為平地,甚至周邊的建築都會受到牽連。


    但夏黎那人太滑不溜手了,必須得確保她能死透才行!


    此時,煉鋼車間門口。


    地麵上七扭八歪的停了好幾輛車,兩方人馬在此對峙。


    原本今天留下值班為數不多的工人,此時也因為這一變故紛紛逃走。


    這裏顯得有些冷清。


    葉歡依舊保持著挾持陳真真的姿勢,站在已經下車了的匪徒後方。


    她用刀架著陳真真的脖子,麵色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看向夏黎他們所在的方向。


    渾身都在顫抖。


    她扯了一下嘴角,嘴湊近陳真真耳邊,難得與陳真真說話的聲音算得上溫和。


    “陳真真,是我對不起你。


    我不求你原諒我,我隻求如果哪天我的孩子活不下去了,路過你家門前,你能給他一個餅,也不要因我恨他。”


    雖然她討厭陳真真,也討厭李慶楠。


    但她心裏清楚的很,他們兩人是真的善良。


    渾身都散發著一種從小被人好好保護著長大,寵的無法無天,嬌生慣養出的善良。


    這是她這輩子求而不得的東西,所以看起來才會那麽的刺眼。


    所以才那麽的令人討厭……


    陳真真哪怕平時膽子再大,現在也都快被今天的經曆給嚇傻了。


    突然聽到葉歡湊到她耳邊以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了這麽一句話,整個人都處於懵的狀態。


    剛想問一句,葉歡,你是不是有病?


    就見葉歡從腰間掏出一把手槍,在眾人震驚的目光下,直接用槍口對準自己的腦袋。


    她看著眼前的所有人,隻大聲喊了一句:“所有的罪責都是我造成的,與我的孩子沒有任何關係。


    你們不要遷怒他。”便沒有任何猶豫的扣動扳機。


    與此同時,另外一隻手將陳真真狠狠地向後推去,推向並沒有壞分子的煉鋼車間裏。


    “砰!”一聲槍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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