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飛機轟隆地升起、高度的不斷升高以到逹穩定,皇甫華首先解開了座位上的安全帶,留下其他兩人走出駕駛艙。他踱步到飛機乘客的前座艙,看見路天宙正依著路正宇甜甜酣睡,路正宇把手指放在唇前示意他安靜些。皇甫華朝路正宇點點頭,又瞟了眼其他人,大部份都是熟睡中。


    皇甫華見此也不打擾,他放輕了手腳走到飛機擺放食物的小廚房,曾經,飛機餐被他視為最難吃的食物之一,但現在,他隻是一邊把食指放在唇前輕點,一邊尋找還沒發臭的飛機餐。


    「找我有事?」


    正當皇甫華專心找食物時,身後忽然傳來路天宙低啞的聲音,皇甫華聞聲轉頭,看見路天宙正雙手抱胸地靠在牆上,深遽的靈眸正盯著自己看。


    「吵醒你了?話說你的聲音怎麽了?」,說完,皇甫華又轉身繼續找吃的。


    突然,路天宙拋給他一包餅幹,皇甫華有點狼狽的接住。路天宙開口說:「沒事我回去了。」


    皇甫華看見有餅幹,也不再繼續找了,他對著路天宙說:「謝了。」


    路天宙沒有接話,徑自離開。站在小廚房裏的皇甫華聳聳肩,也不願多留就拿著餅幹回駕駛艙去。


    坐在座位上的路正宇正閉眼休息,感覺到小孩回來了,便睜眼伸出手把人接住放到腿上,說:「皇甫找你有什麽事?」


    路天宙把頭靠在路正宇的肩上,閉上雙眼,說:「拿吃的吧。」


    聽著路天宙的聲音中有著濃濃的疲憊,剛起床的低啞嗓音一直沒有緩過來,路正宇心裏抹著擔心,他問:「小宙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路天宙聞言抬眼看了看路正宇,眼底中的疲乏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了,路正宇摟著他的手臂又緊了些,路天宙知道這人很擔心,他也隻好誠實告之地說:「有點暈機而已,而且太久沒有休息,精神有點跟不上。」


    路正宇聽見才想起這幾天路天宙為了自己的事鬧了許久,睡也睡不好,醒來的時候情緒起伏也大,後來遇上喪屍嬰兒更是消耗了大半的精神力,接著又要陪著他把人送上飛機,而且現在天氣也不大好,亂流一個接一個的,難怪他會不舒服。路正宇知道原因後便把座椅調後一些,又把安全帶拉長把兩人扣緊,扶著路天宙讓他靠在自己的胸前,大手慢慢地輕掃路天宙的背,說:「再睡一會…」


    路天宙被路正宇撫得睡蟲全部都跑上來了,他聽著安穩的心跳聲,靠在他哥的胸前昏昏欲睡,他把手環在路正宇的腰上,把臉蹭了蹭便再次酣睡。


    隨著時間一點一滴地流過,飛機在空中已經接近五小時了,正常來說也該到了b市,但由於這架飛機原來到的地方應該也比b市更遠的城市,所以燃油很足,一般來說,若他們想要降落都必須先把機內的燃油放光才可以,要不然就得在空中盤旋直至燃油耗盡。可是這次不一樣,在空中他們已經可以看見b市的基地,很完善,但高聳林立的建築物清清楚楚地告訴他們降落是那麽荒謬。於是他們隻好按著路正宇的話尋找在海岸上的母艦,一般來說那邊都有供戰機降落用的跑道,然而,戰機畢竟與民航機有著天淵之別,所以即使找到了,他們也不容易進行降落。也正是如此,他們也會在空中盤旋了一小時也降落不了。


    同時,他們在空中盤旋這麽久,也該是時候被軍隊發現了,基於早前與路天宙的協議,皇甫華和宗政卓文不好露麵,於是卡爾便讓陳正豪去把路家兄弟搖醒。


    「這裏是海龍艦隊母艦,民航機a3768請回報身份。」在路正宇進到駕駛艙時,從通話儀中傳出一把男聲。


    這時路天宙也睡飽了,正精神抖擻地站在路正宇的身後等待著。


    路正宇箭步上前,接過卡爾遞上的耳機,當卡爾朝他使了手勢後,便開口回答:「這裏是民航機a3768回話,我是37軍區特種小隊隊長路正宇,請回覆。」


    「收到。路隊長請回覆任務口令。」


    路正宇疑惑地蹙眉,回答:「沒有任務口令,我們是m市的幸存者,共十五人。」


    「收到。路隊長請稍等。」


    路天宙難得地有點緊張,不知道那船會不會讓他們降落,又會不會願意送他們到基地呢?


    路正宇像是感受路天宙的緊張一樣,伸手到身後握緊路天宙的手,又捏捏他的手指頭,隨後在他耳邊低聲安慰說:「沒事的,這隻是例行的對話。」


    路天宙吞了吞口水,朝路正宇點頭,眼裏崇拜的目光沒有掩飾地展於路正宇眼前,讓路正宇一時失笑。


    「民航機a3768允許降落,請隨坐標北緯………」


    聽見艦上人員的指示,宗政卓文等人馬上拉出手動降落的儀器,隨著指示逐步把高度降下,將飛機拐彎調頭以後,準備在艦艇上延展出來的跑道降落。


    路天宙等人也乖乖坐回座椅上扣好安全帶,隨著飛機著地時的顛簸直到穩定下來,眾人提了半高的心也總算安心下來了。


    由於不是正規的機場,所以在艦上沒有任何民航機的登機設備,路正宇隻好把逃生門打開,讓大家利用充氣滑梯下了機。


    這時在寬敞的甲板上已經站了一小隊海軍成員,統一的深藍色迷彩服裝整齊地穿在每個人身上,在他們的前麵站著一個身穿黑色軍服的軍人,路正宇朝他敬了個禮。


    軍人回敬禮,說:「海龍艦隊13分區總隊長張力勇。」


    路正宇瞟了眼張力勇肩上的徽章,說:「張上尉。」


    張力勇的五官有點嚴肅,但能看出來是個好相處的人,此時,他雖然沒有什麽表情,但語氣間有著莫名的友善,說:「組織規定,所有幸存者必須經過病體檢驗,過程可能會對你們有點冒犯,但沒辦法,這也是保障同胞們的安全。」


    聽到要進行病體檢驗,路正宇心裏咯噔一下,他弟早就被感染了,萬一檢驗沒過也許會遭到殺生之禍。雖然心是這樣想著,但路正宇還是一臉平靜,久違的麵癱又回來了,他回答說:「明白的。」


    其實要較真的話,路正宇的軍階比張力勇要高,軍區特種部隊隊長的軍銜起碼都是少校以上,但無奈z國海、陸、空三軍雖說是互相扶助,不過大家畢竟處於三個不同的體製,所以這回路正宇也不好以少校的身份走後門。


    張力勇朝路正宇敬禮,說:「路少校,這邊請。」


    路正宇挑眉,原來這人知道自己的軍階,那有可能讓他走後門嗎?俗話說後門能走就別往前門蹭…


    這時張力勇領著他們往甲板的另一方走去,那裏有個臨時搭建的醫療站,看樣子應該是特地為他們準備的,是怕他們萬一有病毒,往船裏走就危險了。


    路天宙靜靜地打量四周的環境,看不盡的海麵、紫紅交錯的天際、統一製服的軍人在甲板上有條不紊地進行日常維護…路天宙覺得他們太冷靜了,到底是已經習慣了,還是早就準備好呢?


    想及此,路天宙的目光不由得暗下來,到底他們都在打些什麽主意呢?


    突然,路天宙垂在身側的手被一隻溫暖的大手包裹著,白晢的小手卷曲著靜靜躺在溫暖的手心中,他從沉思的迷蒙中回神,抬眼迎上路正宇的憂心。


    在走往醫療站的途中,路正宇使眼色讓李洛等人上前纏著張力勇說話,在m市的經曆足以奪去全小隊的注意力,當然,他們懂得把不該說的話忘諸腦後。


    路正宇壓下聲音問路天宙:「病體檢驗能驗出你體內的東西嗎?」


    路天宙說:「有可能。」


    路正宇急得收緊雙拳,忘了自己手裏還握著路天宙的手,直把人的手硬生生的捏疼,可路天宙也沒有反抗,直到路正宇急得雙眼泛紅時,才緩緩地說:「有可能,但機會不大。」


    「你確定?」路正宇還是不放心。


    路天宙點點頭,把被捏得發疼的手抽出來,再重新握上路正宇的大手。


    路正宇這時才穩下心神,重新仰頭走路,雖然臉上的表情依然一副聞風不動的樣子,但路天宙看出來,路正宇總是為自己的安全操心,如果放著以前,路天宙也許會自責,甚至想要逃離路正宇以免他再為自己冒險,不過現在情況不同了,路天宙低頭看著被緊緊握住的左手,手指上的銅圈在夕陽的光輝下閃閃發亮,每次看到這個,他都覺得心頭又暖又滿,這是他們兩為一體的證據,讓自家愛人為自己操心是那麽的天經地義,他才不會繼續妄自菲薄地說自己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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