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盛楠一愣,幹笑了兩聲道,“哈,哈哈……怎麽可能,你這玩笑開的真沒水平!”


    說完又夾了兩筷子菜,然後站起身道,“好了,謝謝你的款待,忙了一晚上,吃完你也早點歇著吧,我先回去了!”


    駱琦點點頭,看著她的背影會心一笑,並沒有戳穿她,這丫頭其實什麽都已經寫在臉上了,隻不過自己還不肯麵對罷了。睍蓴璩傷慢悠悠吃著,各人自有各人福,隻不過誰又知道,未來等待著自己的,到底是什麽?


    自從駱琦跟她說過那番話以後,司盛楠再見到閻王,都有些扭扭捏捏的不太自然,每次看著他的臉,腦中總會飄過各種質疑,她愛他嗎?真的是愛嗎,愛他什麽?然後在心中默問了一圈,抬頭對上他的眼睛,臉蛋刷的就紅了。


    好在閻王最近似乎也很忙,與以往和他朝夕相對的日子比,倒是少見了許多輅。


    這日,她一人坐在外殿無聊的畫著畫,現在的她,對於毛筆倒是駕馭的遊刃有餘了,也不用再翻轉過來蘸墨水當墨水筆用了。


    閻王從內室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她發呆的臉,手上捏著筆,墨汁已經暈染了一大塊還渾然不覺。


    擰了擰眉,她最近的表現總是有點怪,沒以前那麽歡脫,而且看著他的時候經常會神遊太虛,回過神來就是目光閃爍,臉色緋紅,也不知在想些什麽妾。


    不過,不管她在想些什麽,自己有些事需要辦了!


    徑直走過來,從身後直接一抽一提,便將她手中的筆拽了出來,驀然一驚,轉身看到是他,臉上又***辣的紅了起來。


    閻王隻做不見,然後對她道,“你跟我來!”


    她微微一怔,看著他轉身就走都不帶猶豫的,遲疑了一下,便也跟了上去。


    他負手在前麵走得不緊不慢,也沒有回頭,好像篤定了她一定會跟上來一樣,而司盛楠也不知道他要帶自己去哪裏,做什麽,隻這樣跟在身後。


    繞過閻王大殿,她才發現居然還有個後門,而她來了這麽久,竟沒發現過。


    從後門出去,是一條長長的廊道,兩旁長滿了藤蔓,饒是這樣走在中間,也覺得有點森寒。縮了縮脖子,看著前麵的他腳步都不曾停頓一下,咬咬牙,便繼續跟著走。


    就這樣跟著他一直走到廊道盡頭,前麵豁然開朗,有一大片的空地,還有三兩間房子,沒有正殿那麽大,但也不小了,看他終於停了下來,趕緊跟上前,好奇的問,“這是什麽地方?”


    “晉霄閣。”他淡淡的說。


    “呃……那是什麽地方?”她語塞了一下,這不等於沒說麽?晉霄閣,她不是要知道名字,隻是想知道,這裏是幹什麽的?


    閻王轉頭看了她一眼,“從今天起,你便在這裏修行。”


    簡直是晴天霹靂,她眨眨眼看著他,“修……修行?”


    修什麽行?她又不要成仙,也沒打算當道士,修行什麽,為什麽要修行?


    腦中閃出一連串的問題,她擺了擺手道,“我又不成仙,修行什麽?你想多了吧!”


    他沒有開口,隻是定定的看著她,如果不是情非得已,他又怎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最近三界確實不穩,隱隱有著***動的跡象,他不敢預測到底會發生什麽,也不敢擔保地府一定會安然無恙,但是……如果真的發生什麽波動,以她目前這個脆弱的小生命,自己未必能保她周全,思量許久,最好的辦法便是讓她修行,不求能有多深的造詣,起碼自保還是沒問題的。


    司盛楠自是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隻是聽著“修行”二字,便覺得那是清苦不已的,最重要的是,她不明白自己要修行做什麽?


    “你若還想安安穩穩的留在地府,就一定要修行,之初,我會教你,以後,你自己苦練!”他還是像以前那樣,隻下命令不解釋,手一抬,對麵那座房子的門便開了。


    抬腳大步走進去,司盛楠頓了頓,硬著頭皮跟了進去。


    很空的房子,可是一進去便覺得全身都冷得不行了,剛想退出房去,可門去突然關上了。


    轉過頭看他,隻見他盤膝坐在地上,眼睛淡淡的看向她,“過來,如我一般坐下!”


    “坐下?”她瞪大眼睛,這裏冷得跟冰窖一樣,還要坐在地上,不是要凍死她了?


    陪著笑,她可憐兮兮的說,“閻王殿下,如果我有什麽做錯的,得罪你的,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計較就是了!就算要罰,你也不至於要凍死我這麽殘忍吧!”


    雙手環胸,她感覺自己牙齒都在直打顫。


    閻王卻隻是淡淡的看著她,繼續重複,“過來,坐下!”


    她強著,站在原地直跺腳嗬手,就是不過去。


    隻見他手一抬,動了動手指,自己身後仿佛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推動,根本就躲不開,然後整個人便被推到他麵前,接著肩上似乎有力量一壓,便坐在了地上。


    這一坐下來,她幾乎要立刻彈跳起來,地麵更是冰的不行,真是奇怪他怎麽坐的下去!


    閻王雙手一搭,搭在她的肩膀上,她本來是想站起來的,可是還沒動,就感到一股暖流從肩頭匯入,緩緩的流向四肢。本來凍得直哆嗦的身體逐漸開始放鬆下來,就連身下的地板似乎也變成了暖的,沒有那麽寒冷了。


    很奇怪的感覺,她便不再掙紮,感覺著那股溫暖的氣流在體內流淌,渾身上下暖洋洋的。


    “咦?”她輕輕的咦了一聲,閻王卻道,“別說話!”


    立刻閉了嘴,可是動也不能動,便瞪大眼睛看著離自己隻有一臂距離的他。


    他雙眸微垂,兩隻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銀色的發絲飄動起來,襯得那張顛倒眾生的臉愈發美輪美奐。


    記得上一次看他療傷,似乎也是這樣,莫名的,回想起和他初識到現在發生的一切一切。


    剛認識時的烏龍,後來替她收拾爛攤子的淡定,發脾氣時的霸道,還有在魔域護她時的溫柔……一點一滴融匯在心頭,最後交織在一起,變成一種叫做“溫暖”的東西。


    一瞬之間,她忽然有點認可駱琦的說法了,也許,她是真的愛上了他。這樣近乎完美的他,愛上他,應該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吧?隻不過……讓他愛上自己,似乎就不那麽容易了。


    他的心底藏著一個人,從一開始認識他的時候,她就知道了。那個人存在了那麽久,已經根深蒂固,最重要的是,那個人已經消失了,她如何去跟一個已經不存在的人爭奪他心中的地位?


    而且,盡歡在他心中的位子,也是無可取代的吧!紅綃執著了數百年,都沒有動搖過他的心,自己又有什麽把握?僅僅憑這一張臉嗎?


    這樣想著,就變得悲觀了起來,一時間心口仿佛有一團火在燒,嗆得她氣血翻滾,身上也變得灼熱起來。


    閻王大概也察覺了她的不對勁,猛然睜開眼看著她道,“定神!別胡思亂想!”


    他這猛然一喝,讓她瞬間回過神來,心口那股火好像便沒那麽旺了,也舒服了很多。


    皺起眉頭看她,閻王稍稍鬆了一口氣,這丫頭,也不知腦子裏在想些什麽,差點就走火入魔了,修行這事切忌腦中過多雜念,否則的話,不但成不了修為,反而會引火燒身。真不知道,自己做這個決定是對是錯,是不是太過勉強她了!


    這樣想著,緩緩的收了功,將手從她的肩膀上拿了下來,長長的舒了口氣。


    他的手一離開,那股溫暖的感覺便逐漸消失了,好在身體還是暖洋洋的,沒有立刻感覺到冷。


    看了她一眼,閻王站起身,走出門外。


    她立刻也跟了出去,到了外麵,頓時有一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以後修行的時候,腦子裏別想些亂七八糟的事,會走火入魔的!”他瞥了她一眼,淡淡的說。


    司盛楠臉上一紅,哪裏是是亂七八糟的事,她根本是思春了,靠!


    不過,也不敢跟他說自己到底想了些什麽,紅著臉應了一聲,“哦!”


    看著她,閻王的眉頭鎖得更深了,微微彎下腰靠近她的臉,他認真的打量著她,有些奇怪的問,“你最近,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啊?沒有啊!”她一驚,沒想到他會突然離自己這麽近,感覺心跳都快了幾分,很是緊張。


    她不知道,由於他的靠近,自己的臉更加紅了,如同熟透的蝦子,一雙眼眸更是閃爍不定,不敢跟他直視。


    而她越是這樣,就越讓閻王疑惑了,直接伸出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不能躲避,必須看著自己,然後盯著她的眼睛,“你是不是,又闖了什麽禍事?”


    “沒有啊!”她頓時覺得很挫敗,在他眼中,自己就是一個惹事精麽!


    “那你躲什麽?”看著她豔若桃花的臉頰,微啟的唇瓣,閻王不由得又想起那次吻她的情景,那一次根本沒有猶豫,根本是想到就做了,後來也沒有去深想為什麽會吻她,可是這一刻,看著她,他又有了想要再品嚐一次的衝動,卻遲遲沒有動作。


    同樣的,司盛楠顯然也想起了那一次,回憶起他的吻,忍不住咽了口唾沫,感覺嗓子眼有點發幹,而她更緊張的是,他會不會再吻她?


    不過,他看了她許久,忽然手一鬆,放開了,收回手站直身體道,“以後每天的這個時辰,都隨我來這裏修行,待你能自己獨立開始以後,便可以自己來了!”


    說完,沒有聽到她的回應,擰起眉道,“聽到沒……”


    話還沒說完,突然被她勒住了脖子,堵住了下麵的話。


    閻王根本都沒有反應過來,她就這樣踮起腳尖,雙手掛在他的脖子上,然後主動把唇湊上來,印上他的。


    很顯然她的技巧非常生澀,隻會緊緊的貼著他,丁香小舌偷偷探出來,試探性的在他的唇瓣上舔了兩下,就好像撒嬌的小貓咪,可是卻不得其門而入。


    她根本是豁出去了!你丫的,你不吻我,我吻你行了吧!


    錯愕不已!他呆愣在原地,根本做不出任何反應,從來沒有人,就算是盡歡,也沒有過這樣主動的——他,被強吻了?!


    簡直不敢相信!好歹他也是堂堂地府之主,居然就這樣被強吻了?!


    瞪大眼睛看著她放大的臉,那樣堅決,那樣果斷,那樣的毅然,一點猶豫都沒有的,雖然呼吸還很急促,雖然連唇瓣都是滾燙滾燙的,可她還是牢牢的抱著自己,沒有鬆開。


    就在他有些愛上這個味道,想要回應一下的時候,她卻突然鬆開了手,放開他。


    心裏頓時被一種濃濃的失落感包圍,伸出想要擁住她的雙手就這樣落了空,看著她一抹嘴,仰起小臉驕傲的說,“上次你吻了我一次,這樣我吻回來,一人一次,扯平了!”


    司盛楠一臉的驕傲,可是心裏的小鼓卻敲得心都要跳出來了。天知道她有多緊張,她緊張的快要暈過去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他會有什麽反應,會生氣嗎?還是會震怒?不敢想象!可是,當時腦中一衝,想這麽做就這麽做了!根本來不及讓她考慮後果!


    所以,放開他以後,自己才會傻兮兮的說了那麽一句話,好像這樣才能合情合理的為她的傻冒行為解釋!


    看他沒有什麽反應,雖然有一點失望,自己的吻就那麽糟糕,讓他一點表示都沒有?不過,好在他也沒有發火,便轉身就走,不想讓自己顯得太過狼狽了。


    司盛楠,你可真夠可憐的,生平第一次獻吻,可惜人家不但不稀罕,甚至都不在乎。


    腳還沒邁出去,手臂卻被一把抓住,他一用力,她便跌入了他的懷中,緊貼著他的胸膛。


    閻王挑眉看她道,“扯平了?本尊可不這麽覺得!”


    話音未落,已經壓了下來,這是很強烈的一吻,和他們上兩次的經驗都不同,如同暴風驟雨一般,強勢而迅猛,一手環在她的腰身緊緊的勒住,另一隻手則壓在她的後腦勺上,將她更緊密的按向自己。


    司盛楠腦袋裏暈乎乎的,簡直不能相信自己在幹什麽?


    他……他再次吻了自己?而且是那麽霸道的吻,雖然有點措手不及,可是……感覺真的好好!


    她的雙手攀上他的背,感覺他肆意搜刮屬於自己的甜蜜,而她一點點都不想放開,隻想這樣抱著他,一直抱著!


    他用力的蹂躪著她的唇瓣,起初帶有小小的懲罰性,這丫頭居然敢強吻他?傳出去他的顏麵何存?可是,吻著吻著,就不由得放慢了節奏,享受著她甜美的滋味。


    自從盡歡不在了以後,他從未動過***,一直以為,他的***已經隨著盡歡一同死了,再也不會有了。可是這個丫頭的出現,卻讓他久違的渴望又重新點燃了。


    好像那塊地,幹涸了許久,又重新湧入了山泉,然後便再也放不下,貪戀著那種感覺。


    她的身體是那麽的軟,明明擁有著最強大的生命力,可是此刻偎在他的懷中,卻軟得不可思議,緊箍著她的腰身,卻不敢太用力,好像力量稍微大一點,便會傷到她一般。


    司盛楠還記得上一次他的訓誡,很乖的閉上眼睛,體會著他帶給自己的奇妙感受。


    酥酥麻麻,好像觸電的感覺,可是又舒服的好似漂浮在雲朵上麵,這就是愛上一個人的滋味嗎?果然,很美妙!


    良久,他才放開她,一雙素來沉靜的眸子染上了些許情愫波動,她的心跳還是很快,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


    “去休息一下吧!”他先開口了,聲音有點沙啞,“明日這個時候,再來這裏!”


    看著他大步離去的背影,她手指交錯,唇瓣上還餘留著他的味道,她決定了!自己要勇敢的,努力爭取一把!


    生平第一次愛上一個人,怎麽能輕言放棄,就算他心裏已經有別人了,可是不代表不能多容納一個,她不求取代盡歡,隻求能有一席之地,可以陪他再走過一段歲月,哪怕隻有一個月,一天,起碼她也是全心全意的愛過了!


    她是新時代的女漢子,怎麽能輕易就退縮了,那不是她的風格!既然喜歡,就勇敢的去爭取!


    走出去,發現他又不在閻王殿裏,也不知道去哪了,不過沒關係,她既然想要追求他,總得製定一個方案吧!


    她決定還是去請教一下駱琦,這書呆子別看有時候糊裏糊塗的,可似乎對感情有一套自己獨特的看法,不然上次也不會一眼便戳穿她了!


    剛走了沒幾步,身邊一陣風似的閃過一個人,嚇了她一跳,定睛一看,卻是牧野春。


    這幾日似乎都沒見到他,幾乎都快忘了這個人了,這會兒看到他慌裏慌張,一副被鬼追的模樣,也不知在做什麽。


    “牧野!”她叫道,“又被狗咬了?”


    聽到喚聲,他立穩腳步喘了口氣,“是狗倒好了,比狗還凶猛!”


    拍了拍胸口,總算是定了心神,差點就被發現了,地府到底太悶了,偷偷出去想要透透氣,還真是冤家路窄!


    “難道是狼?”她挑了挑眉,接著自言自語,“也不對啊,俗話說,狼狽為奸,狼跟你們狐狸估計也還算戰友吧!”


    “什麽亂七八糟的!”牧野春哼了一聲,卻眼尖的看到她臉色有些紅得異常,伸頭歎了一眼,頓時笑得花枝亂顫,“哎喲,你還好意思說我,瞧你這臉紅得跟猴屁股似的,從哪兒貼的胭脂!劣質產品啊!”


    司盛楠一怔,看著他笑得渾身亂顫,氣不打一處來,“去去去,你再敢笑,我就把你丟出去喂外麵那隻!”


    她這句話果然有效,牧野春立刻收住了笑聲,一臉驚恐的看著她,“要不要這麽殘忍?”


    沒想到他居然會這怕,立刻勾起了她的好奇心,“你到底惹到什麽了,怕成這個樣子!”


    牧野春眼皮抽動了一下,吐出兩個字,“女人!”


    “喲,桃花債呀!”她了然一笑,“就說你那雙桃花眼,色眯眯的沒好事!”


    一戳這個,牧野春就跳腳,“跟我的眼睛沒關係好不好?我這是天生的,風流倜儻這個詞就是為我生的!人家主動要貼我,我有什麽辦法!”


    “誰這麽沒品味,還會主動貼你?”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很不屑的說。


    “喂喂,說話歸說話,不帶人身攻擊的!”他啪的一拍扇子,一臉不爽。


    司盛楠看他昂起下巴神氣活現的樣子,忽然想到人家怎麽說也是一百年狐狸精,說到勾丨引人——呸呸,是追求人!應該更有經驗才對,便笑嘻嘻的看著他,也不開口,隻是一個勁的笑。


    牧野春被她笑得有點毛了,往後咧了咧,看著她做出戒備的姿勢,“喂,你想幹什麽?君子動口不動手,我我我……我可是不打女人的!”


    “怎麽會!咱倆這麽好的關係,打架多傷感情啊!”她嘿嘿一笑,然後一抬手掛在他的肩膀上,儼然哥倆好的樣子,“來來,有點事想請教你一下!”


    看她笑得很是殷勤,可牧野春總有一種沒好事的感覺,他歪頭睨了她一眼,“幹什麽?”


    “真的隻是請教,不要太緊張了!”她笑著說,轉頭看看,把他一路拉扯到自家的院子裏。


    還沒進門,牧野春就想往後退,司盛楠扯住他道,“你幹嘛?”


    “能不能換個地兒?”他瞥了一眼她那院子,沒好意思說自己已經有心理陰影了。


    回頭看了眼自家的房子,再看看他驚恐的表情,瞬間想到在這裏發生的“慘案”,忍不住嘴角笑得抽搐,“放心吧,我家狗狗不在的!”


    “我……我才不怕那小破狗!”他還想表現出自己的勇猛,堂堂狐狸精一隻,被個地府的小狗魂追的滿地跑,還真是丟臉。


    到底有事要求他,司盛楠便也沒再跟他鬥嘴,兩人進了院子,果然勝勝跟狗狗都不在,就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牧野春卻也不坐,站著看她道,“有什麽事,你就快說吧!”


    抬起頭看了他一眼,“你站著我別扭,坐下來慢慢說。”


    猶豫了一下,就看牧野春慢慢的蹭啊蹭,蹭在石凳的邊上,最後坐了一半,“這樣行了吧?”


    先是一愣,旋即反應過來他估計舊傷還沒好,忍不住失笑,不過想想也有一半原因是自己害的,“那個,你還沒好啊?”


    “嗯哼!”他臉色有點不太自然。


    司盛楠想了下,說,“你等等!”,進屋去給他拿了個軟墊出來墊上,然後道,“這樣會好點!”


    對她的舉動,牧野春真是覺得很稀奇,不害他就不錯了,居然還會給他拿軟墊,不過,真的舒服了很多,口氣也緩和了一些,“你到底要問什麽事啊?”


    “隨便聊聊啊,上次不是沒聊完嘛!你說你們狐狸精……”看他眼睛一瞪,趕緊換了個口吻,“我是說你們族群,是不是都像小說裏寫的那樣,善於魅惑人,蠱惑人心?”


    警惕的看了她一眼,牧野春道,“你想幹嘛?我可不是那種人!”


    “我呸,你想到哪裏去了!”她啐了一口,“明人不說暗話,你難道沒有泡過妞?”


    他居然很認真的想了想,然後果斷搖頭,“沒有,一般都是妞泡我!”


    “……”無語,她一頭黑線,然後道,“那好吧,算你有魅力行了吧,可是,難道就沒有你心動的女孩子,想要追求一下的那種嗎?”


    “沒有,一般我能看得上的,也都主動先追求我了!”他還是很一本正經的說。


    司盛楠汗了一會兒,覺得再這麽聊下去,聊一天都聊不到正題上,幹脆直截了當的說,“難道你就沒有追求人的經驗?你們好歹擔了一千幾百年的名聲,居然連這點招數都沒有?”


    看她憤憤然的樣子,牧野春先是呆了一下,旋即總算是明白過來了,恍然大悟道,“你是要問我,怎麽追求閻王吧?”


    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他可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咳了好幾口,然後紅著臉道,“你你……別胡說!我隻是跟你請教技術性問題,才不是你想的那樣!”


    牧野春賊兮兮的笑,“得了吧,你那點小心思,誰看不出來啊!還技術性問題,看你每次看離休那花癡相,口水都要滴下來了!”


    “……”有這麽明顯嗎?


    她突然開始反思自己,上一次駱琦就語意含糊的說過了,這次牧野春也這樣說,難道她的心思都掛在了臉上,合著全世界都知道了,就閻王一人不知?也不對,也許他也知道了!


    啊,真是丟死人了!


    看她自己坐那臉上紅了白,白了紅的,牧野春也不打斷她,一臉興趣濃厚的瞧著。


    “我說不是就不是!”看到他盯著自己一直看,司盛楠臉上有些掛不住了,雙手叉腰哼道。


    “行,不是就當我猜錯了!”他也不逗她,笑著說,“可是你不告訴我具體對象,我不好分析情況啊!”


    “這還要分具體對象的?”她一愣,“你不是在忽悠我吧!”


    牧野春點頭,“那當然!每個人的個性都是不同的,那相對采用的辦法自然也是不一樣的,那什麽,我記得你們人類不還有個對症下藥的講究!這把妹釣凱子就更是如此了!”


    她雖然滿心疑惑,可畢竟自己沒有過經驗,也不能就說他不對,想了想道,“那好吧,你且說說具體的!”


    “咳咳,你還沒說什麽類型?”他幹咳兩聲,幹脆誘導她,“冷酷型,瀟灑型,溫柔型……還是我這種萬人迷型?”


    怎麽都不放棄誇一下自己,他這點倒是跟那個緣淺很像。


    她想了想,擰起眉頭道,“那就……閻王這種類型的吧,舉個例子說說看好了!”


    他頓時露出一副“我就說”的表情,笑得很是歡暢。


    司盛楠紅了臉,梗著脖子還在給自己爭點顏麵,“我,我隻是打個比方,先看看你說的準不準,對不對,要不然,我怎麽知道你不是在耍我!”


    牧野春笑道,“好吧,那就拿離休做例子!這家夥表麵上看起來很冷酷,其實悶***的很!”


    “咳咳……”被他嗆得連連咳嗽,這個詞讓她忍不住想笑,但是又覺得蠻精準的,看著停下來的他道,“沒事兒,你接著說!”


    睨了她一眼,牧野春接著道,“你要是指望等到他主動,那就徹底歇菜了,愛情這檔子事,要麽你強,要麽他強!如果兩個人都那麽被動,那就完蛋了!”


    她一直聽著,頭點如小雞啄米,完全認同。


    “再者說來,針對離休這樣的男人,走一般尋常路是沒用的,你想啊,數百年來,他什麽樣的女人沒見過,普通的哪裏會入眼,要吸引他,必然就要與眾不同!”他接著說,還在石桌上指指點點,儼然一副布陣列兵的樣子。


    “那,什麽樣才叫與眾不同呢?”她忍不住插口問道。


    他笑了笑,很神秘的說,“這個,就要你自己領會了,俗話說師父領進門,修行還在個人呢,對不對?如果沒悟性,我就是手把手教你,也沒用啊!”


    她若有所思的點點頭,“你是不是泡妞的時候,也是這麽一二三的列出方案來?”


    “那當然!要不然我那一群……”說到這裏翛然住口,發覺不知不覺居然掉進了她的坑裏,看著她笑得一臉得逞,翻臉道,“我好心好意教你,不還坑我,算了!不說了!”


    說著,就要站起身來。


    司盛楠連忙一把按住他,他猛然坐在墊子上,就算再軟,也還是刺激到了傷口,嗷嗷的叫,臉扭成一團。


    她拍拍他道,“好歹一個大男人,怎麽這麽小氣,你不也是陰我來著?接著說,接著說!”


    “我……”他看看她,然後歎了口氣,搖搖頭道,“喏,別的不說,你瞧瞧你,一點女人味都沒有,怎麽會讓男人動心呢!要改變,怎麽也應該先從著裝上改變,離休喜歡的是那種古典韻味的美人,懂麽?古典!這個詞就跟你徹底絕緣!”


    她本來還在回味著他的話,聽到最後一句的時候,頓時炸毛了,“靠!怎麽就跟我絕緣了,不就是古典麽,有什麽難的,看姐趕明兒給你古典一回!”


    牧野春搖搖頭,一副完全不信的樣子,“不可能,天庭和魔域都可能調個位,你古典?不可能!”


    這簡直是赤luoluo的挑釁啊!


    她一拍桌子,一臉豪氣的說,“今兒還就跟你較上了,不就古典麽,我要是能做出來,你怎麽說?”


    “你要是能做出來,我就幫你把到離休!”上下打量了她踩在凳子上的腿,昂起的下巴,還有插在腰上的手,他覺得贏她根本是小菜一碟。


    “一言為定!”她幹脆利落的接道。


    說完,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幫她把到離休?!這樣一來,是不是等於承認自己……


    再看他那意味深長的笑,算了!反正都已經這樣了,爭辯也是徒然,隨他笑去了,隻要能爭取到屬於自己的愛情,怕什麽呢?!


    “行,那就這麽說定了,我走了!”他再次想站起身,可是又一次被她按了下來。


    好在他早有防備,不然的話,隻怕那軟墊上也要血染的風采了!


    “又幹嘛?”他抬起頭看她,一臉的無奈。


    她嘿嘿一笑,“還沒說完呢,除了古典,還有什麽?”


    “我都說了,自行領會,你不會這點悟性都沒有吧?”他純粹是好玩,其實從他的觀點來看,離休根本已經動情了,不然他才不會摻和進來,這事兒,如果不是兩個人彼此有心,旁人再摻和也沒用,比如紅綃,如果是撮合能成,也不至於空等數百年了。


    認真的想了想,她問了最後一個問題,“難道就沒有速成教材?我記得電視裏好像都有什麽邂逅,秋波之類的,讓男人看著就怦然心動那樣!”


    “你們都認識多久了,還邂逅!”他反駁道,不過頓了下,又想想,“秋波……”


    唇角揚起一抹狡猾的笑意,然後衝她招了招手,“這個倒是可以,你過來,我教你……”


    司盛楠猶豫的看了他一眼,總覺得他的笑裏有點古怪,不過還是耐不住求知若渴的心,到底湊過頭去,然後聽著他說,一邊聽一邊挑眉,臉上是詫異無比的表情。


    直到他說完了,才扭臉看他,“這樣……真的行嗎?”


    “行!太行了,不信你去試試……”他笑著說,然後拋了一個媚眼給她。


    渾然一哆嗦,抖落一地的雞皮疙瘩,她連連搖頭,“太惡心了!”


    “哎,要不我說你沒女人味吧!男人就好這一口,你不懂了吧?保準迷得他七葷八素的!”他一臉認真的說,一點都不像開玩笑。


    說完,拍了拍手終於站了起來,“好了,言盡於此,具體能不能做到,就看你自己了!我可是把本事都教給你了,做不好是你的能力問題,不要怪我哦!”


    她咬住唇瓣很認真的想,也沒留意他後麵又說了什麽。


    走到門口,牧野春似乎想起了什麽,回頭又補充道,“對了!千萬要多學多練,別偷懶!不然的話,達不到效果可不是我的問題!”


    “多學,多練?”可是她一想到那個動作,就覺得很惡寒,還要練。


    聽起來似乎是有些道理,但是……閻王真的吃這一套嗎?紅綃幾百年都沒做到的事,她真的能做到嗎?


    啃著指尖,一糾結的時候她就會有這個動作,到了這邊還是改不了,想了想,轉身去閻王殿找鏡子去了,還是先練習下,看看能不能過了自己這一關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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