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輪到牧野春拿譜了!


    他嘿嘿一笑道,“你不是說我沒誠意,不說了嗎?”


    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司盛楠飛快的一個轉身,一手反轉他的胳膊,另一隻手則速度拔了簪子對準他可憐的屁屁,笑道,“你到底說不說呢?”


    牧野春還沒回過神,就已經被受製住了,頓時大感羞辱!


    想他堂堂修行道行也有幾百年的狐狸,怎麽就這麽容易被一個小小的地府鬼魂給製住了呢?而且自己還儼然拿她沒辦法,“你這是什麽女人,哪兒有動不動就戳男人屁股的!輅”


    “戳屁股?我還沒爆你-菊花呢!”她哼了一聲,“你到底說不說!”


    “哎喲!”被她拿住胳膊事小,她尖銳的發簪隻要一碰觸到肌膚,就讓他想到那舊傷,頓時渾身發顫不止,“別碰我,我跟你說就是了!”


    司盛楠這才將簪子稍稍拿開了一點,但是胳膊卻沒放開他,聽他道,“最近魔域的人總是到處作亂,而且陽間的魔障之氣也日盛,前幾日地現異象,我的洞府已經毀了,出來才發現陽間已經現衰弱之象了!我想,不出多久,隻怕三界要大亂了!邋”


    她怔了怔,不知不覺的鬆了手,任由他從自己的掌控中掙脫開來。睍蓴璩傷


    “那……閻王殿下知道了嗎?”她問道。


    “去,你當所有人都跟你一樣的嚴刑逼供麽?”他整理下自己的衣衫,又捋了捋有些亂了的頭發,哎,這件事千萬不能傳出去,不然他就太沒麵子了。


    她這一次倒沒反駁,頓了頓,拔腳就走。


    看著她快步離開,牧野春愣了一下,趕緊追上去,“哎,你幹嘛去呀?喂,你倒是說話呀!”


    “這麽重要的事,你倒是不跟閻王殿下說了!”她急匆匆的走,看都不看他一眼。


    牧野春卻無所謂的聳聳肩,“這事兒,沒必要啊!你那麽急不會是想去跟他說這個的吧?我告訴你,就算離休知道了,也跟沒知道一樣!他是從來不管閑事的,三界有誰不知道啊!”


    “誰說的!”她猛然立定腳,牧野春猝不及防的撞了上去,鼻子生疼。


    她有點生氣的看著他,“閻王殿下是冷漠,是話少,可是他人還是很熱心的,也並沒有你們說的那麽不近人情!那都是些不了解他的傳言!”


    “熱心?”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牧野春捂著肚子笑個不停,“哎喲喂,一百多年了,我是頭一次聽有人用這個詞來形容離休,你是眼睛瞎了,還是吃了*丹了?他熱心?”


    不知道為什麽,看他這樣取笑,她很是不高興,也不反駁他,抬腳重重的踩在他的腳上,然後轉身走了。


    “哎喲——喂!”嚎了一聲,眼看她越走越遠,連忙喚道。


    已經遲了,司盛楠已經步入了閻王殿,這時,閻王-剛好修行出來,沒見她,正擰眉想要出去。


    見她風風火火的闖進來,怔忡一瞬,“怎麽了?”


    “要出大亂子了!”她上氣不接下氣的,開口就語出驚人。


    “什麽事,慢慢說!”閻王被她這沒頭沒尾的話弄得一頭霧水,不過臉上還是很平靜的。


    她喘了口氣,剛好看到牧野春也跟了進來,便用手一指,“讓他說!”


    狐疑的看向牧野春,不知什麽時候這兩個人又攪到了一起,冷哼了一聲,“到底什麽事?!”


    “那個……”撓了撓頭,都已經到這個份上了,就算不說也瞞不住了,更何況,他還想借住在這裏呢,“就是我洞府毀了的那事。最近魔界的人很不安分啊,總是弄點幺蛾子出來,陽間異象頻生,隻怕是要大亂的跡象!”


    閻王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司盛楠,“就這事?”


    她一愣,看著他完全是很鎮定的樣子,木木的點頭,“呃,是!”,難道他不應該震驚一下麽?


    他卻說,“那你緊張什麽?”


    “我……”她呆掉了,自己著急忙慌來告訴他這個驚人的消息,可是他卻是這反應,一旁的牧野春吃吃的笑,一副說中了的表情。


    “三界亂不亂,跟你有關係嗎?”他繼續說,“這麽緊張做什麽?”


    張口結舌!尤其邊上還有個湊熱鬧的,她就更覺得沒麵子了,咬咬牙,她恨恨道,“對,跟我沒關係,我瞎操心行了吧!我還替你辯白,說你隻是麵冷心不冷,沒想到你果然是個沒心沒肺的!算我看走了眼!好,跟你沒關係,那就跟我更沒關係,管以後亂了誰贏誰輸,管死多少人,管你誰做閻王,通通都跟我沒關係!”


    她少見的大發雷霆,說完轉身跑了出去。


    “哎,這……”牧野春本來隻是看個熱鬧,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左右看看,竟不知該不該追。


    閻王歎了口氣,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那一眼目光森寒,牧野春隻覺得全身打了個激靈,好像被萬年寒冰凍住了一般,“又是你搗的鬼?!沒事跟她說這些做什麽!”


    “我……”這下牧野春也不知說什麽好了,他委屈啊,冤枉啊,“哪兒是我自己想說的,是她逼著我說的好不好?”


    “你堂堂一半個狐仙,能被她逼?”他反問道。


    好吧,他是很沒麵子,但是事實如此啊!


    他扁了扁嘴,“反正,實話我也說了!如今我確實沒地兒去,先到你這暫避幾天,成不?”


    閻王略一思量,“絕對不是異象這麽簡單,你到底還惹了什麽事?!”


    “呃……沒有了,真的沒別的事!”他嘿嘿一笑,顯得有些心虛。


    “你說不說,在你!不過三界總共也就這麽點大,如果從別人嘴裏聽到緣由,就不止是趕你出去這麽簡單,我會將你五花大綁,送給你欠債的那人,如何?”他說起這些麵色平靜,就好像在正兒八經的談生意一般。


    牧野春臉上一垮,“哎,好歹也是百年的朋友,你怎麽能這樣呢!好吧,我實話實說……那天我本來也不過是散散步,沒想到遇見一小丫頭,我見她長得可愛,又崴了腳,便好心幫她一把,哪想到……”


    他話還沒說完,閻王冷冷的哼了一聲,“你是調戲人家良家女子呢吧!”


    “我哪有!”他叫道,“如我這般正人君子,怎麽會做那種下作的事!”


    不過,提起這個居然是一臉的臉紅,“我沒想到那丫頭居然小有點來曆,還黏上我了,為了躲她,所以我才……”


    “果然如此?”閻王懷疑的看著他,不是不相信,而是這隻狐狸實在是太狡猾了!


    牧野春立刻昂起頭挺胸道,“真的一點都不假!百分百是真的!”


    看他的樣子,閻王沉吟了一下,應當不假,隻不過,總覺得其中有些出入。


    “罷了,你這些日子便呆在這裏吧!隻不過,若是讓我知道你有半句謊話,即刻滾出地府!”他說到正經事,半點顏麵不留。


    “這個是自然,你盡管放心!我坑誰也不能坑朋友啊,是吧!”牧野春立刻笑嘻嘻的說。


    點了點頭,他道,“魔域最近是不太安分,魔尊又在閉關,下麵那群年輕的早就按捺不住了,若不是忌憚著兩位長老,隻怕早就上躥下跳了!”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看到他說的頭頭是道,牧野春有些驚訝,不過轉念一想也是,像自己這個修為尚淺的都知道了,他又怎會不知。


    “這種事,以後不必與她說,毫無益處!”他淡淡的說到。


    牧野春怔了怔,旋即明白他口中的“她”是指誰,頓時八卦的心思又上來了,“離休,難道你真的動情了?哎,不會吧!我瞧著美則美矣,脾氣可不怎麽好,你吃得消麽?不過跟我倒是很合拍,我就喜歡這麽烈性子的!不如……”


    話還沒說完,後麵的被他的眼神噎了回去。


    縮了縮脖子他不在說,但是笑得很是意味深長。


    “錦泰殿還有空房,你這些日子便住那裏吧!”他說完正要走,牧野春卻道,“那邊那麽遠,我瞧著你這裏也挺空的,不如就這好了,我還能與你做個伴!”


    “滾!”他隻送給他這麽一個字,轉身就走。


    摸了摸自己的臉,牧野春搖了搖頭,“哎,真是暴脾氣!不給就不給嘛,還讓我滾!”


    閻王急匆匆的出了門,自然是找某女人的下落去了。


    哎,自己其實並無惡意的,隻不過很認真的說了句你緊張什麽,落在她耳朵裏,就成了她多管閑事了!


    不過,她後麵說的那幾句話倒是很暖人心,什麽還不是為了他!且不說是不是真的,起碼聽在耳朵裏還是很受用的!


    閻王都不用算,略一沉吟,往奈何橋的方向走,果然沒多遠就看見了她。


    也不知是不是冥冥中有某種聯係,她就很喜歡這個地方,每一次不順心或者煩躁的時候,都會窩在這附近。


    這一次也不例外!


    看著她蹲在一簇曼珠沙華邊上,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戳著花蕊,嘴裏還念念有詞,也不知在說些什麽。


    無奈的搖搖頭,她有時候就像個孩子一般,賭氣的可愛。


    緩步走過去,聽到她在說,“有什麽了不起的!是我雞婆,我多事,沒事管你那麽多幹嘛,亂不亂跟我有什麽關係,大不了大家一起死!你個兒高,還比我先死,哼!”


    閻王聽在耳朵裏真是哭笑不得,他重重的哼了一聲,“就是,反正有我頂著,你緊張個什麽勁!”


    隻顧自己生氣,沒發覺他什麽時候都到了,嚇了一跳,一抬頭想要站起身來,卻起的太猛了,整個人往後一跌,坐趴了好幾株開得妖嬈的花。


    看在眼裏,閻王心頭一痛,這些花對他而言意義非凡,看到被她這樣坐趴了,連忙蹲下身。


    司盛楠剛要撐著站起來,看到他蹲了下來,以為他是來扶自己的,本來怨懟的心情便好了很多,羞答答的伸出手等他來扶一把,心中一瞬間閃過無數浪漫唯美的畫麵。


    可是,他卻是用力一扯將她拉了起來,然後小心翼翼的用雙手將那幾株給扶起,看著損傷似乎不大,才長長的舒了口氣。


    被他這樣猛然一拉,司盛楠愣了一下,一時麽反應過來,當扭頭看見他的目標是那些花的時候,小宇宙頓時被點燃了,瞬間爆發!


    合著自己這麽關心他,在他眼裏,她還不如那幾朵破花!


    “你你你……”她站了起來,指著他不知說什麽好,“算我倒黴!”


    最後咬著牙擠出這麽幾個字,轉身要走,閻王這才一把拖住她的手,“倒什麽黴,它們好端端的被你壓得差點斷氣,這才是倒黴!”


    “……”她的眼睛裏幾乎要冒出火來,“在你眼裏,我還不如那幾朵花,那你一次又一次的救我-幹嘛?如果隻是因為我長得像盡歡,那一次紅綃劃花我的臉,你就不該救我!或者你隨便給誰易個容,這張臉我不要了行了吧?!做替身也有替身的尊嚴吧,我什麽都不算!”


    越說越氣,低頭看到那些花,開得那麽豔麗,好像在嘲笑她一般,抬腳就要踹過去。


    閻王眼疾手快,一手鉗製住她的手腕,另一手很快抓住她的腳,讓她沒有得逞,皺起眉說,“你太衝動了!”


    “對啊,我一直就這麽衝動!”她仰起頭看著他,“我跟你的盡歡是完全不一樣的,我沒她那麽溫柔,沒她那麽淡漠,我就是喜歡多管閑事,我就是大大咧咧,你現在看清楚了?那以後你也不要管我,我也不管你了,行不行?!”


    “不行!”他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她一口一個盡歡,已經觸及了他的底線,從來沒人敢在他麵前這樣三番四次提起盡歡的名字。


    他痛,這個名字是他心底最深沉的痛!


    “你……”手被他抓住,腳也被他控製著,整個人等於半倒在他的懷裏,怎麽也掙脫不開,一著急,她幹脆低下頭,抱著他的手,露出尖尖的小虎牙,一口咬了上去。


    眉頭緊鎖,閻王低頭看著她,卻沒有甩開,而是任她這麽咬著。


    她咬了半分鍾,見他沒有任何的動作,自己卻主動鬆開了,然後“哇”的哭了出來。


    這哭來得太突然,太莫名其妙,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哭,就覺得心裏很憋屈,很難受!這種感覺是她從來沒有過的,心裏好像掛念著一個人,而那人並不在乎,很難受!


    看著她哭,閻王也好不到哪裏去,他歎了口氣,本來是開導她來了,怎麽就越來越糟糕了呢!


    鬆開一隻手,輕輕的拍著她的後背,他軟聲道,“哭什麽?”


    “我就是哭,就要哭,哭你也還要管啊?要不然你點我的穴,讓我哭不出來!”她堵著氣說,聲音嚎得更大了,但是很明顯是雷聲大雨點小,反而沒有剛才的淚水多了。


    苦笑著搖搖頭,他沒有過這樣哄人的經驗。他的命運裏,隻有過盡歡這麽一個女人,而相對來說,盡歡太過成熟,太冷靜,更多的時候,是她在陪伴他,安慰他,而不需要他哄。


    嚎了一會兒,嗓子也累了,她也真的是哭不出來了,情緒發泄以後,感覺好多了,便站直了身體,看著他手腕上還留有自己的牙印,依稀似乎還有晶亮的口水,頓時紅了臉,隻裝作看不見,“算了,不跟你計較了!”


    閻王看她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便道,“其實,我並不是說你多管閑事!隻不過,不管外麵是什麽情況,你都沒必要驚慌,以你現在的修為而言,如果在外,哪怕遇到個小小的魔域精兵,你都應付不了,所以,你緊張什麽呢?毫無益處!”


    “我……”她咬了咬唇,他怎麽就不明白,她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他啊!“我雖然不能做什麽,隻是希望你盡早知道消息,提早有了防範,免得措手不及而已,就這麽簡單!”


    他怔了怔,也許,是自己想的不夠,錯怪她了!


    抬起手想要揉她的頭,頓了下,最後落在她的肩膀上,他幽幽道,“該來的總會來,都有命定的天數,天道輪回,周而複始!”


    他說的話,她不是很懂,眨了眨眼看著他,覺得這樣的他好高深莫測。


    以前印象裏的閻王是個很虛幻的存在,可是現如今,他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麵前,是那麽的有血有肉,這段日子,她與他嬉鬧,爭吵,就像最平常的朋友一樣,竟忘了,他也是這三界裏其中的一主,是強大的代表,這樣看著他目光幽深的落向遠方,竟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就好像,自己離他很遠很遠,明明伸出手就能觸碰,可是卻像永遠都摸不到他一樣!


    “也就是說,其實不管那個牧野春有沒有說,你都早已經知道了?”她忽然想通了,自己也真是傻,他是閻王啊,怎麽會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


    他笑了笑,沒有說什麽,看著她的眼睛柔得如一汪水一般,“記著,不管發生什麽,有我在,你就不會有事!”,頓了頓,他又補充道,“地府也不會有事!”


    心念一動,有種暖暖的感覺在心底流淌,她看著他沒有說什麽,其實她更想說的是,我最希望的,是你也沒事!


    隻不過,這話終究沒有說出口!這想法隻是從腦中閃過,便讓她感到很是震驚,什麽時候起,她開始這麽擔心他,掛念他?甚至把他的安危都擺到了自己的前麵?


    一直以來,她標榜隻為自己而活,可是,不知不覺的,居然事事先想到他了。


    這是很陌生的感覺,從來沒有體會過,她震驚而且有些無措,不知那是什麽樣的情愫。


    閻王低下頭,看著那些隨風搖曳的花,豔麗得不可方物,也不知算不算是解釋,他輕聲道,“這些花兒,是當日盡歡撒下的種子,我們在地府的那段日子雖然短暫,但是很快樂!臨走前,她撒下這些,說若是有一日,她不在了,這些花兒便是她陪著我,當日隻以為是一句戲言,不想,居然一語成讖!”


    一聲輕歎,他沒有再說什麽,就好像方才那些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可是,司盛楠卻很是震驚,還有點不是滋味,是啊,隻有盡歡,隻有畫上的那個女子,才是他心底的摯愛,就算隻是這些花,因為是她所留下的,所以就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自己,隻不過依仗有張相似的臉,又算什麽呢?


    唇角逸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是她忘了自己的位子,是她忘了自己曾說過,我不介意,做個替身!


    仰起頭,一股酸澀的感覺順著鼻腔流入心底。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睡吧,閻王殿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醉雲巔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醉雲巔並收藏睡吧,閻王殿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