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山莊,張乘雲收拾好靈堂內的一切,又跪在堂前,小聲的說著話,神色不甚傷感。


    在靈堂外,赫連語嫣紅著眼,伏在窗前,不敢打擾張乘雲,心裏卻是感動的緊,不禁鼻子一酸,眼淚順著臉龐劃下。


    又想到父親被逼死時的慘狀,不由得切齒,暗下決心道:“父親,您在天之靈可以安慰了!張叔叔他替咱們打點好了一切,也替我安排好了今後的道路!不過,我誓,我一定會幫你報仇的,就算付出生命的代價,我也要將魔教給覆滅!”雙拳緊握,她猶記得,那魔教聖女的狠心,魔教眾人的逼迫,若不是魔教,她的父親,也不會死去!


    穆晗的屋內,獨孤月躺倒在床上,兀自在睡夢中,麵色憔悴,不時,她眉頭微蹙,顯露出驚惶的神色。


    另一邊,張穆盤腿打坐,正在調息。


    先前,他運用內力為卓天霖療傷,雖說,卓天霖才是主力,張穆隻是協助一下,不過,卓天霖的內傷實在是太嚴重了,反噬之下,張穆也是受了內傷。


    張穆盤腿坐下,雙手平攤,掌心向上,分別擱在兩膝蓋上,心神凝聚,體內太虛三清功全力運轉,柔順溫和的內力行走在他全身經脈之中。


    不多時,張穆身子微微顫抖,一股微弱的白煙漸漸從他後腦勺處升起,片刻後,白煙已濃厚無比,漸變成青色。


    張穆呼吸開始急促起來,與此同時,他雙手連翻,而後相對,緩緩抬起。


    青色煙霧繚繞,竟幻化成一朵三辦青蓮,緩緩浮在張穆頭頂百會穴之上。


    片刻後,張穆吸氣,而後輕輕一吐,伴隨著這一吐,青蓮消逝,張穆亦是身軀一顫,“哇”的一聲噴出一大口濁血。


    這濁血濃稠無比,散著腥臭之味,而這一口濁血吐出,張穆的臉色便是好轉了些許。


    張穆收功,緩緩下床,扭頭一望兀自在沉睡中的獨孤月,見她在睡夢之中,仍是麵色憔悴,神色驚惶,不由得歎了口氣,心中滿是憐惜之情。


    想起初見時她的歡聲笑語,她的落落大方,再看看現在她那憔悴的麵容,張穆不禁歎道:“月兒,這段時間,真是苦了你了!”心生憐惜,不由得伸出手來,撫摸獨孤月的臉龐。


    忽的,獨孤月身子劇烈的顫抖起來,她身子一蜷,弓著腰,麵帶驚駭之色,叫喊道:“穆晗,穆晗……不是我的錯!這不是我的錯啊!你別來找我啊!嗚嗚……不是我的錯……真的不是我的錯,你別來找我……嗚嗚……”竟是抽泣了起來。


    張穆柔聲說道:“月兒,不要怕,有我在你旁邊呢!不用擔心!不用怕……”輕輕拍打著獨孤月的玉背。


    獨孤月身子一僵,而後又軟了下來,張穆仍是小心的輕輕拍打,他知道,獨孤月醒了。


    片刻後,獨孤月坐起身子,麵色淒然,小聲道:“穆哥,真的是我們錯了嗎?”


    聞言,張穆身子一僵,而後深吸了一口氣,歎息道:“不,我們都沒有錯!錯的,是老天!月兒,不要多想了!你並沒有錯!就算有人錯了,那也隻可能是我!”說著,將獨孤月攬入了懷中。


    獨孤月輕眨眼睛,問道:“可是,我剛才夢到了穆晗,她渾身是血,還牽著一個孩子。她和那孩子一直纏著我,特別是那孩子,全身血肉模糊,卻一直說,為什麽我要搶走他的爸爸,為什麽我要殺了他的媽媽!嗚嗚……”說著,便是哭將出來。


    張穆心中頓生憐惜之意,但也無可奈何,隻得緊緊的把獨孤月摟住,說道:“月兒,別擔心了,一切,都會好的!”


    獨孤月默然點頭,便在這時,外邊忽的傳來一聲叫喊:“穆兒,快些收拾東西,咱們過會兒便出!”


    正是張乘雲的聲音,聞言,張穆拉起獨孤月,離開了這間屋子,走到門口的時候,兩人腳步同時一頓,扭頭望向埋著穆晗屍體的牆壁下,不由得心生愧意。


    張穆搖了搖頭,終是歎了口氣,拉著獨孤月走了。


    待得幾人收拾好東西後,張乘雲帶著張穆,獨孤月赫連語嫣三人便出了。


    因為先前張乘雲已經將眾仆人都打走了,家具亦已變賣,此時,家裏竟是連匹駿馬也沒有。


    張乘雲無奈,隻得讓眾人步行。


    幸得四人都是練家子,這點路程,還是支撐的住的。


    一路無話,因為穆晗慘死,武當派與峨眉派關係破裂的緣故,張乘雲心中並不待見獨孤月,連帶著,一路上也不和張穆講話,更不多看他幾眼,便是看了,也要冷哼幾聲。


    而赫連語嫣遭逢大變,還未完全走出悲傷來,一路之上也是沉默不語。


    一直到江夏城,張乘雲這才包了兩輛馬車,一輛他趕車,赫連語嫣坐,一輛張穆趕車,獨孤月坐。


    張穆淒慘一笑,心中也是明白,父親對自己,已經失望到極點了。


    四人啟程,趕向武當山。


    兩日後,馬車緩緩行駛在官道邊上,此時正是晌午,烈日高懸,天氣燥熱,張乘雲幾人都是口幹舌燥,熱的不行。


    又過了一個時辰,一間兩層高的客棧忽的出現在幾人麵前。二樓之上掛著旗招子,上書:喜雲客棧!


    張乘雲麵色一喜,當下一勒馬,說道:“下車,我們進去歇息歇息!”當先翻身下馬。


    張穆也是勒馬,而後兩女下車,張乘雲與張穆兩人將馬車牽到樹底下,係上了韁繩。


    而後四人走進客棧,甫一走進客棧,便是有個小廝迎了上來,點頭哈腰道:“幾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啊?”


    張乘雲說道:“上點好酒好菜,我們吃完便走,對了,順便喂下我們係在門外的馬匹!”說罷,掃視了眼四周,但見客棧裏冷冷清清,就七個人坐在一樓。


    這七人,兩老五少,兩個老者分別坐在兩桌,與他們同桌的少年錦衣華服,顯是富家子弟。


    一個少年身著紫色長衫,劍眉星目,神色端正,年齡不大,約莫十七**,端的是俊逸無比。


    還有兩個少年則是同坐一桌,隻是低頭吃著,也不抬頭,看不清楚。


    更讓張乘雲驚奇的,則是最後一名大漢,那大漢年紀約莫二十四五歲上下,容貌俊逸,麵目端莊嚴肅,身上顯有一股肅殺之氣,這還不奇,奇的是,在這燥熱的天氣下,這大漢居然身穿帶著絨毛的長袍,絨毛亮麗,光澤閃爍,顯然不是凡品。


    而在大漢的桌前,還放著一把巨弓。


    似乎是察覺到了張乘雲的注視,那大漢朝著張乘雲微微一笑,又繼續喝酒。


    張乘雲心頭微驚,不再看向幾人,又對小廝說道:“對了,如果有茶水的話,酒就不要了!”帶著三人隨便找了個位子坐了下去。


    小廝說道:“有,有!”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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